“老板,或许你可以考虑早上早点来。”见证了他们相识的全过程的一个店员对他提议道。
“不,基拉,没这个必要,我是说,完全没这个必要。”小天狼星靠在柜台后的柜子上说。
“但她每天早上都会来,每一天。”
“不,我没在等任何人。”小天狼星笑着朝她眨了下眼。
但总得有个人来接下你这些无处释放的魅力,基拉没把心里想的说出来。
小天狼星对梅林发誓他没在等任何人,绝对没有。如果他的视线长时间地在门口停留,只是因为下午的阳光正好,店里没有客人,所以他在发呆,仅此而已。
好吧,其实承认佐伊对自己的吸引力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如果遇上一个长相和身材都完全契合自己审美的姑娘。作为一个正常男人,对她产生一些想念也是正常的。当然,除去她早起晨跑的那一部分。但当小天狼星觉得一切正好,兴致勃勃地想在下一次好好展现自己避免晨跑事件第二次发生的时候,这个姑娘消失了。
小天狼星第二次对自己的性魅力产生了怀疑,而这两次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佐伊并没有消失,如基拉所说,她每天早上都会来端走一杯冰美式。然后她意识到这位店主先生的生活中大概是没有早起这个选项的。
哇哦,一个没经受过社会毒打的有钱人家的公子,佐伊在等待咖啡的时候这样想。但她的这些想法也仅存在于这个咖啡店的范围之内,走出咖啡店的瞬间,生活和工作的其他事就占据了她全部的精力。
佐伊时常觉得现在这个导演多少有些强迫症,不过没有强迫症大概也没办法成为一个导演。所以要怪只能怪自己还没能力做到轮替,或者正卡……算了还是不做这种梦了,离正式演出的日子越来越近,组里的每一个人都隐隐觉得这部剧会获得巨大的成功。但没人敢在首演之前如此大放厥词。
那一夜过后一个星期就是正式售票的预演,反响超出预期的好,一些受邀的业内大拿提出了改进建议。于是整个剧组又投入到紧张地修改和练习中。
醒来,开嗓,练声,拉筋,排练,一遍遍地走位,群舞调度,和声,演出,接受欢呼和掌声,再回家把自己埋进床里。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正式演出的那一天,预演的两个星期给这部新的音乐剧赚足了口碑,而佐伊相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日子,四月六号。她,不只是她,每一个站在舞台上的演员都从未享受过这种掌声,这样的欢呼,她突然意识到。即使今天的自己没有站在舞台正中。但这也可能是自己职业生涯的巅峰了。
不止如此,当整个剧组结束庆祝,她换好衣服走出员工通道,热情的粉丝和媒体涌上来,她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淡定地说几位主演还在后台,马上就出来,人群默契地给她让出一条下班的路来,她不禁哑然,这样的热闹果然还是不属于自己。
沙夫茨伯里大街上挤满了不愿离去的车和意犹未尽地人群,鬼使神差地,佐伊停在JS门口,咖啡店早就打烊了,透过橱窗能看到里面的椅子都规规矩矩被扣在桌上,佐伊紧了紧自己的外套,继续往家走。
声乐老师一直跟佐伊说她的发声方法还是有一点问题。但人处在自己舒适区的时候就不想改变,觉得无伤大雅。不过佐伊也不愿意承认自己这次的小状况跟她的发声方法有关,就只是因为她那天起晚了没来得及吹干头发,而伦敦的风不饶人得大。
头是从下午开始晕起来的,集体练声的时候佐伊发现了自己声音的格格不入,出于内心还残存的责任感,佐伊对负责人请了假。
“没关系。”负责人这样说,“这很正常,你已经连续工作四周了,是该休息一下,别担心演出。”
她一点都不担心演出,她的位置有其他替补演员代替。至于她做替补的那个角色,主演最近状态好到出奇,她一点都不担心。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坐在化妆间没有离开,装作没事地跟其他演员聊天,一直到播报注意事项的声音从扬声器中传来,乐池里的伴奏声响起,整部剧的第一句词完整地被唱出,还没到她们这间化妆间的演员上场的时间,佐伊站起身跟大家道别,“加油,演出顺利,我就先回去了。”
“你赶快回去休息吧,早点康复。”其他人回应她。
七点半之后的西区会迎来一段时间热闹后的萧条,在门口排队的人都已经入座,各家剧院好戏开场,街上只有匆匆走过的行人,断断续续驶过的车辆,和摇摇晃晃停下的巴士,少有人在这里停留,大家都朝着自己的目的地继续前行。
佐伊又一次停在JS门口,店还开着,但她却犹豫着不想进去。
她低下头看自己,运动鞋,运动裤,紧身上衣外面是宽大到小腿肚的风衣,头发因为下午的热身盘在脑后还没散开,不是一个适合约会的形象,她这样下定义。
小天狼星已经注意到了门外站着的人,晚餐的人流高峰已经过去,店里只有几桌人在聊天,点餐的柜台前空空如也,不会有人在这个时候站在门外一动不动。虽然穿着打扮跟上次见面时大不相同,但他还是透过身形一眼就认出了她。
这个时间不是基拉的班,所以没人在一旁打趣他,小天狼星绕出柜台,径直推开店门,“嗨,好久不见,今天想喝点什么?”
“好久不见。”佐伊下意识想躲闪,最终还是迎上小天狼星的目光,小天狼星的眼睛在霓虹灯的映照下闪着光,佐伊自然地把手伸到脑后发绳解开,头发打着圈散下来,她露出一个略带疲惫的笑,侧身从小天狼星旁边走进去,“热的,不加糖,谢谢。”
上一次他们坐过的桌子还是空着的,佐伊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没有理会小天狼星是否跟在身后,她坐在和上一次同样的位置,盯着玻璃窗外的路灯发呆,比起其他路灯来,这一盏似乎工作了更久,显得在它照耀下的区域格外地昏黄。
小天狼星端着咖啡杯过来,轻轻放在佐伊面前,“我请。”
“谢谢。”佐伊转回头朝小天狼星一笑,把头发别在耳后。
“你生病了?”小天狼星看佐伊端起咖啡杯小口喝着,关心地问道。
“不,没有。”佐伊举着咖啡杯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才把杯子放回到桌上,“只是嗓子不太舒服。”
“或许比起咖啡因你更需要一杯热牛奶。”小天狼星真诚地建议。
“但我今晚还不想在八点前就入眠。”佐伊眨着眼睛看他,有些疲倦的她在小天狼星看来更柔和。但不论更怎么样,小天狼星绝不会拒绝一个美人的暗示,“当然,谁会把美好的夜晚浪费在睡觉上呢?”小天狼星笑着说,他只会把美好的早上浪费在睡觉上。
总之一切还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他们在佐伊的建议下找了一家日料店享用晚餐。
“我不喜欢点拉面的原因是因为我讨厌筷子,但用叉子又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怪。”佐伊把自己面前的日式咖喱摆正解释道。
小天狼星突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吃中餐的经历,别扭地用叉子卷着炒河粉往嘴里送,“或许我们下次可以试试中餐,我到没有觉得用叉子有什么,这只是工具嘛。”
下次,佐伊搅拌咖喱的手停下,她不确定小天狼星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出这个词的,她不介意展开一段定期释放欲望的关系,但仅此而已,她不想要更多,“是吗?”她这样回答,“我不常吃中餐,所以并不知道哪家好吃。”
“我知道几家还不错的餐馆,是我……朋友推荐给我的。”小天狼星点的炸猪排也端上了桌,佐伊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吃的,两个人突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老板。”最终还是佐伊先吃完的,不能算吃完,只是她吃饱了,于是她举手示意,“结账。”
老板从吧台走过来,自然地把账单递到小天狼星面前,佐伊伸手接过,“我来。”
小天狼星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说错了什么,没有跟她争抢,只是放下勺子擦了擦嘴,等她付款后牵着她离开。
还是上一次的那家酒店,熟悉的百叶窗让小天狼星恍惚间好像又听到了「晨跑」那个词,他摇摇头把奇怪的想法甩出去,佐伊放下她不算精致的大容量手包,把外套挂进衣柜里,“抱歉,我想先洗个澡,你不介意吧?”
小天狼星当然不,他笑着点头目送佐伊走进浴室,从口袋里掏出口香糖往嘴里塞了一块,他喜欢这种能让他在没事做的时候不断动作的小玩意,而且炸猪排里有蒜,他可不想在接吻的时候有奇怪的味道。
浴室里的水声停下,小天狼星解开自己本就松松垮垮的领带,和外套一起挂在衣架上,他不喜欢穿正装。但又觉得自己好像除了正装没有别的选择,他总不能穿着机车服站在柜台后面。
“我觉得没什么不能的。”有一次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哈利说道,“你是老板,又不是去打工,而且机车服多酷啊。”
他做出这个评价的原因是因为小天狼星在圣诞节的时候也送了他一辆摩托车。虽然莫丽和卢平都不太同意,但两个人还是骑着摩托车夜游了整个伦敦。
“哈利已经上班了,你这样可能会让他违反工作规定。”莫丽忍不住说教道。
“这就是我不愿意上班的原因。”小天狼星朝哈利眨眨眼,“而且这多酷啊。”
或许他终究还是受到了一些正经得过分的卢平的影响,他还是觉得没办法穿着其他的衣服到店里。但又没办法克制自己的本性,只能在各种细节上张扬。比如他真的很喜欢自己今天这对骷髅头的耳钉,小天狼星对着镜子把自己的耳钉摘下来。然后把衬衣的袖子挽到小臂中间的位置,继续坐在沙发上等待。
不是他没有耐心,小天狼星对梅林发誓,只是真的太久了,他走到浴室门口,里面安静地出奇,仿佛没有人一样。
我只是出于担心,并不是想做别的什么,他对自己解释着,似乎忘了他们两个来到这儿的目的本身就是为了做别的什么。
他推开门,佐伊后仰着靠在浴缸边上,水面上的泡沫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小天狼星从架子上拿下一件睡袍,轻轻半跪在浴缸旁边,伸手想去推她,手刚碰到佐伊的肩,小天狼星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探了一下浴缸里的水,已经凉了。但佐伊身上却似乎烫着,小天狼星用手背贴上佐伊的额头。
她发烧了。
这他妈都是什么该死的体验,小天狼星忍不住在心里骂道,走出浴室从外套改过的口袋里掏出魔杖,然后回来对着佐伊施了几个咒语,把人从浴缸里捞出来用睡袍裹住,用咒语烘干后安置在床上。
他还没禽兽到这个时候还想着那种事,小天狼星看着被子里的人叹了口气,吐掉嘴里的口香糖,潦草洗漱过也睡下了。
第二天小天狼星拖着疲惫的身体推开格里莫广场的门,哈利正准备去上班,“早啊,小天狼星。”
“早,哈利。”小天狼星无精打采地回应他。
“第七次准备开始?”哈利拿起自己的公文包。
“不。”小天狼星抬起头朝他笑了一下,“是第六次。”
第3章
小天狼星被床上传来的动静吵醒时,应该也就是八点不到的样子。但身旁的人已经坐起来在穿衣服,小天狼星皱着眉看向百叶窗透进来的光,又看向佐伊的背影,“你发烧了。”
不是个疑问句,也没什么情绪,佐伊的衣服刚从浴室里抱出来,还有些潮,她伸手把头发从领口撩出来,轻轻说了一句,“抱歉,我可以补偿你,不过今天可能不行。”
她的嗓子还哑着,头也还在晕,她觉得自己还得再回家睡上一天,或者吃几片药。
“没这个必要。”小天狼星没了睡意,坐起来拿过搭在旁边椅子上的衬衣,“你是不是最好去一趟,那个叫什么,医院,对,医院。”
“没这个必要。”佐伊站起来,转过身看着他,“实在抱歉,那我们下次再约,我就先走了。”
“你不会还要去晨跑吧?”小天狼星系着扣子说,“还是有什么急事,要不然我送你?”
佐伊原本还在心里感叹小天狼星的分寸感,刚刚升起的好感陡然消散,“不用了,谢谢,没什么急事。”
“你总是起这么早吗?”小天狼星把腿塞进裤子里站起来,“其实如果没什么事,”
“习惯了。”佐伊打断他的话。
“好吧,良好的习惯。”小天狼星点点头,“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去看病,或者吃点……药。”
“谢谢你的好意。”佐伊穿好外套,叹出口气说,“那再见。”
“再见。”小天狼星把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伸手偷偷抓了一下,桌子上的耳钉飞到手心,佐伊还在系鞋带,什么都没看到,小天狼星安静地站在原地等着,佐伊系好抬起头看到他,“抱歉,是不是挡你的路了。”
“没关系。”小天狼星往前走了几步,帮佐伊挡住刚打开的房门,“我可以等下一班电梯。”
佐伊疑惑地回头看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扬起一个笑来,带着刚醒没多久的傻气,“再见。”
“再见。”佐伊的心莫名地慌乱了一下,一定是因为这张脸太好看了,她安慰着自己。
像炸毛的小猫,小天狼星打着哈欠靠在门上想,原来詹姆和莉莉在戈德里克山谷养过一只,大概猫和狗真的天生就不对付,那只猫一直都不喜欢小天狼星,他只要伸手想摸它,就会被它弓起身子哈气,当时詹姆是怎么说的来着?
你身上有狗味儿。
但只要小天狼星下定决心不理它,它很快就耐不住性子开始观察他,然后一步步靠近,好奇起这个男人来。
小天狼星无奈地摇摇头,一模一样。
要有耐心,小天狼星想,这是他最缺乏的东西。但好在最能让他兴奋的事情就是挑战,而佐伊恰好激起了他挑战的欲望。
游戏开始。
佐伊又休息了两天才正式回到舞台上,她邀请自己的声乐老师去现场观看她的演出,她早就该这样做的。不过这部剧的票确实是太难购买了,佐伊挑在周四的午场才买到一张。
“你在舞台上非常有魅力,只要再多一点点技巧。”散场后老师到后台等她,佐伊飞快地换好衣服,“谢谢,我想我是应该有些调整。”
她们并肩走出员工门,“如我之前所说,你会等到你的机会的。”
“或许吧,但我不抱着这种希望。”佐伊笑起来,“你知道的,这部剧的主演,十九岁就登台了,还是个戏份不轻的角色,我十九岁在干嘛呢,还在一个无名的地方舞团跳舞,拿着不稳定的工资勉强维持生计。”
“但你进步已经很快了,想想你来伦敦的这些年。”她们站在马路边等红绿灯,对面就是JS,佐伊看着红金色的招牌说,“但我已经二十九岁了,算了,不论怎样,请你喝咖啡吧。”
“好啊,不过你晚上没演出了吗?”
“我调整了一下,周四和周日只演午场,一周九场我真的应付不来。”佐伊笑着推开JS的门,“这家咖啡还不错,可以试试,想喝什么?”
“让我看看。”老师抬起头看着手写的菜单,“或许你有什么推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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