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都是一些小地方的音乐会，我在酒店房间里也没事做，就过来，有的时候会坐在台下，等他们都布置好了，导演会来讲走位，无聊的时候就看着他们工作，猜测可能需要自己站在哪。”佐伊穿了裙子，不能无所顾忌地瘫在椅子上，干脆站起来，新的高跟鞋卡在脚后，皱起眉。
“当然是舞台中央。”她穿高跟鞋之后跟小天狼星的身高更接近，小天狼星的视线轻易就锁定了她的表情，以为她是因为想到以前不受重视的经历不太高兴。
“当然不是。”佐伊笑着摇头，“之前大部分都是合唱，没人会请一个没有代表作的演员在舞台上独唱，西区的演员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工作竞争还挺激烈的，不过好在遇到的人都不错，大部分，都还不错。所以每年都能零星地接到一些工作。”
“现在好起来了。”小天狼星抬起手想做什么，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跟佐伊打招呼，“你来这么早？”
“对。”佐伊迎上去，小天狼星悻悻地收回动作，转头看不请自来的客人，是一位光鲜亮丽的男士，佐伊跟他拥抱了一下，“习惯了，早点来看看场地，而且我也没什么事做。”
小天狼星的双臂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肌肤上的渴望传回大脑，他急需什么东西用力地贴在手臂上，比如一个拥抱。这很奇怪，他想，不是他想要拥抱这件事奇怪，是他突然意识到他跟佐伊从来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拥抱，他们做过各种亲密的动作。甚至在成为恋人前就已经这样做了，但他们从未拥抱过。
他开始想象，佐伊站在他面前，手臂从他张开的双臂下穿过，两个人一点点靠近，用臂弯描绘出对方身体的弧度，最后抱在一起，让压迫感充满现在每一个叫嚣着空虚和渴望的细胞。如果佐伊穿了高跟鞋，或许可以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如果没有，他可以低头让两个人的距离再拉进一些，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
上帝啊，他甚至把头埋进过她的肩窝，却没能拥有过一个拥抱。
梅林的皮裙他为什么要感慨「上帝啊」。
“你好。”男人的声音打乱小天狼星的想象，他回过神，男人正在朝佐伊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小天狼星得承认这一点。虽然这个男人的相貌远不如他，但这个笑确实充满魅力，“不介绍一下吗？”
小天狼星下意识看向佐伊，他不知道佐伊是怎么想的，又打算怎么介绍他，佐伊笑着挽过小天狼星的胳膊，“这是我男朋友。”小天狼星露出一个得体但仅限礼貌的微笑朝他伸出手，“布莱克。”
“莱纳德。”对方握上他的手，“佐伊的朋友，算吗？还是前同事？”他转头向佐伊确认，佐伊皱起鼻子点头，“或许算是吧，一起过过三个圣诞节的朋友？”
莱纳德大笑起来，“好了，我先去准备了，等会儿结束去喝一杯？”
“那时候的事儿谁说得准。”佐伊笑眯眯地把邀约挡回去，“说不定太晚我就先走了，我记得节目单上你是压轴的，明天还有正式演出呢。”
“好吧，那一会儿见。”
“一会儿见。”
“三个圣诞节。”小天狼星话说出口就觉得后悔，不得不紧急动用他的聪明才智找补显得自己不那么小肚鸡肠，“那真的认识很久了，今年也要一起吗？”
越描越黑了，小天狼星闭上嘴。
“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久，我们认识五年了。只不过两年前他结了婚，嗯，某种意义上的结婚，他，和他男朋友。”佐伊对着化妆镜最后一次整理自己的妆容，小天狼星松了口气，“男朋友。”
“男朋友。”佐伊听到他重复这个词也重复了一次，转过头挑眉看着他，小天狼星连连摆手，“不，我不是，我绝对没有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我只是。”
“你吃醋了。”佐伊笑起来，伸手拍上小天狼星的肩，就像兄弟间会做的那样，“我建议你别这样，我的工作会让你吃很多醋的，如果你乐此不疲，当我没说。”
“我努力。”小天狼星握住她的手，“但我不敢保证，你很难让我相信完全没有一个人对你有所企图，我不想让他们伤害你第二次。”
“我不会让他们伤害我第二次，我要三十岁了，不是刚成年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佐伊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我得去排练了，你可以在台下找个位置，今天来的人不多，明天下午还会有一次正式的彩排。”她看着小天狼星黏在她身上的眼睛，伸手摸上他的脸，似乎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蓄胡须了，脸上一点点的胡茬扎着他的手，“好吧，我带你去台下找个位置，然后我再回来。”
“所以。”佐伊的部分排练结束，她绕到台下坐在小天狼星旁边，台上的执行导演正在调度灯光和演员的走位，小天狼星的视线从看到她走过来开始就没移开过，“很不一样的感觉，跟你在舞台上，我是说，音乐剧舞台上还不太一样。”
“我不是要问你感受。”佐伊笑起来，“你作为观众真的太优秀了，好吧，那还有什么别的感受？”
“你在舞台上像另外一个人，投入另一个人的人生，性格，语气，但刚刚你更像你自己。”小天狼星把手里的水杯递给她，“不是说这样不好，只是不一样的感觉。”
“谢谢，确实是不一样的感觉，灯光，现场布置，还有情绪都没办法完全进入，是我的弱点。”佐伊打开水杯，“你什么时候去拿的？”
“你的第二首和第三首之间。”小天狼星看着她笑，“或许你需要一个助理，帮你处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别逗了，我自己都要吃不起饭了。”佐伊喝了口水，“我是想问你，所以你决定好圣诞节怎么过了？”
“算是吧。”小天狼星点点头。
“嗯哼？”
“去参加聚会，有很多战后没见过的朋友都说要去，不过只有两天，圣诞节当天就会结束，给大家一些回家过节的时间。”小天狼星把水杯从佐伊手里接过来，身体前倾吮吸掉她唇上残存的水珠，“所以，如果你同意，我可以去你们聚会的地方接你。”
“接我？”佐伊揽住他的脖子不让他离开，“你在担心什么？”
“只是想见你。”小天狼星顺势又吻上去，两个人的气息混着佐伊唇上口红的香精味充满空气，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两位，能不能在我表演的时候稍微给我一点关注？”
小天狼星没想结束这个吻，但佐伊往后退了一点，“抱歉，但你的表演时间你怎么在这儿？”
“音响出了点问题，他们在调试。”莱纳德靠在他们前排的椅背上，“我原本想问问你等会儿结束后的安排，现在看来，我应该离开。”
“如果我说我们没什么安排你应该也不会相信了。”佐伊眨着眼耸肩，“不过明天结束之后可以，我们还有聚会，菲奥娜，乔治他们都在，老地方，你可以带你男朋友一起来。”
“不了，我们后天一大早的车票，去他家过节。”莱纳德站起身，“替我转达我的圣诞祝福。”
“我才不要，如果你连圣诞贺卡都不给我们寄的话，没人会原谅你的。”佐伊握住小天狼星摸过来的手，“你最好多写几句话表示这位大明星现在还在关注着我们的动向，聚会你也很久没来过了。”
“下次，下次我带他一起去，他们应该快好了，我去看看。”莱纳德从他们俩腿前绕开，回头跟佐伊和小天狼星打招呼，“明天见，再见。”
“再见。”两个人看着莱纳德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笑起来，佐伊转头对小天狼星解释，“他男朋友在大学里任教，严谨且不爱说话，更不喜欢聚会，很显然他更乐得在家跟他男朋友一起听柴可夫斯基。”
“能有共同爱好就好。”小天狼星敷衍地回答。
“在想什么？”佐伊猝不及防靠近他，两个人几乎又要吻在一起，“圣诞，聚会，还是柴可夫斯基？”
“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有些什么安排，现在。”小天狼星牵着她的手站起来，“你不会想继续听下去吧？”
第31章
圣诞节，佐伊脑子里想着这个词，眼皮不自觉地打起架来。
好像有些无聊，她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的玻璃杯是煮过头的热红酒。因为柠檬太多有些发酸，已经喝到尽兴的人拿着酒瓶在电视前各显神通，不知道谁家抱来的灯球滚在地上，在第四年继续发挥它的作用。
前一天演出完回到家倒头就睡还没什么感觉，今天中午爬起来带着食材和饮料到朋友家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下午更是不停地在忙活，每个步骤都跟往常差不多，人也一样，大家陆陆续续带着甜点食物汇聚在一起，还有人带了电影光碟。
一切都跟往年没什么不同，甚至比起第一年他们五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丰富了许多。毕竟那时大家工作还都不稳定，认识的人也都是附近的两三个剧组里的。但现在回忆起来，似乎那个时候要更充实，更开心一些，或许是因为过了几个一个人的圣诞之后终于有了着落，也或许是当时聚会的人自己更熟悉一些。
总之她觉得有些无聊，心底无比渴望那个毛茸茸的脑袋能在手边让自己揉一揉。
完蛋了，她低头捂住脸，真是完了，她居然在这种时候想他，时间不合适，地点不合适，氛围也不合适，最正确地想法应该在这种时候放肆地去玩，去社交，最好忘记自己还有个男朋友。
好像做不到。
她叹了口气，伸长胳膊把桌上的百果派抱过来，大概是今年买的柠檬的问题，百果派也特别酸。但她现在急需这种酸度，最好能酸到她牙疼，刺激她清醒一点。
聚会的第一晚来的都是哈利的朋友们，大家从各地回来准备参加哈利的婚礼，小天狼星和卢平坐在角落的沙发里，卢平的心上人在跟孩子们聊天，小天狼星帮他施了个扩音咒闭上眼假寐，他前一晚又没睡好，梦做了整晚，连喊醒他的人都没有。
他在想她，虽然前一晚才刚道别。
他当然不会在佐伊月经刚结束，第二天还有演出的时候对她做什么。但让他只是抱着她也太残忍了，他没办法在一个星期里接受两个如此残忍的夜晚。
所以他换了一种对自己残忍的方法。
也不能怪他在想她，这个环境太微妙了，乔治跟他的女朋友，弗雷德的女朋友明天就到，卢娜和纳威，卢平的小心上人，罗恩带着赫敏在厨房里做出的甜点过来，哈利和金妮在楼上。
这哪里是圣诞节，他忍不住在心里抱怨，每个人都能跟自己的恋人离得如此之近，只有他孤零零坐在这里，精神紧绷。既不能被身边的老友发现自己状态的异样，离哈利的婚礼没多少天了，被卢平发现他一定会大惊小怪地把事情弄大，还得时刻注意着身边发生的事，让自己积极地做出回应。
说实话，这一切对他来说都未免太过残忍，好在身边还有唯一能慰藉自己的人，至少他跟佐伊谈恋爱了，某个狼人还在郁郁寡欢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对自己亲自赶走的心上人报以何种态度呢。
就是不知道她今晚演出顺不顺利，小天狼星睁开眼看着远处的人群，不知道她有没有在想自己。
相比之下第二天的聚会就好过得多。虽然在韦斯莱家小天狼星也没能收获一个正常的睡眠，他内心已经有了判断。就算他获得平静的睡眠是一个概率问题，那这个概率也只会在佐伊家，在佐伊的身边出现。
他是不害怕爱上一个人的，只要佐伊肯接受他。
就算他是个布莱克，但卢平说的对，布莱克家也有安多米达和纳西莎，比起布莱克家血脉的影响，他大概更需要担心的是他的，病。
即使他不想承认，但大概真的是病。
这个问题需要解决，他赞同佐伊的说法，不过还有些问题更急迫一些，金斯莱姗姗来迟，这位代理。哦不，他不是代理魔法部部长，他已经转正了，小天狼星眼睛亮起来，端着酒杯迎上去。
没人，或者说，鲜少有人在圣诞节当天一大早出现在马路上，除了小天狼星，和他等的人。
To 小猫：
我到了。
没有回复，天才刚蒙蒙亮，大概她还没睡醒，小天狼星按了按因为缺乏睡眠刺痛不止的太阳穴，觉得自己也有必要找个地方睡一会儿。哪怕做点什么梦也无所谓，他需要睡眠。
“你来这么早？”佐伊头发还乱着，大衣随便裹在身上，打着哈欠朝他走过来，小天狼星没骑车，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握住她抓着大衣衣襟的手，探头跟她交换了一个带着酒气的吻。
“你喝了不少。”佐伊评价道，小天狼星笑起来，他又低下头吻她的手指，“我很想你。”
“我也是。”佐伊用手挑起他的下巴，再一次吻上去，含含糊糊地把回答直接灌进他嘴里，“我也想你。”她松开小天狼星的唇，小天狼星还想凑上去，被她后退着躲开，“我还没拿我的包，被人压在身子下面抽不出来，等我一下。”
“好。”小天狼星这样说着，却不肯松开她的手，佐伊笑起来，“那你跟我一起进来？”
他摇摇头，一点一点放开她，“还是不了，我在这儿等你。”
街上的商铺门都关着，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路上，小天狼星给两个人施了保暖咒，佐伊把一块百果派塞进小天狼星嘴里，“我好困。”
小天狼星被酸到皱眉，“回家睡觉，梅林的丝袜这怎么这么酸。”
“不好吃吗？我专门给你带的。”佐伊得逞地笑起来，“回家睡觉。”
“这个星期第三天了。”小天狼星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有点别扭地把自己的脑袋歪给佐伊，佐伊眼睛盯着桌上的乐谱。一只手抓着铅笔，一只手放在小天狼星的头发上无意识地摩挲着，“嗯。”
“我是不是应该自觉点离开？”小天狼星笑起来，伸手从佐伊面前探过去拿冰激凌蛋糕，佐伊愣了一下，把手收回来，直起腰让小天狼星把蛋糕端过去，“这取决于你自己的意愿，我得承认你……没想象中的麻烦。”
“我得承认我已经比自己想象中的麻烦多了。”小天狼星舀下一块来递给佐伊，佐伊摇摇头，“我不吃了，太甜了。”
“我怎么觉得买回来一大半都是我吃的。”小天狼星嘟囔着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如果你让我自己决定的话我可就赖着不走了。”
“那不行。”佐伊皱起眉，小天狼星大笑起来，嘴里的蛋糕差点掉出来，他仰头含住蛋糕，“但今天你不想让我走，对吧？”
“但我明天要彩排。”佐伊重新弯下身子看着乐谱，这首歌她表演的次数不多，她得把歌词记牢点。
“好的，我知道。”小天狼星把蛋糕放回桌子上，盘久了的腿有些麻，他跳下沙发，伸手揉了一把佐伊的头发，“我去热个披萨？”
“嗯……其实我想。”佐伊咬着笔杆抬起头看他，“算了，披萨就好。”
“你不会想看我展现厨艺的。”小天狼星跳着找到被两个人踢开的拖鞋，“绝对不会的。”
“我想也是。”佐伊把桌上的乐谱收起来跟着他走进厨房，“尊贵的布莱克先生，这不是外带的披萨。”
“什么？”小天狼星转过头疑惑地看着佐伊，“别叫我布莱克，我不喜欢，可以吗？”
26/49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