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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不是变态。”
“所以你同意了？”意料之中的发展，佐伊甚至做好了起身离开的打算。
“你提出你的条件，我也有我的。”小天狼星并不着急，佐伊急着亮出她的底牌对他来说是件好事，他快要四十岁了，理智代替了一部分冲动和激情，不完全是年岁的功劳，还有他恨透了的战争。
“当然，这合情合理，什么条件？”意料之外的讨价还价，但可以理解，只是超出了佐伊对他原有的认识。
“关于我们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
“我需要一种关系。”
佐伊皱起眉，“你的意思是，现在这样不行？”
“现在是什么关系？”小天狼星反问她。
“嗯……”佐伊看着他突然深情的灰眼睛，玩味地笑起来，“会上床的陌生人？”
“不行。”小天狼星坚定地说。
“我说过了，我不会踏入。”
“不会踏入亲密关系。”小天狼星帮她把话说完，“朋友，普通朋友，我没兴趣跟陌生人开展长久稳定的关系。换句话说，如果是长久稳定的关系为什么是陌生人？”
佐伊陷入沉默，但视线还没移开，两个人诡异地对视着，小天狼星说的没错，稳定的关系下不会有陌生人，但朋友这个词听起来怪怪的，“认识的人。”
“不只是认识的人吧？我们知道对方的名字，知道对方的工作，知道对方一部分的喜欢，你明白我说的是身体的那部分。”小天狼星掰着指头列举，“你见过我的教子，我也知道你有一个妹妹，这个程度远远超过了认识。”
“合作者。”佐伊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合作保持这种关系，某种程度上，也可以算做交易。”
“你不交朋友？”
“我不跟朋友上床。”
“但我不一样。”小天狼星似乎是在叹气，“我的选择比你少得多。我追求的并不是某一种身份，只是朋友，可以做更多事。”
更多事，佐伊下意识地想反驳，她没兴趣跟他做除了□□接触之外的任何事。但小天狼星看起来不太好，他们实在谈条件。但也是基于两个人未来可能存在的长久关系，没办法在现在搞得太僵。
“哈利应该跟你提到过我们有保密法，我不太在意这个。但我，不想因为这种小事失去自由。”小天狼星笑了一下，他平时的表情总是带着自信，或者是轻浮，神态弱化了他圆眼睛的钝感。但他现在看起来很脆弱，佐伊第一次注意到他湿漉漉的眼睛，像受伤的小动物。
“我的朋友几乎都在战争中牺牲了，剩下的人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有些时候我想做些什么，如果是朋友。”小天狼星期待地看向佐伊，佐伊读懂了他的潜台词，却还是摇摇头，“联系越多我们简单的关系就越复杂。”
“并不是所有的约会都是约会。”小天狼星轻声辩解，“只有有些事两个人做的乐趣要大于一个人。”他站起身，“算了，不说这些了，你的条件我可以接受，你去哪，我送你？”
“那你的条件呢？”佐伊没有动，抬起头看他。
“我暂时放弃，不是永久。”小天狼星朝她伸出手，“走吧，你看起来早就想离开了。”
佐伊最后还是接受了小天狼星送她的提议。毕竟坐着摩托车要比她走上半个小时容易得多，她盘算着时间，早点回去还能在电影前好好吃上一顿。
“谢谢你。”佐伊在公寓楼门口站定，对小天狼星露出体面的笑容，体面不是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但小天狼星看着她完美无瑕的笑只能想到这个，“没关系，下次见。”
“下次见。”佐伊眨眨眼，“关于你的条件，我会考虑。”
“改变主意了？”小天狼星刚刚在公园流露出的脆弱转瞬即逝，佐伊看着小天狼星带着玩味的笑意回答，“不算改变主意，只是想到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有进行过一些，没什么用的活动。”在路上的时候，她想到那次没有理由的喝酒，突然不想把话说得太死，也是给自己留些余地。
“不会是什么没用的活动，我保证是有趣的。”小天狼星从佐伊手里接过头盔挂在车把上，空气突然沉默下来。但小天狼星不想说什么，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虽然用了一些或许没那么光彩的手段。
佐伊觉得是时候该道别了，他们确实不能完全算合作者，至少她签完合同的时候双方都露出了或真诚满意或出于礼貌的笑容。但他们，似乎只是结束了一次平淡的对话，例如今天天气不错这种没营养的话，而现在都在等对方离开。
至少她在等对方离开。
“姐，你回来了？”有人比佐伊更快开口打破了这场僵局，佐伊快速扬起一个亲和的笑转过头，“是，你出来买东西？”
“丢垃圾，我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杯子。”
“没划破手吧？”
“没有，这位是？”少女疑惑的目光从佐伊的肩头上跨过，落在小天狼星身上，小天狼星露出一个无害的笑，“你好，我是你姐姐的朋友。”
“男朋友？”少女歪过头，小天狼星终于得以看清她的容貌。说实话，跟佐伊长得并不相像，头发眼睛的颜色都不一样，只有脸型的轮廓能勉强找出些血脉的联系，小天狼星摇头，“不，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佐伊点头确认，朝小天狼星笑了一下，“谢谢你送我回来。”
“谢谢。”少女也笑起来，这下跟她姐姐有七成像了，小天狼星识趣地摆摆手，“不客气，那我就先走了。”
“再见。”佐伊松了口气，这次笑的十分真心。
“再见。”小天狼星扣上自己的头盔，“记得发信息。”
“好。”
第11章
From 小天狼星：
有空吗？一起喝一杯？
From 小猫：
抱歉，没有，接下来一周都没有，我请假了。
From 小天狼星：
好吧，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回复，小天狼星盯着放在桌面的手机发呆，他想找个人出去庆祝，他当然应该庆祝，哈利求婚成功，婚期定在明年的一月，这还不值得他这个当教父的好好庆祝一下吗？他在家开了一瓶香槟，是的，他没去求婚现场。因为他高风亮节，把属于孩子们的场合完全交给他们，自己跟卢平一起在家等消息。
说到卢平，小天狼星看了一眼两个人留在桌子上酒杯，卢平只喝了两杯就走了。因为第二天还要给新生送录取通知书，小天狼星不以为意，“一瓶解酒剂就能解决，再陪我喝两杯。”
“小天狼星。”卢平站起身，完全没有考虑小天狼星建议的意思，“适量，哈利他们今晚不会回来，你把自己灌醉了没人能把你背到床上去。”
“别开玩笑了，我就算再喝一瓶都不会醉。”小天狼星站起来走到卢平身边搭上他的肩，“这是香槟，不是威士忌，也不是伏特加。”
卢平看向他的眼睛，两个人都眼神清明，“当然，我相信你的酒量。”
“你不高兴吗莱姆斯？哈利求婚成功了。”小天狼星钳着卢平的肩膀，“我以为你会像我一样，像二十年前一样。”
“我高兴，小天狼星。”卢平掰开他的手，“我当然高兴，不然这两杯我都不会喝，但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几点了？”小天狼星歪过头想看墙上的挂钟，卢平抬手指指手表，“快十二点了，我明天九点就要到，学生的资料我还没看过。”
小天狼星挥挥手，“行了我知道了，认真负责的卢平教授，赶快回去休息吧。”
“抱歉。”卢平伸手拿起自己搭载椅背上的外套，“等我忙过这两天我们再补回来。”
“用不着，新的就是新的，不是补旧的。”小天狼星伸手推着他上楼，“又不是你不陪我一起喝酒就没人一起了。”
小天狼星还在盯着手机，那瓶香槟已经全在他的胃里了。但他一点感觉都没有，他抬起头看向自己的酒柜，或许还能再开一瓶红酒？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把小天狼星从思考中拽回来，他按下接听键，佐伊刻意压低的声音从手里的小玩意儿里传出来，“小天狼星，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这是今晚第二个人问他这个问题，小天狼星伸出左手，这次他记得他自己戴了手表，“快一点了，抱歉。”
“我在度假，这一周都不在伦敦。”佐伊看了一眼卧室里熟睡的妹妹，伸手抓住关不紧的阳台门，“等我回去我们再联系吧。”
“好，实在抱歉。”小天狼星懊恼地揉着自己的头发，“我不打扰你休息了，再见。”
“再见。”佐伊按掉电话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没把兴奋得睡不着觉的小姑娘吵醒。不然凌晨一点拉着她去看利物浦的夜景也不是没可能。
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坐在阳台的藤椅上发呆，喝酒，实在是个不错的提议，这个暑假太长了。长到她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好姐姐的耐心，长到她疯狂地怀念独居的生活，没有人打扰，不需要安排。除了工作之外随心所欲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十年前离开家的时候妹妹才五岁，她不明白她们之间有什么情感基础需要巩固维系，她只是还没办法拒绝母亲的请求，希望她这样突发奇想的原因不是她的婚姻又出现了什么问题。
佐伊闭上眼睛，夏末的夜晚海风已经很凉，她没穿外套，却十分享受这短暂的清醒。
没有光线，没有声音，没有第二个人，佐伊手指描绘着藤椅的纹路，工作，生活，梦想，欲望，她想要的太多，不想要的也太多，每一件都算得上麻烦事，而她居然是那么讨厌麻烦事的一个人。
“姐你怎么不睡觉？”通往阳台的木门被吱吱呀呀地推开，佐伊看着揉着眼睛的女孩站起来，“工作上的电话，这就回去睡。”
“好。”女孩撑着门等她进来，佐伊暗自叹气，她终究做不到无动于衷。
什么时候小天狼星最后悔自己曾经喝了那么多酒？大概是他需要自己喝醉的时候，他真的需要在这样一个好日子里拥有一段没人打扰的睡眠，他知道有人会迫不及待地想在今天见到他，但今天，他真的不想。
但他没办法，他时常会憎恨自己的记忆力，连带着那些摄魂怪一起憎恨，他恨自己忘记了快乐。但那些影像还在他脑子里烙印着，是他这辈子都没办法磨灭的回忆，可明明是他自己的回忆，为什么他只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他们，没办法从回忆里得到任何一点情绪的波动。
“大脚板，快过来。”是谁在叫他？小天狼星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前路渐渐清晰，他的朋友们站在花墙前等他，“快点，拍完照要扔捧花了，谁抢到谁就是第一个孩子的教父。”
“屁。”小天狼星一拳打在詹姆肩膀上，“之前说好了的按年龄排，我是第一个，月亮脸是第二个。”小天狼星挤在詹姆旁边，并不是说詹姆身边还站着别人导致他必须挤进去，他只是想挤着詹姆，然后力被传递下去，卢平扶住差点摔倒的莉莉，两个人一起朝他们露出严肃的表情，“站好了，要拍照了。”
可惜时间并不会真的被照片定格，于是他们走在一起又散开，他时常赖在詹姆家不走。就像家里的第二个孩子，小天狼星在看孩子这件事上帮不上一点忙。但是大脚板可以，哈利这孩子从小就被小动物包围着长大。所以没人能想到十二年过去，当哈利被大脚板吓到的时候，小天狼星像被抽去灵魂一样定在原地。
“干得真不赖是不是？”还是詹姆和莉莉结婚时的场景，叉子的头发还是那样翘着，似乎永远都不能安稳服帖地保持一个帅气的发型，小天狼星曾得意地说，“从这点看来，你永远都不可能比我帅。”
“但我儿子比你帅多了。”詹姆揶揄道。
小天狼星不确定是他能听到自己的心声，还是自己真的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但他还是点点头，举起酒杯，他手上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酒杯的，他不记得了，但他把它举了起来，“他确实很帅，而且比我们都要强大，有勇气，善良。”
“一个翻版的莉莉。”詹姆笑着吻在莉莉的额头上，等等，莉莉是什么时候来的，小天狼星开始头疼，他似乎不应该思考，詹姆又在对他说话，“那韦斯莱家那个姑娘呢？跟亚瑟像不像？”
“像不像。”小天狼星还是忍不住开始思考，他的头更疼了，“难说，可能需要把亚瑟在每个维度都提高一些，一大些，梅林的袜子她绝对是韦斯莱家最优秀的一个，四年级的时候就能跟食死徒战斗了。”
“那多好啊，看他们都那么年轻，就像我们一样。”莉莉笑着说。
“是啊。”小天狼星跟着她感慨，又忍不住摇头，“不，我不再年轻了，是你们还年轻。”柔光的背景开始变得清晰，但詹姆和莉莉的身影却透明起来，小天狼星忍不住伸出手，“别走，叉子，詹姆，别走，别离开我们。”
他讨厌酒精，小天狼星猛地从床上坐起来，他讨厌没办法让他失去意识的酒精。
To 小天狼星：
我回来了。
佐伊看着妹妹走过安检区，低头按下发送键，她并不是迫不及待要在送走一个麻烦的同时给自己找另外一个麻烦，但她需要一杯酒。
To 小猫：
好的。
好的，佐伊看着屏幕上的字母，痛快地按下锁屏，好的，这是一个自由的晚上，酒精，电影，零食，地毯和不用收拾的房间，她把计划写在脑子里的小本本上，抬脚迈上回城的地铁。
购物篮很快就被她塞满，妹妹在的时候她总是不自觉地想表现出一个自控力极高的成年人的形象。但是去他的自控力，成年人的快乐就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她从货架上抽出一瓶新口味的果啤，艰难又粗暴地塞进最后一点缝隙中。
成年人就该体会，至少偶尔体会一下放纵的快乐。不然长大毫无意义，佐伊这样想着，痛快地拿出钱包里仅剩的英镑。
零食，甜点，酒精，挑好的电影，被踢远的茶几，只剩最后一步，佐伊伸手去够厨房的百叶窗，手机铃声隐隐约约地从沙发上传来，佐伊权衡了一下，缩回来打开手提包，是小天狼星，“什么事？”她有些不耐烦地问。
“你不回我信息，问问你还好吗？”
佐伊愣了一下，她休假的时候会把手机音量调低，“刚刚在外面没听到。”
“要喝一杯吗？现在。”对面的语气轻松，佐伊看着自己满满当当的地板，“我现在，正打算。”
她话还没说完，小天狼星那边传来一阵嘈杂声，他说话的声音混在里面模糊不清，“介意我一起吗？”
“当然介意。”佐伊说。
小天狼星没回答，过了几秒钟，嘈杂声随着关门的声音停下，他问道，“抱歉，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佐伊叹了口气，“好吧。”
“你在哪？”
“我家。”
“一分钟。”
“带瓶酒过来。”
“五分钟。”
佐伊挂断电话叹了口气，跪在地上把摆好的东西一样一样挪到茶几上去。然后把茶几拖回沙发前，真重，她翻了个白眼，门铃恰到好处地响起，她起身去开门，才发现行李箱还摊在玄关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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