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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的时间，同学们讨论题目的声音也增加了。
不过还好，海幕高中并不是那种拼升学的学校。即使是毕业班，音乐课体育课美术课这些还是照常上的。
开学第一天就有一节音乐课。
在下课之后，雏乃主动找到了费奥多尔。
费奥多尔：？
福泽雏乃这个小姑娘自从一年级的合宿之后对他一直都是能躲则躲的，今天居然主动来找他吗？
费奥多尔有些意外。
所以，他的表情也认真了起来。
“老师，”只听小姑娘说道，“可不可以教给雏乃露西亚语？”
费奥多尔：？
第60章 二合一
86.
自从那天之后,福泽雏乃又多了一个任务。
跟着费奥多尔学习俄语。
她谎称自己最近对露西亚的音乐文化十分感兴趣。费奥多尔看起来是信了，也很愿意教她。
俄语学习倒也没有占用她的太多时间，不过是午休以及有社团的日子结束得早的话和费奥多尔学一会。
按照乱步在图书馆找到的那本《猴子也能学会的俄语》。
只是——
福泽雏乃认为，这本书的书名根本就是骗人！
俄语这玩意,才不是猴子也能学会的。至少霓虹的猴子不行。
那天江户川乱步跟她吐槽外语难度的时候,说他学不会大舌音。可是俄语的难度根本不是一个弹舌头就可以概括的。
光是记住俄文字母,就让雏乃十分头疼,甚至怀疑起自己这脑子是怎么记住五十音图（1）的。
语法就更不用说了。
乱步说过,德语名词会根据在词语的“性别”、句子中的成分导致冠词上发生变化,但俄语名词的形式却有十二种！
而动词的变位更是错综复杂,与词语的尾字母和时态息息相关。
……虽然动词变形这方面，好像霓虹语也挺变态的。
福泽雏乃：“……”
她突然有点不明白,又不是将来要去留学或者考试用得到什么的,自己为什么要受这份苦。
都怪可恶的“书”和费奥多尔！
只是，既然都开始学了,如果不认真，费奥多尔一定会怀疑。福泽雏乃还真的不能懈怠。
只能在晚上牺牲睡眠时间,苦哈哈地抄单词、总结语法。
在被动词变形折磨到崩溃的时候，福泽雏乃终于忍不住跟江户川乱步吐槽起来。
“乱步你上次吐槽了那么多德语语法，那是你俄语书只看了大舌音就放弃了吧！”雏乃欲哭无泪。
“不然你绝对会认为俄语更值得吐槽。”
江户川乱步默默看了一眼小姑娘刚刚写在笔记本上的内容：“……”
这几天雏乃酱要准备center考试和月底的全国大会，只是这两件就很辛苦了，还要为了应付费奥多尔不得不认真学俄语，他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于是乱步一把合上了笔记本：“如果学不会,就不要看了。”
“你没事吧？”本来福泽雏乃内心就有些崩溃,即使对方是乱步,也没法维持好脾气和他说话，“那可是费奥多尔！雏乃主动要人家教俄语,结果不认真，被他看出什么了可怎么办？”
论玩心，她可没信心比得过费奥多尔！
“名侦探的意思可不是让你糊弄他。”乱步辩解道，“但是，雏乃酱学俄语一不是为了去露西亚，二不是要参加考试。如果只是能够进行简单日常对话的水平的话，用不着这么费劲吧？”
“——再说了，语法什么的，那都是应付考试。难道雏乃酱学霓虹语的时候，社长是教的你语法嘛？”
“……”这倒是真没有。
“反正我学英语，从来不特意去记单词和语法。”乱步指了指自己。
如果骄傲能让人的鼻子长长的话，现在恐怕和大象一个级别了。
那是你，雏乃可没有这么好的记忆力……福泽雏乃忍不住腹诽道。
江户川乱步却在这个时候冒出了灵感的小灯泡：”有了！”
“——雏乃酱这么喜欢音乐，费奥多尔那家伙也是学大提琴的。如果是学几首俄语歌的话，应该要比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容易多了吧！”
“……！”
这个想法不禁让雏乃拍案叫绝。
“对啊！雏乃怎么没想到这个！又能应付费奥多尔，又不会太麻烦！”她兴奋地握了乱步的手。
可还没等雏乃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乱步先一把抽回了手，顺带把头也别了过去。
“刚才，雏乃酱明明怀疑我的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了吧！”
“……”
还真是对不起啊……
有了乱步的建议，第二天午休时间福泽雏乃主动去了一趟职员室，向费奥多尔表达了“她想到的更快、更开心学会俄语的方法”。
“俄语歌吗？”费奥多尔也很赞同，“倒的确是个好方法呢。”
“——不如就教你这首吧。”
跟着费奥多尔上了两年半的音乐课，这已经不是雏乃第一次听他唱歌了。可是，这天她却发现，在音乐课上这个人很可能隐藏了真正的实力。
虽然她一句也没听懂，可是悲怆而悠长的男低音却还是让她很轻松地了解了歌曲的意境。
“这首歌叫《三套车》（2）。”费奥多尔唱完最后一个音后，不知道是不是情绪还没从歌曲中恢复过来，声音中还带着几丝悲伤。
“——讲述的便是沙皇的统治下当时露西亚的马车夫这一群体的悲惨生活。”
大概是为了让雏乃更好地了解音乐中的感情，费奥多尔讲述起了当时的时代背景。
他说，那时的露西亚地广人稀，交通又不如现代发达，马车是主要代步工具之一。可由于环境恶劣，再加上地位的低下经常受到欺压，马车夫这个群体，工作环境十分艰苦。
“我以前听说过这么个故事。一月初最冷的时间，一个马车夫行了上千公里，就为了送财主回老家过年。可只是因为比预计时间晚了一些，不但没拿到报酬，财主还用鞭子抽了他……”
小姑娘当即就来气了。
“这都是什么事啊！如果是雏乃，哪怕打不过，也要骂一顿过个嘴瘾！”
没想到，她手舞足蹈做的“打打打”的动作，却让费奥多尔忍俊不禁。
“你想的也太简单了。反抗，哪是那么容易的事。”
“——毕竟，当一个人作茧自缚，把自己装在套子里的话，谁也拿他没有办法了（3）。”
“……？”
雏乃不是很懂。
只是……
她总感觉很奇怪。
虽然世界史的课本上关于露西亚的部分并不多，可她也知道，沙皇什么的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为什么看着十分年轻的费奥多尔，却说得好像亲身经历过似的……
…………
感谢乱步。学习俄语歌，的确要比照着那本挂羊头卖狗肉的教材的内容学轻松多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雏乃跟着费奥多尔学了好几首露西亚的民歌。下意识地，每学一首，她都会在谷歌上搜索一下，查阅这首歌的创作年代和背景。
倒是让她涨了不少关于露西亚历史的知识。
可把这些歌总结一下，福泽雏乃也发现了一些问题。
不管是《麻雀山》也好，《茫茫大草原》也罢，几乎每一首，都是几十年前甚至上百年前的老歌。
“……？”
在自己的小房间里，看着自己写在纸上的几首学会了的俄语歌的创作时间，福泽雏乃挠了挠头，和乱步搭话道：
“虽然不知道费奥多尔的长辈是干什么的，但是他的爷爷奶奶很可能是歌唱家吧。”
江户川乱步：？
“为什么这么说？”他再一次怀疑起雏乃也有“超推理”的能力来。
福泽雏乃解释道：“因为他真的很喜欢一些老歌啊！但却从来没提过那边的任何流行曲。”
“嗯……至少雏乃能想到的理由，只有爷爷奶奶就是唱歌的，天天在他面前唱，耳熏目染，也就记住并且喜欢上了。”
“又不是每个年轻人都喜欢流行曲——这是刻板印象！”还以为雏乃会说出很了不起的推理的乱步立即“切”了一声。
但……
是他的错觉吗？
虽然这么对雏乃说了，可喜欢的歌都是一些老歌这件事，好像总有什么不对劲……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九月底。
周六的全国大会前，管弦乐社迎来了最后一次排练。
和往年的大会之前一样，这天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排练，就解散了。
不过福泽雏乃却没急着回家。
站在熟悉的教室里，她突然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一些。哪怕距离大会能再多过一天也好。
突然有些寂寞呢……
看着窗户上映出的自己的脸，雏乃拿出了刚刚收拾好的小提琴，开始演奏起来。
可是她却不想演奏周六的大会上的曲目。
从入学时第一次大会的课题曲和自由曲开始，雏乃一首一首地演奏了下去。拉到了这次的自由曲时，夕阳已经开始西沉了。
得赶紧回家了吧……
这样想着，她匆匆低下头去收拾乐器。可是才刚拿起擦琴的布子，便瞅见走廊里站着一个人。
“最后一次大会了，有点舍不得吗？”乱步走进了教室。
“乱、乱步——？”福泽雏乃很快反应了过来，“你又是从横滨打车过来的！”
“谁说的！”江户川乱步不满道，“这次名侦探是好好坐电车来的！跟着太宰一起！”
“……”说起来，之前龙头战争住在学校附近的那段时间，乱步的确帮千叶县警解决了几个案子。接到委托也不奇怪。
但说白了还不是有人帮忙带着他啊！
至于太宰治……想必是把乱步送到学校，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入水去了。
“雏乃酱，”可乱步才不在意这个，“我们，一起合奏吧！”
福泽雏乃：“……？”
一起合奏，这倒是没什么。
但……一般小提琴不是都是和钢琴或者其他弦乐器一起合奏的吗？
为什么他拿的会是电音蝌蚪啊！
但江户川乱步可不觉得这有什么违和感。他拿起手机，把谱子展现给雏乃看。
“我们就演奏这首吧！”
雏乃首先看起了最上方的曲名。
居然是动漫的主题曲？
这部动漫福泽雏乃虽然没看过，可是她倒是以前听千叶讲过几次。
女主角因为种种原因无法死去，存活了千年的故事。
“雏乃酱，”这时，身旁的乱步说道，“你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能够存活千年的人吗？”
87.
“不、不可能这种事吧……”
福泽雏乃下意识回道。
在她看来，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人，那些因为生老病死而引发的思考，还有那些生死离别的悲伤故事，都好像成了笑话。
”哈哈，就当我动漫看多了瞎想！”乱步哈哈笑了笑，“好了，我们开始演奏吧！为了和雏乃酱一起合奏，名侦探可是仔仔细细研究过这东西了！”
“这东西”指的当然是电音蝌蚪。
福泽雏乃：“……”
还是那句话，为什么要用小提琴和电音蝌蚪一起合奏啊！
但她口上吐槽着，还是拿起了琴弓。
比起雏乃练习过的曲子来，这部动漫的主题曲并不难。哪怕是第一次演奏，她也顺利地拉了下来。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乱步说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话，再加上最后一次参加大会本就让人伤感，演奏的时候，雏乃居然真的想象起了，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长生不老会怎么样。
爸爸、乱步，还有侦探社的大家，都会一个个离她而去。
即使是交上新朋友，也总有那么一天会走上名为时间的相交线……
她不要这样！
看着乱步因为她停止的演奏有些错愕的眼神，福泽雏乃几乎下意识说道：“一个人一直活下去什么的，太孤单了！雏乃才不愿意！”
“你刚才还说没有这种事呢！”江户川乱步觉得有些好笑。
他忍不住再小姑娘的鼻子上捏了一把。
“放心吧，就算雏乃想一个人一直活下去，我也不会允许你这么丢下我往前走的！”
“……”
不知道为什么，福泽雏乃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家伙怎么也会说如此肉麻的话了？
“哈哈，”乱步却笑了起来，“看来名侦探还是挺有当配音演员的潜质的！刚才那句男主的台词，我说得好吧？”
“……”
“好啊你！一会我就让爸爸炒你鱿鱼，你给我做声优去！”雏乃冲着乱步的脸便掐了去。
但这次乱步没有反抗也没有求饶，而是突然警惕地看了一眼门外。
福泽雏乃：？
“怎么了嘛？”
“没什么。”名侦探摇了摇头。
刚才的是错觉吗？
走廊里。
费奥多尔背着大提琴的琴盒，转身准备下楼。
走到楼梯口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小情侣们刚才还在打情骂俏的教室。
长生不老很孤独……么。
…………
虽然有众多不舍，但星期六的大会还是到来了。
福泽雏乃比集合时间还要更早来到学校。
她发现，已经到了的，基本都是三年级的学生。
果然……大家都和她一样吧？
最后一次了，所以感到十分不舍。
有两个管乐器那边的三年级女学生正忙着拍照合影。看见雏乃来了，立即招呼着她也过去。
实际上福泽雏乃和她们两个不过是点头之交。但她还是走上前去，跟着她们一起拍下了照片。
看着拍好的照片，三个人满脸都是黑线。
“我说，你除了剪刀手，就不会别的动作了吗？”
“可是剪刀手很可爱啊！还有你也是，美颜不要只顾着自己好不好！”
“我哪有，这不是也给你们调整了背景颜色吗？”
看着两个女生吵吵嚷嚷的样子，雏乃劝道：“最后一次大会了，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一句话，顿时日还要吵吵嚷嚷的两个人安静了下来。
“是啊，最后一次了……”
进入了海幕高中管弦乐社，也不代表将来会继续学习音乐。此生将是最后一次演奏乐器的人，可能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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