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飞蛾·扑火
窗外传来烟花炸裂的声音,“嘭”的一声,姑娘的心也和窗外的花火一同绽放,像是枯朽了许久的树木终于被注入了新的生命,那感觉让她觉得不真实,而她又清楚地知道这是什么。
就像是阿瑶第一次见到书生时的心理活动,那一刻她突然真切地感受到一种近乎于飞蛾扑火的情感。
她想,阿瑶是不在乎结局的。
姑娘会心地笑了,眉眼弯起好看的弧度,是少有的放松与惬意。她抬眸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想说些什么,又好像说什么都不合适。
男人也垂眸看着她,眼底尽是笑意,随后将眼神移到姑娘悬在空中的那只手上,纤细白嫩的手指握着一颗葡萄,指尖还带着水珠。
白意也顺着韩凇的目光看过去,看着手中的那颗葡萄,然后鬼使神差地,将新年的第一颗葡萄放进了男人的嘴里。
一直到窗外的烟花声停止,白意的意识这才回笼,惊觉自己刚刚的举动有多暧昧后,她后退一步,和韩凇拉开一些距离,脸上仍是藏不住的笑意,“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要在老宅守岁么?”
韩凇的眼神仍是含笑地看着姑娘,顺手从她手里接过那盘玲珑剔透的葡萄,“刚好和朋友约在附近,顺便回来了。”
“哦……”白意点点头,看着脚尖,如果说刚因为见到韩凇而欣喜,那么此刻听到原因后,又隐隐的失落。她抬眸看他,“今晚还走吗?”
姑娘大概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有多迫切。
韩凇摇摇头,“明早再回。”
”好。“白意点点头,脸上绽放出一个轻松的笑。
“笑什么?”韩凇明知故问。
“嗯……就是觉得心情还不错。”白意点点头,目光始终不敢与他对视,眼神四下张望着,只敢用余光看他。
少女情怀总是诗,那笑容快要溢出来了。
像是想起了什么,白意抬眸,撞进一双如深潭一般的眼神里,“不是说新年要吃葡萄么?不知道你要回来,我只洗了这些,等我一下,我再去洗一些。”说完,便一溜烟地跑进厨房里。
男人的鼻尖只余下姑娘身上的香味。
他看着厨房中姑娘忙碌的身影,无奈笑笑,心里想:这姑娘真是个小傻瓜,他回来又不是为了吃葡萄。
可转身却又和姑娘一起傻乎乎地一连吞下了十几颗葡萄。
姑娘的嘴边还挂着葡萄汁,腮帮圆鼓鼓的,透着一股莫名的可爱,嚼了好一会儿才咽下去,看了一眼时钟,嘴里嘟囔着,“也不知道晚几分钟还奏不奏效。”
韩凇转过头看向姑娘,“有新年愿望么?”
白意点点头,坦然地看着他,“希望身体早点恢复,也想……过得轻松点儿吧,靠我自己。”
韩凇看着姑娘,姑娘脸上平淡又倔强的表情和韩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想和她承诺些什么,至少想让她明白,前路荆棘,他还是她的退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会实现的。”
她这样骄傲的人,想来是不愿意接受无条件的帮助的。
白意笑笑,她懂。
白意也有些好奇地问韩凇,“你呢?有什么愿望么?”
韩凇思考片刻道,“希望你美梦成真。”
似乎夜晚容易让人情绪失控,男人的眼神毫不避讳,直白又炽热。
韩凇意识到了自己的越距,先行起身,“很晚了,早点休息吧。我明天一早回老宅,这些天可能真的顾不上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白意点点头,意识从刚刚的情绪中回笼,“那你也早点休息吧。”
“嗯,晚安。”
“晚安。”
-
浴室。
韩凇将水温调的很低,冰凉的水顺着花洒从头顶浇下来,让人一下子清醒。
这样冲动的事情他自进入到韩氏集团后就再没有做过了。
在所有人眼中,他都是一个成熟稳重的样子,只有心里某个下意识的决定才会提醒着,他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不愿遵从定义,有梦想,有追求,同样也有自己喜欢的姑娘。
晚上在老宅看电视时,韩凇照例接到了梁辰的电话。几个年轻人在一起相聚跨年几乎快成了一个传统,而韩凇每年都是爽约的那一个,因为老宅的规矩更加根深蒂固,一家人要整整齐齐地跨入新的一年。
梁辰自然知道今年除夕夜也约不到韩凇,但仍旧照例邀约,言辞中尽是年关的欣喜,“凇哥,出来喝一杯吧?还是老地方,周泽带了瓶好酒,大家都在,就差你了。”
就在他以为韩凇还会如以前一样拒绝时,韩凇却答应了,“好。”
梁辰就像是触发了某个自动回复的机关一般,按照往常一样回应着,“行,替我给长辈们问好,也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梁辰一股脑说完了早就准备好的新年贺词,正准备挂电话时,听见周泽在一旁小声提醒,语气带着难以置信,“我怎么听见凇哥答应了呢……?”
“答应什么?”梁辰不解。
周泽也有些不确定地说,“他好像答应要来。”
“这……我……”梁辰语系统言错乱,和周泽面面相觑。
韩凇沉声道,“我这就过去。”
梁辰听得云里雾里,等反应过来时电话那头已经传来了挂断的“嘟嘟”声。
他看着周泽,错愕地用手指了指手机,“我没听错吧?凇哥今年不在老宅跨年了?”
周泽的表情比梁辰好一些,只是又带了些同情和关爱的意味。他抬手摸了摸梁辰的头,像是安抚着家里那只傻里傻气的猫,“乖,你没听错。”
梁辰作势将头靠在周泽的肩膀上,小鸟依人状,表情娇滴滴的,“凇哥终于想起我们了,不过我刚刚和他说你带了瓶好酒,你带了没?”
周泽嫌弃地搡开梁辰的头,随后掸了掸手,“你抹了多少发胶?隔着毛衣都扎的我肩膀疼。”说完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一脸懵圈的梁辰。
梁辰捧着自己的脸蛋,惊恐地看向周泽,“干嘛这么看着我,瘆人。”说完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跟真有什么似的,一副守身如玉的样子,“你可别打我主意啊,我心里只有我女神,身体也是。”
周泽那表情跟吃了屎一样,“你|他|妈恶心不恶心,走了,去买酒,刚可是你跟凇哥夸的海口啊,这瓶酒你请。”说完,转身出了包间。
“……我?!?!”梁辰屁颠跟上,包间里其他几人看着这两个钢铁直男打情骂俏,真是被喂了满满的一口狗粮,晚饭瞬间不香了。
不,比狗粮恶心多了。
韩凇挂掉电话后和家里的长辈交代了一句,“我出去一趟,朋友的局。”
韩母意外,“不是要在家跨年么?”
“晚上可能会喝酒,就不回来折腾了。大家也早点休息,别熬夜,尤其奶奶刚出院,身体也熬不住。”说完,韩凇微微颔首,拿起挂在衣架上的外套出了门。
客厅里的长辈们注意力都被春晚吸引了过去,倒也不甚在意,只有韩露和韩霜两个人小声交换着情报。
韩露凑在韩霜耳边神秘兮兮道,“我觉得大哥一定有情况。你不知道吧?今天大哥送奶奶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他车钥匙上挂着一个吊坠,虽然没看太清楚,但我能很肯定的是那一定是女孩子的东西。”
韩霜表情虽是嫌弃,身子却不由自主地朝韩露的方向挪了挪,小声道,“你是不是看花眼了,大哥谈恋爱……那得是什么样啊?”
韩霜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到韩凇谈恋爱的样子,也会像平时对待他和韩露一样严厉?
韩露摇摇头,“不知道,要不是今天过年我真想跟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姑娘才能入了大哥的眼。”
韩霜佯装正经道,“那么八卦呢你。”
“你别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就不好奇咱嫂子的事儿?”韩露嘟囔道。
“你改口够快的,小马屁精。”韩霜调侃道。
韩露的大眼睛滴溜溜一转,自得的同时又不动声色地回怼过去,“那是,你忘了你和前嫂子们吵架的时候,有几次还不都是我帮你哄回来的。”
韩霜的女朋友换的贫,韩露哪壶不开提哪壶。
“屁。”韩霜就知道这小丫头得拿这事噎他,他往一旁挪了挪,和韩露拉开了距离。
-
饭店,包间里好不热闹。几个男人喝了些酒,兴致高涨。大家难得在除夕夜见到韩凇,纷纷嚷嚷着要敬酒。
韩凇却只是拿起了面前的茶杯,朝大伙示意,“等会还要开车,你们也知道,今天这日子不好叫代驾。”
周泽打趣道,“凇哥,你不是还要回老宅吧?!不是我说,你这么守规矩的人,上学时候是不是也没逃过课?”
韩凇:“逃过。”
韩凇顾左右而言他,终是没告诉别人他的行程安排。
他当然逃过课。高中那会儿视篮球如命,为了看球赛逃过几次。不过这次,却是为了另一件事。
韩凇只和大家喝了几杯茶,不停地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待了没多会儿就起身,“抱歉各位,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今晚我请客,新年快乐。”
说完,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离席而去,留下错愕的大家。
除夕的路上车并不多,处处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息。年轻人们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新鲜感,即便是在严冬的深夜,仍是成群结队地在马路边行走着,一路欢歌笑语。
回到别墅时,不早不晚,刚好零点。
他觉得自己挺冲动,但当下看到姑娘时也挺满足,那一刻,他的新年愿望就已经实现了。
-
接下来的日子,韩凇果然如他所说的一样,忙得不见人影。
开学的日子一天天临近,白意的身体逐渐好转,但短时间内还是不如从前,尤其是在跳舞的时候,一些技术性动作做起来很吃力,她唯有不断地练习,才能让身体的机能尽快恢复。
期间白意录了一段跳舞的视频发给于老师,大约是因为最近心态变化的缘故,这段舞蹈的情绪很饱满,但中间有基础技术难点依然有瑕疵。
这些日子白意几乎泡在了阳光房。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道理她明白,没有人会因为她受了伤而对她多加关照,这些年来她也是靠着这份拼命的心态走到了现在。
只是,随着练习强度的增加,技术虽然有恢复,但是身体却因为疲惫逐渐有些吃不消。
在做一个侧身转的动作的时候,许是脚下打滑,白意重重地朝地面摔去。
就在她以为这一摔之后又要恢复好些日子的时候,却意外地跌入到一个柔软的怀抱中。
鼻尖传来韩凇身上特有的味道,让原本疲累的白意感到一阵清醒,她慌忙从他怀里钻出来,诧异道,“韩先生?”
他怎么总是出现地让人猝不及防。
韩凇扶她站好,关心道,“身体恢复的怎么样?这样练舞会不会吃不消?”
白意起身理了理衣服,“还好,只是开学之后马上要选拔,有几个动作经常失误,所以练的多一些。”
韩凇这才想到,这些日子家里和公司的事情太多,他都忽略了姑娘只是暂住在他家里的事情。
快开学了,她也要搬走了。
韩凇装作平常地问她,“什么时候开学?”
白意想了想,“下下周一,不过我可能要早回去几天整理一下东西。”
韩凇点点头,没什么情绪,但依然很周到,“好,那到时我送你。”
白意朝他笑笑,“谢谢。”
韩凇轻笑一声,打趣道,“你这胡乱道谢的习惯要改一改。”
白意不明所以,“嗯?”
“我以为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我们应该没有那么生疏,你一会叫我韩先生,一会儿又对我说谢谢,真的很有礼貌。”韩凇故意强调了一下“很”这个字。
白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这个问题韩凇不知道说了多少次了,他好像真的很介意,于是回应道,“好啦,那不说谢谢,下周就辛苦你啦。”
韩凇轻笑,垂眸看着姑娘清透的眸子,“我的荣幸。”
-
开学的前一个周三,白意回了学校,韩凇没有食言,开了那辆低调的奔驰送的她。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白意躺在床上思考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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