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谢归渊之间的一幕幕从眼前划过,她的脸“轰”地一下烧红,烫得能煎鸡蛋。
“天啊……”姜恬崩溃地用双手捂住了脸,把身体都埋进了被子里。
刚说完“职场潜规则”不在她的计划范围内,现在这叫什么事儿啊!
为什么这药不能让人失忆?别说谢归渊,她连自己都不能面对了!
姜昭呢?她要杀了她!啊啊啊啊!
“殿下,你醒了吗?”春兰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姜恬一僵,瘫在床上当死鱼。
“奴婢进来了。”
门打开,春兰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微红着脸说:“殿下,您要不要喝点甜水?奴婢让小厨房放了红枣在里面。”
放红枣干嘛?
姜恬想到什么,掀开被子看了眼。不光她身上,被褥也全换了干净的。
是了,某种意义上说,她与谢归渊已经圆房了……
身体不同以往的异样感觉,让她通红着脸,拉高被子,将自己完全盖住了。
“谁给我换的衣服?”她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
春兰忙解释:“是奴婢。”
“……”很好,多一个人看到了自己的狼狈。
春兰看出了姜恬不好意思,红着脸劝她:“殿下您不必羞耻,当时也是形势所迫。再说了,您同掌印大人,本就是名正言顺的。”
“你别说了。”太闷了,姜恬破罐破摔,掀开了被子,撑着床坐了起来。
她不看春兰,声音有点沙哑:“我想喝水。”
“奴婢这就给您倒!还是热的呢!”
不多时,姜恬捧着瓷碗,一言难尽地喝了口甜水,红枣的味道在口中慢慢晕开。
好喝是挺好喝的,只是一想到这是补血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口不干后,她将碗放下,问春兰:“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春兰答:“酉时了。”
姜恬惊讶得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她可是一早出的宫,现在都晚上了?!
“我一直睡到现在?”
春兰不自然地回:“不是,您就睡了一个多时辰吧……”
姜恬的表情凝固了,完全不想去算,这个毒谢归渊是给她解了多少个时辰。
“叩叩叩”,克制的敲门声响起。
“十七公主,奴婢是茯苓,传掌印的话,接您去主卧。”
姜恬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大声说:“我不去!我今天晚上就睡在这里!”
她宁可死,从窗户这里跳出去,也不想见到谢归渊了!
说完,她有点怂地往床里面缩了缩。
结果茯苓恭敬地道:“……掌印还说,您若是不想过去,在这边歇息便是,奴婢告退。”
姜恬一怔,听了片刻,门外果真没动静了。
谢归渊这是算中了她不想见他?她都有点不知道该赞许他的体谅,还是为此而尴尬了。
倒是春兰,小声嘀咕了句:“掌印大人好体贴。”
姜恬脑海里又不受控制地往外窜画面,脸颊绯红:“别说了。”
春兰瞥了她一眼,偷笑:“哦。”
公主殿下这是害羞了呢,脸红红的样子真可爱。
不过她又没说错,掌印就是对殿下很好啊,帮她解了这么久的毒。
“笑什么呢?”姜恬看过来,恼羞成怒地问。
春兰马上绷紧了面皮:“没有没有。对了殿下,白天的时候,掌印的人剁了蝶贵人两根指头,送去给昭玉公主。她看到以后吓破了胆,马上去了官府击鼓鸣冤,消息传回宫中后,皇上大怒,京兆尹已经下了大狱,现在京中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生怕受到牵连。”
姜恬看着她,喃喃:“所以掌印把姜昭扣下,不是为了和她合作,而是威胁她?”
自己误会谢归渊了。不仅如此,那姜昭身上必定带了什么催情的东西,谢归渊没中招,却让自己中招了!
姜恬牙痒痒地问:“姜昭现在何处?”
“回宫了,听说刚进了玄武门,就被皇后的人给带走,少不了一番磋磨。”春兰感叹,“皇后都已经是秋后的蚂蚱,竟然还能蹦跶。”
姜恬淡定道:“不足为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位置皇后虽然没坐几年,但借着母族的势,也培养出了一批自己的党羽,这场骚动,怕是一时片刻不会平息。”
春兰敬佩地说:“殿下您说得太准了!京兆尹那根藤带出一串瓜,皇后在下午的时候被皇上禁足了,可她的人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清理干净的,宫里现在乱得很呢。”
姜恬关切地问:“我娘呢,怎么样了?”
“良娣娘娘在芙蕖宫内称病不出,有掌印大人这层关系在,没人能动她。她今天传了消息来,宫内不太平,让您在外多呆几天再回去。”
姜恬扁扁嘴。在这里呆着,是要和谢归渊低头不见抬头见吗?饶了她吧,她宁愿回宫去面对皇后那群人。
“那皇后被禁足了,后宫的大权落在谁手上了?”姜恬问。
“丽妃娘娘。”
姜恬脑海里浮现了一张清幽如兰,沉鱼落雁的面孔。她是四妃之一,平素不争不抢的,乱起来后,倒是会抓机会。
也是,能在这后宫过得好的人,哪会没点本事?
春兰看着姜恬,犹豫了片刻,还是没有将她听到的那些,有关掌印和丽妃的风言风语说给她听。
掌印和公主的关系才稍有缓和,可别因为谣言破裂。
姜恬沉思片刻,挥挥手,示意春兰下去。
翌日,她倒是早早就起身了,派春兰出去打听了一番,得知谢归渊去上朝了,她长出一口气。
春兰疑惑地问:“殿下,您不想见掌印大人啊?”
姜恬不自然地说:“我可没有,我是担心他整日在府中,误了正事。”
春兰歪了歪脑袋,心想,掌印也就是休沐的时候才在府中吧?
察觉姜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识趣地没有再提。
除了春兰,茯苓也过来伺候姜恬,态度比以往更恭敬。
不仅和她说了宫内传来的最新消息,还小声讲了些谢归渊在饮食上的喜好。
姜恬的小脸儿跟吃了苦瓜似的皱起来:“……”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呀!我不想升职加薪了还不行吗!
如同她所料,这次前朝大洗牌,后宫震荡,死伤无数。
包括姜昭,被皇后的人带走后,都打了个半死才被送回芙蕖宫。
和宫内相比,姜恬在谢府可以说是“岁月静好”了。
闲来无事,她写了两款胭脂方子,命下人给嫣红阁的梨芜送了去,梨芜传话回来,保证会将她的事情办妥,还请她有空过去玩。
春兰对此十分期待,眼睛亮亮地说:“哇,奴婢听说那嫣红阁是个能让人醉生梦死的销金窟呢!里面的美人一个赛一个漂亮!殿下,咱们什么时候去啊?”
姜恬连忙看了眼茯苓,后者眼观鼻鼻观心,仿佛没听到。
她又瞪了春兰一眼:快闭嘴吧!你还期待上了!真不怕大反派把我的脑袋拧掉啊!
春兰悻悻地低下头,不敢吭声了。
片刻后,茯苓恭谨地说:“殿下,您若是闷了,可以在府中走走。”
姜恬微怔:“可以么?”
在原书中,谢府好多禁区,私闯会死的!
茯苓笑起来:“当然了,您想去哪都可以。”
“掌印说的?”
“自然。”
姜恬有点受宠若惊,这是谢府女主人的待遇吗?
既然她都这样说了,姜恬便没客气,带上她们两个,在府中转起来。
不转不知道,一转脚要走断了。
谢归渊的府邸未免也太——大了吧!这是宅子吗?这是庄园吧?
不光大,设计得还极为典雅气派,定然是出自名家之手。
“呼,”姜恬指了指不远处临水而建的小亭子,“去那边坐坐吧。”
瞥见茯苓面带犹豫,姜恬问:“是不能去吗?”
“没有没有,奴婢只是感慨,您和掌印喜欢歇息的地方一样,真是心有灵犀。”
“……”就别硬夸了好吧。
她都这样说了,姜恬也不好意思换个地儿,走去亭中坐下。
秋风拂过,青丝微动。姜恬低头看去,一群极为鲜艳漂亮的金鱼,在游来游去。
亭中就有鱼食,姜恬漫不经心地喂起来。
昨日没与谢归渊在一处住,今天怕是没法拒绝了。皇后一族倒了,需要处理的事务肯定很多,他要是能在宫里歇息该多好。
“殿下,殿下……”茯苓的呼唤,让她回了神。
“怎么了?阿嚏。”温度越来越低,她鼻子有点塞,伸手去揉,结果那盆鱼食没拿住,哗啦都掉进了水中。
“扑棱扑棱!”鱼儿们顿时跟疯了似的,扑上来抢食吃。
茯苓:“……奴婢本想说,这都是掌印喜欢的鱼,您喂得有些多了。”
刚刚都多了,现在……姜恬看去,眼前一黑。
好多鱼翻了肚皮——被撑死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从远处走来一群人,为首的那个,不是谢归渊又是谁!
完蛋,把人家心爱的鱼喂死,还被现场抓包了!
谢归渊应是从宫中回来,身上穿的是那身暗红的官服,外面系了一件黑色的披风。
披风的款式简单利落,唯有左肩处特殊些,点缀着黑色翎羽。
随着他一步步走近,姜恬总觉得那翎羽有些眼熟,像他之前猎来送给她的那只大雁。
本来还说到府中就把大雁料理了,后来她被送回宫,没了机会。
思索间,谢归渊幽深的目光落过来,薄唇轻启:“殿下。”
他身后的其他人弯腰行礼:“见过十七公主。”
姜恬:“免礼。”
与谢归渊对视一眼,她既心虚,又羞耻地偏开了脸。
可因为他那被女娲偏爱的五官过于完美,惊鸿一瞥,无数的细节还是被镌刻在了心底。
他的衣衫穿得一丝不苟,让她猛地忆起了昨天。
她狼狈地任由摆布,他却像是个高高在上的仙人,干净整齐。
药效的作用下,她胆子也大了起来,不甘心地扯着他的衣襟,也想弄乱他。
最后当然是没被她得逞,他的衣襟只松开了些许,露出小片冷白的肌肤。
可这样比全脱掉还要让人震撼,彼时她心跳如雷,脑海嗡鸣,浑身都差点烧起来……
姜恬垂下眼,试图把那一幕从脑海里抹去,却怎么都办不到,只能庆幸现在风大,吹得她脸颊泛红,掩盖了她的羞耻。
谢归渊静静地看了她两秒,垂眸看向凉亭下方的池水,十几条鱼都翻了白肚皮。
茯苓见状,忙上前跪地,战战兢兢地给谢归渊谢罪:“是奴婢没有及时提醒公主殿下,还请掌印大人恕罪!”
谢归渊淡漠地抬了抬手指,有人上前,要把茯苓架走,她的脸顿时惨白一片。
姜恬再沉默不下去,伸手阻拦:“等等!”
对府中的老人,谢归渊都这样赏罚分明,她的心不由得沉了沉。
“掌印,是我不小心,不怪茯苓姑姑,我给你道歉,这些鱼我会赔给你的。”
谢归渊看向姜恬,黑眸似深深的漩涡,竟让她脊背有些发麻。
“殿下想怎么赔?”他明明只是轻扯了下嘴角,气息却十分危险。
架着茯苓的下人见状,松开了她。
谢归渊给他们使了个眼神,无关的下人立刻离开,就连春兰都不敢违抗他的意思,忧心忡忡地走了。
湖水之上,凉亭之内,只剩下了姜恬和谢归渊二人。
谢府一步一景,秋季色彩绚丽,男俊女美,本该是一副极为赏心悦目的画面。
可他们的关系,以及近来发生的事,让周围气氛有些微妙。
姜恬克制着加快的心跳,仰头看他:“我可以赔钱。”
谢归渊似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轻笑了一声。
姜恬被他笑得更不自在了。如今整个大晋朝,最有权有势的人就是这位,当然看不上钱。
“我也可以买一样的鱼。”
谢归渊:“当世仅此一批。”
姜恬有些绝望。自己这手啊,怎么就那么不稳呢?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她本来就冻了许久,这下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鼻子酸酸的。
谢归渊抬起手,解开了披风的带子,“哗啦”一下,将披风围在了姜恬的身上。
他垂眸,目色深了深。
这披风穿在他身上正正好好,到了姜恬这,却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衣摆都及地了。纤细娇小的她,除了一小截雪白脖颈和头,其他都被完完全全包裹在披风里。
明明什么都看不到,眼前猛地有昨日的画面浮现,他反应过来之时,手已经抬起,在帮她系带子。
她仰头,脆弱的脖颈就这么没有防备地露着,稍微用力,都能捏断。
“掌印,我自己来就可以……”她低声说着。
“不要动。”谢归渊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她顿时不敢动了。
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打了一个结,随后退开一步,说:“走吧。”
姜恬扭头看了一眼,似乎想问这些死鱼怎么办,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小手提着披风,跟在他身后。
谢归渊没回头,通过她的脚步声,可以判断她走路的状态、距离自己的远近。
等到了主院,他带她去了书房,示意她坐下。
随后对外面道:“传林淮过来。”
姜恬知道林淮,昨日还给她诊脉过。在原书中,谢归渊没什么朋友,林淮算是半个。
他师从药王,医术了得,初涉江湖之时,被谢归渊搭救过。
一来二去,就熟识了起来。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昨天就是他提议要谢归渊帮自己泻毒的!
林淮很快就来到了房间内,是个高大俊朗,风流倜傥的青年男子。
他给姜恬、谢归渊行礼后,谢归渊示意:“给她诊脉。”
“是。”
姜恬听话地从披风里伸出手来,林淮诊了片刻,回禀道:“公主体内所剩余毒不多。”
谢归渊淡淡问:“还要再解?”
两个人的语气都挺正常的,姜恬的脸却有烧起来的趋势。
林淮回道:“不特意去管,有个十天半月,也就散了。”
姜恬松了口气,还好还好,她可不想再来一次了。
“下去吧。”谢归渊赶人。
林淮面色复杂起来:“掌印您还真是……”
“用完就扔”四个字,他没说出口,意味深长地看了姜恬一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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