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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尚有余温——帘重【完结】

时间:2025-01-23 23:23:33  作者:帘重【完结】
  做体力工作是贺屿薇唯一快乐的时候,因为不用动脑子想事情。
  已满二十岁,她的金钱观如同高中女生般幼稚——既不觉得赚钱很重要,也对生活成本没概念。物质欲特别低,既不需要漂亮的衣服、美味的食物和舒适的房间,一切只要能维持生物存活下去的最低水平就可以。
  反正,世界上只剩她一个人,什么事都能凑合。
  贺屿薇的脑海里最靠近梦想的东西,就是取得whv的签证,去一个有灿烂阳光,海水很蓝,最像天堂的地方——混,吃,等,死。
  但是,她做梦都想不到 ,仅仅因为重逢一个高中同学,就能有那晚如此的奇遇。
  #######
  贺屿薇蹲在灶台前,柴火烧饭很香,但烧柴的味道萦绕几天而用沐浴露除不去,总是黏在头发上,手指上、脖子里,她偶尔还会被熏得流眼泪。
  四周无人,她悄悄地把口袋里的一张名片掏出来。
  这是余哲宁兄长给的。除了名字、手机号,名片上面还印着一个响亮的名号,余温钧董事长。
  董事长是干什么工作的啊?听上去像电视剧里的东西,感觉就有钱。而以“董事长”家的经济条件,肯定能让余哲宁接受最完善的医疗条件吧。但为什么,他却提出要她去照顾余哲宁呢?
  难道,是余哲宁指明的?
  贺屿薇垂眸思考,内心却没有所谓的少女欢喜之情。
  没有什么东西能勾起她的兴趣和热情了。曾经暗恋过的男生不能,最坏的日子不能,安静的日子不能,汹涌的海水也不能。她只是觉得麻烦,真希望任何人都不要打扰自己去做烧火洗碗的工作。
  “无聊。我,什么都不想要。”她以极低的声音说,再抬手把名片扔进燃烧的木柴堆里。火舌很快舔舐了薄薄的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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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今天是个大风天,山里的寒风凛冽且会扑打窗户。
  中午到下午忙着备菜,贺屿薇的脑子里全被琐事占领,但除了一点,她的脚踝肿得老高,就算竭力掩饰也被大厨看出来了。
  大厨笑嘻嘻地给她蒸了一碗排骨汤鸡蛋羹。
  “现在可以歇歇,周六晚上最忙。腿受伤最难受了。”
  贺屿薇向大厨道谢的时候,余哲宁的脸也突然模模糊糊地浮现在眼前。那个叫李诀的眼镜男,昨天好像说什么余哲宁是腿还是脚受伤了?
  出车祸应该是很可怕的事吧。嗯,她会在远方默默地祈祷,希望余哲宁快点好起来。
  但其他的事情,贺屿薇依旧是不打算做的。
  她吃鸡蛋羹的时候,厨房很安静。
  平常到了四点多,张嫂会在备餐前跑进来和大厨打情骂俏地聊几句。然而今天,前面的人静悄悄的,没有几个服务员进来。
  大厨也不着急,就靠在旁边刷抖音,“有个男孩叫小帅,有个女孩叫小美——”。
  还是张经理急匆匆地走进来。
  “别忙了,今晚不开火。待会还有消防和工商局的人来。唉,咱们这里被封了!”
  ######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老非在家里被警察带走。
  农家乐一般是县政府颁发集体土地使用权后才能开展经营。前些年,法律意识没那么普及,不少农民稀里糊涂的,在税务区登记一个餐饮个体户就行。
  这家农家乐就是这么干的。
  “哎呦,据说工商局局长亲自上门来找人的,说老张没有给我们交什么五险一金,而且占用的是农耕地。这里根本就不能开农家乐——哎呦你们别做饭了,咱们这都要倒闭了,还做什么饭啊!”张嫂长嘘短叹。
  接下来的半天到晚上,农家乐暂停营业。员工们都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每个人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每个人都在惶惶不安。
  员工晚饭是贺屿薇做的。
  她用香菇、黄瓜、木耳、鸡蛋和肉沫卤了一铁锅香喷喷的酱,配上白面条。谁吃的话自己取自己盛,想吃多少盛多少,她自己中午吃了鸡蛋羹还不饿,就坐在角落里慢腾腾地扒着蒜瓣。
  张经理这时候回来了。他据说也被税务局叫出去了解情况。
  张嫂给儿子盛了满满一碗面。他边矜持地扒拉着面条边有些莫名得意地说警察局的椅子真硬。
  张经理带来的消息并不乐观,老非在经营农家乐的时候有过几次扩张,其中占用了一部分道路,还有部分违法用力。除此之外,在年收入和雇用员工上也有水分,要补税。除此之外,农家乐的建筑不合规,土地使用权也有争议。
  总而言之,面临最坏的情况就是农家乐开不下去。
  “老非这事好像是被一名员工实名举报的。”张经理神神秘秘地说。
  围在他身边的人立刻炸了锅,纷纷自证清白。接着,互相怀疑谁才是可疑的人选。
  正在吵吵闹闹的时候,贺屿薇听到自己被点名了。
  丽丽就像想起什么重大线索的主持人,转身说:“贺屿薇连续两天都半夜回来。而且昨天回来的时候,原来穿的破鞋不见了,穿的是那种高级酒店的拖鞋。上面写着,瑰丽酒店。”
  贺屿薇在众人齐刷刷的注视中张口结舌,脸色苍白。
  她承诺过李诀,不会把昨天的绑架事故告诉别人。
  张经理很心虚地躲开她求助的目光。
  昨天她被黑衣人带走,在场的目击者只有张经理,他除了最开始的阻
  拦也没有做别的举动,此刻也只是继续呼呼啦啦地吃眼前的面条。
  “说啊,你昨天干什么去了?不会真是你告的密吧。老非前几天不是还和你单独聊了——我懂了,你俩肯定是吵架了,你对老非怀恨在心想报复,但是你没有手机,又没法用店里的电话给工商局告密,因此就趁着休息的那天出去。我听说,揭发违建是有奖金的,你就用奖金去住了酒店,对不对?”
  被丽丽这么咄咄逼人一说,所有人都觉得有那么一回事。贺屿薇只感觉天大的一口黑锅扣下来,她说:“没有证据的事情,不能这么猜。我对非叔只有感谢……”
  说到这里,脑海里的什么弦似乎轻轻地动了一下。
  老非被抓走的这件事,和那一个叫余温钧的有关系吗?她今天一天都忍不住回头,惴惴不安,生怕有人再把自己掠走。
  丽丽咬死她和这事有联系:“我觉得你很可疑。张哥,你怎么说?”
  张经理想了会,吞吞吐吐地说:“咱们这附近的几家农家乐,要是追究起来,法律程序都不全啊,工商局要是真想管这事,也会先派个专员来调查。但直接把老板先扣住……就感觉被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盯上似的。不过,具体情况得等非叔回来再说。非叔说他认识人,嗨,开饭馆总能碰到这种事,不用着急。”
  不管怎么猜测,今天晚上的农家乐肯定不营业,员工们都是附近村民,家都在旁边,既然不需要干活,他们纷纷离去。
  张经理留下来,他叫住贺屿薇。
  张经理的表情很复杂,像是畏惧又像是不安。他再压低声音:“今天在工商局的时候,有人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贺屿薇嘴唇一下子被她咬白了。
  她从张经理手里接过来的那一张米色名片,和今天上午,自己偷偷在灶台里烧掉的那张名片,一模一样。
  ##############
  余温钧只要在北京,基本每日都回那栋古堡般辽阔的宅邸,但从不过夜。
  他近几年长居于瑰丽酒店的套间,177平米,寸土寸金的地方,酒店提供严密周到的安保,和24小时的管家服务。外面是市中心的街景,家居和挂画在他喜好之下经过特殊调整,有种老式的东南亚中式风情。
  李诀在电梯处站着,边按电梯边简单汇报了一天行程,其中关于车祸的调查还在进行当中。
  正在这时,余温钧的手机响了,是父亲余承前打来的。
  余老爷子他们兄弟当中性格是最为懦弱的一个,但比起普通人一辈子靠着父荫也顺风顺水,妻子去世后,余承前很快再婚又生了儿子。
  此刻,余温钧只是简单地说了弟弟的车祸伤势。
  余承前哼了声,“你舅舅就是灾星,谁惹谁倒霉。不过,哲宁如今住院也好。”
  余温钧和李诀快步走出电梯,司机将车门打开,他坐进去前听到父亲最后一句话微微一皱眉。
  “栾妍马上就要毕业了。我都跟栾家说好了,这次她回国就先借宿在你那里。你岁数不小了,她都当了那么多年未婚夫妻,你俩一直分隔两地,也要培养一下感情。哈哈,我知道你内心多少还在意栾妍和哲宁以前的事。但他俩那会都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不懂事,订婚宴的闹剧就彻底过去吧。你是兄长,还是得让着点弟弟。”
  从李诀的角度看到余温钧正低头接电话。车库暗色的灯光照到他的黑发,花衬衫的图案繁杂得就像刚从油桶里捞出来,但在他身上只有煞气和杀气。
  和余温钧最初选择穿花衬衫的初衷完全相反了。
  李诀等余温钧进车后坐进副驾驶座,系上安全带。
  “佣人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余温钧问他。
  李诀醒悟过来后知道他在说谁。“农家乐已经被封了,她近日应该会联系我。不过,您确定让她来照顾哲宁少爷。以我看,那丫头畏畏缩缩的,上不了什么大场面。”
  余温钧顺手拿起车后座的薄荷糖,拆开包装,里面是纯白色的糖块。他没有理睬李诀,反而是发了一条语音。
  车厢里静静的,李诀听到余温钧对玖伯说:“让家里把五楼的杂货间收拾出来,放张床。”
  ########
  三天后,老非灰头土脸地回到农家乐。
  贺屿薇等众人都走了后才靠近。
  这几天没上班,她正好能借此时间养一下脚踝处的扭伤,到底年轻,恢复得快,很快行动自如。
  没接触烟熏火燎的油烟,贺屿薇也能努力洗净脸上和指甲里的污垢。但她在乡下年轻人里显得格格不入,做任何事都轻手轻脚,沉思时有一种书卷气。
  同住的舍友丽丽却觉得贺屿薇很装,她偷偷对大家说,有一次恶作剧,她把贺屿薇的护发素和洗面奶对调,贺屿薇足足过了两周才发现。
  贺屿薇曾经和丽丽一起去超市,要出示这个码那个码时,对着满屏的按钮束手无策,被催促了就索性全盘交给别人。
  老非收回视线:“哎,坐下说话吧。”
  老非是一个实在人。但再实在,也是一个小生意人。刚才对着那帮员工,他满口横沫打包票说农家乐不会关门,需要歇业几天接受调查,本月的工资只发20%。
  但对着贺屿薇,老非面露恼恨:“附近开的几家餐馆黑不提白不提的,怎么就专盯着咱们!我在工商局有人,他还问我是不是得罪什么权贵……”
  滔滔不绝抱怨了十几分钟,最后一句话是:“我怎么陪鸭鸭?”
  鸭鸭,是老非的独生女。今年刚上小学,但上个月刚查出肺部有点问题,一家人准备去协和医院的专家号复查。
  老非已经结过两次婚,却只有一个孩子,他和他老婆平常都在农家乐盯梢,但这半个月都没顾得上生意,一直在家陪着宝贵闺女。
  老非坐在圆桌前,面前是一小盅白酒,他边喝边唉声叹气。
  晚上的时候,贺屿薇是一个人在诺大的农庄吃的冷饭。
  丽丽不知道去哪里,其他服务员也回了自己家。她也懒得开伙,胡乱填饱肚子后,就独自在农家乐的大堂发呆。
  电视里正放着新闻,中央台正放着西部的新能源开发什么,从旁边的窗口看去,遥远的天边挂着一轮橘黄色的月牙儿。
  经理塞给她的张名片,贺屿薇夹在英文字典里。
  她这几天犹豫着,是否要给那个号码打电话。
  姑且不提被绑架的遭遇,给陌生人打电话超出她能量范围内。贺屿薇拿了一根很钝的铅笔,先把操作步骤写到后面:第一,鼓起勇气拨打名片上的号码。第二,鼓起勇气说你好,报自己的名字。第三,鼓起勇气质问对方。
  她想问的是——是你让农家乐关门的吗?你到底想做什么?
  门口突然响起长长的汽车鸣笛,贺屿薇的铅笔顿时掉落在地面。
  农家乐今天不开业,他们在路旁边就贴着鲜红色的告示。
  都这么晚了,门口来人是谁?贺屿薇的心再度提起来,她眼睛都不眨地盯着门,手里捏着旁边拿起的一把水果刀。生怕再有不明身份的黑衣人闯进来把自己掠走。
  还是说现在应该报警吗?她怎么跟警察说,有人要抓自己?他们虽然把她放回来,但只是缓兵之计。他们那种人,有的是办法让人屈服,他能直接把她工作的农家乐查封了。她根本不想猜这些人的行事动机,
  但等很久,门口都寂静无声。
  贺屿薇在无穷的等待中越发害怕,她做足心理建设,终于推开门。外面的台阶上放着两个枣红色的购物袋。
  第一个购物袋里,装有她上次弄丢的那支脏兮兮鞋。另外的购物袋里,有白色的绒布袋包着的一双鸽灰矮跟方头鞋,鞋尖带着银扣,千丝万缕的矜贵却又是中性设计,麂皮摸上去高级细腻。
  除此之外,里面又夹了一张熟悉的米白色名片。
  之前的一切猜测,仿佛尘埃落定。头顶,星?如雨。
  贺屿薇哆嗦着打扫完厨房和大堂后,关了门,走回员工宿舍。今晚刮大风,硬邦邦的风,却吹得一点浮云都没有。
  来到农家乐,她已经很少想东想西,但是从那晚开始,停滞不前的很多东西都开始往前转动。
第5章 局部多云
  农家乐的厨房一般是从十
  点半备菜。
  没法进行线下营业,但外卖业务还在悄悄进行。
  菜板上的猪肉,顺着纹理切开,分为肥瘦两边。瘦肉切成细条,加盐,生抽和老抽,蚝油,搅拌均匀。再将肥肉煸出油,放香蒜末,煸青椒,再放入肉沫。
  贺屿薇最早学会的菜是青椒炒肉,卖相相当不错,这也是她唯一能独立负责的菜式。
  盒饭装好后交给外卖小哥。对方垮着脸,地方偏远,配送的费用即使单价略高 ,他也不愿意骑摩托车跑那么老远来取。有这时间不如多送几单。
  一般都是丽丽笑嘻嘻地和外卖小哥打趣几句。但贺屿薇不善言辞,她只能听对方抱怨,再抱歉地看着对方。
  等外卖小哥骑着摩托车走了,贺屿薇稍微伸了个懒腰,偌大的农家乐此刻就只剩下她守着。水泥地面上拢了一些枯叶,她头脑放空,拿了一根青萝卜坐在灶台前发呆。
  “脚,怎么样。”
  很低的声音在头顶响起,贺屿薇的手立刻一松,萝卜滚远了。扭过头,来人依旧穿着不羁的花衬衫,外面却是一身板正的灰色西装。
  他是怎么进来的?耳边没有听到轿车和轮胎的声音。
  贺屿薇的呼吸一下子放轻,她看着还在他名贵皮鞋不远处打转的萝卜,心想这是现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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