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舌头躲到哪里,他就越发压在哪里,最终,她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却被稍微重地扇了一下屁股,他让她挺直腰。
究竟是“不讨厌”还是“想逃离”?求饶也没用,一直不停地在强制被吻但他又没有让她彻底断开呼吸。
眼泪欲掉不掉理智要脱离前,他用虎口顶住她下巴将两人推离。贺屿薇感觉自己被某种东西生生地撕扯出一道口子。
余温钧帮她整理了一下头发,低声说:“舌头伸出来,我看看肿了没有?”
余温钧随后拧开旁边的矿泉水递给她。
贺屿薇默默地接过来,喝水漱口,分不清是被吻得发痛还是酒味麻痹了她的感知。脑袋是真空的,别人跟她说什么,都仿佛隔了一层半透明底的薄膜。
两人吻得次数太多,她的心跳已经不会像处女时那样加快,但整个人却总是静不下来,很躁,有种大脑强制开机运转的感觉。
随后一眨眼的功夫,余温钧行云流水般地穿上外套,从床头柜拿起脱掉的手表,顺手再次拿起刚刚没看完的文件。
“今晚自己睡在这里,把温度调高点,我走后要记得再锁好门。”
贺屿薇还正漱口,她的内心在“谢天谢地今晚可以不做了”和“奇怪我内心为什么会有种强烈失落”的两种复杂感情中犹豫。
一抬头,她看到余温钧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干脆地立刻就走,他正用文件轻轻拍打掌心,似乎思考什么。
“今晚还没来得及欣赏你穿泳装。”他说,“明天早上,我会让人给你准备一套蒙古姑娘穿的衣服。你换身衣服让我看看。”
贺屿薇的脸立刻微微地皱起来。
哇,这家伙的无聊趣味还真的挺多。话说回来,她这次跟余温钧来草原也没怎么玩嘛。
余温钧显然看透她的表情,他问:“你现在的表情是欲求不满还是对我不满?”
这句根本就是隐约施压吧。贺屿薇说:“我穿蒙古族的衣服不好看。”
“好看不好看是由我来决定的。”
余温钧抛下这句话,这一次,头也不回地离开。
蒙古包即使开着空调还有一种冷意,重新刷了牙,关上灯前,贺屿薇看着窗户外面的繁星点点。
据说凌晨三点的银河最为震撼,但因为泡完温泉,她很快眼皮打架,直接扑倒在床酣睡。
#######
贺屿薇很少做梦。
据说,梦是没有声音的。但对她来说,持续很久的噩梦却是有声的。
爸爸每次都是喝完酒后来找爷爷奶奶,他会在半夜里,急促地敲门,邦邦邦邦,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大声。
而每次听到敲门声,爷爷奶奶会满痛苦而脸惊慌地对望,接下来必定发生争执和哀求。在很长时间里,贺屿薇都很怕敲门声的声音,延伸出来,她也很怕电话的声音,短信提醒的声音,闹铃的声音,任何大声且持续的声响。
幸好,余家静得咳嗽一声都能听到回音。
只要她每晚趴到五楼的床上,按时交公粮,余温钧平常绝对不会主动联系她,为难她,或者上门扰她清净。包括贺屿薇每天喜欢独自在花园散步,余温钧即使同样在家,也会避开那条路。
他的这种作风,也会让她掩耳盗铃地觉得目前的这种生活勉强可以忍耐。
今天这个久违的噩梦又出现了。邦邦邦邦,邦邦邦。
贺屿薇哆嗦着从床上睁开眼睛,她看着头顶的蒙古包穹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但耳边还有急促敲门声。
她立刻穿好衣服,跑去开门。
睡觉前把窗帘都拉上,此刻刺目的阳光就洒在她脸上,让她眯起眼睛。而和阳光扑面而来的,就是草原带着凉意却清新的空气。
“我,我起晚了吗?对不起,给我五分钟,马上就洗刷出来。”
门,再次在余龙飞眼前关上。
*
余龙飞简直就像见到鬼般盯着那个睡到炸了头的小保姆。
如果在以前,余龙飞肯定得多找她几句茬,至少得狂踹大门。但此刻,他整个人恍恍惚惚地跟做梦似的。
他没走错吧,贺屿薇怎么睡在兄长的蒙古包里?
余龙飞一转头,却看到余温钧、副总和玖伯从不远处的白色越野车走下来。
这群人都穿着老气横秋的始祖鸟硬壳冲锋衣或羽绒服,只是他哥里面穿着花衬衫,也是身高和体型最好的那个。
看到余龙飞,余温钧的表情也没有变:“休息得怎么样?”
“龙飞,一起吃早饭?”副总说,“我们刚刚去看完草原日出。今天的天气预报说是阴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欣赏日出的好时机,看你睡得正熟就没惊动你。没想到,现在的天气居然晴朗得不像话,哈哈哈,话说回来,这里的景色确实不错。”
正在这时,贺屿薇推开蒙古包的门,她看到他们一行人,再拔腿跑过来,连声道歉。
副总还再继续奉承:“余董真是翩翩君子风度,把最好的蒙古包让给唯一的女士。说实话,您早上从别的蒙古包里出来,我还吓了一跳。”
余龙飞恍然大悟,他哥和贺屿薇昨晚交换了蒙古包。不过,余温钧也嫌她的蒙古包的住宿条件太差,和玖伯睡得双人间。
他莫名其妙地松一口气。
但——整件事依旧透露着一股极端可疑的气息。
余温钧身边是有几个女下属,但都已婚,性格还特别厉害,跟母狮子似的,而且,余龙飞就没怎么见他哥怜香惜玉过。
而且这个小保姆是怎么回事啊?她不是一直舔着余哲宁,平常一副对众人畏畏缩缩却又对他哥挺随意的样子?
在余龙飞犀利的打量目光中,余温钧的面容表情没有变,他只说:“吃早饭去。”
不行,问哥没什么用。余龙飞转头就要敲打贺屿薇,但小保姆已经被玖伯领走换民族服装了。
*
贺屿薇所想象的蒙古袍是她在春晚舞台看到的威风凛凛、带着翘肩流苏的装扮传统服装。
但玖伯拿来的蒙古袍,如果一定要形容,更像是长袖版本的旗袍。
掐腰、长袖,高领子。胸口和袖口都有精美的盘扣和丝丝缕缕金色的刺绣,胸、腰、和肩膀收拢得极为精致利索,腰带飘飘,色彩也极为华丽,纯粉色、蓝配金,银配绿,粉配金,白配绿,面料特殊,远看像是亮缎的,但捏在手上细腻仿佛会从布料里面闪光且颇为厚重挡风。
贺屿薇选中色系最深的一套黑色蒙古袍,给她编辫子的女孩子自豪地说,这套蒙古袍要一万多,主要是腰间的红珊瑚是手工缝上去的。还有配套的钉珠马蹄袖和腰带。
贺屿薇的第一反应是脱掉,但眼前的女孩子刚刚辛苦给她一个一个系上盘扣,收紧腰托。她也不好再麻烦人。
“你的腰好细啊。”那个替她编头发的女孩子一边笑嘻嘻地说一边在她头上压了一顶缀满了闪亮珍珠和银色流苏的沉甸甸头冠,又开始利索地给她编辫子。
贺屿薇纠结地说:“……头冠上的珍珠是假的吧。”
蒙古袍需要佩戴繁杂的头饰和肩带,还要戴上耳夹,穿上合适的马靴。等一切
穿戴好,贺屿薇感觉全身重了得有五公斤。
明明选的是深色,但走到户外却发现布料里掺杂的金色花纹极其明亮华丽,简直像古草原上的贵族女眷,人靠衣装,她确实比平常更多了一种无形的沉稳威严气质。
她穿着那套衣服,怯生生地走到吃饭的蒙古包里,掀开幕帘,正好听到一个人在说着今天上午的安排是打猎。
余温钧和余龙飞依旧兵分两路,余温钧乘坐直升飞机,而余龙飞带着车队。
余龙飞立刻提出异议,他说自己要坐飞机。
余温钧显然是懒得搭理弟弟,便和副总转而向门口的车队方向走。
贺屿薇在他们讨论时贴边儿进来,蒙古袍的腰束得太紧,她默默地跪在旁边的矮桌边准备剥个水煮鸡蛋。一看到他们要走,赶紧攥着鸡蛋要跟上。
余龙飞却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的腰带:“你不是有晕车这毛病,跟我坐飞机。正好,我有事想问你。”
腰带上有红珊瑚!贺屿薇一着急,就用力一把抽回腰带,她不敢看余龙飞的表情,快跑几步,来到余温钧的视线范围之内。
谢天谢地,余龙飞没有跟上来。
*
车队前后是越野车开路,中间一辆小型丰田考斯特,内里的装饰颇为豪华,有小冰箱和电视。
余温钧就坐在后座第一排。
她路过他的时候,他顺手从冰箱里把罐装的拿铁咖啡递给她,贺屿薇立刻连声说“谢谢”,结果有点紧张,声音大了点。
旁边的副总探究地看过来。
他明显觉得两人之间有点异样的东西,但又不好确定,就扭头看玖伯。
玖伯不动声色,只让贺屿薇回去坐好。
余温钧这一路上都没和人交谈,闭眼补觉。
他睡觉,旁人自然也不能说话。于是一路上安安静静的,贺屿薇倒是心平气和地看了一路草原风景。
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一个牧场。
草原的天气多变。
早上还阳光万丈,但此刻,天变得阴沉,头顶上乌云密布。
余温钧明明一路都在休息,但下车后的脸色却仿佛变得稍微苍白一些。
他在路边静静地抽了一根烟,余龙飞大大咧咧地走过来:“哥,你这飞机真不错。借我玩两天?”
余温钧说:“给你和哲宁买两个模型吧,还能让你们放到卧室里。”
旁边的人都在旁边捧场地大笑,仿佛这是什么很好笑的笑话。
贺屿薇则面无表情地站在最远处,她才懒得管他们说什么。
在车上坐着还没感觉,下来后,风刮着厚重的蒙古袍和脸旁的配饰,呼呼作响,她重新意识到自己身在大草原。
草原上的风好大哦,能把她一直吹到澳大利亚就好了。
贺屿薇下意识想撩开刘海儿,却发现头发也被扎起来,发尾和发饰珍珠顺着草原的风飘扬,她有一种自己正遗世独立的错觉。
“后山有个靶场,可以玩枪可以射箭。当然,我们也可以就骑马跑两圈。来来,我带你去看看自己新买的小宝贝儿们。”
余龙飞说话的语调如常开朗,似乎也忘记昨晚的事情。
余龙飞拿来两把打猎用的□□,说要射草原上的野兔子。
说是□□,但和真枪的差距似乎很微小,只是子弹的区别。
除此之外,他们还拿来牧民用的弓箭。
接着,余龙飞带他哥去马厩牵马,副总原本想跟着,但觉得兄弟俩昨天吵架,应该给他们空间。
众人也都停下。
贺屿薇的脑子却没转那么多,余温钧一动脚步,她就顺理成章地跟上他。而别人自然也没敢拦着她。
*
马场旁边挨着几座很低矮的山丘,草原上依旧寂静无声。
余龙飞找牧民要胡萝卜和苹果喂纯血马,他看着马的表情比看人类时要温柔和煦多了。
贺屿薇也想摸,但又不敢靠近,余龙飞满脸轻蔑地问贺屿薇会不会骑马:“不会骑就到一边儿待着凉快去。”
“让她试试。”
余温钧不容分说地把贺屿薇带到上马的地点,牧民找来一匹叫茉莉的小母马,她只好按着余温钧的肩膀,颤颤微微地翻身坐到马背。
身下的动物比想象中的温顺和结实。她坐稳后直起身体,余温钧拿起缰绳,牵着她的马往户外走。
贺屿薇眯着眼睛,看到远处的山丘,以及耳边听到马蜂的嗡嗡声。
她这才发现只有他俩。
玖伯不知道在哪,余龙飞还在跟牧民询问宝贝儿马的日常状况。
她一直东张西望,双膝紧紧夹着,身下的马大概是紧张,打了个喷嚏,前蹄子往上稍微扬一下。
余温钧娴熟地安抚着马,他说:“要下来?”
贺屿薇说:“……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余温钧赞赏地拍拍她的小腿。
“身体重心贴近马鞍,腿往下伸。注意不要夹膝盖。”他指点,“马本身也是一个胆小的动物。骑手紧张,马会跟着一起不舒服。”
他教了她几个基本的骑马诀窍,比如抓缰绳要虎口朝上,重心要在脚跟,身体不平衡就要靠拢马脖子等等。
“机会难得。你体会一下当主动调教一方的滋味吧。”余温钧悠悠地把话说完。
余龙飞已经牵着两匹纯血马赶上来,他手里的那两匹纯血马比贺屿薇身下的这匹矮小蒙古马要更高大彪悍两倍,带着股优雅的野性。贺屿薇也不好回嘴,默默地瞪余温钧的后脑勺一眼。
余温钧继续帮她牵着马,三人在路上安静走着。
坐在马背上,贺屿薇的视角比两兄弟都高,不多久就适应了马背轻微的颠簸。
远离尘嚣,看着山丘、草原和不远处道路边悠然自得吃草的牛羊马,自然给予万物平安也治愈着人类。她的心中罕见地没有任何的恐惧、担忧和自责,而是平视这个广袤无际的世界。
风吹着她的额头,整个人都很干爽舒服。
……要是余龙飞不在场就更好了,她冷不丁地冒出这个念头。
“哥,我们去跑一圈吧。”
贺屿薇从思绪中被拉出来,刚刚这话是余龙飞说的。她再瞥一眼四周,他们已经来到一个低矮山丘的最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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