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不如赏脸一起?”
听听,多么俗气老套的开场白。
她甚至都能猜出他下一句话,但不知为何,此刻不是特想一个人呆着,况且熟人的酒吧,也不会有危险。
于是便默许了男人的陪伴。
那边卡座里的傅江云,看着二人紧挨着的背影,不禁皱眉。
随后拿起桌上的手机,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在昏黑的夜里留下自然的阴影。
傅江云看着微信记录里躺着的微信号,思考了一会儿。
“阿云,继续喝。”朋友看他心不在焉地盯着手机,朝他碰了碰杯。
傅江云摁灭屏幕,俯身捞起酒瓶往嘴里缓缓送进一小口。
“跟你这个大忙人约一次酒可不容易,今晚怎么有空?”
傅江云重新靠回座椅背上,双膝稍微敞开,拿着手机的手随意搭在大腿上,有一下没一下敲着膝盖。
他从两人背影那收回目光,淡淡道:“趁着过两天归队,这两天有空闲时间就来了。”
“不用陪女朋友?”
傅江云余光扫了一眼不远处还在聊天的两人,捞起酒杯摇头,“没。”
卡座里单身的漂亮女孩一听,更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
吧台边,男人变着法地找话题,奈何虞秋池反应淡然,总是一两个字便把他打发。
喝酒没意思,重要的不是酒,是看和谁一起。
她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虞秋池修细长的手指三两下划开,一看,是个好友申请。
她摁灭屏幕,没通过。
在一抬头,对视那男人热烈的目光,反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男人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笑容也没刚开始那么热情。
“你真的很美,但也太冷淡了。”男人直言不讳,冰山美人,他一时半会融不化,也就不自讨没趣。
说着便离开了这。
后来老板娘抽空陪她坐了会儿,之后她便起身离开,准备回家。
在街口等代驾的时候,身边悄无声息地站了个人。
虞秋池淡淡扫了一眼。
那人也自然也看见了她。
打火机在夜里咔嚓一声,打破了这一刻的寂静。
傅江云在烟雾缭绕里,声音有些暗哑:“怎么不通过好友?”
虞秋池这才认真打量起他。
这是认出她来了么?
傅江云见她不吱声,默默上前把指尖那点猩红摁灭在垃圾桶里。
他有规定,烟酒不能多碰。
“没看手机,”虞秋池面不改色地说谎,看着他像见了普通同事似的打了个招呼:“你都知道了?”
她指家长撮合他俩那事儿。
傅江云刚好站在逆光下,虞秋池看他低着头,像是思考着什么,良久,傅江云才开口,带着点试探的口吻,“你怎么想?”
虞秋池也没想隐瞒,“我目前对谈恋爱没兴趣。”
“只是对谈恋爱没兴趣?”傅江云反问,“那婚姻呢?”
一个男人无缘无故向一个女人讨要婚姻,这意味着什么。
虞秋池不禁挑眉,微仰起头,看向逆光之中的那双眼,似乎想从里分辨出什么。
傅江云低眉轻笑一声,像是自嘲。
不过却很快又像是如释负重般深呼出一口气,“你不知道我爸妈有多烦,成天催着我结婚。”
“我听他们说这次给我介绍的女孩是你,松了多大口气,再怎么说,熟人演起戏更方便,不是吗?”
“你没对象?”虞秋池和他只是没联系,又不是没他消息。毕竟他现在算半个娱乐圈名人,有点花边新闻什么的,很容易就被推上热门。
傅江云轻笑:“能结婚的还真没有。”
虞秋池抱着胳膊上下打量他:“你这品相也不赖,行情能有这么差?”
他没答她这句话,只说:“我爸妈一直不太看好我玩滑雪这种项目,他们又只有我一个儿子,是生怕一个意外,让他俩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这几年一直急着让我结婚,怕我家香火断在我身上。”傅江云无奈一笑,又道:
“我猜你被家里也逼挺紧,既然你也有需要,不如,咱俩合作,把他们先糊弄过去,还自己一个安静的生活。”
虞秋池心里有些动摇,她现在真的很渴望生活不被打扰,只是说谎蒙骗家长这种事,她做过不止一次,万一被发现,指不定又会气着她妈妈,她多少还是有些顾及虞母的身体。
傅江云见她还在考虑,倒不急着这一时半会要个答案,刚好虞秋池的代驾到了,他把她送上车,俯身双手抵着副驾车窗,道:“把我好友通过,你要是想好了,咱俩找个时间坐下好好聊聊。”
说完还叮嘱代驾司机,他开车注意安全。
虞秋池也是真仔细思考过这事,于是没过几天便给傅江云回了微信,两人便以正在处对象的状态告知了彼此父母。
双方家长都喜出望外,张罗着一起吃饭,要不是傅江云真回去训练去了,虞秋池都觉得他们能立马拉着他俩去民政局领证!
不过虞秋池倒是体会到许久未有的清净。连带着这两个月的睡眠质量都好了不少。
但美滋滋的日子也没过多久,因为虞母哮喘发作进医院了。
…
最近刚开学,学校杂七杂八的事堆在一起,还有些忙不过来。
她白天请了护工,晚上就呆在陪虞母,虞秋池下了班就去了医院,刚进病房,就听着里面一阵欢声笑语。
“谢姐你命可真好,女儿这么优秀,女婿还是奥运冠军。”
旁边的病友和虞母正看着电视机里正在滑雪场地比赛的傅江云,一口一个夸奖。
而她口中的谢姐,谢婷,也就是虞母本人此刻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两人瞥见刚进门的虞秋池,虞母便立马招呼她看电视,“阿云这会正在比赛呢,你知道不?赶紧过来看看。”
她最近忙的晕头转向,又是迎新生又是写开学报告,还真没时间关注什么滑雪比赛。
虞秋池走近她的病床,把包放在椅子边坐下,才抬头扫了眼电视。
导播正在回放傅江云刚刚在空中接近完美的一跳,他穿着黑色冲锋衣,棕色工装裤,头戴着护目镜头盔,一点看不出他平时的样子来。
“自由滑雪是需要滑雪运动员从高处滑下,进行跳跃后表演各种空翻,回转等空中绝技的比赛。傅江云,中国单板自由式运动员,也是上一届世界冠军,他再一次做到了堪比XX东奥上的高难度动作,今天的第一,傅江云实至名归!”
解说员激情解说着,身边病房里的两个妇女也跟着激动。
虞秋池却不为所动,继续盯着屏幕上接受赛后采访的人。
面对记者的提问是否意外这次全国滑雪大赛夺冠时,傅江云取下头盔对着镜头甩了甩头发,带着张扬又自信的笑容,对着镜头轻飘飘笑一声:“不意外,我本来就势在必得。”
虞秋池突然想起小时候,他是小区里最受欢迎的小男孩,身边总是耀武扬威地跟着几个小跟班,但唯独对自己非常顺顺从,只要她下楼玩,小区里唯一的秋千必会留给她。
她嘴角微微上扬。想到这,觉得他似乎还跟小时候一样,高调张扬,却越来越自信从容,似乎全世界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撇开傅江云平时身上那股子吊儿郎的懒散劲儿不谈,老实说,虞秋池非常欣赏他在赛场上的意气风发,那种自信和从容不迫,需要勇气。
只是没想到在未来某天,这些闪光点也能成他比赛路上的阻碍。
第3章 傅江云思考了几秒,还是带她回了他俩的新房
谢婷出院那天上午,虞秋池因为有课实在调不开,所以来接她出院的变成了刚好比赛回来的傅江云,虞秋池对此没异议,有人帮忙还不好吗。
只是当她课程结束急忙赶到虞母家的时候,眼前所见是一副她许久没有感受过的和谐氛围。
厨房忙活的是傅江云和他爸,客厅沙发里坐着谈笑风生的两个女士则只能是她妈和黎阿姨。
听见玄关处的动静,沙发上的两个人同时回头,见虞秋池回来,傅母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跟她打招呼。
“秋池回来了?快来坐会儿,等会就开饭了。”
虞秋池换好拖鞋,嘴里回应傅母,“不急的。您们怎么来了?应该早点告诉我,我好在外面订个饭店,怎么好意思还麻烦叔叔亲自做饭呢。”
她说着看了厨房一眼。
“多大点事,这以后都是一家人。刚好你叔叔公司事不多,我们就跟着阿云一块儿过来,”傅母挽着谢婷,“再说,外面饭店多不干净呀,你妈妈这刚出院,得好好补补。”
虞秋池看着她俩笑笑。心想他们在外面吃的饭店那价位可不便宜,能有多不干净。
谢婷住院期间傅母经常来看她,再加上她们本来就很有缘,倒是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叙了叙旧。
虞秋池没打扰她们聊天,起身去了厨房。
还没进门便碰见从里出来的傅江云。
他今天穿的很休闲,白色宽松毛衣,水洗做旧风牛仔,两手正端着两盘菜,真有些乖孩子的模样。
和他社交软件上分享的日常穿搭截然不同。
要不说他会演呢。
虞秋池从他手里接过一盘,小心放在桌上,“你还会做饭?”
傅江云忙着摆盘,弯腰抬头扫了她一眼,淡道:“不会。这不是正跟着我爸学着么。”
她就说嘛。虞秋池轻笑一声,转头扎进厨房,喊了声叔叔,“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傅父直忙摆手,“你刚下班累了,就等着吃饭就行。”
“我一个人打下手就够了,”刚好傅江云进门,“你去和阿姨看会电视,也最后一道菜了。”
虞秋池就没挣着干活了。
饭桌上碗筷被傅江云布得整整齐齐,她身前时不时传来两个母亲的笑声,她身后两个男人挤在厨房做饭。
这是她上学的时候憧憬过的未来,只是随着父母感情的破裂,以及她自己那段不怎么美好的恋爱,让她对这种看似温馨的生活提不起丝毫兴趣。
是假象么。
毕竟她和傅江云可不是因为什么狗屁爱情在一起的。
不过,她有那么一刻真的挺珍惜这样的和睦。
至少双方父母是真的开心。
至于她,也就不介意和傅江云谈着无关风月的感情。
于她而言,不就一个感情,一个婚姻,她也损失不了什么。
所以饭桌上,话题从虞母的身体到傅江云的比赛,最后落到二人的婚事上,一切都那么自然,她也淡定地不能再淡定了。
“你说你们也谈了几个月,这个话我想了很久,但毕竟事关重大,”黎阿姨面色不自然,又想是做了好心里建设,“前些日子你爸身边那个看卦的大仙,说最好家里今年要有件喜事,否则双方会不顺。”
说着还握了握虞母的手,“我当时压根没往心里去,但没多久你就医院了。”
她点到为止,但饭桌上都人都听懂了。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傅江云和虞秋池同时抬起头。
二人四目相对。
傅江云给两个母亲夹菜,“这都什么年代了,谢阿姨哮喘发作完全是概率问题,您自个儿也是文化人,怎么还信那种东西?”
傅江云有些无奈,看了眼一旁默不作声的虞秋池,叹了口气。
为了让他俩结婚,这都搞出来了?
“我当然不信,但有时候也不得不慎重。”傅母瞧了眼虞母,拍了拍,“不过你也别太紧张,这不咱健健康康地出院了么,那万一真被说中,也不会轮到你。”
虞母却道:“呸呸呸,这最好是我们这一大家子都顺顺利利的。”
虞秋池倒是信真有大仙说过这话。傅江云他爸是生意人,生意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信。
“但是这结婚这事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意愿,妈虽怕真发生点啥,都比不上你们小年轻自己的想法感受。”
虞秋池沉默了一会,后抬头看看虞母,瞧了好一会,还是觉得她瘦了点。明明住院期间什么营养品都吃着呢。
“那就结吧。”虞秋池看着饭桌,“我没想法,今年明年都差不多。”
傅江云默默看了她一眼。
“那你们是想先领证还是办婚礼?”黎阿姨这会儿是真开心,恨不得让他俩今天就结婚。
“我和虞阿姨在医院就有谈过,你们年龄也不小了,平时上班都忙,刚好趁着我们几个老人精力旺盛,还能帮着操持你们的婚礼。”
傅江云不急着开口,反而挑眉看她,他以为她会不满,却没想虞秋池的反应竟然如此平淡。
“我都听秋池的。”傅江云盯着她,唇边笑意浅浅。
“那就……”对视间,虞秋池望进他那双深邃的双眸,如波涛般汹涌。他虽然笑着,眼里面分明没有一丝甜蜜。
“——先领证吧。”虞秋池收回目光,不就是婚姻吗?她好像并不害怕。
……
既然两个人都默许了扯证这事,很快便被提上了日程。
天气已经转凉了不少,虞秋池早已换上了大衣。盯着手里的红本,她却没多大感觉。
刚刚替他俩办事的工作人员正巧下班,见两个高挑的新婚夫妻还站在门口,打趣着:“你们也是挺有个性,光棍节这天离婚都没几个,你俩还把证儿给领了。”
傅江云朝他笑笑,“您这就不懂,这不就意味着我和她一辈子不会打光棍了?”
那人笑着走了。
原本父母的意思是国庆领证,但那天很不凑巧两人都没空,两人忙起来是真忙,就这么拖着到了今天趁着傅江云放假,才来把证扯了。
虞秋池打开皮包,把那小红本随意放进去,包口突然多了一只手,傅江云也跟着把他的小红本放进来她包里,末了还替她扣好磁吸扣。
虞秋池不满看他。
“放你那保管,我习惯丢三落四。”这好不容易弄到手的结婚证,丢了就不好了。
“咱俩那些约定可别忘了。”虞秋池默许他的动作,冷淡着提醒。
傅江云不动声色收回眼中的波澜,调侃她,“要是我做不到你会怎样?”
领证前几天,虞秋池破天荒约他吃饭,他满心欢喜赴约,等来确实她一份婚前协议。
她冷着个小脸提着她的条件:“我希望我们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私下随你怎么玩,但你要注意分寸,别闹到大人面前,我是不会给你收拾烂摊子。”
虞秋池又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她怎么会相信傅江云这种身形俱佳的男生身边真没人。
只是不管怎么说,她和他现在领了证,名义上是夫妻,自然不会希望被他全网绿。
傅江云当时内心没来头就一肚子火气,难道自己在她心里的形象就是这样?
他不是游手好闲的二代,训练比赛哪一样都快忙死了,哪里来得时间去泡妞?
“还有,你有时间,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个婚前体检比较好。”虞秋池端起咖啡,上下打量他。
“虽然我们的婚姻没有性,但也避免不了同住一起的情况,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好。你放心,我也会去检查的。”
傅江云真的气的说不出话,盯着她看了好半晌,才憋出一句:“虞秋池,你真不愧是老师,挺会说话啊。”
他对婚前体检没异议,他不爽的点是,虞秋池对他不信任。
好歹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他的为人,她会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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