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遇到有人当面表白,她也是冷冷地拒绝。
久而久之,便有了一堆的流言蜚语。
她一直到现在都觉得,她大学时期,给人留下的印象差极了。
不会讲话,又没情商,伤害了很多试图靠近她的人。
如今从郑泽口中听到难得的正面印象,又面对二人的一顿夸赞,她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没等孟冬愉想好怎么回应,郑泽又再次开口问道:“学姐,话说回来,我听说你一毕业就留在了北城工作,什么时候来的南江啊?”
孟冬愉揉了揉眉心,实话实说:“辞职了,想休息一段时间。”
“现在有些工作真不是人干的,每天累死累活,工资是一分钱不涨。”郑泽闻言接话,而后又想到什么似的,凑到孟冬愉跟前,兴致勃勃地给了个提议,“要不学姐,你跟着我搞自媒体吧。”
“你这个颜值,再选一个好赛道,绝对能火。”
前几年,自媒体热潮时期,不少人和孟冬愉这么说过。
有这个外形条件在,当网红不比做牛马来钱快还舒心?
但是孟冬愉一直没想过走这条路,一方面是觉得性格不合适,另一方面她还是会从心底里害怕去做这些抛头露面的事情。
应该是以为孟冬愉还在犹豫,郑泽掏出手机,接着说:“这样,你先加我一个联系方式,考虑好了随时和我讲。”
他话音刚落,祁清肆就出了声:“孟冬愉,我手机呢?”
只顾着和他们聊天,孟冬愉这才反应过来,祁清肆的手机还在她手上。
她向郑泽点头示意后,朝祁清肆走了过去,将手机递给他:“这里。”
祁清肆没接,看着她问道:“赢了吗?”
孟冬愉点了点头:“嗯。”
祁清肆笑了声,语气熟稔,像是至交好友:“那再帮我玩一局。”
反正当下闲着没什么事情,再帮他打一局也没什么。
只是他的手机这么长时间没用,早已经息了屏。
孟冬愉方才递过去的手还没收回,她垂眼看了下屏幕,示意道:“你先解个锁。”
祁清肆闻言挑眉,带着点意味深长,好像是在说给别人听似的:“我的密码你不知道?”
孟冬愉:“?”
她怎么会知道?
她第一次接来他的手机帮他打游戏。
孟冬愉耐着性子问:“密码是?”
祁清肆依旧拐弯抹角:“不是和你说过?”
什么时候和她说过?
孟冬愉反应了片刻,才想起来之前用过他的电脑。
她习惯性将各种设备都设置成同一个密码,听祁清肆这么说,他的手机密码和电脑密码应该也是同一个。
孟冬愉确认似的问道:“和电脑的密码一样?”
祁清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嗯。”
听完两人加了密的对话,郑泽也跟着凑了过来,抓住了重点:“不是,祁清肆,你和学姐什么关系啊?我们一起睡了四年,你都没告诉过我你的电脑密码。”
“怎么连你手机密码这么私人的东西学姐都知道?”
胡杭倒是没关注这些密码什么的,他挠了挠头,冲孟冬愉嘿嘿地笑:“冬愉姐,你也再帮我打一局行不?”
祁清肆没搭腔,下巴点了点楼梯口,对郑泽道:“二楼,先住我房间,东西都是新换的。”
“等下周一号房退租,收拾好了,你再搬进去。”
郑泽此刻的心思明显不在住哪里上,他目光狐疑地在祁清肆和孟冬愉身上逡巡片刻,最后锁定在祁清肆身上,福尔摩斯般总结:“你不正常。”
祁清肆嗤笑了声,没直接回应,反而开始威胁:“再废话你今晚睡大门外。”
郑泽用口型无声吐出几个字,又咬牙切齿地妥协:“你给我等着。”
祁清肆不以为意地“嗯”了声,抬手把郑泽的行李箱拉到胡杭跟前:“胡杭,帮忙把他带过去。”
胡杭这边得到了孟冬愉的点头允诺,看着更加高兴了,对祁清肆的吩咐也多了些言听计从。
他拖着腔调,俨然一副店小二的模样:“得嘞,二楼请吧,泽哥。”
目送胡杭和郑泽两人上楼,孟冬愉又忽的想起她敲门去找祁清肆时,胡杭也说过祁清肆不常在这里住。
孟冬愉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奇地问道:“郑泽住你房间,那你住哪儿?”
祁清肆看着心情不错,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慢悠悠开口:“怎么?怕找不到我啊?”
孟冬愉:“……”
就不该多此一问。
祁清肆看了她一眼,又接着问:“这两天什么时候有空?”
突然换了话题,孟冬愉有些不明所以:“问这个做什么?”
祁清肆笑了声,没个正形地给了个解释:“不是好奇我住哪儿吗?
“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带你参观一下?”
第16章 敌意 “陌生人的微信说加就加?”……
他神色一如既往的闲散,辨不清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
不过好奇归好奇。
他们的关系只是多了点交集的房东和租客,没到可以邀请她去参观他的住所的地步。
孟冬愉斟酌了一下,摇了摇头拒绝:“不用了,我就随便问问。”
像是知道她心里所想,祁清肆漆黑的眼睛盯着她,有种要纠缠下去的意思:“我可不是随便说的。”
孟冬愉没搭腔,看着手里他的手机,转移了话题:“我先帮你打游戏。”
祁清肆淡淡“嗯”了一声,情绪明显低落了几分,却什么都没说。
孟冬愉坐回沙发上,熟练地输入密码,手指飞快而流利地操作屏幕,游戏中途,胡杭和郑泽也下了楼,凑在她身后围观。
一局结束,郑泽竖起了大拇指,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神色中满是钦佩:“想不到,真想不到。”
“原本以为像冬愉学姐这种学霸,应该是一心只读圣贤书,没想到游戏也玩得这么溜。”
胡杭骄傲地跟着附和,好像他才是第一个发现璞玉的那个人似的:“没骗你吧,冬愉姐简直就是当代花木兰。”
面对他们一句接一句的彩虹屁,孟冬愉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角,解释道:“没那么夸张,之前因为工作需要,特意练过一段时间。”
郑泽接话:“聪明人学什么都快。”
话说完,他扭头看了眼祁清肆,有些意味深长地扬声道:“冬愉学姐,你可别被祁清肆给骗了。”
骗?
突如其来的一句提醒,孟冬愉下意识去看了眼祁清肆。
祁清肆依旧在不远处的餐桌旁坐着,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一言不发,神色恹恹。
仿佛话题的讨论中心不是他。
孟冬愉回头问郑泽:“怎么说?”
郑泽挑眉,挑拨中又带着点拨:“祁清肆自己打游戏就很牛,怎么还让你帮他打啊?”
孟冬愉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
她第一次帮他打游戏是他要出去接郑泽,那二次明明他在闲着,为什么还要她帮忙?
还顺带将连郑泽都不知道的手机密码都告诉了她。
心底莫名其妙地涌出一股情绪,不清不楚地萦绕在心头。
好像吃了一颗怪味豆,五味杂陈,却又形容不出来具体是什么感觉。
孟冬愉轻轻蹙了蹙眉,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好在郑泽也没过度追问问题的答案,他又掏出手机:“冬愉学姐,加个微信吧,等有空了我们2V2。”
祁清肆终于在这时出了声,语调带着点质问:“陌生人的微信说加就加?”
“什么陌生人?”郑泽以为祁清肆在和他讲话,他拇指指了指孟冬愉,“这是我亲学姐。”
祁清肆冷着脸走了过来,从孟冬愉手中接过手机:“想玩游戏我拉群。”
四人小群飞快建好,祁清肆再次抬头看她,窝着火提醒:“孟冬愉,要划清界限就公平一点,别只针对我一个人。”
?
哪里针对他了?
什么时候又惹到他了?
孟冬愉不理解,并对此感到头痛。
眼看着气氛不太对,郑泽揽着祁清肆的肩膀换了话题:“今晚去不去喝酒?”
祁清肆拍开他的胳膊,兴致缺缺:“没劲,不去。”
郑泽依旧坚持劝说:“少爷我第一次来南江,你不给我接个风?”
祁清肆闻言轻哧:“我让你来的?”
郑泽也不恼,“啧”了一声,揶揄似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对我这么大敌意干嘛?我又不和你抢。”
祁清肆没吱声,瞥了他一眼,转身就往门外走。
郑泽连忙跟上去:“不是,祁清肆,你去哪儿?”
祁清肆头也没回地丢下一句话:“困,回去睡觉。”
郑泽快步跟上他,再次去揽他的肩膀:“那不成,这么久没见,得找个地方和哥们儿好好讲讲你小子什么情况。”
话说完,他又回头喊:“走了胡杭,一起啊。”
胡杭晃了晃手机,又挠了挠头:“不好意思泽哥,我就不奉陪了,我爸喊我回家吃晚饭。”
可能是意识到孟冬愉还在,郑泽接着问:“学姐你想吃点什么?我们等会儿给你打包带回来?”
他们喝酒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么问只是客套话。
这些人情世故孟冬愉还是懂的,她识趣地摇头拒绝:“谢谢,不用了。”
“那行吧。”郑泽没再坚持,回过头来接着和祁清肆讲话,“作为东道主,你这几天得带我好好逛逛南江。”
祁清肆依旧冷声回绝:“忙,没空。”
闻言,郑泽话里开始带着点犀利:“忙?这两年可没见你有什么产出,全靠吃老本,你忙什么?”
“现在很多人都说你江郎才尽了,你知不知道?”
话说完,郑泽又拍了拍脑袋,接着去刺激他:“哦,包租公干上瘾了?忙着收租啊?”
两人越走越远,郑泽的最后几句话和祁清肆的回应,孟冬愉没能听清。
-
拜师学艺,自然是越诚恳越勤奋越好。
接下来的几天,孟冬愉每天早出晚归,大部分时间都待在祁振强的木雕店跟着他学雕刻。
孟冬愉的学习能力和专注能力向来不错,跟着祁振强了解完注意事项,学完基本功,她就开始试图创新。
从选材到设计图纸再到炮制粗胚,最后雕刻打磨。
三天的时间,她自己设计的一个惟妙惟肖的卡通人物成型。
祁振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面上是掩不住的满意。
这几天来,祁振强又雕了几套沉香木的摆件出来,每次都是刚摆出来没多久,就卖掉了。
还顺带卖掉了几个很久之前的老作品。
眼看着客流比往日多了些,尝到了创新带来的甜头,祁振强索性暂停了正在雕刻的巨大佛像,花更多的时间去雕那些小摆件。
终究是有深厚的雕刻功底在,他的速度很快,不出两天,店里的货架上的商品已经是老旧参半,一眼望过去,更加琳琅满目。
但是一家店铺突然上新,仅靠自然客流的宣传是远远不够的。
正在孟冬愉思考着要怎么将木雕店的名头打出去的时候,祁振强忽然和她说明天要闭店。
木雕店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为什么忽然要闭店?
孟冬愉抽神回来,疑惑地放下雕刻刀,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看着孟冬愉有些急迫,祁振强意识到自己方才话没说完整,又接着补充:“只闭明天一天。”
“明天是阿肆妈妈的忌日。”
孟冬愉心底提起的一块石头再次落下,她抿着唇角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起床的时候,满汀洲还出奇的安静。
孟冬愉简单吃了点东西,又去巷口的超市取了快递。
前几天给祁清肆挑的礼物总算到了。
自从上次拉了群之后,她每天早出晚归,就没再和祁清肆碰过面。
群里一直是胡杭和郑泽在水消息,也没见祁清肆吱过声。
今天不是一个送礼物的好时机,但孟冬愉还是在院子里坐了一上午。
然而,并没见祁清肆回来。
直到傍晚,童欣瑶才一个人回了满汀洲。
孟冬愉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们老板今天不回来吗?”
前两天一号房退了租,郑泽也搬了进去,祁清肆在满汀洲的房间又空了出来。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住。
童欣瑶搬个小凳子坐在孟冬愉旁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片刻后才托腮应声:“他刚把我爸妈送去车站,现在应该在弯月湖吧。”
“每年舅妈的忌日,他总要去那里坐坐。”
没从童欣瑶口中得到问题的答案,孟冬愉也没接着问,只是默默地和她并排坐着。
冗长的安静过后,童欣瑶再次开口:“冬天姐姐,祁清肆其实挺可怜的。”
孟冬愉依旧没吭声,试图听童欣瑶接着讲下去。
但是听她讲完这一句,等了很久,再也不见她有后话。
少女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生机盎然,反而多了些多愁善感。
孟冬愉叹了口气,换了话题,试图去调动她的情绪:“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吃晚饭?”
“我刚刚吃过了。”童欣瑶摇了摇头,而后又扯出一抹笑,“你饿了就快去吃吧。”
孟冬愉在秋意街填饱了肚子,鬼使神差地打了车去弯月湖。
夕阳西下,湖面上橙光粼粼。
祁清肆独自坐在湖心亭中,惯有的一身黑色,头上的帽檐压得很低。
他垂着头,嘴角咬着一根没点燃的烟,看不清神色。
孟冬愉走了过去,从帆布袋里摸出一个打火机,垂手递到他面前。
说来也巧,早上她去取快递的时候,二号房的大哥让她帮忙带个打火机回来,她买了回来却没再见到他人。
于是打火机就落在她的帆布袋中。
突如其来的举动明显让祁清肆愣了一下,他惊讶地抬头看。
四目相交,孟冬愉看到了他眼尾的红。
只一瞬间,祁清肆移开视线,不再去看她。
他将唇上的烟拿下来,随手丢进了垃圾桶,而后接过她手中的打火机。
把玩似的,“咔嚓”一声火焰燃起又熄灭。
他垂头笑了下,声音染着长久没讲话的哑,像是在解释:“我没什么烟瘾。”
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孟冬愉在他身旁坐下,淡淡地应声:“嗯。”
祁清肆没去看她,接着说:“偶尔,不开心的时候才会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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