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潮转动打火机,烟头燃起火星,白雾沿着他嘴角飘出,像此刻他的心情一样,不为所动。
见他不回答,原媛走去,抢过烟,摔在地上,力度大,小小的火星砸出烟花,往旁边扩散又暗下去。
“都这样了,你还想要跟她复合?!你就这么便宜吗?”原媛手指冰冷,浑身血液都在倒流。
她不理解,承潮为什么可以对她这么冷血,却可以对闫诺那么好。
但她总算明白以前崇简的感受了。
崇简当时和她说,闫诺的心脏像是长在承潮身上了一样,他撬了一年,闫诺都不为所动,他没办法,必须找她配合才行。
那会儿,她其实已经放弃承潮了,可崇简告诉她,只要闫诺离开,承潮就会心软。
闫诺离开七年了,崇简没落到好处,她也落魄逃去国外三年,好不容易让自己冷静下来,崇简又出现了,又压迫她回来。
可她的心脏也长在承潮身上啊,也是她放在心尖上想要好好守护的人,但却只能看着承潮对别人好,看着他没有尊严去守护别的女人。
原媛觉得自己浑身的器官快炸开了,她咬着嘴巴让自己不哭出来,咬到血腥味灌进口腔,灌进鼻腔都无济于事。
“就非得是闫诺吗?她背叛了你啊承潮,当初她嫌弃你没本事,没资本,跟着崇简跑了,选了一条闯娱乐圈的捷径,这样还不够你忘掉她吗?”
原媛泪如雨下,说得哽咽。
承潮总算抬眼,他拿起桌上的抽纸,起身递到她跟前。
“抱歉,原媛,这句话我说了很多遍了,我认识你,比认识诺诺早,拒绝你,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你很优秀,各方面的优秀,你也知道我身上背负什么,别浪费时间了。我不会和你在一起,当然,也不会和闫诺在一起。”
原媛摇头,噙着泪叹息,“不跟我在一起,单纯是因为不爱我,不跟闫诺在一起,是害怕拖累她,对么?”
承潮看着原媛,笑了笑,却只是大学同学的情谊,“对。”
原媛身子发软,往后退了一步,手背抹过脸颊,擦掉眼泪,笑出声。
“承潮,你太有意思了,比不撞南墙不回头还要可笑的,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原媛摇摇晃晃走向门口,“知道,今后就不打扰你了。”
她撞了太多次南墙,该回头了。
闫诺认识承潮的时候是十八岁,她遇见承潮的时候,也是十八岁。
那会儿,大一新生开学,烈日暴晒,她身子瘦弱,一个人拖着大箱子,背着大挎包步履维艰。
轮子卡在马路牙子上,磕坏了。
早知道就不逞强,自己过来注册了,她懊恼蹲在一旁,打算给哥哥原杰渊打电话求助。
这时,后方有人挡住太阳,将她笼在凉爽的影子里。
男生声音青涩好听:“同学,需要帮忙吗?”
原媛回头,那是她十八年里,见过的最好看的一张脸。
那会儿的承潮没有经历过风雨侵袭,眼睛干净澄澈,让她看见了大太阳光里的漫天星辰。
承潮把箱子叠到他的箱子上,推着往报到处走,两人聊天间发现是同班同学,原媛被巧合震惊,滚烫的光线里,脸颊冒气红晕,心脏也惹得不安宁,撞击她胸口,躁动难耐。
再后来,她以为因为这段共同的记忆,承潮会对她不一样,结果发现,不是,承潮只是看见一个女孩子孤立无援,顺手帮她一下而已。
她提出请他吃饭,拒绝,提出看电影,拒绝,喝奶茶总行了吧?拒绝。
他不会和她有任何的暧昧。
她想尽办法和他加入一样的社团去,却依旧当不了他的唯一,他只喜欢音乐,作词作曲,弹钢琴,弹吉他,不谈感情。
她和他表白,他说不考虑爱情,希望她可以另寻良缘。
她坚持了三年,放弃了,直到第四年,原媛发现,承潮谈感情的。
她看见他经常去一家酒吧,去听一个女孩唱歌,他眼底充满了欣赏和自豪,他会为她鼓掌,会跟在她后面,送她回学校。
有一天,她看见他们一起去吃佛跳墙,女生烫到嘴巴了,他会小心翼翼帮她擦拭,会帮她吹凉,再喂她吃下去。
他的感情很强烈,只是跟她没关系而已。
此刻,原媛关上承潮公寓的大门,也关上了自己最炙热的青春,她用十多年,学会了一个道理。
爱这种东西,对浅薄的人来说,是玩物,对深情的人来说,一切错误的根源。
原媛走进电梯,拿出手机,给崇简拨打电话。
“我帮不了你了,闫诺和承潮,可能……应该……住在一起了。”
电话那端是长长的沉默,两股无可奈何的呼吸,代替沟通,你一声,我一声。
须臾,崇简开口,像是琢磨好了那样,斩钉截铁说:“最后一次,这一次,失望的会是闫诺,闫诺决定离开,承潮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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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雾中情人49
◎“我没脏,你要试试吗?”◎
原媛离开之后,承潮给赵琪打电话:“送她回去,找人看着她,或者让助理去陪陪她。”
挂断电话,承潮去往酒柜,带回来一瓶威士忌,一个古典杯,圆冰块滚在杯子中央,琥珀色的酒精淋在上面,沉入杯底,没过它,顿时,酒精味道在客厅扩散。
对原媛,他有感谢,有友情,有感恩,但没有爱情,完全没有。
尽管他说了无数遍,尽管他早已还清了当初先尚传媒的帮助,但这次,他还是内疚的。
他饮下洋酒,冰在舌尖化开,冻入血管,也把自己对原媛的冷血冻住。
半瓶威士忌下去,赵琪消息发回来:【已经安全送回家,助理过去陪她了,安全。】
眉眼间有烂醉的前奏,承潮沉了一口气,他拽开领带,扔到沙发上,解开扣子,露出没有遮盖的纹身。
promise.
他摸着它,感受自己的心跳,在安静的客厅里,躁动得吓人。
须臾,他起身,推开门,穿过走廊,站在另一扇公寓大门前。
彼时,闫诺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茶几上一瓶葡萄酒,里面酒已见底,手里是空的高脚杯,还有残留的暗色酒精。
她闭着眼,仰头靠在靠背上,刚吹的头发卷曲蓬松,脸颊淡淡红晕,身上的浴袍宽松,露出胸口大片肌肤,风情万种。
门铃响起,闫诺缓缓睁眼,放下酒杯,打赤脚走过去,开门。
走廊寒风灌进来,混着烈酒的味道,闫诺缩了缩肩膀。
承潮站在她眼前,头发微乱,衣服扣子解开三颗,领口处有领带扯开的褶皱。
两人身上的威士忌和葡萄酒碰撞,一个爆裂如火,一个柔情似水,似乎都诧异对方的状态,默契地偏头轻嗤。
“承大经纪,这么激烈?”闫诺烦躁地用手将头发往后捋,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看向他敞开的领口。
七年了,她还是不太能接受,他在她隔壁,跟别的女人缠绵,这也就算了,还要来她跟前展示一下战果。
承潮自然知道她误会了什么,他眯起眼睛,垂眸看向她的脚。
很白,没有鞋子托底,她微微踮着脚,脚尖是淡淡的粉色,那里,以前踩过他,在床上。
走廊没有空调,开门久了,风灌进来,她垫着脚,冻着了,脚趾偶尔蜷缩。
“方便进去?”承潮眼神挪到她脸上。
“不方便,我不欢迎脏男人。”闫诺立刻回绝。
毕竟他自己说过的,男人跟别人睡过之后,脏了,要不得。
承潮看出她在想什么,只是笑,“既然闫小姐怎么对我说过的话,记得那么深刻?那当初我说别跟崇简走太近的时候,怎么不听话?”
闫诺表情顿了顿,不掉入他的陷阱里,“现在讨论的是你,也是你刚刚跟别人做完,不是我。”
承潮挑眉,点了点头,往里面跨进一步:“怎么喝了酒,比平时要机灵一点?”
“你干什么?”闫诺一只手扶门,一只手推着他肩膀,“没有我的允许,你这是私闯民宅。”
“所以呢?闫小姐要怎么处置我?”承潮拽住她手腕,将她挪开门口。
他一抬腿,嘭地一声,门关上。
阻挡了冷风,加上承潮身上半醉的温度,闫诺舒展紧绷的肩膀。
“松开!”她扭动手腕,但无济于事。
反而,越是挣扎,身上的浴袍便越宽松,领口的风景也越风情。
承潮挪开眼,拦腰将她抱起。
突然失重袭来,闫诺惊慌,双手拽住他领口,这次,褶皱更乱更深了。
她优越的身材,在男人坚实的臂弯里,划出婀娜聘婷线条。
承潮的五官,喉结,下颌线,在她眼里放大,男人特有的硬朗,荷尔蒙气息炸裂,混合着酒精,裹着她身上每一个毛孔。
闫诺喉咙干哑,心跳失控,恨不得拽烂他的衬衫。
酒喝多了确实误事,她现在居然不想挣扎,反而想吻上去,咬在他喉结上,在那里留下跟以前一样的痕迹。
“你放我下去,听到没有?”她瞪着他,遏制自己慌乱的呼吸。
承潮垂眸,勾起嘴角,“闫小姐不用慌,我只是来借一样东西罢了。”
他抱着她走向客厅,将她轻轻放到沙发上,又在她唇瓣上落下蜻蜓点水的吻。
风情,浪漫,不顾世俗。
但在闫诺心头,只觉得承潮太该死了,他的房间还有另一个女人,却中途跑过来找她,吻她。
恶心。
啪-
那说了许久的一巴掌,落在男人俊朗的脸颊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红印。
闫诺掌心火辣辣。
承潮双手已然撑在沙发上,困住她,他只是微微偏头,诧异了一秒,随即转过脸,盯着她瞳孔。
“我跟别人睡,你这么生气?那之前,你为什么不跟我?”他笑得肆意,一副看透她的模样,又趁机亲了她一口。
闫诺往后躲,陷进沙发里,脚尖踩在他腰带上,保持距离。
“承大经纪,请你自重,我生气只是因为你的强吻,无关其他,早说了,你就是跟别人在我面前做,我都不会眨眼。”
“那闫小姐定力真强。”承潮一边说,一边扼住她脚腕。
他手掌宽厚,掌心温度像是火球,灼着她白皙细腻的皮肤,闫诺攥着拳头,咬紧牙关,用力踹着他腹肌,她抬手,想再给他一巴掌。
下一秒,承潮将她的脚挪到肩膀上,她蓄的力消散,他也顺势压下来。
闫诺闭上眼,呼吸打颤,失去反抗的能力。
很熟悉,这样的动作对他们来说,太熟悉了。
曾经的日日夜夜,都反复出现过好多好多次。
承潮指背刮着她脸颊,嘴唇又一下一下点在她唇瓣上,呼吸烧着她鼻尖,带着浓重威士忌的味道,像是要把她灌醉那样。
完蛋了。
闫诺这样想着,抵抗的拳头慢慢松开,她掐着他脖子,指甲划过他肩膀,在那里留下几道红印。
客厅空荡荡,除了他们在晃动,没有任何声音,闫诺闭上眼,任由他撬开她牙齿,任由自己的手,扯掉他衣服上的扣子。
须臾。
在她彻底失去理智的时候,承潮的手从她脚腕上挪开,从桌子底下摸出一样东西,舌尖也从她口腔撤离,回到安全位置。
他看着她,眉眼含笑,把盒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我过来,只是想跟闫小姐借这样东西,那边没有,刚刚没来得及做。”
什么?
跟她借避孕套回去找别人做?
闫诺想推开他,但刚刚,她身子早已发软,整个身体被他扣在沙发上,动弹不得。
她就这样看着承潮在她眼前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个、两个、三个。
“好了,就这些,应付今晚。”他说完,将剩下的连带盒子一起,放回茶几底下。
“闫小姐应该不介意吧?反正崇大经纪不在,你也用不到。”
“谁说我用不到?”闫诺要伸手抢,承潮握拳,她只能双手掰着他手指。
他力气大,她掰得他手上留下深深浅浅的抓痕,他都没有松开。
“闫小姐是……要自己用?”
“你……”闫诺哑口无言。
无耻,下流,卑鄙。
她松开手,挤出笑容,“行,承大经纪喜欢,拿回去,别压着我,走火了,今晚又得少一次。”
承潮笑得肩膀颤抖,点点头,翻身坐到她身侧,深呼吸解放肩膀。
闫诺垂眸,鼻腔轻哼一声,“承大经纪不回去,是怕原小姐看出来,你来这里起了反应吗?”
架起的雨伞,太过强烈,没办法忽视。
承潮佯装不解,“原小姐?原小姐就呆了两分钟,早就离开了,闫小姐是对我们有什么误会吗?”
离开了?
闫诺诧异。
但,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闫诺整理好浴袍起身,拿起红酒瓶,“她离开了,你把这个带回去,跟自己用?”
她仰头,想要一饮而尽。
承潮一把抢过,“下一次,可能我那边会有别的女人呢?闫小姐不是劝我多看看么?我是不是很听你的话?”
闫诺哑口无言,她垂头,闪躲承潮视线。
原本以为承潮已经脏了,没想到他在骗她,她心底有一丝庆幸,还有一点……羞于开口的心花怒放。
承潮弯腰,凑到她视线底下:“闫小姐还要喝酒么?”
“关你屁事。”
闫诺转走脸,话语有说不清的娇羞。
听得承潮倒吸一口气,笑得宠溺。
他一口将剩下酒含进嘴里,点了点闫诺肩膀。
闫诺烦躁回头,脑袋却被一只大手圈住,嘴里灌进暖和的,顺滑甜腻的葡萄酒。
她闭上眼,手撑在他胸口。
他轻轻渡着,快了,一滴暗色的酒精沿着她嘴角滑落,从她下巴,蔓延到胸口。
他用指尖用力擦掉,擦得她呼吸急促,打颤,仿佛置身一片火海之中。
她咽着柔和的葡萄酒,舌尖摩挲过甜腻的味道,柔软,灵活。
等酒喝完,承潮挪开,品了品自己唇畔,帮她擦了擦嘴角。
“很甜。”他说。
闫诺眼尾欲/望泛滥,已经喘得不成样子,身体像是被人抽走骨头。
明明千钧一发,却刻意掐着她一口气。
很烦,很讨厌。
这就是承潮。
七年前他也会这样,永远在她哭得最厉害的时候,让她哭得更厉害,永远在她抓耳挠腮的时候,让她更抓耳挠腮,一定要人逼到忍不了,骂出口,打他抓他挠他,他才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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