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能参与她的决定，一旦他出手，开了这个口子，嗓子恢复过程、后续的发展、歌曲选定等等，她一定还会再问他。
要是他把那么多资源放在她身上，没人怀疑他们有一腿，那娱乐圈就真是傻子遍地跑了。
经承潮这么一提示，闫诺又想起崇简那通电话了，承潮绝对不会跟她在一起，她还没弄清承潮远离她的原因。
闫诺耸耸肩，“算了，我自己找也行。”起身拿起他备好的睡袍，去往洗手间。
接下来的时间，她又开始在他家翻东西，衣柜、保险箱、抽屉等等，能藏东西的地方都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有一条线索。
崇简时不时问她续约的事情，闫诺打打马虎眼，让崇简觉得她想签，但只是条款不合适，还需要修改罢了，吊着他。
而承潮，每天看着视频，看她在家里乱窜，又无奈又好笑，也没拆穿，让她有点事情干，转移注意力，免得她旁敲侧击让他找经纪公司。
这天晚上，应董建宇邀约，承潮去往一家郊区的私厨。
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每次见面都会选择隐蔽的餐厅。
开春了，脱下厚重的大衣，承潮一身黑色定制西服，身姿挺括，推开包间滑动的木门，“董老。”
点头问候，走进去，自然而然在董建宇对面坐下，解开西服扣子，毫无怯意。
董建宇扫了他一眼，慈眉善目帮他沏茶，还不忘打趣：“这段时间脸色好了不少啊。”
承潮笑笑：“新春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那就好，不用想那么多，小劝说拍戏太累了，他上半年想找几个综艺混混，你看着弄吧，反正他自由散漫惯了，也只听你的。”
“好。”
董建宇茶杯递到嘴边，想起什么，停了一下，又往前凑了凑，问：“小劝给你拜年了吗？”
“拜年了的。”承潮点点头，跟着拿起茶杯。
董建宇碰过去，“拜年了就好，当初你救了他一命，这年头能碰着个救命恩人，还不嫌弃一直带着他，教他做人，不容易啊。”
承潮双手拖着杯子，杯口放低，“小劝本性善良，我只是做好经纪工作而已。”
“当初他年龄小，闹起来没个度，大半夜让人拖着刀堵在巷子里，砍得浑身是伤。我看过监控了，路过的没几个敢救他，那几个社会青年也不好惹，都生怕惹火上身，得亏你出现了，要是再晚几分钟，他现在估计也有个四五岁了。”董建宇开玩笑感慨着。
承潮附和笑笑。
“对了，上次小劝问你的电影女一号，确定推荐蒋晴倩了吗？虽然她是你手底下的艺人，但我还是得问一句，这女一号可是实打实要有动作戏，不能太柔弱，可没有什么错位镜头让她找替身了。”
承潮转了转茶杯，沉思了三秒。
蒋晴倩演技没问题，他是担心动作戏。
《祖宅环》她能演出女一，就靠演技，但这次《卷功访》不一样，自身气场是没办法靠镜头加持的。
见他犹豫，董建宇也看出一二，“不着急，电影过段时间才开机，你可以慢慢想，没有合适的人选的话，让导演那边选角也行。”
“多谢董老。”
有对杨劝的救命之恩横在中间，董建宇对承潮比对外人有耐心，加上这几年承潮给他赚了不少钱，算是得力合作伙伴，这么点时间他倒是乐意等。
两人又喝了几杯茶，聊一聊象棋，偶尔打趣打趣杨劝。
夜深，承潮将董建宇目送离开之后，坐在位置上，伴着茶香，少有的放松下肩膀。
疲惫挂上眉梢，他揉了揉鼻梁，拿出手机，想问问闫诺回公寓了没有，外面传来两阵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似乎对彼此都不太满意。
脚步声有点耳熟，他注意力被带过去。
“找我做什么？还偏偏要约出来？不是说好，那是最后一次帮你了吗？”女人开口说话，声音不耐烦。
承潮顿了一下，关掉手机，眼神似鹰隼，穿透隔间墙壁，落在对面原媛的脸上。
“你哪次不说是最后一次？每次还不是帮我？况且，原小姐，到底是真的帮我，还是在帮你自己？你心里自有定夺。”崇简的声音。
有意思。
他可不想听墙角，但两个隔间太近，中间只是薄薄一层挡板，这可怪不了他了。
承潮重新沏茶，茶味在杯子里扩散，茶水晶莹，他端起茶杯，慢慢品尝起来。
“我要说多少遍？现在的承潮对我来说无所谓，你喜欢闫诺，想把她绑在身边，随你的便，但不要每次都让我帮你，坏人当久了，很累的。”
原媛气急败坏，抱着手，见崇简递来茶杯，克制不住翻了个白眼。
崇简嗤笑，“这话，原小姐骗骗自己就好，要是真对承潮没感觉，今晚应该不会出现在这吧？”
原媛是真不想再跟承潮纠缠下去，但现在承潮不能离开先尚传媒是事实，承潮一走，手底下艺人肯定接二连三解约，这么多一线流失，加上金牌经纪招牌没了，先尚摇摇欲坠。
前年，原杰渊察觉到他离职的心，也试图重新培养一个经纪人，但这行吃经验，吃口才，吃脑子，第二个承潮哪有这么简单？
他好说歹说，明里暗里要承潮留下来，承潮却只是笑，不点头不摇头。
软的不吃，那就给他来硬的，这才有了两人对立的局面。
但不敢打破明面上的平衡，也只是私底下的皮毛，毕竟承潮倒了，先尚传媒也活不好。
这些，原媛不能跟崇简说，但她咽不下这口气，崇简居然以为她是害怕承潮知道真相？
“崇大经纪不介意的话，现在可以告诉承潮，七年前，是我们两个设局让闫诺离开的，看看承潮什么反应？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隔壁，茶杯触碰到男人温润的唇角，原本他在惬意看笑话，听到这句话，动作戛然而止，眼神迅速锋利起来。
-
第81章 雾中情人81
◎“幸好她还爱他。”◎
“好啊，你去和承潮说，说七年前是我们故意让闫诺误会你跟承潮的，是你安排了承潮去酒吧谈合作，是你让人把他灌醉，是你让他第二次进医院的，看看他恨不恨你。”崇简不为所动。
原媛只觉得他不可理喻，“崇大经纪把自己撇得真干净，当初我跟闫诺可不熟，是你联系到我的，我跟承潮的照片也是你拍的，把闫诺调去外地商演也是你干的，怎么到头了，全变成我一个人做的了？怎么？最近闫诺不同意续约，你着急了？”
或许是两人彻底撕破脸，崇简呵了一声，靠着椅子，点点头，“那又怎样？你把《创夏》抢走，光是这一点，足够承潮弄死你了。”
“我抢的只是《创夏》，你抢的除了闫诺，还有闫诺的资源。当初口口声声说跟承潮是兄弟，背地里把他所有的资源截胡，只要闫诺新歌上线，你就发动手里的水军，大规模打负分，谩骂，逼得他们走投无路。
最后利用我跟承潮的错位照片，让闫诺起疑心，没想到就是这样闫诺也不愿意签在你手底下。最后没办法，你搬出承潮的前途，压着她跟你签约，闫诺给承潮看的合同并不是最终版，而是看见承潮签了先尚传媒之后，这才死心跟你签的吧？
你跟闫诺打赌，说信不信只要她离开，承潮就会选择我，毕竟我能给承潮最好的资源。没想到她前脚提了分手，后脚承潮家里出事，真的进了先尚传媒，这才有了闫诺后来签入娱视娱乐一回事，你不感谢我，还在这里威胁我？”
隔壁，承潮拳头握紧，手背青筋暴起，眼底烧起熊熊大火。
难怪当初找不到雇水军的人是谁，难怪每次对方都能精准知道他们发歌了，难怪每次都被压得死死的。
也难怪，她签约时间在他之后，她不想走的，只是不想拖累他。
他一直以为，她是吃定了跟他没有未来才选择走捷径的。所以他恨她，特别恨，恨到午夜梦回，从床上惊醒，都是咬紧牙光，恨到想撕碎她，恨到重逢之后巴不得折磨她至生不如死。
男人脑子划过重逢后，自己对闫诺刻薄的言论，无力感吞心入骨，呼吸变得艰难，像是有人掐着他脖子，告诉他这一切都错了，她七年前选择离开，是走投无路选择保护他，而七年后，他却缕缕在她心上扎刀。
手机屏幕亮起，男人掀起眼皮看过去，心头抽出，疼得他额头冒起冷汗，他抓着椅子扶手，抓到骨头似乎要冲出皮肤。
河豚：【承大经纪，还没回来？】
河豚：【我到家了，你今天有应酬吗？有的话，我自己去健身房锻炼锻炼了。】
她语气轻飘飘，似乎那些委屈不存在一样。
他想到重逢后她的每一滴眼泪，想到她在他跟前每一次怀念过去的眼神，他朝她说的每一句刻意高傲的话语，像是回旋镖，镖镖命中他眉心，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周遭空气稀薄，压迫他生存的空间，男人微微张嘴，猛地呼吸、眨眼，去维持自己无力的躯壳。
他颤抖拿起手机，解锁，编辑：【诺诺，我想……】
“所以呢？当初你用了什么办法让承潮签进先尚传媒？是那个所谓爆出来之后，他就身败名裂的理由吗？”
崇简的声音穿墙而来，打断了他编辑的动作。
承潮已经打下了坦白的话语，听到这一段话，他像是梦中惊醒，迅速删掉，关上手机，扔到桌角。
哐当一声，传到隔壁，似乎惊扰了他们，两人压低声音说了句“隔墙有耳”便匆匆离去了。
没有人说话，手机也没有动静，男人愣神看向墙壁，深邃的瞳孔没有聚焦，像是丢了魂魄，一动不动。
他现在不能跟她在一起了，后悔也没用，他们之间的阻碍，多到数不清。
悔恨的眼泪从眼尾滑落，沿着锋利清晰的轮廓，滴在西服上，隐没其中。
他配不上现在的她了，他没办法站在她身侧，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和她作词作曲，跟他在一起，他的事情曝光，她也会被大众唾弃的。
一切成定局，他们注定回不去了。
承潮闭上眼，想起送她的那盆雾中情人，想起搬家礼物，想起自己一句句以为在报当初仇恨的话语，想起她说，要他帮着治好嗓子，帮她重新找回歌手身份等等……
他觉得自己真是蠢得要死。
啪-
一个厚实的巴掌落下来，在男人英隽的脸颊留下一道深深的红印。
该啊。
他扯了扯嘴角，苦笑出声，任由眼泪落进嘴里，苦涩酸咸。
难怪她总说，真想给他一巴掌。
一巴掌哪够？她应该给他一刀的，把他心脏挖出来看看，把他脑子挖出来看看，看看他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别的事情他能看得那么清楚，换成自己的事情，居然蒙在鼓里七年多都没发现。
茶香渐渐被悔恨压迫，包房的气温跌倒谷底。
泪痕渐干，桌角的手机再次响起来。
承潮拿起，点开。
是闫诺的语音，她掐着嗓子，无奈带来的微微撒娇：“承大经纪～你今天为什么不回我消息～说好的今天晚上有一场的～你不会放我鸽子吧？”
承潮听得忍不住笑出声，爱意从眼睛迸出，他想说准备上车，屏幕自动跳出一个Q版开车回家的表情包，可可爱爱的小男孩，粉粉嫩嫩，他索性给她发了这个表情包。
发完，他抓起车钥匙起身，往停车场飞奔。
-
另一侧，承潮太久没回，闫诺换了紧身的瑜伽服，在客厅锻炼，语音发出去后，她盘腿坐，心头痒痒的。
这段时间跟承潮信息往来太密，像是恋人，这会儿突然不回消息，她心底一阵不是滋味，好像有什么事情在重新上演，索性刨根问底，时不时给他发消息，问清楚。
没想到他回了个表情包。
看着Q版小人，闫诺顿了顿。
以前他们谈恋爱的时候，承潮也会这样发，各种撒娇卖萌的表情，小猫咪、海绵宝宝、懒羊羊等等，什么可爱发什么，什么少女心他保存什么，整个聊天页面都在冒冒泡。
但重逢之后，就算他们现在关系缓和了，他回消息也是冷冰冰的文字，连个emoji都懒得补。
怎么突然变成表情包了？
谁给他发的这个表情包？不会是从别的女人那里保存下来的吧？
承潮之前跟她说过，他们不可能变回男女朋友关系，只会是火包友，如果他们其中一人恋爱了，可以随时终止这个关系。
难道是承潮……谈恋爱了？
他跟别人恋爱的话……也会像以前跟她在一起那样，给那个女生煮饭，做菜，哄她睡觉吗？
她撒娇的话，他也会无条件宠她吗？就算没什么钱，也会给她下最厚重的初雪吗？
会记得她所有小习惯吗？知道她不吃橙子味棒棒糖，知道她不爱雾中情人，知道她不安的时候，食指会克制不住乱敲，比如现在，她食指敲在手机边缘，像是她紊乱的心跳，快速又没有节奏。
没得出结论，但闫诺胸口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心底酸酸的。
她扔掉手机，当做没看见那个表情包，开始起身做起树式瑜伽。
一只脚踩在大腿内侧，单脚站立，双手伸直在头顶双手合十。
这类瑜伽她做了千千万万遍，早已信手拈来，但现在，她身体摇摇晃晃，总是趔趄，另一只脚被迫着地，呼吸也调整不过来，根本无法完成。
闫诺干脆坐到垫子上，盘腿，闭眼，换成冥想。
时间一分一秒走，她的心跳不见减缓，呼吸反而越来越乱。
直到门锁响起动静，她掀起眼皮，转头。
知道是承潮来了，但她以为，他是要过来坦白的，坦白他谈恋爱了。
不知道用什么表情迎接，闫诺眼巴巴望过去。
男人走进来，扶着门，西装外套攥在手里，黑色衬衣解开两颗扣子，袖子挽到手臂处，露出流畅好看的肌肉线条。
他眼尾猩红看着她，嘴巴微张，似乎刚刚运动过，呼吸时肩膀起伏很大，几缕碎发落在额前，英隽的脸颊上余留淡淡的红印。
闫诺愣了一会儿，眨眨眼，从瑜伽垫上爬起来，“你怎么……呃？”
不等她说完，男人冲进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他臂膀宽厚，环住她身子，如同一片片爬山虎，从他身上往她身上蔓延、爬行，勒得她呼吸困难。
闫诺脑袋靠在他胸口，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似乎撞在她耳膜上，砰砰砰，很响，很快。
“你怎么了？”闫诺动了动脑袋。
承潮一只手护在她后脑勺，声音颤抖，沙哑，“别动，让我抱一下。”
似乎下一秒她就不见了，他紧紧抓着她，呼吸跑进她耳朵里，滚烫，颤抖，小心翼翼。
“承潮……”闫诺双手撑在他胸口，“我有点呼吸不过来了，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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