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劝一脸疑惑看向被遗忘的保温袋,嘟囔:“诺姐今天怎么丢三落四的?”
想起自己是来探班的,闫诺走了,他也没必要呆在这里,便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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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简从吸烟区回来,休息室空无一人,闫诺走了。
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
他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
接到电话的闫诺,已经坐上返回公寓的商务车。
春天刚刚到来,下午时间,路上,行人依旧裹着棉衣,太阳光从车窗洒进车厢内,看得人心底升了几分温度。
真相摊开在眼前,罪魁祸首打来电话,不生气的是假的,但七年的娱乐圈摸爬滚打,早已让闫诺学会伪装。
她按下接听键,一如往常问候:“崇简。”
“诺诺,你去哪了?不是说看完合同跟我讨论一下吗?”
闫诺摸了摸怀里的保温碗,笑回:“刚刚等太久,一直不见你回来,我就先走了,续约的话,我想签在凌姐手底下,别的再看看。”
听她认真讨论合约内容,想来是有意续约,崇简松了一口气。
“可以,还有什么你尽管提。”
“这几天通告不多,我休息一下,你不用跟着我,过年了,回家陪陪爸妈吧。”
正是劝她续约的时候,崇简不敢不听她的,“行,你多注意身体。”
天衣无缝的对话结束,闫诺挂断电话,还是叹了一口气。
崇简陪在她身边七年。
签约前他们说好,按照她的意愿来。
签约后,崇简给她加了人设,走颜值路线,给她接偶像剧,并且说跟导演签了合同,没办法改,必须得演。
那段时间,事业爱情双重打击,闫诺一时缓不过来,只能靠吃东西缓解压力,落下一连串的毛病,胃病一直跟着她到现在,嗓子也一直没办法治好。
后来,人气慢慢上来,工作行程多到麻木,崇简一直在跟她道歉,时间久了,她心软,关系也就缓和了。
现在突然告诉她,崇简做的事情比她想象的要多得多,一桩桩一件件,似乎都是为了她,但一桩桩一件件,全扎在她心上。
明知道《创夏》对她有多重要,知道这是她跟承潮感情的纪念品,知道当初她是怎么离开承潮的,崇简还是这样做了。
连她的口碑,直接关系到娱视娱乐利益的东西,他都不在乎,像个疯子。
她的事业和爱情,似乎一直被他左右,想改变就改变,想毁掉就毁掉。
好在,她现在终于知道了,谁才是可以信任的人。
黑色的商务车穿过一栋栋高楼大厦,停在昂贵的公寓前,闫诺走下车,奔向电梯,按下26层。
电梯内,她打开保温碗,银耳羹粘稠,挂着几粒红枣,明明已经没了温度,她却觉得它暖呼呼的,忍不住勾起嘴角,将它捧在怀里。
电梯抵达,她直径去往那扇许久没靠近过的门,按下门铃。
此时,承潮正在书房,整理那几个黑色收纳箱。
以为是杨劝又回来,怕他乱翻,承潮拿起箱子去往卧室,一脚踢进床板底下。
转身,不急不缓去往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男人松弛的眉头蹙了蹙,眸光诧异。
“闫……小姐?”
他抓住门,用身子挡住来人的视线,不让她往里面看,不让她看向餐桌上,那个还装着银耳羹的汤锅。
“承大经纪,新年快乐。”闫诺说得很淡,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心底的委屈早已溢出,她很想张开手抱一抱他,想问问他为什么生病了不跟她说,因为什么事情,他不敢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是得多严重,他才害怕到不敢靠近她。
但,不行,她不能问。她了解承潮,既然已经瞒了这么久,现在他是绝对不会说的。
所以她只是笑,当做是和解来的。
承潮半眯眼睛。
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不应该敲他家的门。
他视线下滑,落在她手中,那个打开的保温碗上,银耳羹一口没喝。
“我的银耳羹凉了,可以借用一下承大经纪家的微波炉吗?”闫诺问。
承潮蜷了蜷手指,挪走视线,风轻云淡说:“抱歉,不太方便。”
猜到他要拒绝,她耸耸肩,“好吧,那我只能喝凉的银耳羹了。”
她端起碗,凑到嘴边,在心底倒数3、2……
最后一秒,碗被人拿走,男人转身走进去,给她留了门,和一个不说话的背影。
闫诺忍笑,就知道他不会允许她喝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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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雾中情人78
◎“以前那么猛,这会儿装君子?”◎
闫诺站在餐桌前,桌上,砂锅里,银耳羹还没来得及收拾,跟她那份一模一样,连温度都一样。
虽然早就知道是他,但亲眼看见证据,到底是不一样的感觉。
她嘴角漾出笑意,看向厨房。
微波炉前,男人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抵在微波炉上,背对她,肩膀宽阔,居家服也能撑出好看的身形。
她知道,他在思考,要怎么跟她解释银耳羹的事情,才能当做与他无关。
解释不清了。
闫诺忍不住鼻腔轻哼。
声音很小,客厅空旷,却有了放大的作用,轻轻落到了男人耳朵内。
他余光看向旁边,沉了一口气。
她不应该出现在他家,她应该像年三十那晚一样,不肯正眼看他才对。
“承大经纪。”她喊他。
承潮眨眼回神,身子动了动,没有转身。
“我的银耳羹已经热好,你这锅里的不用热么?”她话里有话。
承潮弯腰取出银耳羹,转身走过去,放到桌上,和她笑笑,“不用,闫小姐小心烫。”
闫诺也笑,“今晚承大经纪有约?”
承潮挑眉,不回话。
“没有的话,我们吃个迟来的年夜饭吧。”
“抱歉,我觉得我们不太适合一起吃年夜饭,闫小姐请回吧。”
赶客?
换作以前,闫诺摔门就走,但现在,她拉开椅子,坐下,“我没有勺子,承大经纪方便帮我拿一个?”
就在这吃。
承潮眉头一蹙,盯着她。
她也看着他,谁也不动,像是暗暗较劲,看谁先投降。
须臾,承潮败下阵,转身帮她拿来勺子。
“闫小姐吃完还是回去吧。”继续赶客。
“你要忙了吗?”
“是。”
“你忙你的,我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苗苗不在,没有人替我煮护胃餐,之后几天恐怕还是得麻烦承大经纪。”
暗示他,她知道护胃餐的事了。
听出她话里有话,承潮表情云淡风轻,“闫小姐开心就好。”
他转身进书房,坐到椅子上,电脑上显示屏是辞职报告,已经编辑到一半。
他拿出之前跟先尚传媒签的合同,重新查看上面的条例。
时间慢慢走,窗外来到傍晚黑白交接的蓝调,男人揉揉眼,总算从合同里出来。
他扫一眼腕表,又掀起眼皮看向门口,竖起耳朵静止几秒。
客厅毫无声响。
她应该已经走了。
他沉一口气,合上书,起身走往客厅,站在沙发旁边,怔住。
闫诺侧躺靠在扶手上,双眼紧闭。
光线昏暗,精巧的鼻梁,卷翘的睫毛,在脸上投下好看阴影。
没有被子,她抱着自己,身子微微蜷缩,扶手不好枕,她晃晃脑袋,扭扭脖子,眉间褶皱砸吧嘴,却还是没醒。
一刹那,承潮脑子里的画面重叠。
以前,工作室里,他经常写歌到深夜,她在沙发上等他,像现在这样,等着等着就睡过去了。
只是那个时候,她脸上没有那么疲惫。
娱乐圈工作日夜颠倒,三天两头飞,镜头前所谓眼里有光,都是艺人表情管理的结果。现在她睡着了,不再刻意控制表情,再好的化妆品,也盖不住熬夜的痕迹。
承潮心头一颤,轻脚走到她身侧。
碎发落在她脸上,应该有些痒痒,她皱着鼻梁。
他勾起嘴角,帮她整理好。
可能是太累了,她一动不动。
毕竟才大年初二,她全年也就休息那么几天。
他将她拦腰抱起,去往他的卧室,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再安安静静看着她。
“辛苦了,熬过这段时间,等你口碑稳定了,你就自由了。”
男人轻轻说完,一个不敢用力的吻落在她额头上。
他最后帮她掖了掖被子,转身出去。
卧室门关上的刹那,闫诺睁开眼,不知道是傍晚时分的清醒,自带让人兴致不高的效果,还是因为刚刚承潮那个吻,因为他那句话,闫诺鼻梁发酸。
她静静看着那扇门,像是能看见他一样,眼底五味杂陈。
他明明还爱她的,为什么不肯说。
他的卧室还像多年前那样,干净,喜欢一切简单的布局,喜欢的黑白灰的搭配,起床后习惯性铺好被子。
想着,一滴泪从她眼角滑落,染在带有木质香水味的枕头上,这款木质香水,跟他身上的那款不是同一种味道。
以前承潮失眠严重,他喜欢将香水喷在枕头上,入睡会轻松一些。
这款香水是她选的,味道很淡,他们一起去选的时候,她一下就选中了它,毕竟他们是睡在一起的,味道太浓了,她会受不了,所以他一切听她的安排。
后来这款一直变成他的入睡香,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香水更新迭代,他依旧会选这一瓶。
闫诺抓着他的被子,深吸一口气,笑笑,起身,悄悄打开卧室门。
另一边,承潮出门后,去往厨房,从冰箱翻出佛跳墙的材料,开始清理起来。
锅架上,食材放进去,男人双手撑在灶台上,深邃的眸光散开,盯着它们发呆。
灶台的灯光锋利,照在他英隽的脸上,像是一层白光滤镜,把眉间萦绕的烦忧也照得清清楚楚。
须臾,察觉到后方有动静,男人瞳孔聚焦,将注意力放在耳朵上。
他以为她醒了,等一会儿,却没听到走进客厅的脚步声。
回头,空无一人。
书房的门却隐隐撕开一条裂缝。
他挑眉,拿起手机,点开监控。
视频里,闫诺不敢开灯,她靠着手机光线,在书架上找着什么。
找到两个黑色收纳箱,她脸上露出克制不住的笑意,或许是害怕他察觉,又捂住嘴角,再拍拍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得承潮忍俊不禁。
她将收纳箱拿下来,放在地上,慢慢翻找,找完一个又找另一个,应当是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她坐在地上叹一口气,眼巴巴看着书架,看看还有没有收纳箱。
看着视频里的她,承潮眸光暗下来。
住院的事,应该是杨劝说漏嘴了。
原来他以为的“为她好”,不告诉她,让她压在心底这么久,久到七年后才敢质问他。
他想,如果没有这件事,他们是不是就不会分手了。
可惜,一切都晚了。
男人睫毛轻颤,咬着牙,忍下去。
淡淡的笑意里满带遗憾,他看着手机里的她,挪不开眼。
看她将收纳箱放回去,看她在蹑手蹑脚返回卧室,看她重新盖上被子,佯装什么都没发生那样闭上眼,装睡。
他这才关掉手机。
得陪她演戏了,他无奈轻笑,转身去往卧室。
-
闫诺无功而返后,重新钻进杯子里,呆呆看向天花板。
杨劝明明说了在收纳箱里,怎么没看见呢?她刚刚把所有的收纳箱都找了,还把桌子抽屉都翻了,根本没看见病历本。
不会是骗她的吧?
也不像啊,如果是骗她的,承潮看见她敲门的时候,应该不是这个表情。
还没得出结论,卧室门被人推开,闫诺迅速闭上眼,佯装自己还在睡觉。
啪-
灯打开,光线刺激,闫诺表情皱成一团,不自觉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脚步声,她慢慢钻出来,睁开一只眼。
男人靠在门框上,抱手,一副“看你要做什么”的表情。
闫诺佯装刚睡醒的模样,撑起身子,打了个哈欠。
看得承潮忍俊不禁。
“承大经纪,我怎么到这儿来了?”她迷迷糊糊问,真就一副刚睡醒的模样。
还真是好演员。
承潮眉梢轻挑,配合说:“闫小姐刚刚在沙发上睡着了,我担心着凉,就把你抱进来了。”
“那真不好意思,麻烦你了。”闫诺抱歉笑笑。
掀开被子,想下床,发现鞋子没有带过来。
刚刚为了不出声,她没开灯,打赤脚去的书房,也就没发现这一点。
现在发现了,她抿了抿嘴角,收回脚,“所以承大经纪可以再帮我一件事吗?”
承潮偏头,一副等她继续说的模样。
“没有拖鞋,麻烦承大经纪再把我抱回去。”
承潮一顿,刚刚见她那副模样,有点可爱,光顾着过来配合她演戏,忘了这茬,没把鞋子拿过来。
“或者,我光脚走过去呢?”闫诺盯着他,眨巴眼,半撒娇说,“承大经纪家的地板很凉,感冒了的话,我后续很多工作可能没办法顺利进行了。”
“稍等。”承潮放下手,转身要去客厅帮她拿拖鞋。
“算了,看来承大经纪不愿意,那就不麻烦了。”闫诺直接转身,要踩在地上。
承潮回头。
脑子闪过跨年那晚的画面,他要帮她打热水吃药,才刚走出没两步,她便用红酒将药吃下去了。
现在,像是条件反射,脚步不受控制,他快步往床沿旁边走去,弯腰,拽住她胳膊。
早料到他不会让自己打赤脚,闫诺抿紧唇线,不让自己笑出来。
但笑意却依然跑到眼睛内,男人看得清清楚楚,他错开眼,咽了咽口水。
“天冷,闫小姐还是爱惜一些自己的身体。”
“所以……承大经纪又要抱我出去了吗?”闫诺扬起下巴,眼神追着他的表情。
他闪躲,她挪着身子跟过去。
僵持了一会儿,承潮察觉小腿被人轻轻踢了一脚,他攥紧拳头,眨眨眼。
知道她故意的,再躲也没意思,承潮干脆沉下肩膀,弯腰,一只手搂在她腿上,一只手圈住纤细的腰身。
刚要将她抱起来,一个温润的嘴唇贴在脸颊上,男人像是被点了穴,动作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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