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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总有说辞。”陈微末放弃了，她听得进去，却不想去理解，她就多余问，“应该快走了，但你，应该也只是带着这个小牢笼，换个地方而已。”
他们研究出的影响脑部功能的溶液，本来是用在控制改造生物的，现在反过来用在他身上，很合适。
和他共同在一个空间呼吸，陈微末觉得有点晦气，她出了房间，夸张地大口换气。
“你要和希泊…一起回去吗？”风潭问道。
就和从前那个风潭一样，总是神出鬼没的，突然出现在人身后，又不远不近。
陈微末望着被收拾得很好的坎尼星，轻轻叹气：“总是被安排、被下黑手，我也不能总是这么被动吧？”
第162章
最近几个月星际间悄然流行起一种游戏。
发行者是几个星际拾荒的少年，他们公布了自己详细的灵感来源、开发过程，说是在根据一路上的真实见闻获得的灵感，一切都是自学成才。
游戏只需要在皮下放置一个微型装置，玩家就可以足不出户地进入一个虚拟世界，每一个关卡都是天马行空，违背物理常识却让人欲罢不能，难以分清现实和虚构的逼真体验更是给一些星球的人民带来全新的体验。
而最吸引人的卖点，莫过于游戏的进程。
一些升级过关速度比较快的玩家先放出了攻略，有些有心人发现，里面很多星球，虽然名字是虚构的，但全部都可以根据坐标找到对应的实际地点。
在去到那些地方后，按照游戏里的提示和解密，竟然还能找到真的神奇生物或者“宝藏”——要么是武器，要么是真金白银、可以在星际间流通的货物，要么是真的碎片线索。
虚拟游戏逐渐变成一场全宇宙盛大的冒险。
无论是什么物种、什么身份，都能来参与一下。
只是有人欢喜有人愤怒，玩的人开心，可有些地方并不是荒芜一人的星球，那些附属地莫名其妙多了很多闯入者，怎么防也防不住。
脾气好的领主就当看热闹，有时候还主动当起NPC，脾气不好的，直接拿炮轰。
却也驱不散络绎不绝的冒险者。
千泰抱着刚开出来的光能枪，宝贝似的用下巴蹭了蹭，他一个十五岁的半兽人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碰到这种武器，而他的伙伴们也收获颇丰。
“走了！下一站！”他招呼着同伴，刚从石头后面冒出头，迎面而来一个巨大的光球，直冲面门而来。
可他什么都没感觉到，被光闪得一度看不清眼前，可模模糊糊的，好像有一道细长的黑影。
“只掏东西，也不勘探敌情，第一次来？”
是一道女声。
“…要你管！”
千泰努力睁开眼，光球消散，他才看到，他们这群人被一个巨大的金属半包裹球状支架保护了起来，现在热气还没消散，轰得人有点难受。
“抓紧走吧，剩下的不是你们能解决的了。”
那女人头也没回，跳下石头，径直朝攻击的方向走去。
“小朋友们～”又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两个年轻男子，一个左手机械臂、满脸不耐烦，另一个则看起来很友善。
“这边撤离比较快哦。”
“…真恶心。”旁边那人吐槽。
千泰他们也没想那么快就走，还想看个热闹的，但脑子里忽然传来一些声音，还极具煽动力，让人非常想听话。
陈微末按了几下衣领上的微型键盘，眼球上的屏幕显示出这里的完整扫描图。
“让我去应付小孩，你是不是歧视残疾人？”顾文州没好气地赶上来。
陈微末特意把隐形眼镜扒下来一点，拿正眼看他：“你想多了，我只是平等地瞧不上每一个虚弱的人类。”
“…陈微末！”他咬牙切齿，身后传来轻笑，还有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他也毫不犹豫地甩开。
林千星也只会笑呵呵地打马虎眼，和一如既往地讨厌。
“武器，被化学药剂污染的土壤，以及…异于普通生物温度的活体。”陈微末转了转手腕，“就是自由科技了，但更像是格雷瑞尔的残余，也不知道现在归谁，还是自立门户。”
“喂。”顾文州叫住差点直接出发的陈微末，“说好的，我们先上，你现在情绪感知能力恢复了正常，万一遇到一个像乌秀成那样的…”
“还有我呢。”
苏小小的声音忽然冒出来，一个人形经络逐渐在陈微末身边变得清晰起来。
“…你什么时候跟来的！不是说不来吗！”
“关你屁事。”
顾文州看着苏小小，有时候挺生气的，认识了那么多年的朋友，这辈子没喜欢过一个异性，结果被性格这么恶劣的一个人骗得团团转。
…甚至她都算不上一个生物。
偏偏现在，他们又需要精神体的力量。
苏小小说她可以保护住陈微末的大脑，让她不受侵害，这是很多精神体都做不到的。
顾文州后来也了解了一点精神体，说是存在时间越长，执念越深，精神体的所谓能量就越大。
所以眼前这个小姑娘，要么是个老太婆，要么就是个固执的疯子，要么，都是。
当初他被砍下一条胳膊，陈微末让林千星带他去治伤，到地方一看，是一个小型机甲人，脸倒是人类的，看着岁数不小。
他们没说什么，这个机甲人就有条不紊地安置他们，装机械臂、按照陈微末的转述做东西。
陈微末问，有没有那种，可以快速让最多的人同时参与一件事的方法。
机甲人说，玩啊。
然后他就做了一款游戏。
游戏内包含了所有陈微末知道的但没来得及去到的自由科技的基地的信息，还有千百个不确定的未知领地。
而每一道关卡，全是乌秀成的实验记录。
她没工夫一点一点消磨了，她要让自由科技残部在星际间被不断侵扰，让他们被动又不能轻易反抗。
谁知道冒险者是什么来头？
如果踢到团结的铁板，她想，那些人总比她这种几个人的小队伍要难搞。
游戏论坛上信息更新非常迅速，那些未知的地点，也很快变成了已知。
很多基地被直接点破。
就算有伪装，她过来看看，就直接团灭了。
但她还没遇到沙飞，也没遇到过，像乌秀成这样开发过精神力和意识的人。
某种意义上说，算是幸运，但陈微末更想直接对上，一了百了。
沙飞他们现在就像下水道里的老鼠，四处游走，还能从缝隙里观察到外界的动静，以方便下一次逃跑。
“这里面没有意识异于常人的，放心进。”苏小小直接判定，“但是人不少。”
“那就上。”陈微末撸起袖子就是干。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和林千星、顾文州两人的默契甚至都超过了和希泊的，两机甲和一人，早早上了自由科技的黑名单。
因为他们不像联邦，联邦打完还抓活口，审问之后还能根据能力有优待，他们三个，只要经过就是寸草不生，主打一个谁也别活。
可他们都不知道，这两个联邦前指挥，没勾连过陈微末一次，纯靠眼力见和应变能力，就已经做到了这种程度。
他们也不知道，原本没什么情谊的几个人，因为满腔愤恨，成为了坚不可摧的小团体，任何挑拨都没能奏效。
一切源头，只是不留余地的反噬作用。
在接入整个基地系统自毁病毒后，陈微末双手按在控制板上，撑了松了口气，又忽然挺起，把面板整个按碎。
又没有沙飞。
几个月来，他们已经捣毁了十几座基地，几乎没有有用的。
连沙飞的访问记录都被清得干干净净，即使自由科技的人员已经承认沙飞来过，他们也不知道她来具体做了什么。
“别生气嘛。”林千星走过来，装着可惜的样子，还试图把碎了的面板复原，“看了一圈，确实没有有用的东西。走吗？”
“…走。你盯着点论坛。”
“程序检测会提醒关键词的，先离开这。”不在一个地方久留已经成为了他们的后遗症，他走在陈微末身侧，掂量着开口，“孟上校那边，最近有什么进展？”
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微末脸又耷拉了几分。
“开发大脑呢。”
“…上校，还要精进吗？不会出问题吗？”
“所以昏了五天了还没醒。”
“…”
陈微末从来就没赞同过。
孟乐知要亲自试试乌秀成的那些仪器，说是想体验一下他们的历程，好发现沙飞有可能藏匿的方式。
但他那脑子，本来就混乱不堪，现在也只是事情太多强行忽略，再乱来一些拿不准的东西，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连秋子昂都没直接同意，也犯嘀咕。
可孟乐知就像倔驴侵占了他的大脑，谁说都没用。
戚以然已经骂了五天了。
林千星本来是想问孟乐知根据在乌秀成脑子里搜刮的线索有没有什么切实进展，没想关注他的身体状况。
何况，那种东西，他或许根本就无法理解，而且有一定危险，那他何必还要掺和呢？
“乌秀成真的和沙飞没什么往来？”
“是沙飞教唆他，和孟乐知来一场正面冲突，赢了最好，就算输了，他还有意识副本，到时候再挑一具优秀的身体。”陈微末说着说着，顿了顿，“可按照沙飞的一贯作风，她就算不在意任何人的安全，也不会那么冒冒然行事。”
“你觉得是试探？”
“她算是主动暴露了他们的进度，但也再一次证实了孟乐知的能力，而且说不定，她的进展卡壳了，这才丢掉一个她觉得无关紧要的钩子。”
“可是她会有什么阻碍？”顾文州问。
陈微末踢开脚边的石子，毫不掩饰地厌烦：“我也想知道啊，不然怎么去落井下石？”
光脑忽然震了一下，是一条语音。
声音一出，陈微末嫌弃地把胳膊伸远了一点。
“救命啊出大事了！！！”
“这是…伊尔？”林千星没见过伊尔，但听说过这人，“出什么事了？”
“演呢，别理他。”
“都这么撕心裂肺了。”
陈微末抿了抿嘴，看着没有后续消息的光脑，心想，算了。
“我去看看，应该很快。”她这一阵都没回过蒂尔特斯，一直和这两个在一起，她神经兮兮看向顾文州，“他要是不正常，帮我抽他。”
第163章
陈微末回到蒂尔特斯，和她想的一样，伊尔正在悠哉悠哉地躺在宝石谷巨大叶片上晒太阳，一点也没有发语音的那种惊恐。
“把我骗过来，有意思？”
“有意思，因为你就算知道我是演的，你也会过来。”
陈微末朝他狠狠砸了块石头。
“没什么大事，就是有个苗头，我观察有一阵了。”伊尔一动不动，反正被砸也不会疼。
“什么？”
“萧端，他好像被盯上了。”
陈微末立刻跳了上去，神情严肃：“谁？在哪？”
“咱们的女皇陛下，好像盯上他了。”
当初为了把格雷瑞尔逼出来，陈微末让左云无论用什么方法都好，结果萧端一着急，超前开发出了一点精神力周边能力，和孟乐知的类似，也可以短暂地直接夺权操控对方的大脑，只是萧端的身体早就是在崩坏边缘，一次尝试破坏平衡，直到现在都没恢复。
左云把萧端送到蒂尔特斯也是走投无路，好在蒂尔特斯的医疗体系下，萧端不是绝症，却也只能慢慢缓解，无法根治。
在那之后陈微末就很少回蒂尔特斯了，她希望伊尔就不要和左云一起出来行动，帮她照看一下萧端，毕竟娜塔莉娅不喜欢联邦人。
而且伊尔说，萧端现在每天能睡上十几个小时，清醒的时间不多，想惹事都没能力。
陈微末以为，没什么事的。
“什么叫盯上？是要赶出蒂尔特斯，还是要杀了？”
伊尔拉长声音开始哼唧：“很难评，你自己去看吧，他现在在城里。”
“他自己？风潭呢？”
之前陈微末问那个风潭的克隆体，问他想去哪，他说想跟着她，然后，蒂尔特斯又来了一位风潭先生，让这里的士兵别扭了好几天。
而且娜塔莉娅还是嘲笑她心软了…
“前一阵，城堡里有几个杀手，想要了娜塔莉娅的命，你知道吗？”
陈微末一愣，没人跟她说过啊？
伊尔其实是明知故问，他继续道：“你也知道，自从开始分批次转移财产和人员到新星球后，反对的声音反而越来越高，那边实际情况被恶意扭曲，娜塔莉娅现在不好过。”
“…是摩林下的手？”
摩林私吞王国所有物，不只是他，所有侵占财产的贵族和官员，只要开始转移程序，那那些勾当或多或少注定会被察觉。
娜塔莉娅只是需要一个合法的丈夫，一个安定的说辞，现在已经拥有了，那两人的伪装之下就可以做点双方真正想做的事了。
比如你死我活。
“不好说，毕竟现在不少人还在反对。”伊尔咋舌，他也想不通一个挺先进挺富足的国家，怎么盛产那么多老古板？
虽说他是觉得没必要搬家，但也不至于这么抵制吧。
“那天也是巧了，我带萧端到处溜达溜达，结果这人倒是敏锐，就是多看了几眼、擦肩而过的工夫，他说他觉得有几个人比较可疑，一跟就发现，他们和城堡有关。”
“萧端发现的？”
“嗯，然后我去提醒了娜塔莉娅，只不过娜塔莉娅决定放任他们一次，装装样子。”
“…所以娜塔莉娅，是看上他，想让他和我一样，给她工作？”
伊尔耸了耸肩，没搭话。
“我去看看。”陈微末转身就往城里去。
“萧端现在醒着的时候就会在城堡，撑不住了就回来睡觉，你正好把他带回来。”伊尔对着陈微末的背影喊道。
等人走远了，伊尔才轻轻开口：“别看了，她满脑子正事，可没空想别的。”
远处树后冒出一个人影，身形高大，可看着孤寂委屈。
“你为什么会觉得，死而复生，会不一样？何况你也不是他。”伊尔说话直白，一点情面都不留。
“我没想过。”风潭否认，可并不是很有底气。
他只是没想过，陈微末把自己扔在这，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都想不起来自己。
伊尔嗤笑，但没让他察觉：“虽然拥有的记忆时间不长，但是小心思倒是很多。你如果一直只追求一个背影，那她永远都看不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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