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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再维护吗？”
“应该不用，除非又坏了。这个材料很好，和我的身体完全没有排异反应。”
“那就好。”
孟乐知看了眼光脑，虽然在陈微末进来后他调成了静音勿扰模式，可消息还是在疯狂弹出来。
“过两天，我可能就走了。”
“嗯。”
“…到时候，你想怎么把解药给我？”
“到时候再说呗，总能联系到的。”
“…你的光脑呢？”
陈微末抬了下她的金属手：“当时和手一起炸飞了。”
“…”
第71章
“光、脑、呢？”欧治五官嘬了起来，“队长你问的这是什么？”
四天后，在回联邦的飞行器上，欧治听到了今年最好笑的笑话。
“她都这么说了，我有什么办法…”孟乐知移开视线。
“队长，你看这是什么？”欧治伸出带着光脑的那只手，列表里赫然躺着一个“陈微末”的名字。
“…你这是哪来的？”
“我跟她说，加个联系方式吧，然后就有了。”
“她哪来的光脑？”
欧治一口气没倒上来：“队长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光脑这一种通讯工具。”
“…你找她要她就给了？”
“队长你是不是把这件事想厚了？”
欧治本来伤口就疼，跟孟乐知说了半天，又添了个心口疼。
“那把刀，她退给你的那个，你也没送出去吧？不是天天带着吗？带着有什么用啊？”
沐风华在一旁虽然没说话，但嘴已经撇起来了。
他默默拨通了一个人，点了声音外放。
“怎么了？落什么东西了？”
“没有，就是忘了说了，以然和以轩也想见你，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过一阵吧，最近有点忙。”
“好，那到时候再联系。”
沐风华挂断，面无表情看向孟乐知。
“…散了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孟乐知起身，走出了病房。
他站在门口，身姿忽然颓了下去。
果然畏手畏脚就不会有好结果，对待陈微末这样要么直来直去要么闭口不言的，还是得直接一点。
下次，下次一定。
现在最紧要的事是回去之后。
戚以然给他单独传来消息，那个白忠回到联邦后倒是公开表示十分感谢希泊，但是说的话，暗里就是在埋怨欧治处理不当，不仅死了一个人，还让他们丢失了重要的交易物资。
他们白眼狼也就算了，有些联邦人竟然也发出了质疑的声音，觉得一个简单救援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意外。
白忠对于他的人在收到警示后仍贸然靠近危险的事闭口不提，只一个劲儿地装可怜，偏偏他凭着顾青烈的青睐在联邦首都商圈很是吃得开。
虽然各个军区都清楚怎么回事，希泊也不会因此被处分，但他们却无法主动公开自证，不然很可能掉进舆论的陷阱。
欧治就这么白白被议论，费力不讨好。
孟乐知看过货物清单，又收到分队回去后的清查确认，实际损毁的部分似乎远多于对照后的差额。
那多出来的这部分，并不难猜是给谁的。
白忠和顾青烈的关系，戚以然早就查得一清二楚。
联邦官员和士兵经商是被允准的，尤其是主星出身的，基本都有数不尽的私产，顾青烈这种满星际出差的，自然更是夸张。
顾青烈在联邦大力支持能源的进出口和采集，而白忠就是专门到处搜罗各种可用能源的。
这种东西，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不知道他给顾青烈介绍了多少能源产地这才在联邦站稳脚跟。
可如果任由这种过河拆桥的人在联邦继续横行，以后不知道会把多少正常的商人挤兑出去。
借着这次他正好生事生在希泊头上，那顺道解决了吧。
等回到驻地，孟乐知处理完相应程序的琐事，径直去找戚以然。
“奥图星那边，斯特拉帝国还没有正式公开吧？”
“我查查。”戚以然母亲也经营着能源相关的公司，虽然远不及联邦最强盛的能源公司迪福雷斯特规模大，但胜在合作范围广，所以星际上有关能源的事他们知道的也很多很快。
“还没，帝国的考察还没结束，好像储存量和稳定性还有存疑。怎么了？”
“把这个地方富含气体能源的事，透露给白忠。”孟乐知站在窗前，看着楼下露天训练场忙碌的人群，平静地说道。
“你是想…？”
“让他去立个功，在顾外长面前露个脸。”
“是出个丑吧。”戚以然笑了笑，并不反对，“你就不怕他牵扯到我们的顾大外长？”
“外长怎么会让这种人影响到自己？”
戚以然眼底眸光微转，嘴角轻扯了一下，没说话。
“还有件事，是刚刚突发的。”她把光脑上的信息传送成眼前的立体虚拟画面，“升太部抢了两个星球的资源，休斯那边让走过路过的都去追缉一下。”
“两个星球？他穷疯了？”孟乐知都有些意外，寻常星匪都是抢飞船，直接在地面上抢的很少，因为星匪也没有那么大规模来支撑这种抢掠。
“抢的哪啊？”他追问道。
“AP-yd90和威利星，因为没什么人，所以很好下手。”戚以然抿嘴挑了下眉，神情很微妙，“都是未知人士的私产，但是那个AP-yd90，好像是顾外长的。”
孟乐知满脸尴尬地失笑：“这么巧？”
这下倒是不怕白忠不上当了。
一个丢了东西正生闷气的靠山，一个上赶着巴结的狗腿子，一拍即合了。
“正事就这些了。”戚以然收了光脑，靠在桌子上半坐着，“陈微末过得怎么样？”
孟乐知：…
…某种程度上她过得可太好了。
一个阳光开朗小男孩，一个闷骚帅气肌肉男，每天都很养眼。
“听说…”戚以然眼神变得有些戏谑。
“一天天地少瞎听说。”
“还说不得了？出去一趟心理变得那么脆弱？”
“…”
戚以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队长，这长路漫漫，能再遇见也是好事。但是陈微末吧，她没什么心思放在想做的事情之外，所以你就得打直球。”
“…她当年连退队都是越过我直接找你，打直球，往哪打我都不知道。”
“你好好说话，别翻旧账。”戚以然拒绝任何一丝怨气的传达，“你想想她真正想做的是什么事。”
孟乐知开始沉默。
他怎么可能没想过，两年多的时间，只要闲下来他就在想。
每一个一闪即逝的表情，每一句不经意间说过的话，还有他顺着脉络追查的每一条线索，不知不觉间，他在脑海中搭建起一个巨大的框架。
可他又该怎么和当事人确认？这不是他最初设想的有人私下继续改造实验那么简单。
“孟乐知。”戚以然不打趣他了，又开始叫他全名，“这种时候你别磨叽，你连个联系方式都要不到，等你终于下定决心的时候她又满星际跑没影了。”
“…”
“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去训练室了。”戚以然伸了个懒腰，“这几天替你处理商团的事，都懈怠了。”
.
正如孟乐知所说，白忠疯狂给顾青烈递消息，但“忙碌”的外长是没空见他的。
他每次来联邦见顾青烈，都会在给联邦介绍的能源里抽出百分之二变现单独送给顾青烈。可这次，他的货没了那么多。
听说顾青烈最近心情还不好，他就是硬着头皮撞枪口上也要尽力弥补。
“会长，估计这趟肯定不行了，咱们得另想招啊。”他另一个忠实助理张清淮也不想天天热脸贴人冷屁股。
“想想想我想个屁啊，我一个没留神就能让别人把我从这个位置扒下来！这个大佛我是一定要攥在手里，不能得罪！”白忠也是一点耐心也没有。
顾青烈不见他，他根本摸不透对方的想法。
“会长你别急啊。科考队那边开发出新产品了，以前没见过，咱要不先递上去看看？”张清淮及时递上消息。
“什么新产品？多久了？”白忠一听这个来了兴趣。
“一种浓缩能源，能量巨大，但是是昨天才发现的，还没时间测试。”
“…”
能源这种东西，最重要的就是可用性、稳定性，像这种新发现的，基本可以定性为不能用。
但白忠现在没别的办法。
他连忙又给顾青烈发消息。
两小时后，顾青烈让他晚上来见一面。
从顾青烈家出来，白忠整个人放松了很多。
搞定大金主，一切都好说。只要顾青烈还继续给他支持，他就能在联邦一直混下去。
“清淮，准备准备，明天咱们出发，也去看看那个新能源。”
“会长，咱们去也没用吧？又看不懂。”
“你懂个屁，这叫态度，咱们得拿出态度来！”白忠啐了他一口，“何况，如果真是个好东西，那咱们就发了。记住！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明白！”
可真到了奥图星，白忠的脸都皱到一起了。
他很少来荒成这样的荒星。
大气十分稀薄，只有一百多个人生存在这，还都得穿着全身防护服。
“这儿？”他找张清淮确认一下。
“昂。”
“哪儿啊？”
“在环山那边。”
“怎么去？”
“只有这的土地适合降落，去那也只能走着…也没别的交通工具…”
“有必要停那么远？！”白忠抽他的头，十分无语，不是冲他，而是冲这里贫瘠的环境。
养尊处优的人走得久了，陌生荒芜之中仿佛只有他们粗重的呼吸声。
无边的深灰色平原上，一座环形山脉出现在地平线上，充斥着一种超然的宁静。
“这个山倒是像点意思。”白忠站住，掐着腰倒着气。
他早就让科考队那边过来接应他，可人刚到，就告诉了他一个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会长，这里好像被别人占了，咱们就算检测可用也没用啊。”
第72章
环形山地势复杂，白忠和他的队伍窝在山沟里，悄悄观察远处正井然有序布置大型设备的考察队。
看起来比他们专业多了。
以白忠的经验，这种设备应该是用来开采气体的。
“知道他们是哪来的吗？”
“不知道…”
“那你们发现的是这个吗？”
“不是，我们检测到的是固状物，量不大，但是是非常规类的。”
白忠回头：“那冲突个屁啊！”
“会长小点声，别让他们发现了！”科考队领队提醒他这位事多的会长，“发现的能源是不同，但是根据星际通则，如果一方已经占用无领属的土地，那这块土地周边一百星里都自动划入这一方的所属权，这样是为了避免冲突。”
“这个通则，有明文规定吗？”
“没有啊，这不是所有人默认的吗？”
白忠嘴角向下一咧：“所以这还是问题吗？”
各干各的互不打扰，如果有分歧，到时候再聊。
“先去带我看看我们的东西。”白忠掉头离开。
他们看中的地方离刚刚那处直线距离很近，但需要绕过一座山才到。
科考队已经挖出一个深达几十米的地洞，人都不能站直，里面昏暗无光，防护服都发出警告，这里空气结构异常，要小心使用任何工具。
“会长你看这一块岩石。”领队介绍道，“我们也是意外探测到这里元素异常，这是从未发现过的新元素。我们做了初步试验，一微克未经过提纯的就能够在这种环境下持续燃烧三小时。”
“真的？有记录数据吗？给我看看。”
白忠虽然是个狗腿奸商，但也是有丰富理论和实战经验的。
他大概看了一遍，从数据角度来说的确非常出色，但是…
“怎么全都是未经处理的？你们一块样本也搞不下来吗？”
“…会长，这种细活得在更好的实验环境中进行，何况是这种未知物质。我们也是怕破坏这里的基础地形。”
眼见着白忠脸色又不好，张清淮连忙替领队圆过去：“会长会长，咱们这样，咱们先回刚刚人多的地方，再仔细研究一下，一直待在这里挺危险的。”
“…也行，走吧。”
刚刚下了飞船就直奔这里了，没想到奥图星最繁华的地方，也只不过是几间摇摇欲坠的土房子。
“什么破地儿，明明有这么多资源，怎么一点没建设好。”白忠虽然穿着防护服，但还是嫌弃地擦了一把土才坐下。
这间空荡荡的土房子是科考队的临时驻扎点，应该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这的辐射太强了，不适合生存，也难免嘛。”张清淮绝不让白忠的任何一句话掉在地上。
“说说吧，你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领队正色道：“我们想先带着原始土壤回去做提纯和检验，如果真的是可用能源，再回来评估地形和开采难度。”
“有没有更快的方案？”
“会长，我这是正规流程，以前都是这样做的…”
“以前是以前，这次不一样。”白忠嘟囔个脸。
没有人可以体会他的不易。
“这样，你现在就开始评估，先挖出至少一百公斤的，我先带走。”
领队面露难色。
“一百公斤都做不到？”白忠觉得这个领队主意太大了，“提纯之后的应该剩不了多少！”
“可是会长，刚刚的地形你也看到了，那个洞都是坍塌两次之后的残路，一百公斤对于里面结构的改变还是挺大的，我怕…”
“这事就这么定了！”白忠直接拍板。
跟这群人说话就是费劲，纠结这纠结那，到手的钱都得让他们弄没了。
他本来就因为和顾青烈的约定烦闷，现在被这群不懂变通的科学家搞得更生气了。
他和张清淮出去走走透透气，科考队在他们两人离开后，都垂头丧气的。
“领队，会长真是一点不考虑我们的安全啊。”
“…那能怎么办？没他的资助咱们什么也做不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领队心里也不舒坦。
本来平日白忠就是个一言堂老板，脾气还不好，今天他无缘无故发的几通脾气，让所有人更郁闷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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