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多?孟箬惊得抬了抬眼。
一听到这个数字,孟箬顿时感觉干劲儿十足,连重新吆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
有的人对吃的需求是填饱肚子就行,有的人对吃的需求则高很多,不仅要好吃还要精致好看,这样无论吃之前还是吃之后,都能让品尝食物的人感到赏心悦目的快乐。
而孟箬定位的思甜烘焙坊就是想要吸引愿意为美味付费的人群。
在他们看来,不管是两块,还是三块,只要足够好吃他们便愿意买单。
有那两位女生的好开头,后面又陆陆续续进来不少顾客,且都是试吃完吐司后进店的。
这些试吃完吐司再进店的顾客,就算嫌其他面包贵,也会买一袋吐司再离开。
一个上午过去,玻璃橱柜里的牛奶提子吐司已经卖得差不多了。
临近中午,街上的人渐渐少起来,孟箬也不再门口吆喝,进店喝了几口水休息。
“你想吃什么?我去买饭。”游彻收拾一下柜台台面说道。
孟箬:“炒粉吧,好久没吃了。”
游彻出去买炒粉的时候,孟箬则拿出纸和笔开始记录几款面包和小蛋糕的销量。
哪几款卖得好,哪几款卖得不好,卖得好的明天可以加量,卖得不好的则减少份数或者直接不做了。
但是,今天摆在橱柜里的面包和小蛋糕还是要尽量卖掉的。她也想好对策了,哪款面包卖得不好,她就用哪款来做试吃,然后尽快销掉。
清点完面包,孟箬又开始清算今天上午赚的钱。
今天一上午竟然也卖了一百二十几块了。
这还只是开始,她相信等思甜烘焙坊的名声打出去,生意会越来越稳定,越来越好。
而且她还会做生日蛋糕。
虽说是面包店,但赚钱的大头还是卖生日蛋糕,像上回她给谢所长做的蛋糕,一个蛋糕就能卖到一两百块。
这边,高金凤觉得思甜烘焙坊对她家店造成不了什么威胁时,便心安理得地回家和牌友打牌去了。
但看店的吴爱香明显察觉到一点不对,她感觉上午来店里买面包的客人好像少了。
难道是新开的那家思甜烘焙坊影响的?
不对啊,婶婶不是去打探过消息,说思甜烘焙坊定价太高,肯定不行嘛。
正好店里没什么客人,吴爱香便想着去旁边的思甜烘焙坊看看。
“小月姐,你可以帮我看一下店嘛?我去旁边的面包店看看。”吴爱香跟制作间里的黄师傅打着招呼。
黄小月有点不太乐意道:“你快点回来啊,我帮你看不了多久,我还有自己的活儿要干呢。”
“好好好,我就看一下就回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吴爱香满口答应。
这时正是上午十一点多,孟箬端着托盘,看见有人过来就连忙吆喝吐司面包免费试吃。
吴爱香刚往前走几步,就认出了站在门口吆喝的孟箬,她不敢再往前走,而是躲在角落里偷看孟箬在干什么。
看了一会儿,吴爱香看明白了,孟箬是将自己家的吐司面包切成小块,让路过的路人试吃。随后她发现,这样进店的顾客购买率极高。
只要是选择试吃的路人,大部分都会进店,而进店的客人十个有九个都会提一小袋面包出来。
难怪她感觉店里这边客人比平常少了呢,原来是孟箬那边把顾客给吸引走了。
之前婶婶还说思甜烘焙坊撑不了半年就要关店,看这架势她婶婶是看走眼了,人家定价高照样卖的好。
吴爱香躲在角落,看了一会儿就回了高家面包店。
高金凤上午打了一上午的牌,中午回家吃完饭就悠哉地睡了一个懒觉,按照以往她应该吃完中饭继续去牌室打牌,但不凑巧,她一个牌友下午有事,再次三缺一,于是她便回家睡午觉。
一觉睡醒,已经下午三点多。高金凤对着空气发了会儿呆,想着反正没事,不如去店里看看,顺道再瞧瞧思甜烘焙坊的惨样。
等她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地路过思甜烘焙坊时,却惊得张大了嘴巴。
孟箬端着一个托盘站在店门口吆喝着什么免费试吃,然后还真的吸引不少人试吃,试吃完的人大部分都会进店,进店后呢,基本也都会买个一两样面包出来。
就高金凤停下来的这十几分钟,已经有两三个人买了面包出来。
高金凤脚搭在地上,人坐在自行车上盯着孟箬的店看了十几分钟。
孟箬招呼完客人,一转头就看见了盯着她店看的高金凤。
她很是落落大方地朝她打招呼:“高老板,你好啊?要不要进店买个面包?”
见孟箬竟然主动打招呼,高金凤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蹬起自行车就往自己店的方向骑。
孟箬当然知道她不会进店买面包,她就是纯粹想让她走,觉得她站在那盯着她看,让她不自在而已。
高金凤一进店就问吴爱香:“今天店里生意怎么样?”
趴在柜台上,无聊地对着地面发呆的吴爱香一听见高金凤的话,连忙直起身子。
然后,她如实回答:“比平时差。”
“今天卖了多少钱?”高金凤又问。
“面包只买了十几块钱,都是经常来买的老顾客,但是卖出去了一个六十块的生日蛋糕,客人上午过来定的,说下午五点多过来取。”吴爱香如实回答。
一听卖出去一个生日蛋糕,高金凤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好在他们店不光靠卖面包赚钱,还定做生日蛋糕,只要卖出了生日蛋糕,今天就不算亏。
但松一口气归松一口气,生意被抢,高金凤心里总归是不好受的。
“生意就这么被抢,干坐着肯定是不行的。”高金凤道。
“爱香,你有什么好办法把咱们的生意抢回来吗?”她问。
“要不,咱们也跟她一样做试吃?”吴爱香建议道。
她刚刚见孟箬搞试吃,效果好像还不错。因此高金凤她有什么好办法,她第一个想法就是效仿。
但她刚说出这个想法,就被高金凤否决了。
思甜烘焙坊搞试吃,高金凤刚刚也看到了,但她认为自己店这样做的话,成本损耗大。
怕就怕遇到一波那种没脸没皮的人,光试吃不买,那她岂不是亏大了。
但高金凤没把自己真正的想法说出来,反倒是转过头来批评吴爱香没自己的想法。
“人家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吗?你怎么也不想想人家搞试吃的前提是什么,前提是她面包定价高,只要能卖出去,这些搞试吃的成本只是毛毛雨,我们面包才卖几毛一个。”
“那我们也涨价?”吴爱香又说。
高金凤简直无语,心想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了,竟然急到去问吴爱香的意见。
她侄女吴爱香,也算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她什么性格,她还不清楚嘛?从小到大就是个没主见,喜欢跟风的,人家干啥她干啥,没点自己的想法。
“算了,算了,不如我自己好好想想。”高金凤不耐烦道。
下午这一波试吃完,橱柜里的面包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就是一些小蛋糕。
孟箬一看时间还早,就打算再烤一点面包,可以卖到晚上再打烊。
小蛋糕销量不太好,她就不打算再做了。
游彻在前面看店,孟箬则走进里面的烘焙间,将提前做好造型、发酵好的面团,送进烤箱里烤。
等面包差不多烤完,已经到了傍晚,街上又多了一波成群结队,吃完晚饭出来压马路的人。
孟箬等的就是这波人,她摁了下墙边的开关,电灯亮起,瞬间照亮整个面包店。
在白色灯光的照耀下玻璃橱柜里的面包,看着好像更有食欲了。
这是孟箬之前特地找人换的高功率日光灯,会比一般的日光灯或白炽灯更亮些。
不仅店内的灯她特地换了,外面的门头她也让人在里面绕了一圈红色的灯带,所以这一排门店看过去,都是黑压压一片,只有她家的门头是发着红橙色的光。
哪怕是省城,这个年代街上的霓虹灯也不多,光污染更少,夜里出来玩,一抬头就能看到漫天繁星。
所以孟箬灵机一动,想出发光门头这个主意来。
试问,还有什么比视觉冲击更能吸引人注意的呢?
果然从旁边路过的路人立即被她家的发光门头吸引。
“这是哪家店啊?以前没见过。”
“新开的吧。”
“思甜烘焙坊,是家蛋糕店。”
“要不要进去看看。”
……
一行几人讨论着,进了思甜烘焙坊。
见有顾客进来,孟箬连忙笑脸相迎:“你好同志,可以随便看看,这边还有免费试吃。”
“免费试吃?尝尝。”其中一人道。
几人都觉得免费试吃新奇,立马围了过来,然后每个人都用牙签插起一小块吐司放入口中品尝。
其中一个中年女人自己尝完之后,还不忘再用牙签插起一块小吐司给身边的六岁女孩尝尝。
六岁小女孩一吃完嘴里的吐司就嚷嚷着:“妈妈,好吃,我还想吃。”
孟箬见状连忙微笑道:“牛奶葡萄吐司这边橱柜有卖,如果觉得好吃的话,可以带一袋回家尝尝。”
中年女人本想用牙签再插一块试吃装的,一听孟箬这么说,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缩回了手。
“妈妈,我想吃,给我买一袋吧。”小女孩抱着中年女人的胳膊撒娇道。
小女孩大概也是从小被宠大的,见女儿这么撒娇,中年女人也拿她没办法,一脸无奈道:“行吧行吧,拿一袋。”
“多少钱?”她问。
孟箬:“吐司面包三块钱一袋。”
“三块?”中年女人一脸惊讶。
“这么贵,能不能便宜点?”
今天孟箬也遇到不少砍价的,但她一律拒绝。
后期面包店进入正常运营期,她会搞些折扣活动,但顾客随意砍价却不行。
因为一旦她接受让顾客砍价这事,面包店的价格体系会乱。
如果碰见两个顾客是熟人,一个砍价一个不砍价,最后两人买一样的面包价钱却不一样,那买贵了的顾客心里肯定会有意见。
“同志,我这也是小本买卖,不讲价的,”孟箬微笑拒绝,同时说出自家面包的优势,“这款吐司面包用的都是好原料,不仅用鲜牛奶和面,还放了不少葡萄干和椰蓉。”
“三块钱一小袋面包还小本买卖,我平时买个几毛钱的菜都还跟菜贩子砍价呢。”中年女人不乐意地嘀咕了一句。
中年女人见孟箬这边说不动,便转头去和小女孩打商量:“这个面包太贵了,咱们不买好不好?妈妈等会儿去给你买你最喜欢的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一串才五毛呢。
小女孩却不乐意的“哼”一声:“我不要冰糖葫芦,我就要吃这个面包,这个面包好吃。”
在人家店里,女人也不好提着小女孩揍一顿或是把她直接拽出去,闹得不好看,她自己也丢脸面。
最终女人只能咬牙买下:“行,拿一袋吧。”
小女孩一接过孟箬递来的吐司面包,便迫不及待地拆开,拿出一片吐司大口吃起来。
女孩妈妈心想花三块钱买的,她不吃怎么行,便也拿起一片吐司。
女人边吃边想:“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贵了。”
还有就是这个店老板的试吃,实在过于聪明了,看似是顾客占了便宜,其实大部分试吃完的顾客,最后都会带一两个面包走吧。
女人吃着面包,视线瞥向旁边橱柜的精致小蛋糕,心想这蛋糕可千万不能被她女儿看见了,不然她钱包要瘪了。于是,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立马就拉着小女孩走出面包店。
高金凤从下午到店,就一直待在店里。
虽然店里没什么客人,但正好,安静的环境更有助于她思考怎么对付思甜烘焙坊的计策。
高金凤就这么跟座雕像似的坐在柜台前,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最终,高金凤坐得屁股都麻了,也没想出个什么对付孟箬的计策来。
她揉了揉坐得僵硬的屁股,站起身,才发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到吃饭的点了,赶紧回家吃饭啊,高金凤伸了伸懒腰想。
然后她便蹬着自行车回家,回家途中正好再次路过思甜烘焙坊,她远远就注意到思甜烘焙坊发亮的门头。
高金凤一脸好奇地停下来,看了看四周,发现周边门店的门头都是黑压压一片,只有“思甜烘焙坊”发着耀眼的红光,真的想不注意都难。
这个孟箬怕不是什么商业鬼才吧,这种巧思都能想出来,高金凤不由在心中感叹,她怎么就想不出来呢。
就“思甜烘焙坊”这么显眼的门头,傍晚或是晚上出来逛街的人肯定一眼就注意到她家啊。
果不其然,高金凤一会儿便看见一两个人进了思甜烘焙坊。
不行,她也得给自己店整个发光门头,高金凤想。
等下去新烤的面包卖完,已经晚上七点多了,这个时间点街上的人也渐渐少起来。
孟箬清点完今天的收入,发现竟然有三百多块。
开业第一天,说不辛苦是假的,但看到这三百多块的收入,累也算是累得值了。
橱柜里的面包是彻底卖完了,小蛋糕倒是还剩下三个,孟箬决定带回家自己吃。
回到家后,一洗漱完,她就累得瘫倒在床上。
没一会儿,洗漱完的游彻也进了卧室。
虽然新房子有两个房间,但因为之前两人一直都是睡在一张床上。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这么久,也没发生什么,孟箬也就懒得再多此一举跟他分床睡了。
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体虽然是二十二岁,但她实际的心理年轻其实是二十七岁,跟游彻一样大。因此,两人在想法上时常还是挺合拍的,不存在年龄上的代购。
因为两人尚未发生那方面的关系,孟箬感觉两人之间的情感还是很纯粹的,纯粹得像铁哥们儿。
至少除了那几次意外的亲密接触,孟箬感觉自己跟游彻的相处模式更像是节奏契合的室友搭子。
比如,她买菜他付钱,她洗菜他切菜,她做饭他洗碗,还有她买房他出钱,她创业他出钱。
孟箬感觉他们现在这种相处模式还挺好的,如果突然跨过这种模式,她反而会觉得怪怪的。
她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胡思乱想着。
随后,她感觉身旁的床垫往下陷了一点,应该是游彻坐在她旁边。
她没睁开眼,继续任由思绪天马行空。
忽然,耳边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忙活了一天,累不累?”
听到声音后的孟箬缓缓掀起眼皮,她坐起身,实话实说:“累,但是很满足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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