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直接用照片来代替后世的产品宣传海报,或许是最便捷的方式。
记录完顾客的定制蛋糕需求,孟箬又在旁边写下顾客拿蛋糕的日期。
处理完这些,她又连忙拿出一张纸,用钢笔在纸上写了一个招工启事,张贴到门口。
隔天早上,谢卓然雷打不动地过来。
他进门前注意到孟箬贴的招工启事,便随口问了一句:“老板,你这是要招工?”
孟箬点头:“最近店里头活儿多,有点忙不过来了。”
“你这招工,要求高吗?”谢卓然又问。
“没什么要求,”孟箬答,“平时就是在店里招待招待顾客,然后收收钱,面包什么的都我来做。”
“哦,我比较偏向于招女生。”她补充一句。
说到这,孟箬忽然一顿,疑惑地问道:“问这么详细,怎么,你感兴趣?”
“不是我,”谢卓然道,“我有个同学的姐姐也许会合适。”
孟箬倒是无所谓:“你要是觉得合适的话,让她来我店里面试呗,合适的话就要,不合适的话就算了。”
“面试?”谢卓然对这新奇的词汇似有点不太理解。
“面试就是我俩面对面聊聊,我问她几个问题,通过这些问题我来判断她合不合适。”孟箬解释。
“行,回头我跟我同学说。”谢卓然道。
他说的这个同学名叫袁红波,平时和谢卓然关系不错,他姐姐叫袁红梅,两姐弟前些年死了爹妈,现今就俩人相依为命。
袁红波的父母相继去世后,身为姐姐的袁红梅高中没读完就辍学出来打工供弟弟读书了。
当初袁红波爹妈去世,两边的亲戚没一个愿意拉把手的,都嫌姐弟俩累赘。
那时候袁红梅刚上高二,不少亲戚都劝袁红梅辍学出来打工挣钱养家,说什么女孩子早晚要嫁出去,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袁红梅被这些铁石心肠的亲戚气得直接辍学,以后他们姐弟俩,谁也不求,就靠自己。
这几年袁红梅都在纺织厂当临时工,今年纺织厂生意不好,下岗了不少临时工,因此作为临时工的袁红梅也没例外,在前些天失业下岗了。
前两天,谢卓然和袁红波在食堂吃饭的时候还说,他姐下岗了,正在家里烦呢。
他姐一烦,他也就没好日子过了。
好巧不巧,就赶上孟箬这边招工。
离开思甜烘焙坊,来到教室,谢卓然就把面包店招工的事告诉了袁红波。
袁红波一听当然开心,他姐要是找到活儿干,就不用天天在家骂他了。
“下午放学回家,我就跟我姐说。”袁红波一脸开心道。
“对了,这个面包店在哪里?”他问。
谢卓然便将思甜烘焙坊的地址告知他。
袁红波听后点点头,在心里记下了,又问:“我姐在面包店干活,一个月多少钱?”
“我没问,”谢卓然问,“普通服务员多少钱?”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像普通小饭馆里的服务员一个月也就三十来块吧,大点的饭店工资可能高点。”
谢卓然听后点点头,心想那估计也就这个价,三四十的样子。
“哦,对了,”他像是想起什么,再次强调道,“我可没说你姐去了,店老板就一定会要她啊。我跟店老板的关系也不熟,我就是看见面包店门口贴了招工启事,想起你姐了,就跟店老板提了一嘴。”
“店老板也说了要面试,面试完才知道合不合适。”他实事求是道。
“我知道,卓哥,”袁红波道,“不管这事成不成,我都由衷地感谢你。”
谢卓然挺仗义也挺照顾袁红波的,平日里这帮跟在谢卓然屁股后头的人都喜欢叫他“卓哥”,他也就跟着喊了。
思甜烘焙坊。
一到取照片的时间,孟箬就拿着取照片的条子去了照相馆。
等她拿到照片,她发现老板给她洗的五寸照片好像有点小。蛋糕的整体样子是能看清,但是细节却看不大清楚。
“老板,这个照片的底片还在吗?”孟箬问。
老板点头,像是猜出了孟箬接下来要说的话,问:“你想冲大点的照片?”
“是。”她点头。
“我们这除了五寸,还有七寸和十寸的,你看你要多大。”照相馆老板指了指挂在墙上示例照片。
孟箬仔细认真地瞅了瞅墙上的照片,发现一个问题。
由于现在大多数照相馆沿用的还是老式的胶片相机,相机像素低,因此即使照片放到最大,影像的很多细节还是很模糊。
综合考量下,孟箬选择了七寸照片。
“老板,那你给我再重新洗一张吧。”孟箬道。
“七寸的照片单洗的话给你算两块五毛吧,我给别人都是三块的。”
照相馆老板主动给孟箬优惠价格,除了之前孟箬说过的她还要再拍个七八张,另外的一点就是孟箬是面包店老板,孟箬蛋糕做得那么漂亮,以后他家说不定也要上孟箬那买蛋糕,所以提前打好关系也很有必要。
孟箬倒没想那么多,几块钱的事,她懒得再跟老板砍价,直接一口答应。
取来照片后,孟箬便先将五寸的蛋糕照片贴墙上。
还别说,这照片的宣传效果可谓是立竿见影,照片刚贴上墙的下午,就有一个顾客问起飞行员主题蛋糕的事,然后一拍板就定下下个月生日蛋糕的事。
又多了一单生日蛋糕的订单,招人的事更显得迫在眉睫。
今天招工启事贴出去,倒是有两个人过来问,孟箬也单独面试了她们,但总觉得不太合适。
孟箬招的服务员在技能方面没要求,但在服务态度和手脚麻利等方面却有着比较高的要求。
另外,她招聘的服务员需要收钱,所以也一定不能有小偷小摸的习惯。
总之,在招人上她最在意的是人品,其次才是工作能力。如果她招个人进店,还要日日提防着她,那她多累。
隔天一大早,孟箬就遇见了前来面试的袁红梅。
袁红梅走进思甜烘焙坊,有些局促地问靠在柜台的孟箬:“请问店老板在吗?我是来招工的。”
孟箬抬头一笑,说:“我就是老板。”
听到这话的袁红梅明显一愣,像是没想到店老板会这么年轻。
还这么漂亮。
袁红梅连忙致歉:“实在不好意思,我弟同学说您这招工,也没跟我说过店老板这么年轻漂亮。”
孟箬一听,问道:“你弟同学是谢卓然?”
袁红梅连连点头。
这时,店里正好没客人,孟箬索性便当现在就是面试,语气随意地问了她几个问题。
袁红梅回答得还算让她满意,她斟酌了下,便决定当场录用她。
“方便的话,你明天就过来上班吧。”孟箬直接道。
袁红梅听见这话,下意识捂住了自己张大的嘴,像是不敢相信。
孟箬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难以置信,幸福竟然来得如此突然。
“工资我一个月给你六十,要是干得好的话,之后我还会酌情加工资。”孟箬说。
不等袁红梅说话,孟箬又跟她说了具体的上班时间。
因为星期天游彻会过来帮忙,孟箬便让她固定星期天休息,其他工作时间照常。
“晚上你要是有事的话也可以提前回去。”她说。
游彻下午下班后就会过来,而且晚上的客人也不多。袁红梅晚上留或是不留店里,都没什么大碍。
“六十块。”袁红梅小声地说了句。
她之前在纺织厂当临时工,一个月也就六十块钱。但在纺织厂干的是体力活,还要经常倒夜班。
孟箬点头。
六十块招一个服务员,工资其实并不算低,像一般小饭馆里的服务员工资也就三十左右,而且饭馆里的活儿明显比她这儿辛苦。
“我现在就可以上班吗?”袁红梅说着,脸上泛着激动的神色。
不等孟箬回答,她又接着说:“孟老板,你别误会,我不是想多挣一天工资,我就是想早点上手,今天您不用给我算工资。”
孟箬不想打消她工作的积极性,便点头同意了。
既然袁红梅今天开始上班,今天的工资她当然也会给她算上。
一看孟箬点头答应,袁红梅立即一脸积极道:“那老板,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袁红梅这股子积极性像极了刚入职场的新人,又积极又单纯。
“趁着现在没客人我先教你认蛋糕和记价格吧,这也是你要做的第一件事。”孟箬说。
袁红梅则一副乖学生的样子,连连点头。
通过方才的面试,孟箬对她的基本情况也有所了解,袁红梅,初中学历,今年二十岁,父母早年先后因为意外和疾病去世,现今家里只有一个弟弟。
袁红梅记性不错,孟箬给她讲解完一遍所有面包和小蛋糕后,回过头去考她,发现她竟然能记住了七七八八。
孟箬将她没记住的蛋糕特性又讲解一遍,然后说:“那你现在尝试招待一下顾客,我就在旁边看着。”
很快进来一位顾客,袁红梅连忙热情地上前招待,询问她的喜好,并给她介绍近期卖得比较好的几款面包。或许是袁红梅太热情了,搞得顾客都有点不好意思,最终面包和小蛋糕都买了不少。
袁红梅看着一单就十几块的收入,惊得瞪了瞪眼。
就这一会儿就收入十几块?这钱也太好赚了,不过转念想想这些做工精致的面包和小蛋糕,光看着就很有食欲,要是她手上有钱的话她肯定也买。
下午,游彻下班到店里,看到袁红梅这张陌生面孔下意识一顿,但随即又想起孟箬这两天在招工,便猜出她大概是孟箬招的新员工。
孟箬微笑这给两人互相介绍,袁红梅刚想鞠躬跟游彻打招呼,大脑却一下愣住。
一般男的是老板的话,女的叫老板娘没错,那如果反过来,女的是老板的话,男的该叫什么呢?
袁红梅一时还真想不到。
算了,都叫老板吧。
“老板好。”袁红梅笑着朝游彻道。
大约是有点紧张,这声“老板好”喊得嗓门有点大,给游彻吓得一怔。
虽然他算不上面包店的老板,但他也没多在意称呼的事,微笑地朝袁红梅点点头,便转身跟孟箬说话。
袁红梅一抬头就看见了极为养眼的一幕,孟箬和游彻面对面站着,游彻身材高大修长,孟箬身材纤细娇小,橙红色的夕阳透过门扉洒在两张赏心悦目的脸上,画面和谐美好得好像一张画。
说起来,一米六的孟箬在这个年代其实并不算矮,反之她在女生里头还算高的。
九零年代初,很多家庭尚处于温饱状态,尤其是家里的女孩子从小就营养不良不说,还要干家务活,带年幼的弟弟妹妹。
因此,走在街上放眼一看只能长到一米五出头的女孩子不在少数。
就比如她自己,就只有一米五五的个子。
但游彻实在是太高了,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肩宽腿长,衬得一米六的孟箬都显得娇小起来。
不过还真别说,在外人看来,两人站在一起还真是登对,当真是才子佳人、郎才女貌。
第一天上班,袁红梅待到天黑才回家。
晚上孟箬在烘焙间烧了晚饭,炒了两个菜,一道蒜香鸡翅,一道风味茄子。
因为袁红梅也没吃晚饭,孟箬便很自然地邀请她一起吃。
虽然饭菜闻起来香,看起来也很有食欲,但她还是语气坚决地拒绝了,不当电灯泡的这点觉悟她还是有的。
中午也是如此,孟箬烧好饭,出于礼貌邀请她一块吃。
袁红梅也是一脸不好意思地拒绝,并说待会儿她回家烧就行了。
袁红梅不跟他们一起吃晚饭,她们也不好意思让她在一旁干看着,孟箬便让她早点回家。
她本着工作第一天当然要好好表现的态度,本想待到面包店打烊。
“你早点回去吧,到晚上店里也没什么客人了,这里有我和游彻在就行。”孟箬说。
袁红梅也就没再推辞,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等她一到家,发现袁红波正在厨房烧饭。
袁家父亲出意外前,家里的家务活都有袁母和袁红梅干,并不需要袁红波沾手,因此他也不会干。
烧饭、做菜、洗衣服,他都是这几年学会的。
姐姐在纺织厂打工赚钱养家,家务活一般都是他抢着干。
袁红梅也没拦着,以后的日子他们都要靠自己,弟弟也不能被保护得太好,不然等到哪天她再出个意外离开,弟弟一个人在世上连个生存能力都没有。
可以说俩姐弟在双亲去世后,一瞬间长大了。
袁红波看见姐姐回来了,便笑着问道:“姐姐,面包店这是正式录用你了?”
“嗯,”袁红梅笑着点头,“工资也不少呢,一个月有六十。”
“工作也没在纺织厂那么辛苦,而且面包店老板说了,干得好以后还能加工资。”
袁红波一听也为姐姐感到开心,开玩笑道:“那真是太好了,姐姐你找到工作,我就不用挨骂了。”
闻言,袁红梅一脸无语:“什么叫我找到工作,你就不用挨骂了,我这些天有天天骂你吗?”
袁红波无奈道:“姐姐,你自己摸摸良心问问,你这几天没有天天骂我吗?”
袁红梅撇嘴,不置可否,好像还真是。
面包店服务员的工作内容并不复杂,袁红梅干了两天就彻底上手了,她这边一上手,孟箬便开始埋头设计手下这几款蛋糕的样式。
蛋糕设计完,她便按照时间顺序,开始制作。
蛋糕都是当天上午制作完成,下午顾客过来拿。孟箬每制作完一个蛋糕,便让照相馆老板拍照、冲洗照片,照片尺寸定的都是7寸。
这一波蛋糕制作完成,很快孟箬便集齐了七八款的蛋糕造型。
她将这七八款蛋糕造型的照片都张贴在墙上,大概是花大价钱给蛋糕拍照这事有些新奇,一时间,思甜烘焙坊的蛋糕照片墙还引起了整个丰州市民的讨论。
很多人哪怕不买蛋糕,都要进来瞅一瞅这新奇有趣的照片墙。
有些人纯粹只为这新奇的蛋糕照片墙而来,但既然进都进来了,再顺道瞅一眼店里的面包就显得再自然不过了,这样顺道一看,看完觉着有食欲又花钱买面包的顾客也不在少数。
于是乎,“蛋糕照片墙”又将思甜烘焙坊的客流量再次推向另一个高峰,孟箬每天哪怕是只烤面包、做蛋糕都忙得不可开交。
面包店的营业额自然也是节节攀升,有好几天全天的营业额直接破千元,当然这是加上了定做生日蛋糕的营业额。
思甜烘焙坊这边生意兴隆,门口天天排着长队,与之相对的,高家面包房就显得过于冷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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