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她忍住笑,翻出酒精,“你,你把衣服撩起来吧。”
黎训廷原本要脱去衣服的动作一顿,转而掀起衣服,叼住下摆,方便她消毒。
姜莘怜沾了酒精,屈膝跪坐在他脚边,顶着Alpha灼热又不加收敛的目光,凑近仔细观察伤口。
一道约莫15厘米的伤口,斜斜横在腹部,看这撕裂程度以及血液的颜色,应该是刀伤。
大概是两个小时前受的伤,却一直拖到现在才处理,他是感觉不到疼痛吗?
姜莘怜拿着棉签,故意使坏,去戳他的伤口,莘莘作态:“我有没有把你弄疼?”
“我不疼。”
“那就好。”
伤口的位置有些偏下,姜莘怜跪着使不上力气,不得已伸手撑在男人结实的大腿上,仰着小脸问他:“可以吗?”
即便清楚地感知到掌心下的肌肉紧绷,她也故作不知,歪着头看他。
“随你。”
“嗯。”
姜莘怜手上放轻,湿润冰凉的棉签点涂在伤口上。
客厅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黎训廷低头看着她,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Omega漆黑如墨的发顶,偶尔扬起白皙的下巴,露出唇上淡淡一抹红色。
她离得很近,近到皮肤能感受到她呼吸的温度,他忍耐地躲了一下。
姜莘怜一愣:“是我弄疼你了吗?”
想了想,低头轻柔地在伤口上吹吹:“现在会不会好一些呢?”
黎训廷身体寸寸僵住,手掌收紧:“好多了。”
“那我就继续了。”
这一次,姜莘怜的动作放得很轻,生怕再把他弄疼。
黎训廷的目光看向客厅中悬挂的落地镜。
从他第一次踏进姜莘怜的住处,这面镜子便一直在这里,无声地见证着他的动摇。
无情到有情,疏离到沦陷。
在他走神时,棉签不知何时停下,不再动弹。
黎训廷回神,刚想问一句“怎么了”,一直接触冰凉药膏的伤口,突然感受到截然不同的温热湿润。
“你!”
他猛然转身,一把掐住女人的小脸,将她推远,却未松手,只是这般扼住她。
伤口上似乎还留有刚才湿热触感,稍纵即逝的刺痛,绵延不绝的酥麻,他呼吸不稳:“你在做什么。”
宽大的虎口能挡住姜莘怜的半张脸,她被捂住嘴,说不出话,只能无辜眨眨眼睛。
不见惊慌,不见逃避,纯黑的眼眸流出一丝笑意,依赖、期盼地看着他。
黎训廷慢慢松手,暗红的眼睛凝视着,似乎已经平静下来,但暴动的雪松信息素,直白地诉说着一切。
空气中信息素愈发浓重,姜莘怜脸色微红,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张嘴小口小口喘气。
力气从四肢缓慢流失,她勉强支撑着,最终身体一软,向后倒去。
宽大有力的手掌揽住她,两人交叠着倒在地毯上。
雪松与百合充斥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纠缠不息。
Alpha身材高大,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她只能从那双暗红的眼睛中,看见自己的模样,只能在他的怀里,闻着属于他的气息。
黎训廷手肘撑地,俯视着Omega。
红唇雪肤,乌发如墨,极致鲜明的色彩,带来极致的艳丽。
“我的,小百合。”
他轻声唤她,无法抗拒这份诱惑。
抬手撩开她的长发,露出白皙后颈,贴在她耳边:“冒犯了。”
汹涌的雪松信息素灌入Omega的腺体。
百合花信息素溢出,缓慢爬升到Alpha的脖颈上,形成一朵百合花印记。
标记完成。
黎训廷舔去流出的血迹,凑到姜莘怜耳边:“我要开始了。”
姜莘怜手上无力,反手轻轻抓住他的头发:“你还有伤。”
“这不重要。”
他覆身而上,动作撕扯了伤口,血流淌在女人纤柔白嫩的脊背,极具冲击性的画面。
“血......”
姜莘怜感受到后背的异样,嗔怪地转头看他。
眼尾的绯色活色生香,含着水光的眼睛微微眯着,红唇张合。
他的克制,他的冷情,被抛之脑后。
......
等到一切结束,姜莘怜半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披散凌乱的长发铺在身下,勉强套了件男人的衣服。
原本处理好的伤口完全崩裂,黎训廷咬着一卷绷带,利落地为自己包扎伤口。
朝着她这一侧的脖子上有一枚花印,姜莘怜确定这是之前没有的,问他:“那是什么?”
“是属于你的标记,”黎训廷平静地解释道,“我将你的信息素留在了我的身上。”
即便Alpha可以标记多个Omega,但黎训廷并不在乎。
他的感情,没有办法分给更多的人。
他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那朵百合花。
而现在,他已经拥有了她。
黎训廷走到她身边,单膝跪地,额头相抵:
“今日之后,我们只会属于彼此。”
第71章 柔弱omega能有什么坏心思22
只属于彼此......
姜莘怜怔然,黑色的眼眸紧盯着男人,说出了那句她一直以来想要说的话:
“为什么要留在姜蓉惜身边,为什么不和我一起?”
她撑起身去摸他的脸,殷切道:“你不想要我吗?”
黎训廷沉默,顺着爱人发丝的手指慢慢停住,暗红的眼睛无言地看着她。
这种沉默,已经表明了他的回答。
姜莘怜想不明白,抚摸在他脸侧的手指用力,留下几道血痕:“为什么?”
“五岁时,我的父亲欠下姜夫人的恩情,作为报恩,父亲使我立下誓言,”黎训廷将一切都全盘托出。
“我需为二小姐效忠三年,期间不得背叛,以血脉为证。”
血脉,父母赐之,无法拒绝,无法反抗。
即便心中再多不满,再多怨恨,也无法抹杀血脉相连的事实。
无能为力的事实。
血脉是最霸道的证词,即使是黎训廷,也无计可施。
那件事情发生的太过久远,以至于连懊恼、后悔都不会产生,他平静地接受了。
“血脉,为证?”
姜莘怜不可置信地重复,心猛然坠入深渊。
是了,这世间能约束黎训廷的誓约,除了血脉,还能有什么?
她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世间少有父母,会以消耗亲缘与恩情,来逼迫孩子立下这般沉重的誓言。
而现在,她见到了。
为什么是你,为什么偏偏就是你啊,黎训廷!
她闭上眼,万分疲惫地躺下,感受到难以诉说的无力。
“我好累啊。”
她声音轻轻。
“我知道。”
黎训廷摸着她脸颊上的软肉,用同样的语气回应。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从被这朵百合所惑,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
姜芷悦快要疯了。
不,她已经在疯了。
“我昨晚走那么早,是为了让你好好休息,养养精神,结果呢!”
她只觉得眼前发黑,恨不得眼睛一闭晕过去才好,省得面对这令人抓狂的事实。
“结果便宜了黎训廷?!”
姜芷悦气得团团转:“我养了这么久的妹妹,每天细心关怀,生怕伤着痛着,可他呢?”
她狂怒,拍得桌子“砰砰”直响。
“就这么草率地标记了?还是永久标记?!”
从姜芷悦进门,在妹妹身上闻到浓烈的雪松信息素,再看看妹妹身上掩盖不住的痕迹,立刻明白了一切,随后陷入愤怒模式。
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了一个小时了。
姜莘怜困顿地打了个哈欠,瞟了姐姐一眼:“我之前都没发现,姐姐原来还挺有当歌唱家的天赋。”
尖着嗓子嚎叫了这么久,也不见累的。
姜芷悦简直怒发冲冠:“Alpha可以肆无忌惮地标记多个Omega,黎训廷占了你这么大便宜,我怎么能不生气?!”
“姐姐,”姜莘怜叹气,“为什么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弱不禁风?更何况,他已经不能再标记其他Omega了。”
“为什么不能?”姜芷悦痛心疾首,“莘怜,你别是被他的花言巧语骗了。”
花言巧语,黎训廷?
为什么感觉那么奇怪?
姜莘怜回神,解释道:“Alpha标记Omega,是靠着两方纯净的信息素结合,这也是Omega为什么只能被一位Alpha标记的原因。”
“黎训廷,他将我的信息素打在了自己身上,属于他的信息素不够纯净,已经没有办法再标记其他Omega了。”
姜芷悦:“......勉强接受。”
她泄气,在妹妹身边坐下,询问道:“那黎训廷呢,他还要继续留在姜蓉惜身边吗?”
“......”
姜莘怜心情陡然沉重:“他不能背叛姜蓉惜。”
“为什么?”
什么叫不能?是真的做不到还是不想?
“因为,他的父亲以血脉作为誓言的代价,让他必须效忠姜蓉惜三年。”
三年?
“他是两年前来的姜家,也就是说,还有一年?”
姜芷悦皱眉:“可是我们等不了这么久,一年的时间,足以让姜蓉惜完全掌控姜家,到时候,我们就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不仅如此,还必死无疑。
即便一年之后,有着黎训廷帮扶,再次抢夺姜家也许不是难事,可她们要的,不仅仅是单纯的金钱。
这个社会对Beta和Omega的轻视太多,只有登上高位,凭着自己本事掌握实权,才能改善这种情况。
OB同盟没有Alpha的原因也在于此,一旦有Alpha插手其中,最后带来的影响力就会大打折扣。
甚至,付出艰辛努力得到的成果,最终都会被转移到Alpha的名下。
Beta和Omega的希望不是Alpha,而是他们自己。
所以,同盟必须在姜蓉惜掌握姜家之前,开展行动。
一年,实在是太长了,他们等不起。
“我知道时间紧迫,”姜莘怜安抚姐姐,“我们现在最先要处理的,就是黎训廷的事情,如果能解开他的契约是最好的。”
“我已经派人去搜寻,解开血脉契约的方法。”
姜芷悦眉头微微舒展:“那就好,这种契约虽然霸道,但也应该有解决的方法。”
她想到之前听说的事情,有些乐观:“似乎有人挣脱过这种契约,只要找来方法,一切就都解决了。”
是啊,有人能做到,黎训廷为什么不可以。
姜莘怜攥住手掌,心中惴惴不安,说不出原因。
想到昨晚突然断开的珠串,今早再找时,一颗珠子都没有找到。
她捂住脸,疲倦又无力。
姜芷悦扭头见妹妹情绪不对,轻轻拍着她的脑袋:“莘怜乖,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
“黎训廷这么厉害,有什么是他做不到的呢?对吧。”
“我们现在,只需要安心等着派出去的人回来,一切都能迎刃而解,所以,不担心了啊。”
十日后,派出去的人带回了消息。
“怎么样?可是找到解开契约的方法了?”
姜芷悦急忙询问。
下属面带愧色:“属下确实查到了,但,但那几人都已经死了!”
“死了?”姜芷悦惊愕,“为什么死了?”
“因为,解开的方法,就是心跳停止,血液流尽,只有死亡能解开契约。”
死,死亡?只有死亡?
姜芷悦怔住,反应了一会,才问道:“莘怜,知道这个消息了吗?”
“四小姐在得到消息后,就一直一人待在房中,什么都没说。”
莘怜......
你现在,又在想些什么呢?
第72章 柔弱omega能有什么坏心思23
姜芷悦在打开门前,一直在想:莘怜在做什么呢?
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出现的反应,在哭,在悲伤......
直到打开门,看见趴在窗边的女孩,她才意识到:
哦,妹妹在发呆。
姜芷悦合上门,轻声唤道:“莘怜。”
姜莘怜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听见,也没有回应,眼睛无神地看着窗外,下巴搁在交叠的手臂上,就像小时候一样。
莘怜还小的时候,瘦弱多病,常受到哥哥姐姐的欺负,生病的时候日子更加不好过。
那时候,躲在家中养病的小莘怜,就会这样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姜芷悦曾担心妹妹因此心生抑郁,问她:“莘怜,你是想出去玩吗?”
“不是,”小莘怜指着不远处,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姜蓉惜,“我在观察她。”
姜芷悦顿时就酸了:“莘怜喜欢二姐姐?”
“我喜欢她拥有的权利。”
“莘,莘怜,”姜芷悦惊呆了,结结巴巴,“为什么喜欢她的权利呢?”
“有了权利,我就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也不会再有人,将我爱着的人从我身边带走了。”
那个时候,莘怜八岁,已经过去整整十二年。
姜芷悦走到妹妹身边,手掌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莘怜,在想什么?”
姜莘怜回神,转过头,声音很轻:“姐姐。”
“在想什么?”
“我在想,”姜莘怜似乎陷入回忆,“被妈妈爱着的感觉,很温馨很高兴;
被姐姐爱着的感觉,很温暖很开心,所以我想,被爱着的感觉,是幸福的。”
“可是,”她咬住嘴唇,似乎有万分的茫然与不解,“为什么被黎训廷爱着,我一点也不觉得幸福?”
为什么反而会觉得痛苦呢?
姜芷悦抿唇,苍白无力地宽慰她:“也许是那些下属,没有认真去找解开契约的方法,一定是这样的。”
这种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无法信服。
姜莘怜更是惨然一笑:“可是姐姐,四天前,我就已经收到这个消息了。”
收到消息的她无法接受,当即新派了另一队人马去搜寻。
可最终,得到一样的答复,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笑得太苦太涩,带着无能为力的痛苦,她在笑,可眼睛在哭。
姜芷悦眼眶一热,伸手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声音哽咽:“莘怜,莘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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