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木子曦忙问:“那你还来南岩宫吗?”
“哈哈,我这就是南岩宫后面的山上,你找我有事?”
木子曦转眼看了看宋竹的眼神,回道:“对啊,想向你们请教附近的山怎么玩。”
“那你来南岩宫后面,一会我们那里见。”李文华说。
轻松搞定,木子曦带着宋竹和陈朔往道观后面走。路过大殿时,宋竹看见有一群道士在殿里诵经拜忏,模样颇为虔诚。
而此时,陈朔脖子上挂着的锁魂玉再次发出了光芒,这让宋竹确信,锁魂玉中确实含有一道魂,这道魂对于道士的诵念产生了反应。
这光芒越来越亮,甚至引起了其他游客的驻足。
宋竹隐约听到了一阵呼声,好像是在说将军……将军……
陈朔宛如丈二和尚,不知胸前的玉于他究竟有什么渊源。
他们快走了几步,出了道观后门来到山路旁,等着李文华从下面上来。
锁魂玉的光芒终于逐渐黯淡下去,无事发生,宋竹松了一口气,陈朔便问:“这地方不会就是清净山吧,难道当年就是这里的道士给了我妈这块玉?我怀疑他们在搞什么阴谋。”
宋竹也有此怀疑,让陈朔带着别人的魂,而且居然可以分裂天星山的结界,当年那个道士明显是居心叵测。
陈朔说着就要把脖子上的玉扔了。
“等等……”
宋竹话还没说完,山崖下传来了一阵呼声:“木小姐,木小姐……”
这声音听着应当是李文华的。
木子曦探头往下面一看,回应道:“李文华,李文华,我们在这里。”
她什么人都没看到,只看到郁郁葱葱的树林。
宋竹也走到前头去看,树林排布在山崖上,像一个个驻守的士兵,虽然每一个都势单力薄,但集合成树林,有种异样的力量,这力量不禁让宋竹有一点眩晕,她似乎看到了山脚下的城镇,但不知是不是山崖坡度很大的原因,树木生长的方向和城镇出现的方向有种极不协调的感觉。
宋竹反应过来的时候,陈朔正抓着她的手臂,他胸口的玉继续在发光。
“阿竹,这里有古怪,木小姐已经下山了!”陈朔着急地说,他脸色有些白,额间渗出微微汗珠,手指着木子曦的方向,透过树林,宋竹还能看见她的背影。
“木头。”宋竹也喊了一声,急忙追了上去。
她知道自己有些大意了。
刚才几人应当是中了什么幻术,在此期间,陈朔身上的锁魂玉将他唤醒,他又再唤醒宋竹,但时间来不及,木子曦已经下了山,以至于现在两人只能被动去追。
陈朔胸口的玉一直发着光,时明时暗。
说来也怪,这里的山崖明明看起来很陡峭,走起来却并没有什么异样的感觉,宋竹不禁怀疑,他们已经走入了另一方领地。
木子曦走得很快,可以说是健步如飞,宋竹也加快了脚步,好像她一不留神,木子曦就会消失在这里。
但她脑中突然灵光一现,手中掏出一张破除符,一声“破”的令下,符咒飞出,直接追上了前方木子曦的背影,却见那背影在触碰到符咒的一瞬间消失无踪,化为一缕青烟直接消散。
“被摆了一道。”她说:“前面那个不是木子曦。”
她扫视一周,发现自己与陈朔正处于一片密林之中,抬头不见天日。
“又是什么幻境?”陈朔问。
宋竹不语,这里确实不是真实世界,可这幻境是谁编织的?目的是什么?木子曦又去了哪里?
天色越来越暗,她丝毫不敢怠慢,陈朔也不再言语,万籁俱寂之下,宋竹觉得自己甚至能听到树叶之间似有若无的沙沙声,这不是因为她听力好,而是这些沙沙声都是由某种力量催动而成。
她拿出一根蜡烛点燃,烛光却不是暖黄色,而是一种有些幽艳的蓝色。
她将香灰围着蜡烛洒了一圈,再双手结印,默念追魂咒,希望能找到木子曦的踪迹。
蜡烛的形状变为莲花,五片花瓣中,有一片更加长些。
按照花瓣的指引,她带着陈朔往前走去,树林中的沙沙声更紧密,像一种驱赶与警告,要让宋竹赶紧撤离这个地方。
宋竹怕突然出现状况,抓紧了陈朔的手,他的手掌宽厚温暖,轻轻反扣住宋竹。
正如宋竹之前的预感一样,这密林里的树木似乎一瞬间活了过来,好像变成了万千士兵,树枝化为金戈长矛,突然间就向二人袭来。
没有一点预兆,两人腹背受敌,宋竹一只手抓着陈朔,另一只手将打鬼鞭抽出,她直接一鞭挥出,几支往前探头的树枝即刻往后退了几步。
可他们二人既身在树林之中,本就毫无优势,这厢的树枝退开,那边的树枝直接缠起陈朔,将他往后拖走。
宋竹抓不住他,只能焦急地在后面追,她追也追不上,其他树枝截断她的去路,挡在了她和陈朔之间。
在树枝纠缠的空隙之中,宋竹看着陈朔远去。
她觉得奇怪,陈朔身上有她的护身符,按道理不会这样毫无反应,至少都可以护他一程将缠在他身上的树枝烧尽,为何什么事情都不发生?
“陈朔!”她急得大喊一声,并咬破手指,将血染在打鬼鞭上,尽力挥出。
那些已经分不出是树枝还是树藤还是什么鬼手的东西一瞬间退散开去,却又非常迅速地再次闭合。
宋竹终于明白,这幻境不是由游魂所织,而是由同样的修道之人所织,否则,游魂不会不怕她的护身符和打鬼鞭。
她掏出几张黄纸符咒在空中散开,再以血书咒,挥向空中,树林中便终于多了几分清明,这份清明将挡在她身前的树枝驱散,她快速往陈朔的方向跑去。
宋竹之前所学都是治魂治鬼之法,这些法术向来不会对正常人类起什么作用,但今日遇见的这个修道之人,不知是哪里习得的邪术,竟然能困住他们三个。
宋竹想到了一种可能……
符咒的作用再度消失,四周的树枝再次席卷而来,将宋竹完全包裹。
陈朔仍然被树枝拖着走,眼看着宋竹再次被困,他心急如焚,只恨不能挣脱身上的束缚,过去解救宋竹,他意识到,一个普通男人在这种环境下是多么没用。
“阿竹!”
他胸前的锁魂玉突然变得异常明亮,接着他的四肢和躯体里似乎有种突然涌入的力量,他用双手抓住束缚着他的树枝,用尽力气往外撕扯。
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之后,树枝居然真的被他扯断了,断裂处飘出一股青烟,断裂的树枝也直接消失。
他分不清是这树枝是真断了还是只是一种障眼法,胸腔和四肢有一种刺痛,仿佛是骨头也断了,但他还是能站起来,他跑向前方,喊:“阿竹!”
宋竹这边正好放出符咒将树枝劈开,她跳出包围圈就看见陈朔正向她的方向跑来,一方面当然是又惊又喜,另一方面看见陈朔胸口异常发光的玉,心情又骤然紧张。
树枝再度向两人袭来,宋竹挥出一记打鬼鞭,陈朔也鬼使神差地踢出了一记无影腿,这无影腿的架势让他自己都惊呆了。
宋竹知道事出反常,她握住陈朔的手,发现刚刚温热的手掌此刻已经完全冰冷,心里更是着急。
但陈朔反而心情极好:“我居然这么厉害了。”
诚然,多了陈朔的配合,宋竹的防守也不那么吃力,但一直防守也不是办法,关键还是得脱离这片诡异的树林。
她想要重新点燃蜡烛指引出路,可难缠的树枝不让她有这种机会,好在她方才以血书写的符咒终于起了作用,天边飘荡着这道红色符咒的影子,那里应当就是树林的出口。
“往那边去!”宋竹喊。
陈朔意会,两人一同去追那道影子,可树林又再度昏暗下来,树枝袭来,似一把利剑,要直刺入宋竹的后背,陈朔见状,一手拿出树枝,双腿凌空抬起,直接将树枝踢断,青烟冒出,陈朔手上抓着的树枝还没有立刻消失,他手握树枝,反身几招劈拦斩击退其余障碍,给两人再多争取了些时间。
宋竹已经书好几道符咒往四周掷出去,周边的树枝退散开来,纷繁杂乱中,她见陈朔的出招姿势,就像一个手持长枪的战士,不由觉得他的身影与幻境中的白清川重合。
树枝消失,陈朔转头来找她:“走!”
宋竹没有耽搁,两人继续往那道红符而去。
终于到了树林边缘,这里的景象却异常陌生,宋竹左右看了看,发现远处山峰耸立,山峰的形状还有点像之前在木子曦的照片上见过的……龙门山。
陈朔也盯着那山出神,宋竹瞅准机会,一道探鬼符压在陈朔胸口的玉上,只听那玉石里传来一声惨叫,陈朔更是跌倒在地。
接着,玉石的光芒消失,宋竹赶忙扶住地上的陈朔,关切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陈朔的感觉实在不太好,他浑身骨头像散架了一样,而且是突然之中感应到的散架,那种疼从他的每一处关节爆发,疼得他满头大汗,但看着美目流转的宋竹,他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重新上头,他咬牙说:“没什么。”
宋竹当然知道他嘴硬,她拿出纸巾帮陈朔擦了擦汗,说:“你躺着休息会儿。”
宋竹的动作很轻柔,陈朔看得着了迷,身上的疼都缓解了不少:“我这是怎么了?”
“你的身体刚刚被锁魂玉中的魂控制了。”
陈朔听言一惊,他看了看胸口已经黯淡无光的玉,问:“这个魂是谁?”
第47章 山西行05 这是他留在世上最后一个字……
宋竹没有说话,她正凝神聚气,感知这个魂的方位。刚才她的探鬼符已经捕捉了这个魂的气息,这魂也受了灼伤,应当就在这附近。
“这个魂恐怕是你的故人。”宋竹道。
“我?”
“不,应当是白清川的故人。这个地方,也是他带我们来的,要不要跟着他,去看看他生前的记忆?”
陈朔点点头,硬撑着起了身。
宋竹心中叹一口气,木子曦没找到,他们又进入另一重幻境,前途实在不明。
她心中其实是有点感谢这个魂的,要不是他出手相助,她实在没把握带着陈朔从那片诡异树林中出来。
但她同时更好奇,这锁魂玉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
“阿竹。”陈朔已经站起来,他抬头看着前面的山,迫切地想知道所谓的前世记忆有些什么。
宋竹便依着气息探路,两人沿着山间小路一直往前,终于到了一个洞口。
按幻境里的时间,此时正好入夜,天空完全黑暗,只有明月在侧。
以前木子曦曾说过,有的人浑浑噩噩,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这段时间以来,宋竹越发有这种体会,幻境与现实,是否真的有那么清晰的一条界限?那幻境与梦境呢,孰真孰假,或者其实都是真的?
洞口这里残魂的气息很重,宋竹双手结印,口中默念咒语,最后喊了声:“现!”
洞口处便显出了一个人影,那是一名士兵装扮的青年男子模样,皮肤黝黑,看起来结实健壮。五官看得并不清楚,但他与陈朔对视时那种情绪,即刻让宋竹体会到一种心痛。
男子的眼里涌出泪水,然后跪拜在地,磕头喊了声:“将军。”
陈朔一愣,他与宋竹对视一眼,明白了眼前魂这声将军指的是什么,他说:“我不是白清川,你不必拜我。”
说完,他走上前去,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执着了近千年的魂,心中升起几分不忍:“好兄弟,起来吧。”
男子便抬头,他眼里噙着泪水,不是真的泪,但比之情绪更甚。
“你叫什么名字?”陈朔问。
“属下常柏。”常柏的情绪也从初见陈朔时的激动平复了一些,他知道白清川已死,也知道自己只是一缕魂,见陈朔若有所思的样子,他接着解释道:“平常的常,松柏的柏。”
宋竹走过来朝他点点头,问:“常柏兄弟,你为什么会在锁魂玉里,现在又为什么把我们带回这里?”
常柏看见宋竹,表情又变得悲痛。此刻他的形象更清晰了些,宋竹看见,他是一个浓眉大眼的小伙子,气质之中就带着忠义二字。
他先向宋竹请罪:“夫人,当年是我无能,没有完成将军的嘱托把你送回东京。”
宋竹第一次听别人喊她“夫人”,原本心里有几分尴尬,但听常柏这种说法,她实在好奇当年发生了什么。
常柏抬头望着天,喃喃道:“这就是当年那个夜晚,我永远无法忘记这个夜晚……”
按常柏的说法,当年朝廷号令,说苗疆有苗民妖言惑众意图叛乱,要派兵镇压,但朝廷大臣觉得区区边域苗民不足挂齿,就算是剿灭了也捞不到多少封赏,是个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一时之间还选不出这个带兵的主将。
当时白清川是枢密院副使苏遮的幕僚,也曾带着队伍缴过匪,立过一些小功。常柏便是在剿匪的过程中与白清川结识,他钦佩白清川的为人与功夫,立志追随白清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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