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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以舟想起酒桌上两个人勾肩搭背又互相加微信的场景。
心中那不为人知的躁郁重新燃起。
他自然的，不带犹豫的起身拿过林瑜的手机，用她的指纹打开，而后将新的好友提示一键删除。
动作坦然且流畅。
做完这一切，他把手机重新放回她的手里。
lebora的品牌发布会是在月底，林瑜几乎是数着这一天的到来。
不巧的是来的这天，她刚好来的大姨妈，小腹痛的像是被刀捅。
但是这并都不能组织她去参加lebora的品牌发布会，发布会是其次，主要是会后的afterparty，承载了巨大的社交作用。
她并没有因为拍一个lebora就满足，她的目的是以lebora为跳板，去接触更多更好的资源。
所以她必须得去。
林瑜吃了三颗布洛芬，为了保证自己不出状况，中途她需要作为代表上去发表一些自己对于品牌以及产品的理解。
林瑜在化妆间化妆，一边心里背诵着今天要讲的稿子。
她务必一个字也不能错，要以最佳的状态完美出席在镜头前。
自信优雅大方的侃侃而谈，也是一名优秀的模特必备的素质。
林瑜想了想，给于蓝发了个消息：“陈总今晚有女伴了吗？”。
如果没有的话，她就厚着脸皮毛遂自荐……
不过等她画完了妆，于蓝也没有回复。
高云会议室，众高管都在围绕着新品牌的定位，以及营销预算方案开会。
气氛紧张严肃，众人的每一个结论背后都有着详细的数据支撑，不敢马虎丝毫。
“所以我认为，明年的营销策略可以大胆一点，借鉴之前的打法，主攻线下，迅速占领市场声量，同时线上多个平台互为补充。”品牌总监给方案展示画上了句号。
众人纷纷觉得十分的有道理，于是一齐把目光看向为首的那个人。
陈以舟闭目躺在沙发椅里面，看上去有些些微的倦怠，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香氛线总监开口：“陈总，您觉得怎么样，要是没问题，我们就按照这个方案走了。”
陈以舟缓缓睁开眼睛，翻开手上打印出来的ppt，而后把ppt往桌上一扔，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说话语气平淡，但是却杀伤力极大：“不怎么样。”
他的双手交叉，思路清晰：“应对明年的策略，为什么拿的是前年的数据支撑，用献闻做案例，有没有深入去调查它成功的原因，第一批线下大面积铺设店铺是因为背后资本雄厚，有没有做它今年的销售数据分析？其实从它今年三月开始就开始展现了疲软的状态，我花这么多钱是希望它可以达成一个健康的资金流循环，而不是用大量金钱铺设带来的昙花一现。”
整个事业部都羞愧的低下了头，尤其香氛总监，更是涨红了一张脸。
陈以舟扔完ppt就起身往外走。
于蓝快步跟上陈以舟：“陈总，等会品牌发布会上需要跟投资人讲一下明年的营销方案，可今天……”
整个事业部的投资预算方案都被陈总否决了，还哪来的营销方案跟投资人交代啊。
于蓝想想就头疼。
陈以舟脸色不变：“这个我来解决，今晚会有比营销方案让他们更满意的消息。”
于蓝一凝神，“您是指……您跟宋小姐订婚的消息……”
陈以舟不言，但是一切却已经明了，于蓝作为高管助理，自然也不必多说就能明白。
本来林小姐发消息问他女伴的事情，他还不知道怎么回，现在看是有着落了。
“等会别忘了把项链拿过去。”陈以舟吩咐道。
于蓝回道：“好的。”
几周前陈总就在准备这条项链了，看得出来对这个礼物十分的上心，目前看来，这条项链多半是要送给宋小姐了。
林瑜站在演讲台上说着提前准备的稿子，无数聚光灯打在她的身上，下面全是行业大佬。
她有一些些的紧张，不过表面看上去，依旧沉着镇定，她口齿清晰有条不紊的发表着演讲，姿态从容不迫，大屏幕实时轮放着她的tvc，一张三百六十度高清无死角的脸布满巨屏，怎么看都找不出一丝瑕疵。
屏幕上，一个女孩在沉浸的黑暗中，她的眼睛被白纱挡住，看不见任何，也听不见任何。她的世界里面只有黑暗跟宁静。
突然一阵高深清远的木质调清香，将她带入了一个如同海浪般生动的竹林，她听见了竹林打水声，看到了碧波万倾。
陡然间又置身与苍茫浩瀚的山川雪地。
眼睛上的白纱吹落，露出那张极富古典东方特色的面孔，让人一眼难忘，她睁开眼睛，抓住了眼前的香水瓶。
屏幕出现一条小字：lebora，嗅觉赋予无限可能。
这时候，林瑜刚好也念到：lebora，嗅觉赋予无限可能。跟大屏展示的tvc形成了绝佳的配合联动。
讲完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看得出投资商跟媒体都很满意，林瑜微笑的俯身致谢。
功成身退，她提着裙子，逐渐离场。
她想去找陈以舟的休息间，问问他有没有确定人选，要是没有的话，能不能考虑一下她。
厚脸皮就能换来一次绝佳的社交身份，不干白不干。
走到了休息室门口，正准备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说话声：“原来只是个模特，还假装跟陈总走的那么近，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宋明珠呢。”
“你可别这样说人家，人今天可风光了，地广铺满整个市中心，还在台上发表了演讲呢。”
“哼，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野模而已，蹦Q不了几天的，我都打听过了，陈总今天就会带着宋明珠一起出席，届时会在afterparty上公布订婚的消息，到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有多可笑了。”
“人家宋明珠是市长千金，跟陈总才是门当户对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一个三流模特跑过来凑什么热闹，也不照照镜子，这年头还有灰姑娘坐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呐。”
“她真的很寒颤，今天发布会，她居然连见像样的首饰也没有，就那么素着来了，该说不说，这种野模还是上不了什么台面啊。”
林瑜听到这些话，面无表情收回准备敲门的手。
原来已经有确定的女伴了。
那她就没有问的必要了。
林瑜转头就走，转角却遇上刚刚赶过来的陈以舟，他步履匆匆，形容冷淡疲倦。
林瑜打算装成没看见路过，却听见他主动问道：“今天还顺利吗？”
林瑜：“挺顺利的，你呢。”
“嗯。”
想到了休息室听到的话，林瑜冷不丁问：
“你是不是有了确定的女伴了啊？”
陈以舟一愣，而后又轻轻颔首，算是默认。
林瑜难掩失望的垂下眼皮：“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陈以舟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你不高兴了吗。”明明是问句，但语气却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没有。”林瑜否认。
她哪来的立场不高兴，陈以舟说白了只是她的甲方，她还能管到甲方选哪个女伴不成？
她只是有点心情不好，有谁会被背地里嚼了舌根子会心情好啊。
她抬头看了眼陈以舟，却发现他好像并不因此感受到被冒犯，反而竟然有一丝诡异的愉悦？
有病。
林瑜没功夫揣度陈以舟怎么想：
“要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林瑜不给陈以舟说话的机会转身就走。
手腕却被人攥住――
“走那么快干什么？”
林瑜看了一眼陈以舟攥在她胳膊上手，于是用里把自己的手腕拔出来。
扯出一个礼貌性的假笑：“这不是赶着去参加afterparty吗？”
陈以舟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掌，嘴角弧度更加明显。
他突然靠近了她，连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笑意：“别气了。”
楼梯道本来就逼仄狭小，他这么一靠近，就导致周围充斥着海洋调的香水味，让人莫名发晕。
林瑜睁大双眼，陈以舟这是在干什么，笑的莫名其妙不说，还突然说这种话，语气也怪怪的。
她都有些不自然地说：“我真没有……”
突然脖颈冰冰凉凉的，她一低头，发现是一条水晶项链，细细的链子中央挂着繁复珐琅工艺的星星，上面镶嵌着精致闪耀的水晶。
整体没有任何的logo，看上去十分简单，但不失细节，十分的漂亮。
“贵吗？”
“喜欢吗？”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陈以舟笑了笑：“样品间拿的，不值钱。”
“哦。”林瑜撇了撇嘴。
“不喜欢？”
“不是，以为你会送贵的。”
陈以舟笑了笑。
林瑜又问：“怎么会想到送我项链？”
“晚上的酒会，你会用到的。”
一句话，林瑜几乎是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只有经常出席高档场合的人才会知道，珠宝的必要性，他知道她不知道，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未完的提醒她。
两个人的差距并不是那么直观的体现在穿的衣服，开的车上面，而是体现在这种细节里。
第32章
这时候她应该是感谢陈以舟对她的照顾与体贴？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几个人从门里出来，林瑜认出就是秘书处的那几个。
他们看到林瑜跟陈以舟以十分暧昧的姿势在墙角，尴尬一笑，而后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跑掉了。
林瑜心情更差了。
“我要走了。”她说。
陈以舟退后两步站立，看出她实在是情绪很低落，于是说：“好吧。”
走到酒会的香槟塔旁拿了杯香槟，林瑜很快忘却掉刚刚的不愉快。
林瑜摸了把项链，没有任何的logo，又用手机识图搜了一下，都搜不到。
果然是样品间随便拿的不值钱的玩意，网上都搜不到。
回到酒会主场，她坐到香槟塔旁拿了杯香槟，刚入口却又被冰的赶紧放下，小腹又开始隐隐疼了。
她随手拿了个马卡龙塞进嘴里，该说不说，这些吃的还都挺好吃的。
“hello，christin，好久不见？”旁边突然坐下来一个人，林瑜扭头一看，发现竟然是何贝蒂培训班上的摄影师vincent。
“好久不见。”林瑜礼貌的回头打招呼。
“何贝蒂说你会一飞冲天我还不信，看来是真的了，今天全部是你的广告，所有人都在夸模特漂亮。”
这次他穿的是黑色西装，看上去没有那天那么暴躁了，反而多了一丝稳重。
“贝蒂姐说笑了，我还需要很大的努力。”林瑜谦虚的说。
不管在哪里，谦虚都是很受人喜欢的一向道德品质。
Vincent不置可否，看了看巨幕大屏上的数字海报，完全不比国际一线超模拍出来的差。
“这不是已经拿到了lebora的拍摄约了吗？不用过一个月，你这张脸就会出现在全国最高端的商场里面。”
“我就是运气比较好罢了。”林瑜谦虚的说道。
vincent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陡然瞥到林瑜脖子上的项链。
“这个项链是陈总送的吗？”Vincent的眼神变深。
“嗯。”
“他对你可真好。“Vincent意有所指。
林瑜想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皱了皱鼻子：“好什么好，样品间随意拿的一条。”
“他这么跟你说的？”
“嗯。”
Vincent笑的更有意思了。
台上的韩国idol唱着很吵闹的歌，Vincent把头凑近林瑜：“对了，我这有个新品牌项目你要不要考虑下？”
Vincent说完了新品牌的事情就走了，秘书处的那群人也回到了主场，只不过他们好像在围着一个人聊天。
林瑜看过去，发现正是好久不见的宋明珠。
她穿着一袭粉色缎面的长裙，长相温柔可爱。
赵安娜竟然也在。
他们隔得不远。林瑜还能听见他们在说话。
“宋小姐，您跟陈总才是真的般配啊，郎才女貌，我们公司有超多人磕您跟陈总的cp呢。”
“宋小姐，您的手镯也好好看，这是hw的百年纪念款吧？听说要18万呢！”
“价格到还是其次，有人配货都买不到呢，这个全看关系，整个曲安也就这么一副，我要是猜的没错，这应该是陈总送给你的吧。”
宋明珠羞涩一笑，算是默认。“当时我特别想要这一条手镯，不过慢了一步，被别人订走了，就心心念念的想要再收一条，可能是无意间在以舟哥面前说了一句。”
“没想到一他把这件事情放在了心上，就费尽心机从别人那那里高价买到了手镯，送给了我。”
宋明珠刮了刮耳边的头发，不经意的秀着恩爱，果不其然就收获到了身边一群人的惊叹。
“陈总对你可真好啊，平时看他都挺高冷的，没想到私下里却这么温柔体贴。”
“是啊是啊，天呐你们两个甜死我得了。”
宋明珠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这手镯真好看，把宋小姐你的手臂衬的特别白，不像另外一个人，连件像样的珠宝也没有，寒酸死了。”赵安娜有些刻薄地说道。
一群人极尽刻薄的当着当事人的面在说三道四，但是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
在他们这行，刻薄，是一种有sense――俗称时尚感知力的体现。
“你说的是谁？”秘书处的人故意问道。
“还能是谁？今天除了大风头的人咯。”赵安娜说完，朝林瑜这边努了努嘴。
一群人的视线也不约而同的朝林瑜看了过来。
宋明珠也看到了她，她显然还记得她，宋明珠露出高傲又矜持的微笑：
“原来是你，好久不见。”
“这次lebora的新品牌拍摄多亏了你了。”宋明珠以一种施舍的语气说道。
林瑜摸了摸小腹，那处传来隐约阵痛。自己没必要跟宋明珠这种人闹情绪，得罪了甲方的未婚妻可不是件好事，于是圆滑体面道：
“拿钱办事，应该的。”
“想必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今天晚上的酒会会宣布我跟以舟哥的好消息，也欢迎你来分享这一份喜悦。”
宋明珠现在处于绝对优势，于是比上次变得更加沉稳不少。
“那先恭喜你们了，不过贺礼我没有带，就改天再补上把。”林瑜姿态坦然而又大方，并不像是对陈以舟有任何执念的样子。
两个人点到即止，宋明珠确定林瑜对陈以舟没那方面的想法，于是满意的点点头，只要她不跟她抢以舟哥哥，那一切都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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