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有辆低调的黑色宾利,等两个人进了楼后,车窗才缓缓落下。
露出一张冷峻锋利略带萧肃的脸。
他看着她被人背着进去,像是甜蜜恩爱的小情人,这一小段路也舍不得分开,要男朋友背着走进去。
路上偶尔还会说一些亲密的事情。
陈以舟下了车,转眼却看到楼下停的一辆蓝色ferrari。
莫名的熟悉,他再一看车牌,熟悉的数字,顿时一切就有了答案。
楼上的灯火亮起,他抬头,就看到房间里清晰的两个身影。
高大的身影忙忙碌碌着,纤细的身影却坐在一旁专注的看着,像极了重归于好的情侣。
他看着楼上的身影许久,冬日的冷风不比他的背影萧瑟,他穿着宴会出来的薄薄的西装,却也不觉得寒冷。
指尖星火颤动,可此时再多的烟好像也无法填满寡淡的说胸腔。
半晌,陈以舟拿出手机,找到联系人,手指在空中停留了半晌,像是思考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时间,还是按下了语音通话。
――
林瑜坐在沙发上看着秦朗穿过战场给她找药品。
平时不算小的房子,因为多了一个人反而显得狭小起来。
她以前都不敢让秦朗来自己家,看到自己真实的状况,但如今却是无所谓了,她巴不得他知道自己的真实状况嫌弃她才好。
可秦朗脸上却丝毫诶有任何变化,仿佛是早已经习惯了一样。虽然他连暖气片是什么都不知道,找个开关找了半天。
“药在哪里?”
“就柜子从上往下第三层。”
“这里面?”
“对,就里面,盒子里有碘伏跟纱布。”
一贯被人伺候惯了的秦朗使唤起来也没有想象中的不顺手。
这时候手机一亮,显示进来了一个来电通话。
来电人几个字格外的明显――资本家。
这时候的秦朗也回过头:“我看到这还有个红药,是不是也能有点用?”
“嗯,你一起拿过来吧。”
林瑜犹豫着要不要接电话的时候,房间突然陷入了黑暗。
“啪嗒”一声,眼前突然亮起了拇指大小的微弱的火光。
秦朗举着打火机,注视着她,开始认真缓慢的唱道: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虽然蛋糕没有了,但是生日愿望还是要许的。”
“如果让我听到了,说不定还能帮你实现。”秦朗开玩笑说。
林瑜按下锁屏,把屏幕翻过去,闭上眼睛,开始认真的许下愿望。
新的一岁,她要出人头地,成为顶尖模特,赚更多的钱,实现更多的自由。
电话里的女声重复说着: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陈以舟把手机关了,又从车里拿了一包烟。
隆冬的冷风吹了一夜,等他再回过神时,却猛然发现天际微晓,黎明已现。
地上不知不觉堆了一地的烟头,身上的烟味也彻底掩盖过香水的味道。
而楼道再也不见有人出来。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看上去分外的疲惫。
打开后备箱,将里面的蛋糕跟鲜花随意的扔在了垃圾桶里。
仔细一看,跟秦朗的蛋糕是同一家店的包装。
做完这一切,他终于又恢复成一贯凉薄的样子,启动发动机,面无表情的驶车离开。
第34章
手机上的那个未接电话林瑜没有再拨打回去,自那天以后她跟陈以舟好像也没有了联系。
不过,凭借着lobora,林瑜终于成功跻身了一线模特行列,从此在时尚圈开始变得有名有姓。
找上门的商务片约越来越多,而且肉可见的质量变高。
她的薪水从以前的一天打包三千,变成现在时薪5000,一天下来的收入去掉公司分成,基本可以拿到2w。
因为有了lebora的背书,事业有了新的进展,最近接了不少好的广告,尤其是vincent抛过来橄榄枝――scheams。
是一个全新的塑身衣品牌scheams,塑身新理念的的传达者,鼓励女性展现自我,强调舒适以及自信导向的服饰。
这个品牌是vincent跟何贝蒂尔人联合创立的,创始人都是时尚界的巨鳄,如果能拍这个品牌,则代表了拿到了国际时尚圈的入场券。
无数的模特抢破了头,宁愿不要报酬也想接下这个广告,大家都是看到了vincent跟何贝蒂背后的时尚圈资源。
不过大家都空手而归,反倒是刚冒出头的林瑜跟vincent签了意向约,丝滑的捡到了这个时尚界的惊天大饼。
lucy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牙都要碎了,阴阳怪气了林瑜几句,还被杨菊说了,不过林瑜完全就是凭自己的本事拿的,这不属于公司推荐的资源,她除了恨的牙痒痒,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签完合同后,vincent找到林瑜,问她能不能帮一个忙。
林瑜:“什么忙?”
vincent说希望她可以帮忙谈下高云的投资。
vincent一脸愁眉苦脸:“我们是新起步的品牌,是非常具有潜力的赛道,也有很好的创始人背书,但是却没有钱,想要拿到高云的投资与支持,我们很早之前就找过陈总了,只是这投资还迟迟没有落定,你看你现在也是我们品牌的一份子,能不能凭借这你跟陈总的情分,跟陈总说说情。”
她跟陈以舟的情分?他们什么情分?
林瑜觉得vincent肯定是误会了什么,而且这误会不是一般的大。
她委婉的说:“这谈投资的事情,我去谈恐怕不太妥当吧。”
vincent面色柔和:“也不是要求你一定谈下,谈不下也没关系,不过有了投资品牌才能有更多的钱,走的更远,未来品牌火了,你作为模特,什么杂志啊,推封啊,去时尚大秀啊,这些都不在话下。”
vincent嘴里说着谈不下没关系,但是却已经开始跟她画拿到投资以后可以拿到的大饼,明显就不相信她谈不下。
最后干脆以退为进:“其实就是你有空去陈总那边说一嘴,实在不想的话,我们也不勉强。”
话已经说到了这里,而且两方又刚签完合同,之后还要合作,林瑜再不答应反而显得有些不近人情,在这种情况下,她只能答应:“那行,有机会我试试,不过陈总真的不会听我的,这点我提前跟你说啊。”
“没问题,没问题。”vincent一连说了两个没问题。
林瑜思考着这事到底该怎么跟陈以舟说,正好她这几天也想找他,她就想顺便把事情一起说了。
林瑜给陈以舟打电话发信息,但是都没有得到回复,也不知道是什么了。
等她找于蓝问了一遍,才知道,原来他休病假在家,好像是流感,而且还挺严重的,从lebora发布会那天就开始了,已经好几天了,现在在家里修养。
林瑜想,这不是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吗?她这正好去看看。
她提了一袋子新鲜的鲜花跟水果,打车到了青山别墅,进去的时候发现大门正敞开着。
他走了进去,刚好看见陈以舟穿着睡衣从楼上走了下来。
脸色苍白,嘴唇却格外的红润,额头上还敷了一个冰袋。
看起来生病确实挺严重的。
林瑜扯起微笑,刚想打招呼。
陈以舟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走过,像是没有看见她这个人一样。
林瑜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主动打招呼:“陈总,你身体还好吗?”
对方神色冷淡的低睨了她一眼,声音里还带着些流感的低哑:“你来干什么?”
林瑜摆着笑脸:“听说你病了,所以我来看望你。”
陈以舟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水杯占湿了一些唇角,并不看她:“lebora的拍摄结束了,我们的合作关系也算是结束了,你不必这么献殷勤。”
态度略显冷淡。
虽然平时也很冷淡,但此刻给林瑜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感觉。
她下意识拧眉,打量了一下他,面颊苍白,看上去比平时虚弱了一点。
或许是因为生病了?
她试探的看向他:“陈总,你是怎么了,说这话什么意思?”
陈以舟放下水杯,双手交叉叠在胸前,他抬眼轻轻瞥了她一眼,眼里没什么温度。
这让她莫名的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样子,也是这样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
“字面上的的意思,林小姐,我们的合作结束了,之前岛上的恩情我想我们也两清了。”
说话非常的客气,称得上是礼貌。
林瑜他这种突如其来划清界限的态度搞得一懵,她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我以为经历了这些,我们就算是朋友了,我来看你并不是献殷勤,而是出于朋友的关心,听于蓝说你生病,我想着过来看你来着。”
“朋友的关心?”他侧目,平静中夹杂着一丝洞悉一切的讽意:“关心生病的朋友也需要特地挑edp的香水的吗?”
edp的全称是l'eau de parfum(浓香),扩香范围刚好适合约会,以及双人独处。
林瑜脸上突然闪过一阵火辣,这是她一贯的社交法则,突然被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这让她有些难堪。
他继续说:“之前是为了lilo的拍摄,送西装是为了让我不卡你的lebora拍摄合约,想要成为我的女伴也是为了更好的身份去社交,这一次呢?你无事献殷勤来看我,又是为了什么?”
他条理清晰的说出这么一长串的话,因为过于理性又条理清晰,导致林瑜忽略了其中一丝淡淡的咄咄逼人。
虽然说之前她找他确实目的不单纯,但是被他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林瑜依旧还是有些挂不住面子。
像是连着被人公开处刑了两次。
只不过她的心里素质一向好,很快调整了过来。
他说话的足够尖锐,可她也有一身刀枪不入的本事。
“陈总,我承认想成为你的女伴的目的确实不单纯,这个也没什么好遮掩的,送西装呢,也确实为了lilo的拍摄,但是为了工作,也没什么丢人的,毕竟我是堂堂正正凭本事面上的,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懒得在你面前装。”
“不过今天来看你真的没有别的目的。”
好吧,即使有,那也是受人所托。
林瑜的一番话真诚的不能再真诚,一张脸的表情也是毫无破绽。
她看向陈以舟,对方却好像丝毫不为这番话所动。
她感觉到他今天有点不对劲,他好像在生气,而这种莫名其妙的怒意正对着她而来,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因为他生病了的缘故。
陈以舟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疲惫:“我累了。”
林瑜真诚的说了半天,换来了他的逐客令,她有一种演戏给瞎子看的感觉。
见他心情不好,她将水果跟鲜花放在了桌子上,好声好气的说:“就是纯粹来看你,没什么别的意思,你也别多想。”
今天明显不适合谈vincent的事情,只能改天了。
林瑜:“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陈以舟端起桌子上的水杯,放到嘴边喝了一口。也没有送客或者是说话的意思。
林瑜准备出门,走到门口,发现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小雨。
雨声淅沥沥的砸在落地窗上,虽然不大,但是却带着丝丝凛冬的寒气。
她抬头看了眼里面的人,他背靠在沙发上,安静的喝水,没有任何开口的意思。
她本来想要开口的话也咽了回去。
二连次的公开处刑已经是她的极限了,没必要再进行第三次。
想到这里,她举起包往门外跑,别墅附近有个凉亭,她可以坐在那里避雨等车。
到了凉亭,她拍了拍身上的雨水,拿出手机开始打车。叫了半天却没有司机接单,早知道她就提前约车了,她懊恼的想。
下雨天叫车本身就难,何况还是郊区。她等了许久也没等到车,反而被冷风吹的直打哆嗦,风很大,吹进来的雨丝逐渐打湿了她的裤脚。
她开始后悔,不该为了一时意气跑出来的。大不了就是三连公开处刑嘛,总比淋雨受冻强啊。
她坐在椅子上,抱住双腿,企图让自己更暖和一些。
她实在无聊,就打开手机,一边刷社交平台,一边等车。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没等来,反倒是手机开始提示电量已经不到百分之十。
她收起手机,她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了。
她在想能不能在电量彻底告捷前,找个人来接她。
她翻了一圈通讯录,发现自己平时跟他人的距离感把握的太好了,好像没有亲近到能来接她的人。
找那些以前的舔狗吧,她又看不上,也不想被人缠上。
秦朗或许可以,只不过现在她也不太想跟他有太多的纠葛。
最终,她的屏幕定格在“资本家”的联系方式上,这好像是最便捷,最不需要付出情感成本的解决方式。
她犹豫了很久,输入:“这雨好大啊。”
发出去半天没收到回复。
林瑜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委婉了,这事情也没说清楚,地点也没说清楚,陈以舟都不知道自己还在青山别墅可怜兮兮的打不到车,他或许还以为自己是无聊随便给他发的呢!
于是她又输入:
“能不能来……”字还没有打完,屏幕却彻底陷入了黑暗。
最后一句话没发送出去,林瑜仰后叹气。
完了,这最后一个人也指望不上了,陈以舟能凭借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猜到她现在的处境还来接她就是有鬼了。
何况两个人刚刚还闹了不愉快。
这该死的天气,该死的手机,以及……该死的陈以舟。
一个人听雨声实在过于无聊,她开始咬指甲,她的手指修长,可甲床却很短,她的指甲从来长不长,就是因为她有事没事喜欢咬指甲。
她咬完了一只手,心想着这雨应该停了吧,可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反而越下越大了。
雨水沁湿了她大半条裤子。又冷又黏。
冒着雨跑回别墅呢?
很快她否认掉这想法,万一到时候还被赶出来,那就是真的惨了。
她绝望的想哭。
阴冷的冬日,连雨幕都变得格外的朦胧不清。
视线中总是萦绕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烟雾,可视距离不超过十米。
她盯着雨幕发愣,想这雨到底要下到什么时候才会停。
这十米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黑点,黑点越来越大,直到变成一道颀长的身影,他撑着黑色的雨伞朝她走来,只露出一小截薄薄的白皙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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