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自以为的惺惺相惜,只不过是想拯救另一个自己。
罗珠下班回来后带了一锅筒骨粥,付之幸喝着粥,将江树的事将给她听,罗珠和她的看法完全相反,她说:“我觉得你应该离江树远点。”
“为什么?他连朋友都没有。”
“没朋友的人多了去了,受苦受难的人那么多,你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再考虑别人。”罗珠将肉挑出来给付之幸,“他都有跳楼的想法,谁知道下次他还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会不会威胁到你。”
她觉得罗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怎么收呢?
她的脑袋开悟的太晚了,可以说上大学之前她就是个原始动物,大学四年中有三年都在受打击,工作后才慢慢领悟了一些人情世故和职场规则。若说人的身体七年就会全身更新换代一次,她这正好第七年。
吃完饭,罗珠照常给付之幸的伤口消毒。
卧室里的除湿机发出呼呼的抽气的声音,房间湿度低了不少。
罗珠给她消完毒,看着她趴在床上的样子,忍不住伸手到她的身下摸了一把。
“幸宝你真是他奶奶的太奶奶啊!”
付之幸拉过毯子盖上,“猪爷,你这样我害怕。”
罗珠淫荡的笑了几声,装出一副不良少年的语气,“怎么,你这太奶只能给那个男人摸,本猪的手不能摸吗?”
“我的身体只忠心于我的老公,其他人打咩。”
“可你老公碰都不碰你,让猪爷我玩玩怎么了!趁你现在动不了,就从了我吧!”
说罢,罗珠将手伸进毯子里,不顾付之幸的死活又摸了几把她,惹得付之幸笑出了眼泪。
月上枝头,出租屋内传出两人的笑声。
每每想起,都觉得很动听。
另一边,珠江边上的宋式别墅的一楼客厅里,商陆坐在沙发上,正蹙着眉,面色阴沉的看着万香盈。
客厅明明开的是暖光,万香盈却感到了一阵阵的寒意。
她惧怕商陆的眼神,声音微微发抖,为自己辩解:“我都说了不是我,我虽然不喜欢付之幸,但是我真的没有想伤害她……”
万晴阿姨端着一盘糕点走出来,给万香盈打圆场:“哎呀商陆呀,不是都调监控了,划伤小付的是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女的,我们家香盈见都没见过那个疯女人,怎么会伤害小付呢!”
“你最好没通过其他手段买通她,否则……”商陆停顿下,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调查过了,那个疯女人确实和万香盈不认识,但是他总觉得太巧合。一个精神失常的疯癫女人,在聚光灯暗下去的那几秒,在漆黑的会场里穿过人群准确的找到付之幸,并且在灯光亮起前消失在灯光下。
那疯女人真的疯吗?
还是如他所想的那样,有人在幕后指使?
如果是,那个幕后黑手是谁呢?
他拿出手机给助理发消息:【阿may,蔡春婷,程紫涵,罗珠,都给我查查。】
他并不觉得自己在为付之幸打抱不平,相反,他想为了公司揪出这个心狠手辣的人,那个人能伤害付之幸,自然也会伤害其他人。
那种人若不能为自己所用,留在公司就是一个隐患。
离开那栋宋式别墅前,万晴阿姨叫住他:“商陆啊,今天也不在家里住吗?”
“我有自己的家。”
万晴阿姨赔笑,“是是是,你已经结婚了。那……改天我带着香盈去看看小付,不知道她的伤好点没,也好让你爸放心。我跟你爸说了这件事,他都急坏了,要不是在京城脱不开身,也不会托我去看她。”
最后一句话,万晴是故意的,她知道不那么说商陆一定会拒绝她,有他爸做借口,他断然不会再拒绝。
“什么时候?”商陆果然没拒绝。
“这几天吧,我去之前提前告诉你。”
“嗯。”商陆离开了。
万香盈见商陆走了,她抹抹眼泪,委屈道:“妈,真的不是我干的,我们为什么要去看付之幸啊!她和我哥真的是形婚,就是为了气我爸的!”
万晴优雅的吃了一块糕点,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万香盈,她当然相信这事不是女儿香盈干的,因为她女儿根本就没这个脑子。
“香盈,不管你哥和她形婚也好,真婚也罢,付之幸作为你哥法律上的妻子,咱们娘俩一定要给足她面子。你拆付之幸的台就是打你商陆哥的脸,商陆和你爸闹翻了,咱娘俩也没好果子吃。”
万香盈撇撇嘴,“那当初你为什么要带我改嫁,我遇见商陆哥时,才九岁……”
她又想,如果没有这一层伦理线,万香盈恐怕已经被商陆拉黑了。
清晨一大早,付之幸就和罗珠一起挤地铁去上班。地铁上,罗珠学着电视剧里男主角壁咚女主角的样子,将付之幸圈在了自己的臂弯里,给她圈出了一片不被挤的小空间。
周围的人好奇的看了两人一眼,罗珠回怼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拉子吗?”
付之幸:“……”
果然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罗珠上班时间比她早,八点时,两人分道扬镳,付之幸来到了冠创,坐上了通往54层的电梯。
整层空无一人,她请假三天,来早点也好,现在伤口不那么疼了,她赶紧补一补落下的工作。
同事们陆续打卡上班,付之幸也敲完了第三个方案的最后一个字。同事们见她一个病号来的这么早,纷纷关心她的伤势,付之幸笑道:“我没事,过几天就能拆线了。”
刚好看到吴风经过,她叫住他:“吴风哥,三个方案我写好了,要不要我先发你看一遍然后我们再组内开会讨论?”
“这么快?看来你请假这三天也没闲着啊!”吴风来到她的工位旁边,拉出隔壁蔡春婷的椅子坐下,“打开我看看。”
付之幸打开文件,将椅子向右边靠墙的位置移了移,吴风又悄悄地靠近了她一分,长臂掠过她的身体,按着她的鼠标在上下翻页。
吴风属于长相干净的那种男人,穿着白色的T恤,淡蓝色的外衫,黑色西裤,细框眼镜架在他的驼峰鼻上,整体气质还不错。
但是对于付之幸来说,他还是一个有些陌生的同事,她很不习惯这样的距离。
正想着自己要不要站起来把位置腾给吴风时,旁边的同事喊了声:“商老大,早啊!”
“早。”
商陆插着兜经过这排工位,眼睛瞥了一下付之幸的位置,见到两人的举动,他停下脚步朝着她说:“付之幸,来我办公室一下。”
付之幸拿着本子和笔坐在了商陆办公室的茶几对面,听到商陆说:“坐过来。”
她起身坐到他办公桌对面,仰头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商陆侧身站在落地窗前,伸手挑弄着百叶窗,阳光从他的指尖流到他的手背,又被百叶窗挡上,反反复复。
“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谢谢您的关心,我身体好的很,恢复能力很强,很快就好了。”
“嗯,不影响工作就好。”
他彻底关上百叶窗,坐在付之幸对面,“这几天,收拾收拾东西,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第23章 你不会想和我发生点什么吧
付之幸离开商陆办公室时,整个人还在懵的状态中。
她想起商陆的话,他说是因为他后妈万晴阿姨要来看望她,但是不确定具体时间,所以她要提前搬进他的房子,熟悉一下他的家。
见她犹豫的样子,商陆还补充了一句:“你不配合我,以后我也不会配合你。”
付之幸坐在工位上,出神了很久。
直到蔡春婷拍了她肩膀一下,道:“阿辛,开会了,今天要和策划选方案呢。”
会议室内,付之幸作为编导,讲了她写的三个剧本内容和分别的侧重点。
“剧本一的重点在于故事的节奏快,画面和音乐都比较燃,引流效果会好。剧本二的重点偏向两个游戏角色的形象展示,放在售卖页的话会激发玩家购买欲。剧本三的重点在于两个角色的塑造上,cp感强。”
付之幸讲完,看向策划陈凌希,“您觉得哪个方案好些?”
陈凌希扶了扶眼镜,“每个点都挺不错的,能不能三个综合一下?”
付之幸下意识的想说可以,却被旁边的吴风接了话:“不行,成本就那么多,做不了太多内容。强行融合的话会超预算和时间,还是选一个侧重点吧。”
陈凌希和旁边的策划人员商量了一下,说:“第三个吧,鲜活的角色更能打动人心。”
陈凌希本对付之幸的印象不那么好,但是看到她写的剧本还不错,心态就放平了些。
会议结束后,吴风走在付之幸身边,“和策划部的人打交道不能一味的妥协,否则最后累的只是我们这群人。”
“嗯,我知道了吴风哥。”
吴风见她有些心不在焉,道:“商老大让你跟着我学习如何成为负责人,你不要担心,我之前也是从你这个状态过来的,项目跟上半年就很熟练了。”
“嗯嗯,我一定好好学。”
其实付之幸担心的不是学不好的问题,而是,她满脑子都是她要和商陆住一起了,瞒着飞驰组八十多个组员,生活在同一个房子里……
她觉得兴奋,又为自己的兴奋感到羞耻。
蔡春婷跟上来,不解的问:“你脸红什么?”
她打量了一下旁边的吴风,“你对阿辛说了什么?”
吴风挠挠头,看了一眼脸颊发红的付之幸,尴尬道:“就那些话啊,工作上的。”
“真的吗?”
“没有啦,刚才有点热而已。”付之幸转移话题,“春婷,中午吃什么?”
“餐厅新开了一家阿婆牛杂,好好食!”
“那我们一起去吃吧!”
当天下班后,罗珠给她的伤口消毒时,付之幸说出了这件事。
罗珠大惊失色,她扔掉棉签,尖叫道:“天呐!你俩要睡了!”
付之幸:“……你重点偏了,重点是我要和他住一段时间,我竟然很兴奋,你说我是不是有受虐倾向?”
“大学时你和张择锐睡觉兴奋不兴奋?”
付之幸像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回忆,将头埋在被子里,没有说话。
罗珠见她这个样子,一股女性的直觉涌上心头,“你不会和张择锐什么都没干吧?”
“干、干了啊!”付之幸闷声闷气的说,“只是有些不记得了而已。”
“真的?那你说说他怎么样?每次问你你都不说,张择锐不会有什么隐疾吧?”
“他……挺好的。”付之幸不知道怎么说,“别问了,睡觉吧。”
“你看你又这样,难不成张择锐真的不行?看来你和他分手是正确的……”
付之幸闭着眼失眠到很晚。
记忆总是断断续续的闪回大学,闪回2015年10月的那个夜晚。那时她上大三,张择锐上大四,话剧社刚结束了一场演出,社团里的人在学校外面庆祝,硬是把演出的男主角张择锐给灌醉了。
其实,那场庆祝很多人都醉了,付之幸也有点晕。
待饭局散去,付之幸和张择锐互相搀扶着,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两人就近开了一间宾馆。
在那个房间里,张择锐亲吻着她,说付之幸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啊付之幸。
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想到此,付之幸失眠了。
都过去了,他有更好的人生,她也正在慢慢成长,成为更好的自己。
他们都会遇到很多人,在生命的不同阶段互相影响。例如付之幸遇到了商陆,在某种程度上唤起了她隐藏深处的兴奋。
兴奋或许是一种渴望?
那晚付之幸好像想明白了,她对和商陆住在一起这件事感到兴奋,是因为她对商陆有欲望。而这种隐蔽的欲望,在不知不觉间入侵她,她对此是感到羞耻的。
好像女性的欲望不能搬上台面,只能安静的当一朵纯洁的花。
想到自己要和商陆同在一个屋檐下,她问自己:“要怎么办呢?”
窗外虫鸣幽幽。
有心事的小虫趴在窗台上。
没几天就到了拆线的时间,付之幸去医院拆了线,医生说她身体恢复力很好,开了祛疤的药膏,让她每天涂抹。
拆线回来那天是周末,罗珠在她家帮她收拾东西,衣服和洗漱用品装了一大箱,还带了一盒颜料和画笔。付之幸想,这样在和商陆相顾无言时,她起码有点事做,她准备画两幅,一幅给江树,一幅给沈长阳。
付之幸拎着包,罗珠抱着箱子,两人锁上门下了楼,刚到小区门口,门卫孙阿叔好奇的问她要去哪里,付之幸说:“和一个朋友住一段时间。”
商陆开着那辆迷雾蓝的车停在小区门口,后备箱打开,罗珠将付之幸的东西放进去,眼睁睁看着付之幸坐上了副驾驶。
她有种女儿长大嫁人的辛酸感,敲敲车玻璃,说:“幸宝,箱子里的白色盒子里有我给你准备的东西,做好安全措施,该喊停就喊停……”
付之幸脸慌慌张张的关上了窗户,隔绝了罗珠的话。
罗珠叹气,“女大不中留了啊!”
车子发动,路边只剩下罗珠和孙阿叔。
孙阿叔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的说:“原来就是这个靓仔啊!”
罗珠见孙阿叔话中有话,问:“阿叔,你见过他?”
“当然,好几次阿辛都是他送回来的呢!”
“我丢!”罗珠惊呆了,“看来我给幸宝准备的东西是准备到位了!”
见罗珠自言自语的,孙阿叔问:“阿猪,跟我去农场干活吗?”
“不去,白菜都要被拱了,我要去喝大酒。”
这真是尴尬的行程,车里安静的能听到她的呼吸声。
车子在红灯路口停下,商陆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准备了什么安全措施?”
付之幸的心砰砰地跳,“没什么。”
见她紧张的样子,商陆想逗她的心思就上来了,“你不会想和我发生点什么吧?”
付之幸瞳孔收缩,心都要跳出来了:“我是个病号!”
“等你好利索了再和我发生什么?”
付之幸没有回答,她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身体深处的兴奋再次被唤醒。他坐的端正,侧面轮廓立体,喉结突出;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分明修长,偶尔轻轻敲着方向盘;袖口处露着一截手腕,骨骼清晰……
她僵硬着身体再次陷入到羞耻当中。
她对他真的是有欲望的,这太令人难堪了。
商陆无意间看到她的反应,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和付之幸,或许真的可以像他设想的那样,在关系不变的基础上,再进一步。只是现在这个红着脸一动不敢动的付之幸,还没开放到他想要的程度,她现在是属于有贼心没贼胆。
17/95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