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安全锁滑倒底。
“现在,去找电话,给前台打电话。”
付之幸软着腿来到座机旁边,拨通了前台的电话,结结巴巴的和前台解释了一通后,挂了电话,门口的敲门声也停了。
她一头汗,僵硬的坐在床边看着那扇门。
没多久,座机电话打来,前台说找人去看了她的房间门口,并没有什么人。
付之幸如释重负。
“付之幸……”
电话那头的商陆坐在落地窗前,他一点睡意都没有,左手无意的晃着一瓶褪黑素,药片碰撞、滚落的声音反反复复。
他想起宋承佑发给他的那份资料。
胡步行,大三时期因拍摄同学大尺度照片,害的学生失踪三天,精神受到刺激。胡步行被开除后成立了一个摄影小组,继续以此为生,然后被顾客多次举报,小组解散,近一年成为小彗星的摄像。
电话还没挂,他听着电话那边的喘息声,知道她很着急很害怕。明明想好了以后不再管她,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
心中的恶魔在笑他,说,商陆你再向前走一步就等着不得好死吧。
他揉揉太阳穴,心想就一次,最后一次,帮了她之后,他们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他拿起电话,“付之幸,听我说,这几天胡步行说什么你都不要信。”
“什么都不要信……”付之幸抱着手机缩在被窝里,“好……”
第二天一早,她猛地惊醒,摸出手机按了几下,关机了。
她充上电,一看时间已经七点半了。外出拍摄的工作时间比平时上班时间更早,下班更晚,她着急忙慌的穿衣服、洗漱,推开房门,正好遇到蔡春婷和赵越。
下楼的路上,付之幸将昨晚的事情说给她们俩听,蔡春婷震惊道:“不会吧,我看胡步行挺好的啊,昨天晚上还给我送了奶茶。”
付之幸警惕起来,“你喝了吗?”
“影。那么晚了谁喝奶茶啊!还在桌子上放着呢。”
“谁给的东西都不要吃,尤其是那个胡步行。”赵越严肃道,“他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
第二天的拍摄一如往常,胡步行老老实实的拍摄。
这一拍又是拍到夜里十二点。
拍到晚上八点时赵越胃痛提前先回宾馆了,现场只剩付之幸和蔡春婷两个甲方人员。
蔡春婷是原画师,她懂画面构成和色彩,但是对镜头和角色心理不熟悉。面对李鑫导演提出的问题,付之幸要一个人把控全局,她有点紧张,生怕自己做错。
李鑫从对讲机里问她:“付导,您看这个镜头,女主心灰意冷跳入海底这一段,要不要加点奔跑?让女主跑过来跳下去?”
付之幸想赵越会怎么回复他呢?她准备给赵越打电话求助一下,手在桌面摸了一圈都没找到手机。她一拍脑门,什么记性,手机还在酒店床头充电,今天压根就没带手机。
没了可以求助的人,她拿起对讲机,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李导,我是这样想的。女主无意间放出了魔气,魔气导致整个村落的人被杀,她力量太弱无法对抗,她来到海边的心态是无助且绝望的,虽然她主动跳下海底了,但实际上她并不想。”
“所以我的想法是,不要着急的跑过来,而是一步步的、沉重的走向海里,突出绝望和无助。跑过来跳下去反而更像是着急的逃避。”
“付导有想法啊!我看呐您不比赵导差!”李鑫奉承的声音从对讲机传来,付之幸不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能回一句谢谢。
等拍到十二点时,蔡春婷已经拍桌子上睡的不省人事了。付之幸学着赵越的样子,拿起话筒对大家说辛苦了,赶紧休息吧。拍摄这才结束。
付之幸叫醒蔡春婷,两人互相搀扶着,开着手电筒走夜路回酒店。
刚到酒店大堂,前台见到付之幸,立马说:“是付之幸小姐吗,有人找您,让您给他回电话。”
付之幸心想不会是胡步行吧,但是按理说他现在应该还在摄影基地收拾器材,没理由比她提前回到酒店。
她问谁找她,前台说不认识。付之幸让蔡春婷先回去休息,自己用前台的电话拨通了那串号码。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她刚喂了一声,就听到商陆生气的声音:“付之幸,你今天是死了吗?一整天都不接电话,你知不知道员工出了事儿对我的影响有多大?”
付之幸语塞,“手机……手机没电。”
“没电不会充?”
“落房里了,出门没带。”
“你怎么不把自己的脑子也落里面??还有今天的工作汇报,为什么这个点儿了都没在群里拍照艾特我?”
付之幸被他的话呛住,许久没说话。
她讨厌商陆这样问他话,听起来好像都是她的错。再说汇报这件事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工作内容,凭什么光说她?她刚学了那句“不是你的错”,没想到第一个实操用到人的是商陆。
外出拍摄已经很辛苦了,他为什么不能像赵越、吴风那样关爱关爱她?
她越想越气,对着电话说:“要你管!”
然后挂断了电话。
商陆开着车,听着耳机里的嘟嘟声,他被气笑了。
她声音还挺有劲儿。
第51章 那一夜安静的守护
鬼知道他联系不到她心里是什么感觉,他联系赵越和蔡春婷,结果两人谁都不接电话。
他烦躁无比,开着车就从冠创来到了番禺区的摄影基地,站在摄影棚的最后方时,发现棚里只有她和呼呼大睡的蔡春婷。
付之幸背对着他,坐在一个红色的塑料凳上,临时搭建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风扇,吹的她的头发乱飘。
她一本正经的拿着话筒对演员说:“小姐姐刚才那条拍的很不错,表情太好了!下一条再来一遍我们争取过!”
她倒是生龙活虎。
商陆看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半了。他回到车上,开车去酒店找前台留了号码,然后在车里等着她。
谁料电话接通后他还没说几句,她倒是生气了,还挂他电话,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车子几乎在她挂断电话的瞬间便开到了酒店门口,他看到付之幸放下电话,他按了几下喇叭,付之幸扭头朝酒店门口看。
他放下车窗,看到付之幸有些诧异的表情。
他朝她勾了勾手,付之幸有些紧张的一路小跑出来,左右看了看,问:“你怎么来了?”
商陆没回答她:“上车。”
见她在犹豫,他又说:“小彗星的人正在来的路上。”
付之幸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为什么又是钻进去?因为每次上他的车她都害怕,怕被别人看到,怕和他发生什么。她总是小心翼翼的。
她坐在副驾驶上,心里又惊又喜,她没想到商陆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村落,更没想到就在她说了“要你管”后转头就看到了他。
车子行驶到酒店的另一边,这次他开的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后座空间更大更宽阔。她从后视镜看到后座的空间,不争气的浑身不自在。
他来干什么?难不成是身体空虚了特意来找她解闷?
车子停稳,周围一片漆黑,旁边四层楼高的酒店零零散散的亮着几个窗户的灯。
有淡淡的月光从挡风玻璃前照进来,银白银白的。
不知道他穿的什么材质的衬衣,浅色的衬衣在月光下粼粼发亮,竟然有种月下贵公子的翩翩风流感。
车里没有开灯,两人在月光中沉默了一会儿。
他问:“你住哪个房间?”
“207,就那个。”付之幸打开车窗指了指其中一个关着灯的房间。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付之幸主动开口:“商老大,谢谢你那晚的电话。”
“不客气。”
又是沉默。
沉默的让她想逃走。
她推开车门,“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等下。”
商陆伸手将她那边的车门又关上,他的身体接触到她,感受到她的呼吸又急又快的喷在他的胳膊上,他收回胳膊,“紧张什么,刚才在电话里不还挺嚣张。”
付之幸转过头看着窗外不说话。
她听到车上一阵撕塑料包装的声音,不知道他拿出个什么东西撕开了。她脸一红,拳头握的紧紧的,就是不看他。
商陆撕开一片消毒湿巾,不用想都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他笑了一声,俯身拿着那片消毒湿巾擦拭她的脖子。
脖子上一凉,付之幸浑身一紧,“你,你干什么?湿、湿巾?”
“你以为是什么?”
商陆好笑的看着她,手上的动作没停,他将她的下巴抬起,仔仔细细的擦了一遍她的脖子。
付之幸又尴尬又困惑,话还没问出口,商陆忽然靠近她,解开了她的安全带,然后身体一轻,付之幸被她抱在了怀里,只有倔强的脚还踩在副驾座位上。
然后,她感到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
商陆竟然在咬她!
他用牙齿挑起一小块皮肤,由轻到重的咬、吮吸,咬完这边咬那边。
付之幸满脸通红,不是因为商陆咬她,而是他咬她之前还要用消毒湿巾擦一擦她的脖子。
他嫌弃她脏?
她挣扎,躲避他的嘴巴,商陆却将她的双手紧紧按住,嘴上的力度也变大,甚至顺着她的脖子向下……
她颤栗着身体,嗓子抑制不住的发出声音。
“还挂我电话吗?”他移到她的耳朵附近,咬了咬她的耳垂。
付之幸听他的声音不对,急忙服软:“不挂了……”
他满意的咬了一下她的嘴巴。
上衣完全被他解开,胸口又是一凉,一张消毒湿巾按在了她胸口,付之幸被凉的叫出声:“你干嘛?”
“特殊时期,消消毒。”
她在羞耻、尴尬和刺激中被他咬的伤痕累累。
她不知道他什么尿性,为什么非要咬她,餐前消毒仪式还不能少,他究竟是在羞辱她还是真的想消毒?
她放弃挣扎,等他咬完了,放开她,满意的看着他的杰作,露出了欠揍的笑。
她急忙穿着衣服,结结巴巴,“你你你……咬的好疼……”
“嗯,我故意的。还有……”他故意靠近她,盯着她的脸,“你好咸。”
付之幸原地石化。
衣服还没穿好,她砰的一声打开车门,快速跳下车,又砰的一声关上车门。
然后是她快速逃跑的身影。
商陆在车里拍着方向盘笑出声。
他打开车灯,给她照亮前面的路。
付之幸跑的更快了。
她一口气跑回宾馆房间,打开灯,尴尬的用被子把自己包起来。
床头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商陆发来消息:【锁好门。】
她又爬起来把门锁锁上。
锁完门,她走到窗边,这个视角正好看到商陆的车,它犹如一个沉重又巨大的黑暗骑士,站在狭窄、荒芜的马路上,沉默地守护着他的公主。
路那边是野蛮生长的草丛和树林,再远点是一片芭蕉林。
车玻璃黑黑的,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但她知道,他就在车里,距离自己不过直线200米的距离。
她抬起胳膊舔了自己一口,咸吗?不咸啊,汗液都被他擦掉了。那他为什么说自己咸?
她胡思乱想着,洗完澡关了灯,她又来到窗边。
他的车还停在那里,不知是不是看到她了,还是巧合,车灯忽然闪了一下。
付之幸急忙拉上窗帘,跑回床上。
那一夜她睡得很安稳,还做了好梦。
凌晨五点她起来上厕所,拉开窗帘,发现他的车还没走。她笑了笑,倒在床上又安稳睡去。
她第一次感觉到了他也有温度。
那一夜安静的守护,是商陆给她的安全感,让她永远铭记。
如果时间能永远定格在那一刻,也不错。
早上七点半,她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拉开窗帘,车还在。
清晨的阳光照在黑色的车身上,反射着锐利的光泽。天气很好,天蓝蓝的,有几朵云飘着。车那边的草丛绿意盎然,一切都那么美好。
她就那么站在窗户边,呆呆地看着商陆的车,眼眶发酸。
后来她买了一个水彩本,将那一幕画了下来,她画他们相爱的一百个瞬间,这是第一张,也是浓墨重彩的一张。
她给商陆发消息:【早安。】
商陆给她回复了一个句号。
她又问:【你怎么不住酒店?】
他回:【熟人太多。】
她去洗漱,刷牙也看着车,吹头发也看着车,换衣服也看着车……
一直等她依依不舍的离开房间,关上门,和赵越、蔡春婷一起下楼,心里还在想着他。
她们走出酒店,付之幸提出想从酒店后面的方向走,三人沿着小路从后面走,走到昨晚他停车的那条小路,车子已经不在了,地面留下了碾压过的车轮痕迹。
第三天的拍摄一切正常,赵越吃了药,身体好转,三人又一起忙碌的工作。
中午,李鑫用拖车拉来一大箱盒饭,大家各自找个地方吃饭,大部分人都会去摄影棚外面光亮的地方吃,付之幸依旧坐在那片没灯的显示屏前,赵越和蔡春婷端着盒饭去找她,问她为什么要在这里喂蚊子。
付之幸说她觉得这里安静,实际上她不想让别人发现她身上的痕迹。早上她用粉底液厚厚的遮那些痕迹,她不知道商陆为什么故意咬她最明显的地方,遮起来很麻烦。
三个人一起吃着饭,胡步行忽然端着盒饭过来了。
他坐在付之幸的旁边,笑着说:“学妹,不好意思,这几天我做的不对,吓到你了,我给你说声对不起。”
付之幸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低头没理他。
胡步行继续说:“学妹,其实……我一直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上大学的时候我年少无知,做了错事,我十分过意不去……”
这次三个人都有点诧异。
赵越诧异他浪子回头、主动认错,蔡春婷诧异他上大学做了什么对不起付之幸的事。付之幸诧异他竟然变了一个人。
胡步行没吃饭,他的声音还是之前那样轻轻柔柔的,“学妹,求你原谅我吧,那件事之后我一直很后悔……我不该那样做……”
说着,他擦擦眼睛,竟然流了几滴泪。
付之幸不知所措,她以为她和胡步行之间迟早得有一场硝烟,结果他就这样道歉了?
她见不得别人哭,傻了吧唧递给他餐巾纸,“学长,别哭了。”
“谢谢你的谅解。”胡步行接过餐巾纸,对着她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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