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说呢?
因为很喜欢他,所以倾家荡产也甘愿。
钱是很好的,但爱是钱买不到的。
她爱一个人的时候,从不给自己留退路。
毫无保留的爱,才能被称之为爱。
到了学校,阮雾接过阮父给她准备的遮阳伞,“爸爸,待会买奶茶的时候给我拍张照片,我怕你点的我不喜欢喝。”
“爸爸知道的,爸爸做事,你放心。”阮父乐呵呵地,“快去学校吧,爸爸买完奶茶就过来。”
“嗯,爸爸再见,路上小心啊。”
阮雾下车,阳光毒辣,隔着遮阳伞,高温都烤的她浑身滚烫。
好在教学楼有遮阳,夏风似云海翻涌,气温锐减许多。剧组的拍摄人员都集中住在一个酒店,来的时候也是所有人一块儿来的,大家说说笑笑地聊了几句后,便进入工作状态。
周靖阳穿着校服出来的时候,全场一阵吸气声。
“妈呀,这也太帅了吧。”
“他真的不进娱乐圈吗?”
“我算是明白,小说里的学霸女主,为什么会喜欢长得帅、成绩垫底、每天打架带伤上学的校霸了。这长得也太帅了吧,就这么一张脸,不和他早恋,真的遗憾终生。”
周靖阳被夸得不太好意思了,伸手挠挠头。
这反应过于青涩,有人问道:“你该不会……没谈过恋爱吧?”
他很坦诚:“读书的时候就知道泡吧喝酒,喝完酒第二天去上学,脑袋昏沉沉的就想着睡觉,等睡醒了,就到放学时间了。我连同桌都不记得长什么样,哪还有时间谈恋爱?而且我也没打过架、”
“……”
“……”
好纯粹的不良少年。
闲聊中,有位编导来找阮雾:“音乐厅的钥匙有吗?今天有音乐厅的戏份。”
阮雾拿起手机,她说:“我联系一下学校的负责人,等下就拿来。”
她昨天就和学校的负责人说过此事,对方表示今天学校有位赞助商过来,学校的日常开支太大,光靠政府的财政拨款远远不够。学校打算重装实验楼,联系了几位校友,其中一位表示愿意赞助。签约赞助合同的日期,正好是今天。
为了迎接赞助商,学校的负责人今天一天都在学校。所以阮雾有事找他,一个电话他就能过来。
电话打过去,对方说:“我现在在办公室,一时半会儿过不去。我早上来学校的时候把钥匙放在门卫那儿了,你能过去拿吗?”
阮雾:“可以的。”
她挂断电话,便往校门走。
走得近了,看见校门的卷闸门打开,一辆全黑的奔驰AMG GTR驶了进来。
车子很耀眼,阮雾的视线只辗转在它身上两秒,便无波无澜地滑过。
没想到,那辆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阮雾未曾察觉,继续往前走,与副驾驶车门擦肩而过的时候,副驾驶车窗降了下来,由里传来的声音,遥远却清晰。
“——阮雾。”
阮雾脚步一顿。
她狐疑地望过去,撞进一双似笑非笑的深眸里。
“你怎么在这里?”她大脑运转速度极快,“该不会,你是学校的赞助商吧?”
“你怎么知道?”陈疆册火速解开安全带,下车,走到她面前。
她撑着伞,他站在树荫下,璀璨碎光在他身上忽明忽暗地闪烁。
兴许是置身学校,周遭是郁郁葱葱的绿色,他穿着件白色衬衫,精致的眉眼,意外地透着股少年人的干净清爽。
但少年人应该是没有他这般的自作多情。
他嘴角翘起弧度:“偷偷调查我?”
阮雾说:“你没有调查我都很好了,我调查你干什么?”
陈疆册:“你怎么会在这儿?这里是我的母校,不是你的。”
阮雾言简意赅:“拍剧。”
陈疆册额发下垂,靠近她,桃花眼开成扇,眼尾的笑别有一股风流韵味。
他笑着问:“青春校园剧?”
分明是再正经不过的对话,怎么经由他嘴里说出来,自带三分情/色?
阮雾说:“就是你读书时候常看的校园剧。”
陈疆册眼里还真透着属于男人的禁忌色泽了:“我读书时候看的校园剧,那还挺多的,什么课桌play,什么器材室play,还有所有学生在音乐厅看表演,男女主在音乐厅的休息室大干特干。你拍的是这种?”
尤为青春清纯的场合,他坏笑着,活像个混不吝。
意识到自己不管说什么,都会被他胡乱解读,阮雾转身就走,步伐逐渐加快。
陈疆册在后面懒懒散散地跟着,他比她高二十五厘米,腿比她长了一截,不快不慢的步伐,也能紧跟上她。
他像是浑然未觉自己的错误,缠缠绵绵地喊着她:“绵绵——”
“——等等我,绵绵。”
“——太阳好大,我要晒黑了。”
“——把你的伞分我一半,绵绵。”
阮雾充耳不闻,她走进门口的门卫室,和门卫说了几句,接过他递来的钥匙。
“谢谢。”
一转身,看见陈疆册跟狗皮膏药似的跟着她,她瞥了他一眼:“你不去办事吗?”
“不急。”陈疆册语气温柔得不行,“先陪你。”
夏日的阳光过于灼热,晒得她浑身如高烧般滚烫,脸颊也氤氲出一片绯红。
她抿了抿唇,说:“我不需要你陪,很多人在等我,你过去了,解释不清楚。”
陈疆册无所谓的笑:“有什么解释不清楚的?朋友、同学,随便找个词都行。”
风光霁月的是他,倒衬得她思想龌龊了。
阮雾垂眸,地面上,他们的影子很短很短,被踩在他们的脚底,隔得却很近。
他往前走了一步,影子好像要碰到一起了。
像是将吻未吻的唇。
她递过自己手里的伞,妥协道:“伞好重,你帮我撑伞。”
陈疆册低笑出声,“好。”
二人往前走了一小段路,阮雾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果不其然,是她爸爸,她接起电话,“爸爸。”
手机并没开扬声器,可是声音还是很大,阮父的声音传至二人的耳里:“爸爸已经到学校门口了,二十杯奶茶,挺重的,爸爸帮你拎进去啊。”
霎时,阮雾神经紧绷,她没有任何犹豫,说:“爸爸,外面太阳很大,您别晒太阳了,还是我过来拿吧。”
“不用,不晒的,那个门卫人很好,他说我可以开车进去。”阮父说,“你在哪栋教学楼啊?”
“树德楼。”阮雾说,“大门进来,直行就是了。”
“好,爸爸马上过来。”
电话挂断。
前面是陈疆册那辆高调的黑武士跑车。
阮雾心里有鬼,害怕一转身就看见她爸爸的车,然后,她爸爸就会看见她身边的陈疆册。
耳边好像听到车轮碾压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阮雾没有任何犹豫,快步走到陈疆册的车边,打开副驾驶车门,一把把陈疆册推进车里。
随即,她也坐了进去。
车门关闭的同时,她头往右转,宽敞的路面,一辆白色的轿车驶过。
不是她爸的车。
过了约半分钟。
熟悉的黑色宝马缓慢地行驶在校园内道上。
阮雾的心脏快要跳出喉咙了。
好在那辆车没有任何停留,往前方驶去。
阮雾松了口气。
警报接触,她收回视线,后知后觉意识到,宽敞的副驾驶,因为两个成年人的容纳,而显得逼仄。她腰后是车厢内的冷气,滋啦啦地往她腰脊处喷,但她身上的温度居高不下。
甚至呈持续升温的趋势。
躲避的匆忙,她没有进行思考,陈疆册是安然坐在副驾驶上的。可她不是。
她双膝区开,跪坐在陈疆册腿边。
紧密又亲密的距离,暧昧又调情般的坐姿。
阮雾眼睫轻颤,她仰起细白的,骄傲的天鹅颈,说:“我爸爸还在等我。”
她伸至半空,要打开车锁的手,手腕被他握在掌心里。
陈疆册眼梢下压,透着危险的笑:“其实我骗了你。”
阮雾茫然:“什么?”
他说:“我读书时候不喜欢看校园剧,就喜欢看些,道德底线低下的剧。”
“比如——”
“在这种场合里的。”他眼睛里满是笑意,在她耳边,黯声说了一个词。
“——要试试吗?宝宝。”
第49章
添加了许多冰块的奶茶,杯壁沁着细密的水珠。
手心捧着奶茶杯,沁凉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入她的掌心。
阮雾低头,一口气喝了三分之一。
冰凉湿润着她的喉管,身上的体温好像降了一点儿,视线飘落在教学楼楼下停着的黑色跑车,副驾驶正对着她,脑海里像是有成千上万只蝉,叫嚣着燥热。
手机叮咚一响。
阮雾掏出手机。
是陈疆册:【前老丈人还挺帅的,怪不得有你这么漂亮的女儿。】
透明吸管滚过好几颗黑色珍珠,阮雾咬在嘴里,黑糖珍珠迸发出甜腻的味道。
她低垂着的眼里,满是夏日热浪的燥热,打字速度很快:【别乱叫。】
陈疆册回得也很快:【这怎么是乱叫?】
越搭理他,他越来劲。
阮雾索性熄屏。
过了会儿,她解锁手机,又把他的消息免打扰了。
和他聊天,没一次不是心烦意乱的。想她情绪如此稳定的人,每每都被他气的胸口起伏,然后……心猿意马。
手机安静了。
工作人员们喝完奶茶,进入状态开始拍摄。
阮雾并没有看过周靖阳的作品,在此之前,她仍对签周靖阳一事惴惴不安。好在他演技如自己所说的那般,功底不错,台词念的也不僵硬,想来大学专业课是有好好上的。
教室闷热,即便开了空调也无济于事。阮雾不喜欢夏天的主要原因,还是她一到夏天,必经历中暑和高烧,稍稍犹豫了会儿,她拉过涵涵,说:“我去音乐厅等你们过来。”
涵涵朝她比划了个“ok”的手势。
租借学校的场地拍摄,阮雾每天都给一大笔场地费。
学校的负责人方才通话时和她说过,这么热的天,他早上到学校就把音乐厅的中央空调给开了。音乐厅太大,得提早开空调才行。
下楼后,阮雾左右张望,她不知道音乐厅在哪个方向。
视线往外一瞥,就这样,看见了不远处的陈疆册。
他身边站着学校的负责人,与她猜想一致,有钱人钱多到没地方花,跑回母校献爱心捐楼来了。
阮雾想起他们在一起时,她问过他国外大学是不是真的捐楼就能上?
陈疆册说:“类似哈佛大学,它是私立学校。给学校捐献一百万美元,就能加入哈佛大学资源委员会,当这些委员捐款金额累积超过所有成员的三分之一,那么他们的子女被哈佛大学录取的概率就接近百分之百。”
“那成绩不合格怎么办?”
“怎么会不合格?”他很有耐心地和她解释,“像他们这种,也不止他们,许多留学生都不会去听课的,他们会找人代课、代写论文,最后顺利毕业。”
她以前也曾是个对万事万物好奇的人,但他好像什么都懂,逐字逐句地、颇有耐心地告诉她一切她想知道的内容。
至于后来怎么就不好奇了?
因为没有人给她答疑解惑了。
也没有人,会像他一样有耐心,解答的时候,脸上没有上位者的冷嘲热讽,没有任何看轻她的姿态。
像他们这样的富二代,其实是不懂得尊重这个词的,或许和她这样家境不匹配的女人在一起,他们也不觉得是在谈恋爱,是自己纡尊降贵和她玩玩而已。
可阮雾和陈疆册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陈疆册给她的感受,并非是玩物,也不是女伴,而是宠爱至极的女友。
思绪游荡之际,陈疆册和那人告别,他直直往这边走来。
“要回家了?”他问。
“没,外面太热,我去音乐厅吹空调。”她说。
“知道音乐厅在哪儿吗?”他大老远就看见了她,左右张望,清冷出尘的漂亮脸蛋,写着茫然无措。
阮雾神色有些不自然,唇线拉直:“……不知道。”
陈疆册勾了勾唇角:“我带你过去。”
顿了顿,她说:“谢谢。”
“还挺客气。”他提步往前走,步调悠闲,骨相优越的脸,侧脸线条笑得漫不经心,近乎自言自语的声音,幽幽道,“怎么每次用完我的时候,不说声‘谢谢’呢?”
阮雾淡声道:“我不会和导航说‘谢谢’,也不会和按。摩。棒说‘你辛苦了’。”
“……”
“……”
原来他在她眼里就是个人型。按。摩。棒。
行。
真行。
一路到音乐厅。
阮雾拿出钥匙,打开大门。
余光瞥见他跟了进来。
阮雾:“你进来干什么?”
陈疆册:“吹空调。”
阮雾说:“你可以回车里吹空调,而且你不是谈完事了吗?谈完事不应该走吗?”
陈疆册哼笑出声,像个无赖:“哦,我不想走。”
学校也不是她的,她没法赶他走。
索性她找了个角落位置坐下,音乐厅的座椅有些软,恰是下午,昏昏欲睡的时分。阮雾靠在椅背上,慢慢地阖上眼,睡了过去。她察觉到陈疆册离开,但她没有睁开眼看他。
到底是在外面,她没睡多久。
醒来的时候,陈疆册也已经回来了,坐在隔她一个位置的地方。
中间空着的位置上,放着一盒东西,很眼熟。
她还没看清,就听见他阖着眼,冷冷淡淡地说:“藿香正气水,待会喝一瓶。”
阮雾胃里好像有了藿香正气水的味道,顿时感到恶心,想吐。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要。”
陈疆册说:“听话绵绵,你也不想中暑的对不对?”
他也没有任何犹豫,说出这句话来。近乎宠溺的语气,在哄她。
其实他们只有过一个夏天,阮雾也只生过一次病,她没奢想过他会记住。陈疆册也没特意去记,只是忘不了。
忘不了而已。
或许世间最难的不是刻骨铭心,而是无法遗忘。
阮雾勉力笑一笑,接过来,拆了一瓶喝。
她嘟囔着:“真的很难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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