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想到女儿长大后,会和别的男人相爱,会挽着他的手,走向另一段他无法参与的人生。
陈疆册突然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还是生个儿子比较好。
闻言,阮雾失笑:“你想的还挺多的。”
陈疆册说:“无聊的时候想一想。”
阮雾随口问道:“那你想好孩子名字了吗?”
陈疆册拧眉:“小名想好了。”
“什么?”
“‘落地窗’怎么样?”
“……”
真是好有意义的一个名字。
言简意赅,解释了它的到来。
阮雾一把推开陈疆册,面无表情道:“英文名也一起取好了,Window。”
陈疆册眼梢挑起喧嚣的笑来:“不错。”
阮雾瞪他:“你敢取这个名字试试。”
陈疆册边道歉边把她抱进自己的怀里,阮雾偏不让他抱,“你太不正经了。”
“……我要是正经,还能是我吗?”
“好好好,不叫落地窗。”
“……”
“坚硬的玻璃怎么样?”
“……”
“防弹玻璃怎么样?”
“……”
“要不叫68?”
总统套房就在六十八楼。
阮雾心如止水,平心静气道:“明天去离婚怎么样?”
陈疆册:“撤回,两分钟还没到,我把我说的话都撤回。”
2.
确定怀孕后,阮雾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旁羡。
工作室如今步入正轨,她越发感觉到疲倦。如她自己所说,她天生不适合当资本家,她的野心和欲望都很浅薄,工作室发展至今,依靠的也不过是她做一件事就要把这件事做好的决心。
其实她和旁羡私底下见过挺多次面的,朋友聚会,亦或者是旁羡来她家蹭饭。
她和旁羡聊过工作相关的事。
当然,都是避开陈疆册聊的。
旁羡曾开玩笑似的提起过:“阮雾,要我说,我把你们工作室收购了呗。收购之后,你们工作室还是独立运营,像现在一样,但公司会给你许多的资源。而且我看你经常为了找演员发愁,收购了就是一家人了,公司所有演员都能任你所用。”
阮雾没有当耳旁风,她是认真思考过这番话的。
她也和陈泊闻讨论过。
陈泊闻的态度是:“说实话,我没管过工作室的事情,一直以来我都挺愧疚的。我觉得,如果旁羡说的是真的,要不你考虑一下?我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反正股份在,每年的分红肯定不会少。而且我还能拍戏,拍戏的钱也挺多的。对我而言,收不收购影响不大,主要看你,我是觉得你没必要那么辛苦。”
阮雾思考了许久,于是一次又一次地,和旁羡聊过此事。
但基本都是茶余饭后的聊天,没有过一次正式的会谈。
怀孕初期,阮雾度过了无比艰难的孕吐阶段。
过了这个阶段,阮雾才和旁羡约了见面。
旁羡接到阮雾的电话,语气挺不爽的:“疆册哥,你烦不烦?你老婆怀孕这件事我知道了,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怀个孕而已,有必要成天地炫耀吗?你一张嘴一张一合,是不是只能说‘老婆’这个词了?”
“……”阮雾默了默,“我是阮雾。”
旁羡愣了下:“啊,是你啊,不好意思,我以为是疆册哥。”
阮雾:“陈疆册他……”
接连几个月,旁羡备受折磨,忍不住朝阮雾吐苦水:“你是不知道你老公有多夸张,经常大半夜给我打电话,说什么老婆怀孕了好开心,又说什么看到老婆孕吐好难受。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妇产科的医生。”
“还有还有。”
“每次出来,他坐不到五分钟就要回家,说什么,老婆想他了,肚子里的孩子想他了。”
“阮雾,请问你的孩子是有什么特殊技能吗,四个月就会说话了吗?不吓人吗,在肚子里就会说话?”
“……”
“……”
陈疆册装的逼惹的祸,到头来尴尬的是阮雾。
阮雾无奈:“你有时间吗,我去你公司聊聊。”
旁羡疑惑:“你找我聊什么?”
阮雾:“收购。”
旁羡呆呆傻傻地哦了声,旋即制止道:“你不用和我聊啊,这件事儿你可以和疆册哥聊。”
阮雾:“和他聊?”
旁羡:“他没和你说过吗?公司他是大股东。所以你和他聊就行。”
阮雾默了瞬:“他没和我说过。”
然后换来旁羡意味深长的话语:“夫妻之间还有这么多秘密,哎,阮雾,你真的得多关心关心你老公了。真的,你有时间就和他聊天谈心,别放他出来和我们瞎逼逼,行吗?我现在听到他的声音就想吐,我怀疑我也孕吐了。”
挂断电话。
阮雾若有所思。
她并没有在意旁羡口中的,夫妻之间还有这么多秘密。
说实话,陈疆册投资的项目太多,投资意向合同堆成小山高。他涉猎的范围尤为广泛,阮雾自己那么一小家工作室都忙的精疲力尽,哪还有时间去管陈疆册的工作。
更何况,结婚了意味着进入彼此的生活,不代表可以插足对方的工作。
陈疆册会和阮雾分享每天要干什么、见什么人,路上遇到一朵云,他都会拍照发给阮雾。
他每天的空余时间,都拿来陪阮雾。
他们有着心照不宣的默契,绝不将工作带入家里。
所以阮雾不知道陈疆册是旁羡公司的大股东,很正常。
只是陈疆册居然是旁羡公司的股东,这件事,听上去很不可思议。
她初初和旁羡共事的时候,并没听旁羡这个傻白甜提起过这件事。
按照旁羡粗神经的性格,外加张口闭口就是“疆册哥”的习惯,这么大件值得显摆的事,他居然一直没说。
下午五点半,阮雾准时下班。
陈疆册的车也准时出现在她面前。
阮雾甫一上车,便长驱直入:“旁羡的公司,你有股份?”
陈疆册弯腰过来,替她把安全带扣好,而后才说:“你怎么和他聊这件事了?”
见他这幅反应,代表着确有其事。
阮雾问他:“旁羡和我提了几次收购工作室,你知道吗?”
陈疆册挑眉:“我不知道。”
他边发动车子边说,“公司的财务和法务部是我的人,我每年年底会和这两个部门的人开会,了解清楚我这一年到底是盈利还是亏损。至于其他的部分,我不清楚。”
闻言,阮雾进一步说:“其实比起当老板,我更喜欢写剧本。之前和你说的三十岁退休,是骗你的,我原本的打算是,三十岁就把工作室卖了或者是另找一个合伙人。我继续我的编剧生涯,因为我其实这几年也赚了不少钱,实现了经济自由。所以以后的话,我想过自由一点的生活。”
陈疆册弯唇浅笑:“可以啊,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阮雾:“那收购的事……”
陈疆册说:“行,过阵子旁羡公司的人会联系你。我会和法务部的人提前打声招呼,务必让你利益最大化。”
阮雾:“不是我利益最大化,说真的,在知道你是旁羡公司大股东之前,我对旁羡还是有点儿不放心的,现在我是放一百个心了。有你坐阵,旁羡的公司肯定能够稳定运行。我肯定也还能赚钱,但我退居幕后,我希望的是,工作室还能享受绝对的自由,我的员工们也不收任何束缚。”
陈疆册瞥了她一眼,那眼神里,诸多无奈,阮雾都明白。
但他是陈疆册,是阮雾的陈疆册。
他眼神宠溺,语气纵容:“都按你说的办。”
阮雾少有的撒娇:“谢谢老公。”
陈疆册也少有的不被她讨好到:“你啊——总为了别人和我撒娇,什么时候能够为了撒娇而和我撒娇一下呢?”
阮雾忍不住笑:“如果明天下雨,我就和你撒娇,叫你十声老公。”
陈疆册啧了声,恰好前方是红灯,他将车停下。
然后,拿出手机,打开了天气预报。
十月底,秋意温柔。
未来十五天,全他妈是大太阳。
陈疆册的脸,一下子黑了。
见他突然沉默,面色沉冷,阮雾凑过去,看到天气预报的晴天后,隐忍着笑意。
陈疆册斜睨她一眼:“你故意的。”
阮雾笑了下,到底还是满足了他,温温软软的嗓子,娇嗔道:“老公,我好喜欢你。”
陈疆册清了清嗓。
忍不住。
又咳了几声。
红灯漫长,他胸腔拉扯着安全带,俯身,凑近阮雾的脸颊,轻吻了一下。
“——我也爱你。”
第85章
收购是在十二月进行的。
工作室的职员早在半个月前就收到通知,阮雾在工作室群发了通知。
通知大概的意思是,虽然被收购了,但大家的工作制度还和以前的一样,只是换了个老板,其他什么都没换。甚至工作更便捷,因为背靠大树好乘凉,旁羡公司的所有资源,都可以利用上了。
元旦假期前一天,阮雾和工作室所有员工吃了顿饭。
这顿饭后,她不再是阮总,而是普通的编剧阮雾。
她在工作室仍是股东,只是不会再高频率地出现在大家面前。
大家虽有不舍,但尊重她的选择,众人拿着酒杯敬她。
阮雾因为怀孕,回敬大家的是饮料。
那天大家都有些喝多了,哭哭啼啼地拉着她。
“雾姐,这些年真的谢谢你的照顾。”
“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吧?”
“等你的宝宝出生,我们来找你啊,你放心雾姐,我们肯定给宝宝一个大红包。”
“雾姐,我们真的不舍得你走。”
“……”
“……”
人生由无数个分离的路口组成,没有谁能陪谁到永恒。
阮雾温声安慰他们:“我还在这个圈子里,以后还是能和大家见面的。而且我有工作室的股份,少不了和大家见面的份。”
她看着一张张熟悉又可爱的面容,眼里漾着无尽的笑。
“其实是我应该谢谢你们,愿意离开原先的公司,跟着什么都没有的我。”
“这些年,真的辛苦大家了。”
阮雾的目光,最后转移至陈颂宜身上。
陈颂宜双眼湿漉漉地盯着她,“嫂子,为什么我这么难过?你是我的嫂子,即便你不在工作室了,我还是能随时随地见你,可是我为什么……就是好难过?”
“可能是因为,以后工作室,得要你挑大梁了。”阮雾拍拍她的肩,“你就是陈总了,陈总,记得公私分明,不要总和旁羡吵架,知道吗?”
“我才不会和他吵架,他太幼稚了。”
“也不要骂他。”
“……哦。”陈颂宜忽然抱住阮雾,眼泪顺势落下,将阮雾的肩头浸湿,“嫂子,我要是做不好怎么办?我要是做不好……把你辛辛苦苦创办的工作室,搞砸,怎么办?”
陈颂宜忽然泣不成声,哽咽着问阮雾,怎么办。
阮雾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慰着:“不会的,陈家四小姐怎么会做不好呢?我就是因为相信你,所以才让你接手我的位置的啊。颂宜,你真的很优秀,也很有能力,我相信你的。”
安慰的话语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陈颂宜依然嚎啕大哭。
包厢里的人都喝多了,一个个要么在耍酒疯,要么就抱着身边的人哭。
场面一时间很是混乱。
陈颂宜几乎整个人都趴在阮雾怀里,阮雾有些撑不住。
蓦地,她身体一轻。
陈颂宜被人抱走。
阮雾眼睫轻掀,对眼前的状况有些意外,也有些想笑。
“周靖阳?”
周靖阳动作自然,熟络地将陈颂宜背在自己的背上。
继而,才转过身和阮雾说话:“绵绵姐,我先送她回去。”
阮雾意味深长地盯着他,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他俩,那眼神清淡,不带锋芒,可周靖阳浑身不适,周身起了鸡皮疙瘩。
周靖阳忐忑至极:“我……”
“……那就麻烦你了。”阮雾打断他的话,她笑吟吟道,“记得把你颂宜姐安全送到家。”
不知是哪个字眼,令周靖阳的脸色唰地沉了下来。
他语气硬邦邦的,憋屈又无奈的口吻:“哦,我会把她安全送到家的。”
阮雾坐在原地,目送二人离开的背影,眉梢轻扬。
或许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缘分。
那天她是唯一一个清醒的,将众人一个个送上出租车,她才让司机过来接她。
原以为是司机来接,结果驾驶座车门打开,下来的是陈疆册。
阮雾:“你今晚不是有应酬吗?”
陈疆册说:“提早结束了。”
阮雾:“合作谈好了吗?”
陈疆册:“谈好了。”
他搂着她坐进副驾驶,然后大阔步回到驾驶座,发动车子回家。
天空飘起了细碎的雪籽。
南方不常见雪,暴雪前会有细小的雪籽作为预告。
辟里啪啦的声音,像是烟火在耳边炸开。
阮雾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车厢内暖气充盈,音乐缓缓流淌,是她喜欢的歌。
“陈疆册。”
“嗯?”
“我要三十岁了。”她笑。
“嗯。”陈疆册也笑,“三十岁怎么还是这么漂亮?”
他喜欢夸她漂亮,不管她怎么样,在他眼里都是最漂亮的。
阮雾忍不住笑:“因为我本身就很漂亮,也因为被你爱着。”
-
对于阮雾不再朝九晚五上班一事,最开心的当属季司音了。
要知道,阮雾和陈疆册目前住的房子,和季司音的婚房在同个小区。
季司音比阮雾提早半年生娃,怀孕时战战兢兢。她没有重男轻女的想法,然而公婆的眼神如同一把架在脖子上的利刃,假使她生了个女儿,这把刀依然会停留在她颈间。
好在她生了个儿子,生产完,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婆婆也一副宽容优雅地说:“要不要二胎看你们的想法,我们是完全尊重你们的想法的。”
季司音默默翻了个白眼,她没敢和别人吐槽,生怕哪个大漏风把她的话传到她婆婆耳里。
她只敢和阮雾吐槽:“都什么年代了,还必须要生个儿子,我真的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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