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说高安要租房,向前又有些懊悔起来。
自己当初真不该一走了之,反倒将那套阔朗的三房两厅,白便宜了做错事的高平母子。
“姐,要不你住家里去吧。我最近住在我妹妹那儿,左左右右在我娘家,家里空着。”
向前诚心诚意地建议道。
高安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转而问向前:“向前,你跟姐说句心底话,你和……我弟,到底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向前抿唇不语,这个问题实在太难回答。
这些天,她逃避在向中那里,也没能横下心来,pick到答案。
她内心的真实想法是,这婚离不离,都是嘴里飞进个苍蝇,吐出来便宜了苍蝇,吞下去自己又恶心。
向前是离过一次的人了,想法不可能再像三十岁前那么冲动,而且终究,这段婚姻里,已经杂糅了左左和右右这两个结晶。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离了婚,还能走路带风,又美又飒,那是神话传说。
夜深人静之时,所有单身离异带娃的苦,都只能诉予孤灯听。
向前很希望,左左和右右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高平做人做事的方法虽然过激,但到底未及十恶不赦,罪不至死。
他本性不坏,只是为人情商太低,太容易被环境牵着鼻子走。
向前对这个纠结的问题,高平成了一块大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人人皆道柴进好。
可只有向前知道,她若是真改嫁嫁给了这个花心大萝卜,那婚后头上的青青草原,绝对是一片一片的。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也许高平……
“姐,我是真的不知道。”向前抬起眼,对高安诉苦道,“高平的本性不算坏,他不抽烟不酗酒不家暴不主动出去勾搭女人,这些是他的优点。可是……”
“可是他性格软弱,没有坚定的立场,容易受到环境影响,不成熟,自私自利,没有责任感,不考虑你的感受,是个不折不扣的妈宝男。”高安将话毫不客气地接了过去。
知弟莫若姐。
高安对向前坦诚相待,弟弟的缺点总结得一个不落。
向前没说话,劝高安吃点心。
高安没有拗着她,拈起一块曲奇,默默吃了。
向前给她斟了茶,嘴上客气了一声:“倒也……没有这么……严重。”
“还有我那个妈。”高安愤懑地搁下手里的饼干,“肯定也没起啥好的作用,成天给你添堵吧”
士为知己者死。
高安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不偏不倚,帮理不帮亲,向前心里暖暖的。
高安是吃过苦的女人,她完全能理解向前在婚姻生活中的不易。
俩人默默对坐着吃饼干,立场相对,情感却在意念中深深共鸣。
“向前,你愿不愿意听听我的想法。”
良久,高安打破沉默道。
向前求之不得,这事儿她本就无人可商量。
“那小骚狐狸的事儿,我也从我妈那听了些风言风语。她年纪大,脑子笨,搞不清楚状况。那女的一听就是个惯犯,估计破坏别人家庭的事儿也不是头一次干了。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登堂入室的时候,她肯定就已经想好了后面的打算!”
高安把话说透说明,经历过风雨的她,觉得没啥好藏着掖着的。
碰着赤佬,那是赤佬的错,和碰着的人有什么相干
绿茶,闻味道也知道是绿茶。
只有她弟和她那个不开眼的亲妈,花椰菜拿回来都当天山雪莲供着。
向前踟蹰了一下,道:“可是高平……”
向前难以启齿,她也是实在不知道,高平和这个李书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高平和那个狐狸精,估计没什么实质性的内容。”高安快人快语,“我自己的亲弟弟,知道。他呀,就是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他高中的时候痴迷他们班班花,可是为了高考,他愣是几年都没越雷池半步。这女的有心勾引高平,高平一来未必能觉察到,二来他不敢!”
“可是……”向前依旧将信将疑。
高平几次向着李书这个外人,如果说他仅仅是纯粹被利用了,向前也很难说服自己。
毕竟,高平的智商摆在那里。
所以,归根结底,还是他不敢。
得到了答案的向前不知是该庆幸自己的男人“安分守己”,还是该痛恨他连出轨的方刚血性都没有。
忠贞不过是利益的权衡,对风险的规避。
“我弟他就是缺教训。”高安道,“从小到大,我爸妈太宠着他了,我也让着他。这跟你结了婚,你又……特别包容他。他压根就没吃过生活的苦,完全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高安恨铁不成钢,切切道。
“姐――”
向前难得叫人一声“姐”,在家里,她才是那个替人扛风遮雨的大姐大。
如今,却也有另一个女人肯为她出头了。
高安紧紧握住向前的手,俩人从相对无言到无语凝噎再到潸然泪下。
这一刻,她们成了真正的姐妹。
“姐,冲你,我愿意再给高平一次机会。”向前拔干眼泪道。
高安却说:“没那么便宜的事儿。你俩就算是和好,也得给他一个重重的教训!以后才能长记性。”
高安吃一堑长一智,她就是因为便宜了渣男太多次,才让对方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她为向前好,自然希望,通过这次的事,能为她以后的生活打下基础。
而一劳永逸却是不可能的。
向前愿意走一步看一步。
第70章 爱我的人对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
“姐,你现在在哪儿落脚我送你。”
向前挽着高安的胳膊,一同下楼。
“嗨,医院旁边的小旅馆,35一天。”
“那哪行啊!”
向南驻住脚,反手一个电话拨给了柴进。
“柴总,我有一外地的大客户,咱们的年框酒店今晚能给个高级套房吗”
“不用不用,我那儿35一天挺好的,还离医院近。”高安百般推辞。
柴进在那边隐隐约约听见了,电话里笑道:“什么大客户啊会不会喝酒店冰箱里的可乐啊”
“你活得不耐烦了”向前没好气。
不过柴进开玩笑归开玩笑,电话挂了,立刻江景套房安排!
向前拉着高安,走进酒店。
高安没来过这么高级的地方,一路走一路旋着头看那些墙上的壁画还有吊灯。
“向前。”她拽了拽弟媳妇的袖子,小声问,“这地方住一晚多少钱”
“几千吧。”
“你不行!绝对不行!我走了!我走了!”
说着,高安就要落荒而逃!
向前一把拉住她:“姐!公司给钱!不住白不住!”
“那、那……你占公家便宜也不太好吧”
高安还是执意要往外走。
向前当然不肯,直白地说道:“你放心,这钱,公司早晚从我头上再赚回去!姐,你别客气了。咱们上楼!”
高安心虚地跟着向前上楼,可一推开酒店房间的门,她就完全忘了所有的顾虑,宛如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看什么都是新奇的。
向前见状,十分内疚。
其实她和高平结婚的这几年,从蜜月开始,就带着高平妈每年一起出去旅游。
每次都是订豪华型的酒店,他们一个房间,高平妈单独一个房间。
高平妈也算把前半生没享受过的,都补了个遍。
好几次,向前提议,要不带上高安和高安女儿,反正不过是高平妈房间里加张床的事儿,多不了几个钱。
可高平妈死都不肯,非坚称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生怕高安占了向前的钱。
高平也从不帮着说话,根本看不出他对高安帮他交大学学费的感恩之心。
高平妈觉得,她只要活得够久,向前的钱就是她和她儿子的钱,可高安的就不一定了。
“姐,您就在这儿好好休息!冰箱里架子上,那些吃的喝的,你随便拿。饿了就去餐厅吃饭,或者打电话叫餐,跟服务员说一声,都挂在房费上就行。回头有人来结账。”
向前交代完就想走,高安却赶过来拉住她,吞吞吐吐的,似乎有什么话说。
“向前,我有个不情之请……”
“姐!你快说!”
“明后天是周末,我想去学校把孩子要接到这个酒店来,开开眼界,涨涨见识。你放心!两天!就两天!两天后我们就搬走。”
高安急切地伸出两个手指,满眼殷切的表情。
向前嗤一声笑了,握住高安的胳膊道:“姐,你放松点!这里住多久都没问题!这家酒店和滨江有年框合同,每天都要保留三个房间给我们的。你不住也是空着。所以啊,你就带着宝儿在这一直踏踏实实地住着!”
“不行!”高安坚决地说,“两天!就两天!两天完了我还有事儿呢。”
“有事儿什么事儿”向前疑惑地问。
“我得搬到你家住去!”高安很坚定地一跺脚,“我得替你去把家里的盘子收拾干净咯!”
向前一愣,“真的吗”
高安笃定点头:“真的!你把左左右右也接回来,让那个小狐狸精继续来,我就在家看着,看她你那个折腾出什么花儿来回头搜集好证据了,咱们把妖精连根拔起!”
望着高安捏拳切齿的表情,向前一下子觉得有了万丈雄心。满满的ambitions。
她一把拥住高安,热泪盈眶道:“谢谢姐!”
……
……
这两天向中依然没有什么工作量,她每天下班的时候都磨磨蹭蹭的,想等着王玉溪,俩人一前一后地出园区。
可是王玉溪似乎比她更磨叽,等同事们都撤得差不多了,就是不肯从工位上起来。
今天,向中故意拖到六点,假装收拾办公桌。
一个年轻女同事蹦蹦跳跳地雀跃着跑过来找王玉溪。
女孩儿一过来,就从椅子后面搭住王玉溪的肩膀。
她拍肩的那一下,仿佛是敲在向中心上。
向中觉得这女孩儿眼熟,不就是其父领特殊津贴的那一位听说,她妈妈还是某个上市公司的副总裁,根正苗红,妥妥的起跑线赢家。
她酸了,却不好发作。
女孩儿趴在王玉溪肩膀上,看他的电脑屏幕,卷曲的长发,荡漾在王玉溪的脸上。
向中几乎是逃着出的办公室!
她一路狂奔到地铁口,仍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天旋地转,灯火无光。
透过黑发看见的那张熟悉的脸,深深刻在向中此时破碎的心中。
这时,园区了的一只猫,突然从树丛里扑了出来,闻到了向中包里的味道,在她脚边蹭了起来。
这只猫的样子很像米酱。
向中含着冰冷的眼泪蹲下身,细细抚摸它。
猫儿乖巧缱绻,柔化了向中伤透了的心。
半晌,向中感觉自己身后,似乎有一团黑影,将自己蜷曲着的身体完全装了进去。
她回头。
逆光中,一双深邃的眼眸正神情复杂地盯着她。
是他。
向中愣愣地蹲着。
王玉溪一个人,身边少了那个磨人的倩影。
他拉起她,快步离开了地铁口。
俩人在路边,随机上了一辆往郊区去的空荡荡的公共汽车。
一站一站又一站,向中和玉溪肩并肩地坐在车的后排。
路灯光影交错,昏黄的光线穿过pm2.5,划过两张满是雾霾的脸。
谁也没有先吐口一个字。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句话有两种意思:一是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二是万千思绪,湮灭在不得已的沉默中。
车一路驶到檀香山,下车后,简陋的车站空无一人,不远处就是苍山叠翠,层峦叠嶂。
夜幕下,青山为证,终究王玉溪还是没能说出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他喜欢向中,却说不出口。
她是广寒宫里的仙女,他王玉溪这样的凡夫俗子,不配。
俩人相顾无言地吹了会儿冷风。
车来了,向中先上了车。
王玉溪寸步不移,静等下一班。
隔着玻璃,她望见他的身影越来越远,人也越来越渺小,直到消失不见……
向中带着凄迷复杂的情绪回到家。
她心事重重地换鞋,灯却“啪!”地一声,被拍亮。
是邓海洋回来了,
向中又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回来了!”向中质问。
没刑满释放的犯人,怎么能越狱呢
被流放宁古塔的邓海洋顶着油光光的脑袋,笑道:“向前来把孩子接回家了,那边不需要我了,就回来了。”
“嗷。”
向中难掩失落,本来今晚她想独自品味失恋的伤感的。
此刻,她却不得不强打起十二分的意志应付邓海洋。
不做亏心事,夜半敲门心不惊。
原本平日里向中对邓海洋极其冷淡,今天却不得不心虚地对他嘘寒问暖,问他在自己娘家过得怎么样。
邓海洋是个情商极高的人,虽然这段日子的“赘婿”生活令他苦不堪言,但在对向中汇报的时候,他还是有拣选地报喜不报忧。
他不停强调左左右右的可爱,隐去了郑秀娥的唠叨和向郅军的挑剔。
向中默默听着,脑海里挥之不去的,却是车站前离别时王玉溪极尽忧伤的那张脸。
“老婆,咱们也要一个吧”
邓海洋被逼着吃了半个月的素,此时月上柳梢,他动物的本能被夜色激发出来,从身后搂住向中便要求欢。
“我累了。”
向中冷漠地挣脱开,今天她实在照顾不了其他人的心情。
“噢,好吧。”
邓海洋虽然失落,但还是乖觉地压抑住热情,如潮水般退却了。
他时时刻刻尊重向中的选择和感受。
向中看着邓海洋的脸,心底腾起一丝愧疚。
她痛苦极了,人生为什么就像一首歌里唱的:爱我的人对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
……
……
向南痊愈后,想转换一下心情,将一头的清汤挂面,剪成了干脆利落的短发。
谁知,江宏斌回来看见后,大发雷霆,怒斥向南不尊重他!
向南一脸的莫名奇妙,踏马的我剪我自己的头发,关你什么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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