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么急于求成。”
听完了乌泽的这番话,裴萱萱将头转回田渊柏面前,语气中的关心之情竟连自己都没察觉。
“想保护心中人,想保护天下人。”田渊柏翳了翳苍白的唇,嗓音低沉。
“你现在这个鬼样,连颗草都保护不了。”
只觉得他这话听着就来气,裴萱萱环起胸*,想听听这家伙还能说出什么不自量力的话来。
“至少,护你是没问题。”
田渊柏对着她难得咧嘴笑了,表情不掺杂一丝试探与掩饰,就这么直白地、坦荡地对她笑着。
裴萱萱震惊地看着他,却在他的瞳中读到了一抹难得的温情。
田渊柏就是个大傻蛋!
第11章 有望成仙
翌日,天刚蒙蒙亮,裴萱萱就起了个大早,跑去了问天的苑里。
“这小家伙也太急功近利了些,伤了身子可怎么办。”
问天将捏在手里的长须揉了揉,无奈叹了口气。
“最近几日他在我这修炼得狠,被我说了几句,后来便跟我说想自己在苑里修行,我就允了。”
“大致的心法我也教了,我跟他说过的,修道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立马登顶的。”
“这个臭小子!真不让我省心。”
问天被气得咳了咳,忙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几口。
裴萱萱坐在一旁,傻傻捏着茶杯,不知该如何应答。
他昨日说是为了护她才努力修炼,令她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身为天筑门的第一首席弟子,哪里需要他这个仍未得道的毛头小子保护?
尽管她不是裴御萱,可裴御萱的记忆与根基都在,最近几日,为了不落后,她可都还常抽出时间在苑里练着功的。
轻呷了口杯中清甜的茶,裴萱萱便起身要走了。
“我今日前来叨扰,便是想跟长老说一声,打个招呼,让您日后多注意着些。昨日我探看过他的内力,这一次并未出现什么不可挽回的情况,可我觉得以师弟的这性子,只怕您以后要多留个心眼了。”
听到她的这番话,问天像是要把胡子都给薅没了,脸上愁云密布,不停砸着嘴:“让萱萱费心了,毕竟是我的徒弟,还需要你来照顾。唉……”
“没事,我既为首席,关爱同门师弟,也是我的职责所在。”裴萱萱露出一个安抚的笑,紧接着对问天行了个礼。
“那萱萱就先回去了。”
“诶,等等。”
问天看着即将转身的裴萱萱,一脸若有所思地将她叫下。
“要不,你带我这徒儿下山历练历练?”
“顺道磨磨他的心性?”
此话一出,这可让裴萱萱傻眼了,心道:啥?
最近得益于乌泽的帮忙,她总算能偷得些喘息的机会,不用日日黏着他缠着他了,现在又要让她与那随时随地想要收服她的玩意共处一处?
她拒绝!
疯狂拒绝!
“这……不合适吧。”她嘴角抽动,满脸的不情愿。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刚好,我近来就要交予他一个任务,可他现在受了伤,虽然不至于影响行动,但留个人在他身旁跟着他,给他做警醒的作用,关键时刻帮帮他,还是有必要的。”
“萱萱也可以顺便增加些阅历,何乐而不为呢?”
问天无视了她的拒绝,如小鸡啄米般不停点着头,似想强调这个决定的可取性。
“……”裴萱萱无语得要命,只想现在立马转身就跑路。
可碍于问天长老位份的面子,她又不得不摆出一副乖巧的模样听着,站在原地如芒刺背般地感到难受。
“等你回来后,我送你灵果,就当是补偿你替我带徒了。”
“如何?”
老头子抚着胡子,睁只眼闭只眼望着她,看起来似有十成十的把握。
“?!”听到灵果两字,裴萱萱眼睛都冒起了绿光。
这灵果可是个好东西啊。
传闻灵果树只开在仙界,千年一开花,千年一结果,一棵树一生只结三次果,一次仅一颗。先前她记得,有谁同她说过:吃下一个灵果便能成半仙,两个灵果直接成仙,三个,立马飞升上神!
别说在修道界,就连在仙界,它也是个爆炸性的好东西啊!
“这种活在传说中的好东西,长老是怎么得到的?”
裴萱萱瞪大了眼,完全没了方才端起的架子,冲到问天的身侧拉起他的手臂就是一阵猛摇。
就连师尊都没对她提过的东西,问天这连半仙都未升到的修道者,怎么会有?就算有,他自己不吃?给她吃?
许是“灵果”二字冲昏了她的头脑,裴萱萱现在已经放弃了逻辑思考,若不是要保持矜持,她能开心得从地上蹦到房顶。
要是这次她能成功吃下灵果,哪怕是只成了半仙,那也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
她的脸蛋儿保住了~
问天睨了她一眼,笑容意味深长:“你就说帮不帮我吧。”
“保证完成任务!”
像拜把子般在他的胳膊上拍了拍,裴萱萱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激动得连礼都没行,转身就往田渊柏的苑里跑。
“哎!萱萱!我还没与你说主要任务是去做什么!”
问天在她的身后喊着,却拦不住她如风似的步伐。
“主人!这都几天了,附近几处接连大火,我灭都灭不及。”
乌泽拖着疲惫的身体从门外走来,门内的二人见到他终于回来,赶忙站起身迎了过去。
搀着他坐在庭院的椅子上,裴萱萱伸出手替他捏了捏肩,田渊柏也难得懂事地替他倒了杯茶,两人期待的目光望向他,无形中令乌泽感到压力倍增。
看着乌泽狂饮了几口杯中的茶,猜到他是渴极了,裴萱萱又拿起一旁的茶壶替他添上,与田渊柏交换了个眼神,便开口道:“乌泽,外面形势如何了?”
“一直在烧,山林,田地,房屋。”
他摆了摆手,像是要喘不过气一般大口呼着气。
“我灭了东边他就燃西边,灭了北边烧南边,像是要跟我作对一般,气死我了!”乌泽气鼓鼓鼓起脸,将手猛地往桌上一敲,却被反震疼得龇牙咧嘴。
“乌泽擅水,但这的火竟连他的妖水都灭不干净,是否有些蹊跷?”
田渊柏摸了摸下巴,神情严肃地看向裴萱萱。
她认同地点了点头,顺势伸手替乌泽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他的黑发素来被他护理得很好,丝滑又柔顺,有时连她都有些嫉妒,手感便犹如一块顶好的丝绸,可与先前不同的是,裴萱萱发现有几处触感欠佳,仔细看去,才发现乌泽的几丝发梢竟被火烧得打了卷,此时正散发出一股焦味。
完了,乌泽那么喜欢自己的头发,若是被他知道火将他的头发给烧了,那他定是要闹翻天了。若是一直吵嚷倒还好说,可要是闹着要罢工,她与田渊柏可就要坐在院子里大眼瞪小眼了。
田渊柏察觉出了她表情的异样,好奇地伸过头看,瞬间露出一个与她一致的表情,又与她相互对视了一眼,表情凝在了原地。
此时裴萱萱正对着他疯狂摇着头,满脸惊恐。
“你们怎么了?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
乌泽终于缓下了情绪,好奇地抬起头往此时静默的二人看去,正要伸手替自己顺顺头发,却被裴萱萱一把拽开。
“只怕不是寻常的火。”她攥着乌泽一头浓密的头发,赶忙岔开话题,对田渊柏使了个眼色。
“嗯,确实。”田渊柏慌忙点头,似是接收到了这个信号。
我确实你个头啊!
田渊柏,你是懂废话文学的!
裴萱萱无语地看向他,脸都要憋红了,同时不停对着田渊柏疯狂眨眼,引得他原本沉着的一张俊脸泛出了一丝笑容。
笑什么笑,赶紧说话!
裴萱萱瞪大了眼,眼珠子不停来回示意,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因为来回的摩擦而起火了。
田渊柏收敛了笑,但唇边仍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微低下头:“你在赶往这几处时,没有感受到附近有异常?”
“能闻到些妖味,但不多。”
“似是那东西在刻意隐藏。”
乌泽眯了眯眼,想起这事又要发火,忙被田渊柏按住。
“明日我们跟你一起去,你负责灭火,我们俩负责找那东西。”
快速想出了解决方案,田渊柏伸出手不情不愿地拍了拍乌泽的肩膀:“辛苦了。”
此举把乌泽和裴萱萱给吓了一跳,等到两人反应过来时,田渊柏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主人,这家伙刚刚是不是夸我了?”
乌泽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一双泛着蓝的瞳孔里满是藏不住的惊讶。
“可怕,太可怕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裴萱萱啧啧两声,将手背过身去,只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刚刚她竟然听到田渊柏夸了只妖,裴萱萱感觉天都要变了,瑟瑟抖了抖,忙伸出手对着乌泽的后背就是一拍。
“睡觉去。”
“明儿还得干活呢。”
想到那香喷喷的灵果与自己仅隔着咫尺距离,她今晚只怕是做梦都要笑醒了。
“他怎么突然把头发梳起来了?”
田渊柏抱着剑,与裴萱萱并肩跟在乌泽的身后。
“你傻啊,要是被他发现头发不对,这火谁还敢灭啊。”
反正她是怕火,就算是个修道者,但只要想到熊熊烈火能吞噬着一切,她就腿软,连术都使不出来了。
“你出门还带着男人用的发带?”
他偏过头,侧目看向她,语气夹带着几分质问的味道。
深知乌泽这脑子常年缺根筋的人,定是不会知道买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田渊柏想都不用想,这根发带绝对是她送给乌泽的。
“不是我带出门的。”裴萱萱扑闪了眼,觉得他的语调很是奇怪。
“偷偷告诉你,那是我外袍的衣带~”
她嘿嘿笑了两声,眼看田渊柏的脸越变越红,便赶忙拔腿跑开了。
裴御萱!
你不知廉耻!
田渊柏瞪向她往乌泽跑去的身影,忙紧了紧怀中的剑,追了上去。
第12章 般若
等到裴萱萱与田渊柏赶到事发地,火已被乌泽先一步扑灭,可经历了一场大火,原本茂盛的树林此时只剩下衰败的黑,被烧得生脆的树干东倒西歪,只有一个树桩留在了原地,这是它们唯一存在过的痕迹。
乌泽晦气地拍了拍沾了灰的袖子,嘴里止不住嘟囔着:“又是无缘无故的山火。”
裴萱萱与田渊柏抬眼望了对方一眼,同时蹲下身子观察。双指抹了抹地上留下的碳灰复而搓开,一股难闻的焦味瞬间扑向鼻腔。
“咳咳咳。”她企图把那些灰弹开,长袖来回不停扇着,但还是不小心吸了些进去。
“没事吧。”
田渊柏起身对她伸出手,示意要将她拉起,却被她摆摆手,拒绝了这份好意。
山林辽阔,导致燃烧的面积也变得很大。裴萱萱忧心这的山火还残留有火星,若是此时复燃起来,那便不好收拾了。于是,她急忙站起,往乌泽的背上一推,示意让他往前走走。
“再去前面看看。”
而被婉拒了的田渊柏,此时正傻傻站在原地,眼中闪过一丝自嘲,那只僵在原处的手,在他的一声冷哼下被收回。
看着逐渐离他远去的两个身影在路上互相打闹着,田渊柏的心间泛出点点酸楚。将收回的手握成了拳,他的目光变得有些冰冷,走的步子也慢下许多。
一阵风刮过,天似是暗了几分,田渊柏掀起眸子向上看了一眼,忽然感到有些不安。
“师弟,快跟上啊!”
远处裴萱萱的声音传来,田渊柏并不想搭理,状似正漫无目地懒散逛着,怀中的剑却死死握在掌心。
“不对……”
还是无法安下心,田渊柏散出几丝灵力,万万没想到,竟探出了古怪。
“有妖。”
他沉吟了一声,垂在脸侧的两簇头发跟着他的动作飘动了起来,随之身侧的捉妖壶立马发出刺耳的声音,印证了他的这个猜想。
“裴御萱,小心!”
话音刚落,田渊柏的声音刚传入裴萱萱的耳朵里,还没等她做出反应,她便犹如被装入了一个瓷器瓶,耳边只剩下“嗡嗡”的震响。而那原本与她正打闹着的乌泽,也瞬间没了踪影。
见到情况不妙,她慌张地往四周又环顾了一圈,才发现连方才不远处的田渊柏也消失不见。
周围大雾四起,紧接着是浓重的黑烟环成一圈,将她牢牢包裹在了里面。裴萱萱被烟尘呛得不停咳嗽,生理性的眼泪止不住猛地往下掉,狼狈极了。
淦!她不会还没等到被田渊柏收拾,就先死在这了吧?
强忍着干到发疼的喉咙带来的痕痒,她先从袖中抛出几张画好的符咒,嘴里碎碎念着咒语,但烟雾仍未被止住,显然是无用。
脚下的土地开始龟裂,劈开一道缝,宽得足以能将她吞噬。
说时迟那时快,裴萱萱慌乱之中唤出自己的灵剑,只见远处迅速飞来一把被光包裹着的长剑,于她的面前直直落下,替她撞散了身侧的浓烟。
呼,还好还好,幸好在关键时刻,她想起自己还有一把佩剑。
望着那些散开的黑烟,脚下的裂缝也停止了动作,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仿佛劫后重生。
“你舍得来见我了?”
些许低沉的男音从不远处传来,环绕在她的头顶上方,使得裴萱萱警戒地左右观望,但又无法找到声音的来源。
“裴御萱,你让老子等了你好久。”
突然,一团不知名的火团向她的身前砸来,裴萱萱慌了神,下意识御起剑抵挡,可仍被这团火打得连连后退。
“你谁啊?”
“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搞偷袭,讲不讲武德?你有本事出来跟我正面刚啊。”
她提着剑,来回在原地打转,企图抓到对方的破绽。
密林此时又恢复了往日的茂盛,而她早已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对方施的幻境中,还是被悄无声息挪了位置。
“我若是敢出现,你敢面对我吗?”
那人的声音越来越近,可语气比先前缓和许多,不知怎的,裴萱萱竟从中读出了些近乡情怯的感情来。
不对劲,这人不对劲。
几百个熟悉的身影在她的脑内盘旋,有仇敌的,有追求者的,有同门的……她试图一一将脑内的画面与这个声音对上号,可不论怎么努力,都无法猜出对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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