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
幸村精市垂下眼拆了蝴蝶结,一层层拆包装,大盒里套小盒。
“怎么像首饰盒?”有人插嘴。
他眼睫微动,长指拨开绒面,盒子弹开。一只戴花的长耳兔,闪耀地躺在盒底,美滋滋地弯着双眼微笑。
几乎闪瞎在场少年的狗眼:“兔子!”
“黄金的!”
“好大一只!”
有人长指轻轻一推,“啪嗒”,小兔关门谢客。
大家看得意犹未尽,齐齐瞅着揣上兔兔走人的那位。
那位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和兔兔长得不能说相似。
只能说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啊。
莲莲从网球场出来,步伐还是轻飘飘的,习惯性地转悠到操场。漫无目的地绕操场走了两圈,腿才有了实感,思绪也逐渐回归。
礼物!
丢在袋子里的礼物,不知何时才能被发现。
犹豫几秒,她拿出手机,给不知是真还是假的佑希发消息。
[黑莲花: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请注意查收。]
措辞简洁、得体,莲莲点了发送。
消息刚发出去,电话响了,屏幕上闪烁的备注,令她眼皮一跳,盯着看了片刻,还是接起来。
她眼睛不知往哪看,垂下睫,随手往最后的空白大题一指,“这道?”
小兰花慢腾腾地收拾书包,瞥见熟人,连忙起来让位,“请坐吧,幸村君。”
“谢谢。”那人落座之后,支着下颌听讲,眼神专注。
莲莲眼角的余光梢他一眼,哪知正撞上蕴着笑意的眼睛。
脸颊自燃了快!
“……看题。”笔尖戳了戳题干。
“哦。”
小兰花一本一本地塞课本,眼睛控制不住地往后面看,嘴巴快裂到的耳根,却依然能笑得无声无息。
一道大题讲完,教室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地快走光了。
幸村精市还支着脑袋,坐在原地没动。
莲莲瞅他:“还有不懂的?”
“有,”他轻笑,“可以答谢莲老师吗?”
心中一动,她随口问,“怎么答谢?”
“一起吃个便饭?”
莲莲攥着手里的笔,被压住的指节,血管鼓鼓震动。呜!这怎么吃得下饭饭?
“算了,”她嘟囔道,“小莲老师天生好为人师!”
“……”幸村精市看着人师,无奈地笑了一下,从书包里变出两盒小饼干,“学生还有后招。”
这算无遗策的斗法,逗得现场磕CP的小兰花,花枝无声地乱颤。
“小兰花。”莲莲注意到了乱颤的花枝,怨念道,“接招。”
正努力憋笑的人冷不丁被点名,惊得“啊”了一声。
“接,”她脑子完全没转过来,“什么?”
莲莲把小饼干通通塞到她怀里。
小兰花站着,迎接了坐着的神之子,眼神轻飘飘扫过的那种压迫感。
她哆嗦了一下,到底还是替朋友扛下了所有。
——让你上剑不学,学下……
让你放学不回家,瞎磕CP!
她的CP在她眼皮底下,双双若无其事地告别了。
他们看着彼此那种暗潮汹涌的感觉,谁懂啊!
小兰花内心癫狂尖叫,面上唯唯诺诺地立海颜巅拜拜。
教室里最后两个外人一走,她立刻扑到朋友面前,把小饼干还给她:“他哪买的?闻着好香的!”
莲莲推给她一罐,“见者有份。”
小兰花没再推辞,抿出含蓄的小梨涡,“他真的好腹黑,什么招都能出。”
“嗯?”莲莲眨了眨眼,才反应过来,“他……演我?”
一墙之隔。
真田弦一郎边下楼,边对好友的行径颇有微词。
“……非君子所为。”
幸村精市斜睨正人君子,莞尔,“上化学课的时候,是真的走神了,没听。”
“太松……”
他转头笑吟吟打断读条,“哪天佑希不理你,你就老实了。”
“……”真田弦一郎到底把p话憋了回去,皱眉盯着朋友衣领,“你扣子掉光了?”
朋友没正面回答,勾着颈间红绳,将藏得很深的金兔兔吊了出来。
他们刚好走出教学楼,迎着头顶的强光,金兔兔舞得真田弦一郎眼花。
“弦一郎。”
“嗯?”
“你说,莲莲为什么送我黄金呢?”
真田弦一郎被晃得眼睛疼,头也开始疼。
答不了,下一题。
他的朋友,果然慢悠悠地问下一题,“是送我三金吗?”
可能怕朋友不知道,幸村精市耐心解释,“就是她们国家传统,订婚前,男方送女方贵重首饰,算是定情信物。”
真田弦一郎第一次听说,有些震惊于他连婚礼程序都查明白了,尚未言语。
跟在他们身后,被迫听了一路墙角的失恋人,听得直犯困,“不见得吧?”
幸村精市平静地看向马上没有头了的海带头,“你有什么高见?”
有的人,对自己即将头都被打掉的处境一无所知。
“经理,可能单纯对你那天的施身play,很满意!”
立海大两巨头齐齐转身。
兵临城下,芥川紧张地扯了扯他的书包。
海带头耷拉着个脑袋,有跟没有一样。不怎么耐烦地拍走烦人的爪子。
“擦编男菩萨的直播间,会有人打赏,”切原赤也丧丧地挂着脸,困倦地打了个哈欠,“经理就是榜一富婆姐姐。”
第43章
榜一富婆姐姐,到底没有见识道貌岸然的部长,怎样凶残地收拾杠精王牌,打得孩子满地找头的盛况。
她正拘着盛装小饼干的罐子,趴在书桌上观察又观察,这么可爱的包装,怎么连配料表和成分表以及厂家都没有的?
三无啊!
她看了半天,捏了一片送进嘴里。酥脆微甜的小饼化在了唇蛇间,浓郁的奶香淌进了胃里,莓子干恰到好处的酸,勾出了更多的口水,味道、口感层次丰富,她忍不住又捏了一块。
呜呜!太好吃了叭。
她抿了口水,心不在焉地放下杯子,也不知想到什么,弯了弯眼偷偷笑起来。
[黑莲花:小饼干是你从哪里买的?]
晚饭后。
幸村精市从餐桌旁起身,慢悠悠走向书房,从兜里摸出手机,捡重要的信息看。
[莲公主:交出店名不杀!]
他忍俊不禁,公主殿下审人,奶凶奶凶的。
被审讯的人,嘴角不住地上扬,心里的弯弯绕绕很多,反客为主地问道。
[Yuki:嗯?小莲老师很喜欢?]
莲莲看到回复停下笔。
他似是而非的询问,莫名地让她回想起他懒懒散散地靠在桌边,变出小饼干“谢师”促狭微笑。
脸颊的温度,毫无由来地升高。小莲老师的笔尖戳戳戳,给试卷戳了两个洞洞。
[黑莲花:问你话呢,幸村同学。]
[假佑希:私人订制。]
[黑莲花:诶?哪里定制的?]
幸村精市很干脆地发来一个地址,离莲莲家很近,也是高端住宅区。
[黑心莲:店名?]
[假佑希:无名。]
一家店,名“无名”?有个性!
莲莲回了个多谢。幸村精市垂眸轻笑出声,推门进了书房。
宽大厚重的书桌铺满了草稿,他翻找到铅笔,坐下来,铅笔细细勾勒,寥寥几笔,白纸上又盛开了一朵莲。
稍稍欣赏片刻,他瞥了眼手机。手机的沉默震耳欲聋。
幸村精市弯起的笑弧压了下去。盯着画纸片刻,手背的血管虬结,用力擦去几段线条,他眼底的风雨,骤然降落纸上。
雨中一朵孤莲,在孤风冷雨中摇曳,雨滴点点滚过花瓣,晶莹透亮,仿若粒粒碎钻。
“咦?”悄么悄垫脚进来的佑希,冷不丁出声,“花卷姐姐又不理你呢?”
笔走游龙,作画人懒怠抬眼,“?”
佑希:“毕竟你的世界在下雨哦。”
“……”
“眼泪化作相思雨。”
“幸村佑希,”画家扔了铅笔,抬头温温一笑,“妈妈给你开小灶了?”
温柔得佑希一个激灵,害怕中透着茫然,“啊?”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
“……”佑希望着哥哥的笑容,心中发毛。
被人冷落的神之子,普通人惹不起的┭┮﹏┭┮
她垂下眼帘,视线落在桌上,睁大眼:“你画了这么多!”
全是莲花,各种形态的……画得是莲,但似乎又不是,仿佛绘尽了一个人的情态。
她掀眼瞅向幸村精市,神情复杂。蒸煮正掰着手指,好整以暇地瞥她。
佑希把那两个字咽了下去。
hentai!
*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起来。
网球部晨训时间越来越提前,晚上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晚。
六月初,关东大赛在万众期待中,拉开帷幕。
莲莲一大早啃着冰激凌刷朋友圈的时候,看见前一天晚上花椰在那大放厥词——
[花椰子:给我一个支点,明天把ta连根刨起。]
明天?她反应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喔!今天高考。
那考点之一的江大附中必然放假了。椰椰子是有空作天作地了。
虽不知她想刨个什么凳细,莲莲还是随手点了个赞,走到一旁丢掉垃圾。
立海大附中校门口停着几辆大巴,学生们搬着各样的箱子来回穿梭。百忙之中,有人远远地看见莲莲,跳成一只猴,招手问好:“经理!早!”
芥川这一声吆喝,让不少人转头看过来。
网球部其他人也来劲了,问候声此起彼伏,振聋发聩(……)
备战中的少年人,战意蓬勃茂盛,招呼打得肆意而热烈。
顶着别的社团同学们的打量,让莲莲的脸皮被洞穿,久违地产生了种羞耻感——猴竟然是她自己。
莲莲快走几步,上了其中一辆巴士。车上只坐了小猫三两只。她挑了个靠近门口的位置坐下玩手机,陆陆续续有人上车。
莲莲还是很在意那个“支点”,在微信上问妹妹准备刨什么。
花椰这次还挺能保守秘密,一声不吭。反倒是小兰花的声音,隐隐吹进了她耳朵里,细细糯糯的。
“赤也,吃薯条吗?”
切原赤也听起来没怎么睡好,打了个呵欠,“不。”
“吃饼干吗?”声音越来越近。
一代觉主从鼻腔里哼了声,“不。”
“噗,他吃p,”辨识度很高的一男声,懒懒散散地嘲,“饿两顿就老实了。”
“不、不行的呀,”小兰花糯叽叽地为幼驯染辩解,“他没……”
切原赤也一脚已经踏上了车,恹恹地抬眼,“……巧克力。”
莲莲闻声抬起脑袋,浓密的睫,颤颤地掀开,秾丽多情的一双眼,如两瓣桃花落入薄雪里。
写意风流。
切原赤也一时愣在那里,湿漉漉的眼底,光彩一点点褪去,和莲莲对视几秒,逐渐蔫头耷脑。
他莫名其妙地说,声音有些哑,“梦见hana(花)酱来找我了。”
小花没来,小狗落寞地透出几分委屈。
莲莲怜爱了,手指往旁边座位一指,“睡吧!”
切原赤也还没行动,身后的前辈不耐烦了。
“别挡道——”
有人撅腚竖在他跟前,仁王雅治余光瞥着身边的小女生。她眼睛亮晶晶的,他顿时怎么看那东西怎么不顺眼起来,忍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下去。
大长腿一伸,白球鞋怼上学弟的翘臀,芜湖一脚发射,“做梦去吧你!”
“……”
切原赤也冷不丁遭暗算,踉跄了两步站稳,反手拍了拍裤子,一声不吭地坐下来,跟莲莲隔着一个过道。
“莲酱,”小兰花兴高采烈地上来,看见好友喜滋滋的,刚要在莲莲旁边坐下。
斜刺里伸出煞白的一只手,拎着她的小马尾,熟练地将之薅走。
那人另一只手一甩,薯条饼干从天而降,正中莲莲怀里。
莲莲眨了眨眼:“……”
远方传来小兰花的挣扎:“我要和莲酱一起坐。”
“不,”仁王雅治懒懒地,“你不想。”
“还没问她吃……”
“给了。”
莲莲低头和零食对望了一会儿,轻轻地笑出声。啊,不是,原来磕CP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吗?
有小兰花开了先河,谁拎着零食路过莲莲,都要给她砸两包。
属于路边的狗看见她,都要拿只耗子丢过来那种程度。但就是没有一个人肯和她坐一起。
莲莲想请吃不完的零食上座。刚搬了两袋薯片过去,清晰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庞大的身影罩下来,两条长腿矗在她视线里。
长得仿佛一眼望不到头呢!
她徐徐仰起脸,幸村精市肩上搭着个鼓鼓的双肩大书包,正垂着眼对她笑。
他闲闲地问:“吃不完吗?”
莲莲点头,“嗯。”
幸村精市弯下腰,拎起座位上的薯片塞给后面的人,“弦一郎吃吧。”
位置一空,他顺势在莲莲身旁落座。
真田弦一郎沉默地打量着薯片,隔着一个过道,和切原赤也并肩坐下,并且丢给他一包。
切原赤也耷拉着眼皮,不敢拒绝。
幸村精市的视线,扫到莲莲腿上,成堆的零食让他拧起了眉。
他温声征询,“你要吃吗?”
莲莲也有点愁,“吃不完。”
“我也觉得,”他慢悠悠地下定了决心,“让弦一郎都吃了吧。”
“……”
莲莲看着他一样样搬走,连丸井文太甩给她的小蛋糕也要便宜了真田弦一郎,忍不住出声,“……等等。”
来不及了。
真田弦一郎已经会抢着接盘了。
她眼巴巴眺望着男生腿上的一座食山,欲哭无泪。
物质守恒定律:零食不会凭空消失,只会被人转移QAQ
幸村精市瞧着她,眼中含笑,面上却是忧心忡忡,“这些热量很高的。你跑步要跑好久。”
女孩子鼓着脸颊,没吱声。
他偏过头,眼眸低垂与莲莲对视,柔声劝哄:“马拉松运动员看了都害怕。你不会怪我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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