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脖颈上。
叶满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于庭霖却只是勾了勾唇角, 笑到:“小满老师。”
叶满不知道他这意味深长的笑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最后拿出来了一个创口贴,放在叶满的桌子面前,走之后, 叶满才从桌面上的座桌号的反光里看到自己。
她检查着自己的脖颈, 才发现那儿有道红痕。
她顿时羞赧极了,也怪她, 明知道沈谦遇是个没轻重的,早上起来也没有好好看看, 反而还让于庭霖这么尴尬地来提醒她。
她也顾不得吃东西了,拿了手边的创口贴,去洗手间收拾了一下。
叶满回了剧组之后, 大家也只是当她哪里受伤了而已,并没有引起怀疑。
叶满看了一眼在那儿眉眼认真和人对戏的于庭霖,有点心虚,好像自己有什么把柄被他捏在手里一样,但想来他应该不会对自己不利,不然的话也不会多事提醒她给她创口贴了。
叶满观察了几天,于庭霖的确没有再提起这事了。
剧组今年的拍摄进度也要进入尾声了,剧组里已经开始放出放假的消息了,就连小陶也开始各种买年货寄到家里了。
“小满老师,你老家在哪里呀?”
叶满:“天台山。”
小陶一听两眼放光:“那可是神仙宝地!你今年要回家吗?”
叶满摇摇头:“我父母搬迁了,家里没什么人。就不回去了。”
她隐瞒了师父的事情。
小陶语气落下来:“这样子,那今年剧组放假怎么办,沈先生人又在国外,你一个人,多孤单啊。”
叶满这会儿在那儿单脚战立练着鸳鸯腿,说话之际气息稳地跟躺在床上似的:“我回昌京去,姜弥老师也要回昌京的,我和她一起过。”
小陶:“姜弥老师啊?”
她是听过她的,也知道叶满和她关系是不错的。
但小陶知道姜弥吧,圈子里对她的风评不是很好。
娱乐圈是有鄙视链的,姜弥走了这条路本就是不想吃国内市场了,自然也和圈子里的人玩不到一起去。小陶的想法和张珂姐姐是一样的,叶满能不和她一起就不和她一起最好。
“对,今年要回来的。哦对了,小陶,你和珂姐说一声,原先的那个设计师的珠宝品牌的商务我不接了,你让她帮忙和对方联系一下姜弥的经纪人,她脖子漂亮,这种珠宝首饰戴起来是好看的。”
小陶嘟囔一句:“那您戴起来也是好看的啊。”
叶满:“我成天舞刀弄枪的,不符合人家品牌调性,她好看的。”
小陶依旧不太高兴:“好不容易来一个赚钱容易的商务广告,您还给别人,非要吃这些风里来雨里去的苦,你看看你的腿上,全是伤,我有时候都不忍心看,再说了,人家设计师找您也是评估过您和品牌的调性的,姜弥老师,她不太合适吧。”
叶满闻言把抬起来的脚放下来,脸上神情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语气已经变了:“怎么不合适了?”
小陶心直口快:“人家品牌方的定位是给少女的,荧幕形象要纯净漂亮的,姜弥老师她都那样了,未删节版全网飞的,这不合适……”
小陶说到这里的时候发现叶满的脸色已经沉下来了,她才发现自己似乎说错话了,她忙改口说:“对不起,小满老师,我……”
叶满:“角色定位是这样,姜弥她为了影片里的角色,努力且优秀的完成了,看客们却只关心那些所谓的噱头,营销公司也把她推上风口浪尖做牺牲品,姜弥做错了什么呢,她只不过按照剧本成功的扮演好了剧中的角色而已。如果对面设计师只是因为这些事情不符合他们的品牌调性不合作,那我也不想和这些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品牌合作。”
小陶:“小满老师,我错了,但你这样,珂姐会不高兴的,而且……而且这个品牌,是林助那边的关系。”
林助那边的关系说白了就是沈谦遇那边的关系。
叶满知道沈谦遇是怎么想的,年底了他不想让她在公司的业绩难看,找了一些不费时不费力但待遇可观的活给她,她在这个时候把这些活分给别人,实在是有一些不像话了。
叶满只是最后说了一句:“我会和林助解释的。”
小陶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剧组最后定下来除夕加上正月初一初二休息三天,小陶回了老家,叶满最后坐飞机回了昌京。
她去了自己的公寓放了东西就去了原先她和姜弥租的那个房子。
司机放假了,叶满带了个口罩打了个车,司机在车上与她闲扯,说大年三十的,那片居民楼的打工人大多都回去了,荒凉的很。
叶满最后到那幢楼的楼下的时候,果然就看到原先住的满满当当的人只是零星地亮着几盏灯。
她抬头看向五楼,他们原先住过的地方,那儿有一个外置的晾衣架,他们的房子朝向西北,楼层之间的距离太近,屋子里的阳光能照进来的不多,那是姜弥想出来的办法,外搭了一个晾晒的。
窗户太窄了,两个人因为同时在那儿晒衣服被卡在那儿过,笑作一团。
叶满望着那房间已经亮起的灯,把身上的大衣裹了裹循着老旧的楼梯上了楼。
楼道里的灯随着她的步伐亮了起来。
叶满最后站在5楼房间门口,刚要敲门呢,姜弥似乎和她有心灵感应一样,刚好开了门。
姜弥瘦了。
她原先本就不胖的瘦出了清晰甚至锋利的下颌线,那生硬的拐角抹去了原来的流畅。
她见到她,向来不大表情的眸子底下亮了亮:“终于把你给等回来了。”
“剧组是在是太忙。”叶满拥抱她。
叶满抱着她,觉得她瘦得只剩下骨头,浑身也没有温度:“你怎么开着暖气也这么冷,多穿点。”
姜弥:“是你体热。吃火锅吧?有你爱吃的萝卜和山药,特地去郊区的山里买的,听说还不错,你尝尝,能不能比的上你师父做的。”
叶满进来才发现屋子被打扫地干干净净的,屋子里的那个电热锅还在冒着气泡,一旁放了很多新鲜的食材,和他们从前一样。
但食材的确是更像样了。
叶满坐下来,依旧把鸳鸯锅的红汤那边朝向姜弥,又问她:“阿姨的病最近怎么样?”
姜弥:“都有医生和护工看着呢,不过我爸前段时间去了一趟,把医院搞到人仰马翻的。”
叶满正在那儿拆着筷子呢,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一停:“他去那儿干嘛?”
姜弥:“我拍电影的事被他知道了,嫌我丢人,找不到我去我妈那儿闹,什么丢人不丢人的,他是盘算了我有钱,还不是让我出钱。”
叶满在面对这些家里的事的时候,总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她算不上幸福,无缘无故消失的父母差点让她成了一个孤儿,她从前总是执着于父母为什么不要她,但长大以后又庆幸自己能活的无牵无挂。
除了师父以外,她不用在意任何人带来的血缘羁绊,不用像姜弥一样,被原生家庭的各种是非所折磨。
叶满在那儿小心地放着鱼丸,又问她:“后来呢?”
姜弥:“我报警了,这会儿他在牢里待着呢。”
她说的很轻易,但叶满知道这事没她说的那么简单就摆平了。
姜弥:“行啦,大过年的不说我了,小满,说说你吧。”
姜弥把话题转到她身上,她化了妆后明显明艳很多的眸子看着叶满:“他对你好吗?”
叶满知道她说的他是谁。
她想了一会:“好是好的,但我有时候又觉得那也不是好。”
姜弥没说话,依旧望着她。
叶满看向姜弥,在火锅升起冒泡的咕噜咕噜声里,又不解地问她:“姜弥,你习惯,习惯这种关系吗?”
习惯?
姜弥只是抿抿唇:“这事没有习惯和不习惯的,只不过各取所需罢了。不管是从前的还是现在的或者是未来,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些对我来说都一样。”
姜弥:“只需要花一些时间去了解他们的品行和喜好,顺着他们的毛捋,就像一个一个驿站一样,只不过是停靠一下而已,都是很快就要说再见的关系,不必太往心里去。只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可以了。”
要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叶满又问
:“那你都是怎么样要到自己想要的呢。”
姜弥笑起来:“傻瓜,你撒个娇直接要不就行了。”
叶满沉默。
姜弥看她那个样子,又问她:“你不会什么都没要吧?”
叶满摇摇头。解释:“就,很多方面,我知道只要我开口,他在能力之内的,什么都会给我,但我又秉着一口气,好像不知道怎么开口,又或者说,我一方面,接受了这种关系,另一方面,好像又抗拒这种关系。好像我真的开口,这种关系就做实了。”
她抬起头来,满脸是求知和不解。
锅里下的菜随着红汤翻滚,早就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了。
姜弥看她那个样子,心里一揪,忽然就想起她第一天看到叶满的时候,她那双干净的一尘不染的眼睛,喉头涌上一阵苦涩。
她摇摇头:“小满。”
第34章 霜露 这次是烫烫的,像冬日的火焰
叶满不懂姜弥这声长长的叹气下的意思。
在最后胡乱成一团的火锅里, 姜弥只是说了一句:“小满,你爱上他了。”
北边的窗户又灌进簌簌的风来,姜弥起身去关。
叶满坐在那儿, 久久回不过神来。
电视里在放新年的联欢晚会。
叶满从一闪而过的镜头里看到子在候场的许意涵、唐尹尔, 还有许多她叫得出名字但没有见过的艺人。
他们脸上绽放明媚的笑容, 不管每个人的过去是怎么样的, 未来又是怎么样的,站在屏幕前的他们此刻,想必也是真的希望将新年的祝福传遍大街小巷。
后来叶满躺在自己公寓的沙发上, 把电视的声音调地更大了些。
手机铃声在嘈杂的背景音乐里几次被叶满忽视, 她最后在郭德纲老师的相声落幕之后才真的看到自己有未接来电。
是林助。
她回拨过去,电话那头只是响了一声就接通了。
林助语气愉悦:“小满小姐您可算是接电话,再晚一点,我都怕赶不上新年。”
叶满看了看手机,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五十五分了。
林助:“我在您公寓的地下停车场, 沈先生委托我给您带了新年礼物, 您这会儿方便吗,方便的话我给您送上来。”
叶满从沙发里起来:“哦我自己下来拿就可以。”
林助笑起来:“那您怕是拿不动的。”
林助最后让人把东西都搬上来,三五个男人搬了两三趟。
叶满看了看堆在屋子里的满满当当的各种包装精美的礼物, 顺手先拆了一个最高的。
褪去了好些繁杂的包装物外, 叶满才发现里面是一个大约半人高的花瓶,瓶身上装点着跃龙纹梅, 一旁的精致卡片上还有这这个东西的介绍,说是清代康熙年间的物件。
这价值连城的东西放到她不过三十平米的小公寓来, 也不怕折煞她。
她又随手拆了一个小的。
一个小小的玉雕摆件,花鸟鱼虫图案倒是普通,只不过这质地冰透清澈的, 是罕见的。
叶满再翻了翻它的“说明书”,这东西一波三折,过了好几个拍卖行。
叶满算是知道了,沈谦遇把小半个博物馆搬到她这里来了。
这些东西,她随手当一个,能抵得了昌京二环一套房了。
他出手,那已经不能用大方这种有限度的词语来形容了。
除了这些珠宝文物以外,他还送了很多首饰包包。
那些都是上天入地最好的东西,是随便一件都是能帮她撑面子的东西,她或许再也不用考虑在任何一个社交聚会里要去借体面的礼服或者高档的首饰。
只是比较可惜的是,她最快乐的时光还是在剧组里素面朝天满身泥垢地当剧中的“侠女”的时候,而不是当锦衣玉食的公主。
她解了几个就没有了继续拆下去的欲望,任由他们堆在那儿。
恰好那一刻,象征着新年到来的钟声敲响,天空绽放无数漂亮的烟花。
今年的城市解除了限烟花令,在这一天的零点,全城无限制可以燃放烟花爆竹。
人们狂热地点起所有的烟花,争先恐后地在天边描绘着自己新一年的向往和希望。
叶满望着那些高高落落的烟花,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其实今年最美的那一场烟花,她已经看过了。
她于是拿过手机,在和沈谦遇的聊天框里输入:“谢谢。”
消息不久就得到了回复:“东西收到了?”
叶满:“收到了。”
她看了看漫天烟花,又加了一句:“新年快乐。”
然后她就摁灭了手机,她想着,他在这种时候,会在干什么。
应该是要应付一箩筐的长辈吧,他大概会谦和地和长辈报备一年的收获和成绩;也应该要和蔼地给小辈们发红包,那些高门大院里长出来的孩子应该对他是又敬又怕吧;闲暇时抽了空,他应该会和同辈人去打牌九,她听他说过他有些这种消遣的方式的,那些所谓的同辈人,应该都是出生相似,地位相当的同一阶层的人吧;等再过几个小时,他应该要启程去浮光寺烧头香,她从前听隔壁道观的姑婆婆说,越是这些身居高位的人最是迷信和忌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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