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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后被太子觊觎了——岫岫烟【完结】

时间:2025-01-26 17:17:21  作者:岫岫烟【完结】
  他看陆昭身侧那女郎的眼神不同于看旁人的。陆斐注意到陆镇神色间的异样,满上一盏茶,不动声色地侧了侧目,将那女郎纤瘦高挑的背影看在眼里。
  龙舟赛毕,二人方归。
  陈王妃招呼陆昭往自己身边坐下,拿巾帕替她擦去额上细汗,问她跑去哪儿玩了。
  陆昭摇着罗扇驱散热气,盈盈一笑道:“这里人多,我带着沈三娘去前边的亭子里看竞渡,还遇着了乐安和繁昌两位堂姊。”
  “这样大的日头,实在不该在外边呆太久,瞧瞧,脸都晒红了。”陈王妃一脸心疼,眼尾余光瞥见沈沅槿还巴巴站着,温声让她也坐下。
  陆昭扑到她怀里,娇嗔道:“素日里在家呆着,也晒不着什么,好容易出来一趟,难不成还要一直坐着。何况我们撑了伞,哪里就晒红了,阿娘这是还拿我当孩子看呢。”
  沈沅槿落了座,看她母女亲昵言笑,羡慕之余,亦勾起心底的一抹惆怅来。
  不知爸妈和好友们在现代过得可还好。沈沅槿心下酸涩,攥着扇柄默不作声。
  沈蕴姝这会子也瞧见她了,但因自己这处早无空位,倒不好谴人去叫她过来,只抱着昏昏欲睡的陆绥在怀里,哄她睡一会儿。
  圣人和后妃不在此处观看龙舟竞渡,唯有在设了宴的清晖阁中,众人方得见陆临和王皇后。
  陆临似乎待陆渊父子格外热络,抱起陆绥笑问她今年几岁了,仿若一位慈爱的长辈。
  或许在陆赵宗室们看来,这便是圣人顾念骨肉亲情,器重和宠信梁王府的表现。
  然,沈沅槿不这样认为,她想:众人这会子看到的,极可能是圣人想要让他们和梁王父子看到的罢了。
  坊间传言中,太子陆琮资质平庸,生母出自小官之家,而年过半百的圣人因常年服药,身体时好时坏,倘若哪一日山陵崩了,只留下年幼的陆琮,如何能与母族强大的太后和手握重兵的梁王父子抗衡争权。
  现今朝堂,除了圣人一派和中间派,势头最盛的当属皇后的母族和梁王。
  沈沅槿想毕,宴会已至尾声。
  圣人吃了些酒,由内侍扶着离开,众人各自散去。
  陆镇酒量甚好,几杯烧刀子下肚,头脑尚还清明着,面上略有酡红之色。
  行至宫门外,按辔上马,拢了缰绳,照见沈沅槿牵着陆绥往这边来。
  沈蕴姝叫陆绥去同陆镇打招呼,陆绥不大喜欢亲近他,扭捏着不想去。
  陆镇到底是她的兄长,将来是要承袭王位的,多一个倚仗总是有好处的。沈沅槿抚了抚她的手背宽慰她,陪她一道过去。
  “阿兄。”陆绥怯怯唤他。
  陆镇低低应了一声,心内那股闷意再次涌现,终究垂眼看了看沈沅槿,默默握紧缰绳,未置一词。
  数日后,陆昀派去青州查探案情的心腹带回街坊的口供证词,坐实了薛琚长期虐打方氏,想要另娶,又欲夺其嫁妆,早有杀妻之心。
  将证供上呈圣人处,改判薛琚秋后问斩。
  当日下晌,陆昀快步出了大理寺,策马直奔王府而去,不独想说与母亲知晓,还想亲口告知心上的女郎。
第21章 避开他的目光
  陆昀离镫下马,思绪万千,立在原处良久,方松开缰绳将其递给迎上前来的小厮。
  主屋内,陈王妃和陆昭俱在,陆昭一见着他,招呼他快些坐下。
  陆昀将此案的结果告知她二人。
  陈王妃闻言,虽为他感到骄傲,却也不由为他担忧,这世上终究污浊的多,清正的少,凡事过犹不及,二郎这般坚持己见、公正无私,在官场上,怕是难为他人所容……
  譬如这次,朝中就有于他不利的声音传出,言他是沽名钓誉,此举不过是为了在坊间博个好名声。
  此案涉及的尚还只是一小吏,他们便如此歪曲抹黑,倘若他日事关朝中大员,二郎如此,还不知要面对什么样的打压报复。
  陈王妃面上的笑意蓦然凝住,欲要同他说些什么,但见他与陆昭言笑,终究将话咽了回去。
  待他将来遭受不可深查的挫败,她再从旁劝诫,想是会比现在说与他听有用许多。陈王妃如是想着,便又挤出一抹浅浅的笑。
  陆昭亦为他高兴,却不似陈王妃想的那般多,只开口同他说些恭贺的话。
  饭毕,陆昀闲坐一会儿,归至澹泊居。
  庭中植着大片山茶,虽已无花,却极葱郁,枝繁叶茂,盈盈翠绿。
  心中念着那卓然出尘的女郎,临摹字帖时亦不能全然静心,沐浴过后,于在檀木雕花大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未眠。
  至后半夜方浅睡了些时候。
  睡梦中,女郎款款而来,着一身轻薄飘逸的藕荷色衣裙。
  山茶花丛中,独有他和她两个人。
  女郎怀抱一只狸奴,非是枳奴,而是她口中梁王府上通体金色的那只狸奴。
  她低声问他可要抚一抚它。
  陆昀瞬间红了耳根,轻轻点头,小心翼翼地接了那狸奴过来。
  女郎唇间透出的声音柔而缓,陆昀一阵心跳加速,专心致志地听她说话。
  他虽极认真地在听,却未能全然听清她的话,欲要叫她再说一遍,那狸奴竟是从手中里挣脱出去,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陆昀抬腿就要去追它,场景骤然一转,春意盎然的桥山上,春雨簌簌而落,女郎撑把油伞,迎面走向檐下的他。
  雨珠砸在伞面上,顷刻间化作水痕。
  那只狸奴不知怎的到了他的怀里,女郎轻启丹唇,低低唤了它一声。
  梦境无甚逻辑,下一瞬,眼前的景致便又成了梁王府上,她于茶汤上绘了一朵山茶。
  清风吹动竹帘,屋内的光线沉了沉,女郎似乎察觉到有人过来,搁了茶匙,徐徐抬首,对上他的乌眸。
  门外传来引泉唤他起身的声音,梦境戛然而止,陆昀猛地醒转过来,险些误了上值的时辰。
  梁王府。
  沈沅槿得知薛琚改判问斩是在圣旨下达刑部和大理寺后的第三日。
  陆绥拿了只棕树叶编的蜻蜓过来寻她,眼儿笑成两弯玄月,将那蜻蜓藏在身后,“阿姊猜猜,夏姨今日编了什么。”
  沈沅槿从月牙凳上起身,俯下身,“昨儿是花,今日约莫是蝴蝶罢。”
  陆绥听她答错,忙不迭将那棕叶蜻蜓凑到她眼前,“阿姊猜错了,不是蝴蝶,是蜻蜓。”
  沈沅槿垂眸去看她手里的蜻蜓,哄她开心:“好漂亮的蜻蜓,永穆可学会如何编了?”
  “太难了,”陆绥摇着头,“永穆还学不会...阿娘说我再长大些,就能学会了。”
  粉粉白白的一张小脸映在眼前,沈沅槿只觉她惹人喜爱极了,一股脑地顺着她的话夸赞道:“等永穆再大些,可定是连比这更难编的也能学会了。”
  陆绥被她夸得小脸一红,软声问:“阿姊小时候也会编蜻蜓吗?”
  这句话勾起沈沅槿儿时的记忆:每到寒暑假,她也会去乡下的外婆家住上一段日子,同那里的玩伴一起去山上摘棕树叶编东西。
  大抵是美好的回忆令人开怀的,沈沅槿面上笑意不减,“阿姊比不得你枳夏姨那样厉害,编不出这样精巧的。”
  陆绥追问她还会编什么,就听外头传来扣门声,乃是崔氏院中的媪妇,过来请沈沅槿去闻涛榭去吃酥山。
  沈沅槿点头应了,先替陆绥整过衣衫,而后去穿衣镜前扶了扶发髻,取来一支银钿头簪上,牵起陆绥的手迈出门去。
  沈蕴姝立在正房门前的檐下等着,盈袖见她们往这边过来,撑开伞遮在沈蕴姝头顶上方,扶她下阶。
  她们来时,榭中坐了不少人。除本府的人,皆为别府的女郎,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水灵白净,相貌不俗。
  陆镇坐在陆渊下首的第一个位置,面容沉肃漠然,喜怒不辨。
  沈沅槿瞧这架势,很快觉出味来,这场宴会大抵就是一场“相亲会”;为着不让相看的意图太过明显,还不忘请她们这些人一并过来凑数。
  崔氏在上头说话,沈沅槿静静听着,拿勺子舀一勺与冰淇淋相似的酥山送入口中。
  陆镇显是对崔氏请来的几位女郎并无兴致,跟座山似的坐在那儿不发一言。
  沈沅槿忙着吃碗里的牛乳酥山,无心去理会他在看何处,自然也就不曾发觉他明里暗里投来的眸光。
  直至碗中的酥山以肉眼看见的速度消失半数,沈沅槿怕过几日来月事腹痛,不敢贪吃,将勺子放回碗里,取来巾子擦嘴。
  陆镇失了最后那点耐心,起身离席,良久后方沉着一张脸回来,却是没坐回刚才的位置,而是往沈沅槿斜对面的矮凳上坐了。
  陆渊统共三个儿子,相比起女郎的座无虚席,男郎那边的位置就要空旷多了。
  距离骤然变近,沈沅槿怪不自在的,偏他状似不经意地扫视过来时,她正吃着一颗黄灿灿的杏。
  女郎咀嚼的动作缓缓停下,不甚自在地咽进喉咙里,垂下浓密纤长的卷睫略,避开他的目光。
  陆镇将她的这一细微举动看在眼里,微沉了目,执起婢女奉来的茶汤。
  她必定瞧出了崔氏设宴的目的;陆镇心情烦闷,垂首将那盏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
  整个宴上,陆镇没有同人说过一句话。
  崔氏送客时,脸上的笑容几乎快要僵住。
  转眼到了五月下旬,这日上晌,二门外的媪妇递了话进来,道是陈王府的县主请她明日上晌一道去东市的棠酥斋吃茶果饮子。
  沈沅槿早早睡下,次日天将明时便醒了。
  辞楹起身往这边来时,沈沅槿早穿戴齐整,自去水房提了小半桶水来洗漱。
  时辰尚早,沈沅槿索性用了些薄粥和豆腐包垫肚子,乘坐马车出府。
  陆昭今日只邀了沈沅槿在内的三人,倒是正好坐满一张方桌。
  四位女郎互相见过,叫送了单子来,陆昭推荐沈沅槿吃透花滋和雪泡豆儿水。
  糕点上桌后,茶博士烹了热茶送来。
  沈沅槿拿勺子先吃了软糯的透花滋。
  陆昭满怀期待地问她味道如何。
  沈沅槿颔首点头,道出她的评价:“清香可口,甜而不腻。”
  于是陆昭又叫她尝尝豆儿水。
  沈沅槿吃了两口茶水去去甜味,忽闻窗外传来一道男声。
  那声音沈沅槿听着有些耳生,陆昭却很熟悉。
  朱漆的雕花窗子敞开着,沈沅槿抬眸看了过去,相视的那一瞬,旁的景和物仿佛都瞧不见了,目光中独有她一人的身影。
  陆昀心跳如擂鼓,不自觉地攥紧手指。
  温介云催他离了窗前,大步跨进门来,互相见过后,在她们对面那桌落座。
  自端阳一别,陆昀已有多日不曾见到过沈沅槿,想要问一问她过得可好,是否已经知晓了那案子的最终结果,但因此间人多眼杂,终究没有道出一个字来。
  陆昀看一眼沈沅槿正在吃的东西,只要了一碗雪泡豆儿水;温介云原不想往这处来的,因是他请客,这才肯过来,当下点了一壶茶、一碟茶果子并槐叶淘一碗。
  待温介云吃完后,陆昀叫来店里的伙计,也替她们那桌付了钱,方告辞离去。
  二兄素日里不怎么爱吃甜食,今日会往这处来,无非就是因着知晓她和沈三娘在此间。陆昭想明白这里头的弯弯绕绕,待听到店里伙计说她们这桌的钱、刚才离开的那两位郎君已经付过了,只会心笑了笑。
  出了棠酥斋,逛过街,各自散去前,陆昭叫她三人稍等会儿,自去马车上提了一篮子圆润饱满的鲜桃分给她们吃。
  这今夏头一批供给宗室的上好蜜桃还是陆昀昨儿知晓她要与沈沅槿等人外出去玩,特意匀了他自己的出来,叫送与她们尝尝。
  旁人不知,陆昭心里却是门清,他真正想送的人,独有沈三娘罢了。因沈三娘曾亲口说过,夏日喜吃桃,秋日爱吃石榴……
  桃和石榴,陆昭也爱吃,自然有印象,不曾想,二兄也将她的话记在了心里。
  昨儿他还给了她两贯钱,她原想用这钱请沈三娘她们吃东西的,未料二兄竟顶着烈日寻过来付了钱。
  陆昭不知沈沅槿待他是何心意,未免弄巧成拙,不好多言什么,将那桃分完后,自上了马车归家。
  沧濯居。
  案上的白瓷海棠盘中置着几颗绯红如霞的鲜桃,散出淡淡的果香,陆镇净过手,婢女奉来新烹的茶汤。
  陆镇嗅觉甚好,那茶香和桃香裹挟在一处,闻着很是宜人,脑海里便不自觉地浮现出一张美人面和一双皓腕来。
  她奉过来的茶汤里,有蜜桃的清香。
  忽然想要见一见她,虽只是一瞬间,陆镇还敏锐地捕捉到了自己的情不自控。
第22章 某心悦于你,望迎为新妇
  陆镇素来对儿女情长嗤之以鼻,他曾设想过,即便将来迎娶新妇进府,他可宠她护她,甚至惠及她的母家,却不会给她情爱,相应的,他也无需她的,彼此间做到相敬如宾即可。
  从前为他所鄙夷的这一东西,竟在他戍边归京后,悄无声息地发生了改变;他开始不自控地被那女郎吸引目光,留意她说了什么,甚至是在不经意间想起她...
  他不该纵容自己沉湎于她的美色。陆镇不止一次地这样告诫自己,却又不可控制地想要见到她,向她投去目光。
  闻涛院中,他知崔氏请来那些女郎是在为他相看,可不知怎的,他对她们提不起半点兴致,他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身上,注视着她,打量着她,端详着她。
  她知晓了他要择一出身与他相配的妻。
  这桩事上,她做何想,原不与他相干,可他就是没来由地心生烦闷,竟还生出了些许不想让她知晓的心思。
  陆镇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段时日以来,他待她的心思,或许早不是觉得有趣那样简单了。
  若果真如此,此刻起,他便该远着她些,只待她日后嫁了人,他的那些心思自可断绝。
  伴着窗外细碎的风声,陆镇忽地合上双目,深呼一口气,暗自下了决断。
  短短数息后,陆镇心中便已不再想有关于她的任何事。
  姜川轻轻扣了门,道是饭食已经备好,现下是否可以布膳。
  陆镇徐徐睁眼,淡淡道了个“可”字。
  泛月居。
  沈沅槿约莫是在外头中了些暑气,这会子着实不想用晚膳,只管坐在窗边摇着团扇扇风散热,细呷着紫苏饮子润喉止渴。
  辞楹怕她饿着,很是贴心地将那蜜桃洗净了,而后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劝她吃些垫肚子。
  桃子的清香闻着很是清新,饶是沈沅槿胃口不佳,亦不觉得排斥,取来一瓣送到唇畔,轻咬下去,只觉柔软香甜、细腻多汁,不多时便将一整块吃完了。
  见辞楹还傻站在那儿发呆,忙叫她坐下来,同她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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