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觉得,闻景溯给我的感觉,有点儿像谁,但是我又想不起来。桶子,你觉得呢?”
系统冷漠道:“你问我,我问谁?你要是闲着没事干就去把村口的粪挑了。”
朝昭被系统的冷酷无情的嘴脸震惊到了,
“我真不明白你38度的嘴里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文字。”
系统继续冷冷道:“请恕我实在没有办法对一个撅着屁股猥猥琐琐偷窥的宿主温柔起来。”
“感情的事情或许不讲究什么先来后到,但……”
少年没有选择继续把话说下去,微微垂下了眸子,纤长的睫毛遮挡住了眼底的妖异的流光。
但是他手里的虫子,可是分外喜欢寄存在活人的血肉里。
贺凛比闻景溯大了几岁,他从小就在江湖里闯荡,什么奇闻轶事没见过。
且不说朝昭看起来对小溯没什么感情,即便是两个人情深似许,情比金坚,
男人微微挑眉,总是松散的神情此刻带着满满的侵略性。
那他也能给这两人松松土,在朝昭身边腾出一块儿属于自己的地方。
他是个没读过什么书的土匪,可玩不来酸儒们迂腐的仁义道德那一套,
哪怕是再好的感情,他就不信能抵过他这么日积月累地又是勾引又是撬墙角。
至于配不配得上朝昭,
他此刻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以他的身份,做正室是不可能了,
大不了就当个外室。
只要能得到朝昭,被人指着鼻梁骨骂狐狸精又能怎么样?!
不过大概也没有人敢指着一个身高八尺,煞气逼人的大男人骂狐狸精。
淤积在胸口郁气一消而散,贺凛此刻的神情前所未有地轻松,
彻底想开了以后,贺凛看着闻景溯的目光,也不由得带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意味,
小溯这身份比他还难进朝家的门呢。
天天养着那一堆花花绿绿的小虫子,自己清清瘦瘦的,那一堆虫子倒是只只养得膘肥壮硕,
劝他去摆个摊卖油炸肥虫还不乐意,说多了还会翻脸不理人。
他好歹是正正经经的土匪,还有个谋生的身份。
贺凛颇有些同情地看着闻景溯:
谁家正经人家会同意自己的女儿嫁给这么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无业游民。
眉眼轮廓深邃的男人大气地拍了拍少年单薄的肩膀:
“听哥一句劝,有的时候,该宽宏大度的时候还是得宽宏大度,
咱们这种身份,就是得有伏小做低的容人雅量。”
闻景溯莫名其妙地看着贺凛:
这家伙在胡言乱语地说些什么?
贺凛劝了闻景溯一番,也打算回去了,
闻景溯为了不引起贺凛的警觉,只能先随着贺凛离开。
等到贺凛离开了以后,少年重新地出现在了院子里,
朝昭知道闻景溯会来,于是特意在等着,不多时,便看见了少年清瘦的影子出现在了门扇前。
眉目侬丽的少年站在门外,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猝不及防地,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闻景溯身体僵持在那里,
少女如画般的容颜自阴影中显露,看到他,一下子就笑开了,
眼睛的弧度像是两弯浅浅的月牙,里面盛着璀璨明亮的星星。
“好久不见了,阿溯。”
朝昭在叫他…
阿溯…
少年的思维在这一刻,彻底凝固下来,
方才准备好的说辞,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喉咙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了。
失去了言语功能的少年跟着朝昭进了房间,
“小胖花还在府里,你放心,它被照顾得很好,只是最近食量越来越大了……”
朝昭说什么,少年就听什么,
只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地那种听,
什么小胖花,在此刻,早就被他忘到了脑后,
那双漂亮的瞳眸时时刻刻地锁定在了朝昭的身上,一刻也不曾偏离。
交代完了小胖花的近况,少女笑着看向他:
“看到你能够平安回来,我就放心了。”
少年紧紧地攥着手里的东西,额角已然因为紧张而沁出一层薄汗,
他舒出了一口气,将手里被握得温热的镯子递了过去,
“这个送给你。”
朝昭矜持地想要推拒,闻景溯道:
“不是什么值钱的,就当是那枚玉佩的回礼。”
系统科普:“这是苗谷留给少主夫人的传家宝,价值不可估量。”
前半句象征性地跳过,至于后半句……
朝昭痴呆地问:“不可估量是什么个估量?”
系统:“……大概可以抵你250个玉佩的价值。”
朝昭推拒的手一下子就变得无比艰难了起来,
嗨,也不是说什么值钱不值钱的,咳咳,她就是比较喜欢镯子而已。
不过道理她都懂,为什么是抵250个玉佩……
严重怀疑这辣鸡系统是在趁机骂她。
第81章 万人迷还是白月光(三十)
一戴上那手镯,朝昭立刻觉得自己金光闪闪,变成了高贵的人上昭,
于是看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糟糠之桶也变得格外不顺眼,
“你看看人小溯,送人家就送价值连城的手镯,你再看看你,送人家就送粉色马桶刷,我真看不起你,呸!死穷鬼!”
系统:“……”
死穷鬼那个字对于桶子来说,简直是当胸一箭,会心一击。
它这回大概是真的被伤到了,无论朝昭怎么叫它,都不肯出来了。
闻景溯低眸凝视着戴在少女皓腕之上的手镯,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少年眉眼堆积的那抹沉郁淡去,眼眸里闪过刹那的清亮,泛起了明澈的光。
他拿走了朝昭的玉佩,
朝昭戴上了他的镯子,
这样算不算得上是交换了定情信物。
“这是……”
直到朝昭略带着迟疑地声音响起,闻景溯才回过神:
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白胖的小虫子从没关好的管口里爬了出来,
闻景溯很喜欢朝昭,蛊虫们自然也喜欢朝昭。
肥噜噜的小虫子扭着屁股,向朝昭的方向一摇一摆地爬过去,
朝昭如临大敌,就差把“你别过来啊”一句话脱口而出了。
这不守虫德的肥虫子简直是在明晃晃地勾引她!
不过这模样,简直和闻景溯寄存在她那里的小肥虫一模一样。
“它看起来很像小胖花,叫什么名字呀?”
闻景溯垂着眼帘,把逃出生天的虫子重新关了回去,
“它叫小肥花。”
朝昭:“……”
小胖花,小肥花,
这么久过去了,他的起名艺术还是一如既往地犀利。
只是,朝昭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又落在了闻景溯的脸上。
这么近距离地看闻景溯,
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又来了,
到底像谁呢?
第二日,朝昭离开的时候,场面相当壮观,无数山匪夹道欢送,泪洒山林。
整个山头,都是匪徒们撕心裂肺的哭声,直到隔壁山头的土匪开始骂娘了都不曾停下。
知道的,以为是送行。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出殡。
直到马车都消失在眼前了,贺凛还在盯着那个方向,
哭得太厉害,眼睛肿得只剩下了两条缝的二把手艰难地透过缝隙找到了自家老大的位置,然后拍了拍贺凛的肩膀:
“老大,你也别太难过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我看隔壁山头那女土匪头子不错,她说了,只要你愿意娶她,从此以后,她连人带寨子都是你的了。”
贺凛:“……”
何处山头那女土匪,六十八岁,寡妇,克夫,死了十三任丈夫,带18个孩子。
贺凛冷嗤了一声,目光像是要杀人。
“你他妈信不信我把你脱光了绑起来送到那女土匪头子的床上?”
二把手立刻夹着屁股,大气都不敢放出了。
彼时天光破晓,远处山色连绵,贺凛身姿锋凛,渐渐地收回了落至远处的目光,
他不会一直在这里停留的,早晚有一天,他会走到朝昭的身边,无论以什么方式。
二把手聒噪地声音骤然响起:
“等等,老大,我们好像还有一个人没放走。”
贺凛神情一顿,过了好几秒后,而后重重地笑开了,
“快!去把她带过来,我要亲自送她回去!”
二把手往前走了几步,而后想到了什么,又重新退了回来,满脸严肃地看着贺凛:
“老大,我刚才才想起来,你记得让朝昭小姐小心,她那个庶妹,不是什么好人!”
贺凛的表情凝重:
“什么意思?”
马车一路前行,车内的气氛压抑又僵持,朝昭独自坐在一边,闻景溯与江谨坐在一边,
他们两个人之间,远远地坐在了两端,就像是隔着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从头到脚,都写着“我们不熟”四个大字。
朝昭也是差不多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才突然想起了某夕的存在。
朝昭突然道:
“我们好像忘记一个人了。”
“谁?”
这是江谨。
“有吗?”
这是闻景溯。
朝昭:“……”
这两个人简直比她还不靠谱。
朝夕提心吊胆了一个晚上,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
她不敢想象,若是嫡姐将被那群土匪带走的真相告诉了江谨,江谨会怎么对自己。
他先前为了追寻嫡姐的下落都差点让人掐死自己。
若是知道了自己亲手将嫡姐推入了龙潭虎穴……
还有父亲与夫人,他们那般疼爱嫡姐……
直到此刻,朝夕才知道自己先前的行为与想法有多么的愚蠢。
朝夕害怕得一直在哭,眼睛都肿成了核桃似的,
她这回是真的后悔了。
就这么硬生生地熬过了一个晚上,直到第二日她被人十分粗暴地丢进了马车,
那人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一路拉着缰绳,马车跑得飞快,
摇摇晃晃的,朝夕几次三番地撞到了坚硬的马车壁上,痛得她险些飙出泪花来。
而后,马车停了下来,
在朝夕的惊恐与不安当中,她被人强行地拽了出来,
她见到了嫡姐。
蓬头垢面的少女第一反应就是跌跌撞撞地跪到了朝昭的面前,哭得涕泪纵横:
“嫡姐,我错了,我不该在那群人来带走我的时候把你推出去,求求你,不要告诉父亲,我真的知道错了。”
朝昭垂下眼帘,看着狼狈的朝夕,神情没有一点儿动容之色。
少女的模样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但是,
不值得同情。
但凡今天绑她们的土匪不是贺凛这一批义匪,那么朝昭的这辈子,算是毁了。
错了便是错了,岂能以没有酿成大祸而以轻飘飘地一句“我错了”代过。
朝夕知道她这位嫡姐最心软不过,只要她哭着多求她几句,她一定会答应她的。
朝夕像块狗皮膏药一样,死死地拉着朝昭的衣裙,来来回回就只会重复那几句话:
“嫡姐,求求你……你就…”
求饶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站在嫡姐身后的那两个人时,
朝夕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浑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停滞了下来。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好奇怪呀,为啥书圈里讨论的都是第一个世界,第二个世界基本上没几个宝贝提及呀,这个世界,宝贝们比较喜欢谁呀?】
第82章 万人迷还是白月光(三十二)
少女的神色惶恐,尤其是当她看到了那芝兰玉树般的青年缓步而来时,
前一日在他手下几乎被掐死的恐怖画面还历历在目,
她如今是真的害怕江谨,那些曾经有过的绮丽心思早就随着昨日的事情散了个干干净净,
朝夕的小脸煞白煞白的,惊恐交加地后退了几步,
江谨在朝昭的身侧站定,青年黑白分明的瞳眸没有多少情绪,勾起了一抹讥嘲的弧度。
“朝夕小姐这番话可真有意思,嘴上说着我错了,可从头到尾,我连一句“对不起”都未曾听到过,
不知这番悔过之词,究竟是出自真心,还是害怕事后担责?”
江谨没有想到朝昭被那群人带走竟然是会是因为朝夕的缘故,
原先只觉得朝夕不过目无长序,懦弱胆小,在品行上有些许瑕疵,但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人,
可事情证明,他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朝夕今日在嫉妒与惊惧之下便将朝昭推了出去,若是来日再遇到此等险境,谁知道会不会做出更加难以挽回的恶事?
青年羽睫之下注视着朝夕的瞳眸淡漠,像极了高坐于瑶池之上的冰冷神明,落下了最终的审判。
朝夕这人,断然不能再留在朝昭的身边了。
贺凛想说的话都被江谨说了个干净,好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直到朝夕带着哭腔开口:
“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一时间昏了头,所以才会这样对嫡姐,我这一回儿真的知道错了。”
他可学不来那小白脸文邹邹的一套,听到朝夕还在这里唧唧歪歪地为自己开脱,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放你娘的狗屁!”
这一句相当粗鄙的话一经说出便将朝夕炸傻了,
“连我们寨子里的那群狗都知道爱护兄妹,你倒好,遇到什么危险,第一反应就是把亲姐姐推出去,简直比我们寨子那群猪狗还要不如!”
贺凛虽然骂得难听,但是这话也是事实。
被骂成猪狗不如的朝夕脸上像是活活地被人扇了几十个巴掌,青一阵白一阵的,
贺凛越骂越气,停不住了:
“倘若人人犯了错,都像你这样轻飘飘地说一句“我错了”而既往不咎,那本朝的律法秩序,还有何存在的必要?”
朝昭前面听得没什么问题,可是当听到贺凛一口一句“我朝律法”,要多正义有多正义的模样。
其他的她可以理解,但她觉得一个专门劫富济贫,处处和朝廷作对的土匪在首辅面前大谈律法合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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