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兔耳朵动了动:“我害怕见到伏苓不行啊。”
程承在临安遇到伏苓之前,血兔出现的频率非常高,几乎他每一次使用异能它都会出现。而这些天它老老实实从未出现,让程承只能使用血雾,听它这么一说,似乎血兔不出现的时候,伏苓都在场。
偶尔一两次出来也是因为程承有个独处的时间。
程承轻轻蹙眉:“为什么?你害怕她?”
其实他原先一直以为是因为伏苓在前瞻集团下与自己打的那一太过凶残,导致血兔有了心理阴影,所以不敢出现。
但此时他却突然想到,当时与伏苓打起来的时候,血兔就没有出现过。
也就是说,在血兔不清楚伏苓实力的时候,它就已经不愿意出来了。所以它必定不是因为害怕伏苓实力的强大,而是有别的原因。
血兔长长叹了一口气,圆滚滚的身体随之瘫软:“这事我也说不太清楚,反正等你们到肃州见到她父母就知道了,伏苓她……”
它顿了顿,耳朵慢悠悠地甩着:“我也不是怕她,就是……不想跟她见面。”
没给程承继续询问的机会,它飞快道:“好了我透气结束了,再见。”
下一瞬,血雾散开。
程承垂着眸。
血兔没说出什么建设性的话语,但透露的信息已经不少了。
第一,它知道伏苓的父母,甚至与伏苓父母有过一些关系。
第二,早在程承第一次见到伏苓之前,它就已经见过伏苓了,甚至不止是“见过”这么简单。
第三……
程承脚步顿了顿。
“不想见到她”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想见到她?
如果不是害怕的话,还会有什么样的情绪能让人不想见到一个人?
厌恶,恐惧,伤心,紧张,还是……愧疚?
“程承!”林随遇的声音将他从满天思绪中拉了回来:“想什么呢?”
程承摇摇头:“没什么。”
林随遇挑眉:“好吧,我们要坐六号线,你好像是九号线哦。”
程承:“好,那你们注意安全。”
林随遇笑了笑:“我们三个人能出什么事?重点是你和伏苓吧?”
他突然压低声音,低沉的话语在周围一片嘈杂的环境中莫名显得异常清晰:“第一晚,伏苓会乖乖待在房间里吗?”
程承睫毛猛地一颤。
他抬眼,对上了林随遇的目光,林随遇继续道:“我们离得太远,若是你们俩出什么事情未必能及时赶过来,所以……”
“我知道。”程承打断了他:“有我在。”
听着这信誓旦旦的声音,林随遇笑了笑,恢复了常态:“好,那请你务必注意安全。”
他刻意模仿了规则公告上的语气。
祝无忧一哆嗦:“你学什么不好学这个?”
林随安戳了戳趴在她肩膀上几乎看不到身形的血兔mini版,好奇问道:“这是在感知我们这边的情况吗?”
程承点点头,又摇摇头:“不止,还可以通话。”
每一个血兔都相当于它的分身,血兔能清楚地了解它各个分身所听到、看到的事情。
在他们需要分开行动时,血兔的这个技能能帮上大忙。
祝无忧在自己身上找了一圈,最后终于在自己的耳垂上发现了那只小巧的血兔:“我也有诶。”
林随遇捏着跟橡皮泥一样的小血兔:“程承应该是给我们一人放了一个。”
程承“嗯”了一声:“快去吧,你们路程时间长。”
祝无忧朝他挥挥手:“那我们走啦!”
……
伏苓看了看时间,起身准备先找一找房间。
大厅两边的红毯楼梯旋转着向上延伸,很多他们在停车场遇到的人也办完了入住,大部分都朝着程承他们离去的方向匆匆走去,少部分人正踩着红色地毯谨慎地走上楼梯。
很多目光隐隐约约落在自己身上,伏苓漫不经心地选了其中一束目光看了过去,对上了柜台后方为他们办理入住的前台的目光。
此时大家都散落在各处,柜台前没什么人,两人的目光没受到任何阻挡地撞在一起。
相比于那位前台的慌张,伏苓挑了挑眉,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全场所有服务员猛地转过头看,一改方才偷偷摸摸的盯梢,死死盯住伏苓,仿佛要将她整个人看穿。
那一瞬,大厅的人声陡然消失,只剩下大厅内缓缓流淌着的轻轻音乐。
走在半路的外来者下意识停下脚步,有些不知所措地顺着服务员的目光看向伏苓。
这是……怎么了吗?
他们屏住呼吸,紧张地观察着局势,与周围人小声讨论起来。
“那个女人有点熟悉啊,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
“你还能见过这么牛逼的人,我跟你说,你刚刚没看到,刚刚她故意违反规则了。”
“卧槽?那她没被抓走吗?我朋友违反规则直接原地消失了。”
“不知道啊,是不是她比较……强啊?”
“再强也不能刚进来就二进宫吧?这么刚?”
“妈妈啊我记起来了!这是不可说!不可说啊!!”
此话一出,大厅里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尽数消失了。
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疯狂对着眼色。
他们声音很小,但空荡荡的大厅下,伏苓几乎听得一清二楚,她笑了笑,轻声自语:“都说了,先不要正面对抗,我怎么会傻着直接上呢?”
她虽喜欢暴力破局,但也不是没有脑子的。
丰镐这边的情况明显跟之前都不一样,暴力破局讨不到好处,更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但就算如此,她也不是个会谨慎行事的主。
所有服务员都在监视她,她就必须躲开这些人的目光吗?她就必须要小心翼翼地行动吗?
这不是她的风格,她也不愿意这样做。
她笑眯眯看着如临大敌的前台:“电梯在哪?”
“啊?”满脸紧张,甚至一只手都放在了报警电话上的前台陡然一惊,有些懵地回答:“上二楼右转。”
伏苓看着她挑挑眉,吓得那人又是一抖。她掩去嘴角嘲弄的笑意,颔首道:“多谢。”
说完,她也没管其他从四面八方看过来的目光,慢悠悠地上了楼梯。
路上不管什么人都下意识给她让出了一条宽阔大路。
她也没在意,在众人的注目礼下率先走进电梯。
周围没有人敢跟她上同一部电梯,伏苓摁住按钮,好奇地对上站在电梯前面的人的目光:“不上来吗?”
那人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额,我可能还要在楼下转一转。”
伏苓理解地点点头:“好。”
她松开手,电梯门缓慢地合上。
直到电梯上的数字开始跳转,大厅才恢复了常态。
有人拍了拍刚刚说话那人:“诶,你发什么愣呢?被吓傻了?”
那人忽地回神:“啊,也没有……”
同伴抱着臂摸摸下巴:“我感觉她挺强的,要不我们去抱个大腿?”
“人家有自己的队伍吧?我感觉他们一整个队就没有弱的。”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一个大汉走近,满脸崇敬道:“这可是不可说啊,哎,刚刚怎么没人问她叫什么名字啊?”
有人冷笑:“你怎么不去?”
大汉瞪眼:“我、我不敢啊!”
他顿了顿,面色变得柔和了些:“有不可说在这,我顿时感觉安全感爆棚!”
众人:“……”
大汉继续说着,笑容越来越大:“也不知道不可说能不能看上我,我愿意做她的狗!”
众人:“……”
神经病啊! !
第56章
电梯没有停靠在任何一层,很快抵达了79层。
伏苓走了出去。原本靠在栏杆上往下看的人都不见了,此时正空无一人。
她有些失望地瘪瘪嘴。
这里装修得还算漂亮,墙面采用了深色的实木装饰,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走廊一侧是一道栏杆,凭栏下望,能远远看到一楼的场景和那个被炸了一半的红色宝座。
沿着走廊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古老的油画,一道道通往深处的走廊排列着,如同一条条经脉纵横这层楼。
伏苓侧头看去。
有些油画倒还算正常,但中间夹杂着一些突兀的人物画像,她凑近了些,画上的人脸部线条柔和,棕色的眼睛弯成月牙,眼角溢满了温暖的笑意。
算得上是个长相漂亮的男人。
伏苓目光缓缓下移,看到了画像下写着:
“献给最崇高的父亲大人!父亲大人是世间最……”
伏苓撇嘴,没再看下去。
得,又是这个孙子。丰镐的人被他洗脑得不轻啊。
她摸了摸下巴,向前走了两步:“为什么丰镐百姓会这么痴迷这个孙子?”
“孙子?”楚河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伏苓猛地回头,利刃出鞘,又快又准地袭向身后之人。
楚河动作很快,下腰躲避几乎是刻在骨子里的动作,剑刃稳稳划过楚河鼻尖前方的空气。
伏苓挑眉:“你躲这干什么?”
楚河抿了抿唇,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将目光落在她那把软剑上:“那是你的武器?”
伏苓“嗯”了一声,将软剑收回。她掀起眼皮:“你有事吗?”
楚河猜测这把剑恐怕是伏苓的异能,便没再追问。他瞥了眼那张“父亲”的画像:“你刚刚喊他孙子?”
伏苓:“不可以吗?”
楚河低头笑了一声:“当然可以。”
他收回目光:“你的房间也在这层吗?”
伏苓点头:“显而易见。”
两人目光对视,都明白了对方与自己是相同的意思。
在这个信息少得可怜的危险之地,落单的人同行才是最好的办法。
楚河道:“没想到,这个合作来得这么快。”
伏苓靠在一旁的栏杆上,垂着眸,隔着七十几层的高度再次对上了前台的目光:“你队友都不在这里?”
楚河“嗯”了一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所以我们俩都落单了。”
伏苓笑了一声,指尖点了点一楼的那些服务员:“那你知道跟我合作会面对什么吗?”
所有服务员,不,可能是所有丰镐百姓的追杀。
楚河勾了勾唇,天花板上的灯光照在他身上,长长的睫毛铺下一片阴影:“那又怎样?”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眼睛却紧紧盯着伏苓:“我们联手还打不过他们吗?”
这话她爱听,伏苓直起身:“我欣赏你,楚河同学。”
楚河木了一瞬。
“现在,我们是队友了。”她突然话锋一转,“还没问你,为什么选我?”
楚河叹了口气:“这种事情不应该在合作之前就问清楚吗?”
伏苓懒散靠着栏杆:“那你为什么不主动说?”
楚河:“……”
他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从规则里逃脱出来的人,如果有人能找到那些被抓走的违反规则之人,那那个人一定只能是你。”
“为了你的同伴?”伏苓问。
“为了我的同伴。”楚河肯定道,他冷静的眸中多出几分担忧:“他们刚恢复自由,我不愿意任何一个人在这里出现意外。”
伏苓没说话,楚河看了她一眼,自觉解释:“之前在梁州他们被核心掌管者关着做研究,后来是根据广播的提示毁了核心才将他们就出来。”
伏苓意外道:“你一个人啊?”
楚河“嗯”了一声。
伏苓若有所思地重新打量着楚河。
梁州也是一个大城,其核心实力可见一斑,而楚河单枪匹马毁掉核心,足以见得此人实力之强大。
楚河没在意她的打量,继续说:“当时的核心掌管者每天都会带走一批淋了雨的感染者,我的朋友就在其中。那时我不在,等我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被强制带走了。”
他顿了顿:“我一直以为他们真的变成了感染者,后来才知道淋雨不一定会变成感染者,也有可能变成异能者。”
伏苓:“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也淋雨了。”楚河顿了一下,“之前我没往这方面想,而且我一直独来独往,所以没人上报我。”
“总之,之后是因为广播,我才会试图去毁掉核心,这才发现那群人其实一直在拿这些带走的人做实验。”
伏苓摸着下巴点点头:“这样啊,不过你为什么要跟我讲这些?”
楚河噎了一下:“我投诚不得拿出点诚意吗?我的过往算是一个小小的诚意。”
伏苓点点头:“那我需要给你一点诚意吗?”
“哪有人会这么问的?”楚河无奈:“这种事情随你,我不强求。”
“好吧,那我不说了。”伏苓顺势道。
楚河:“……”
“哦,对了。”楚河突然想起来,问道:“我们之后怎么联系?要不加一下战备机的联系方式?”
伏苓扫了一眼周围的房间号,立马知道了这一层的号码排列规则。
她点了点对面的一处走廊:“我的房间应该在那边,可能是右边第二间。”
楚河:“……?”
伏苓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在说给谁听:“我没说房间号啊。”
周围渐渐凝固的空气陡然一顿,伏苓一脸坦然,僵持几秒后,肃杀的空气缓缓散开,带着一丝不甘心。
楚河绷着嘴角:“还可以这样吗?”
伏苓左右看了看:“没什么问题,我也没违反规则啊。”
楚河沉默了两秒,木着脸指向远处的走廊:“那我在那边,左手第四个。”
话语刚落,走廊上的喇叭突然尖锐地“叮咚”了一声。
熟悉的声音传来,带着明显的咬牙切齿:“规则更改,房间号码、方位等一系列有关告知对方房间所处位置的信息都不允许互换。”
伏苓笑出声:“还带现改的?”
逼格瞬间就没了好吗?
楚河舒了口气:“幸好我们已经互换过了。”
伏苓不急着去房间,胳膊抵在栏杆上朝下看去。
从这里可以看到楼下熙熙攘攘的大厅,不少服务员正托着食物微笑着递给客人。可能是来的客人多了些,柜台里面又多了几个服务生,外面排成好几个长队。
身侧有人也靠在栏杆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伏苓百无聊赖道:“你不去房间看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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