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知笑了笑,“嗯,那个时候你可不见得心平气和呢,倒也是很怨我,不肯原谅我呢。”
雁春夏从他怀里钻了出来,叉着腰望着他,一字一顿道:“我当时可不是没有原谅你,我这个人又不是死脑筋!”
沈意知跟着她的动作站起身,顺势将她拉到身前,严严实实的替她挡住从后而来的寒风。
“死脑筋?”沈意知意味深长的说:“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你,好像很妥当。”
“沈意知!”雁春夏气得拍了下他:“你再说一遍!”
沈意知故意拉长语调:“死......”
“我在说我自己。”
见雁春夏真气的脸都红了,他又立刻软下声音,“我说我是死脑筋,否则也不会做出那种事情。”
雁春夏也不气了,甚至还赞同的点点头,只是还不大满意的说:“你那也不叫死脑筋了,你这是没脑筋!”
沈意知点点头:“你说得对。”
雁春夏笑着说:“骂你呢,你还点头!”
“夏夏说的话就是天,当然不能反驳,夏夏不管说什么都是对的,而且我觉得你骂的对,我也看不起我的行为。”沈意知说着指了指天,“这回有上天作证,我绝对再不会做像从前的事情,让你伤心,让你难过,让我们错过五年。”
雁春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先是一愣,然后说:“这才对!”
沈意知牵着雁春夏的手微微用力,在忽轻忽重的海浪声,他郑重的问:“所以,雁春夏小姐愿不愿意嫁给我?”
雁春夏只觉得耳侧一阵嗡鸣声响起,再回过神时,沈意知已经单膝跪在地上,手里握着戒指的盒子,而在他微微发颤的指尖,握着那枚闪闪发亮的戒指。
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打的戒指。
沈意知其实准备了很久,而且他本来没打算在现在求婚。
至少不像现在,没有鲜花,没有礼服,只有海浪声、不远处灯塔的微黄的光、还有吹得她发丝轻晃的海风。
可偏偏,他又控制不住想要在这个时候说出这些话。
看着她在月色下回忆曾经的脸,听着那段清晰的过往,望着一片黑沉沉的海。
沈意知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随心而动。
在此时此刻显然是冲动的,但他求婚,爱她,却不是冲动,是他准备了那么长的时间,终于可以说出口的心意。
“我本来想过几天办的缜密点给你一个惊喜,但我已经等不了了,我们等的太久了夏夏,整整五年,我的耐心也已经告罄,所以,你愿不愿意嫁给我?”沈意知执着的看着她,指尖却在微微打颤。
他在紧张,他在害怕。
雁春夏仍然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没能走出来,但她下意识便把手递了出去,泪水也如决堤的洪水,滔滔不绝的从眼里流出来。
沈意知手足无措的替她抹着眼泪,微凉的指尖轻轻滑过她嫩滑的脸,移动在每一处,不带一丝别的感情,只是心疼、无措。
眼见不管他怎么努力,却依然不能让她停下哭泣后,沈意知停下了手中拭泪的动作,微微俯身,轻柔而又温柔的吻落在她的脸上,轻轻的吻去她每一滴眼泪。
直到最后,两个人都喘着粗气后才松开。
雁春夏望着沈意知的脸,小声嘀咕:“你这也太突然了,我被你骗走了。”
沈意知失笑,扬起好看的眉眼说:“怎么了,雁小姐现在难不成是要后悔?”
雁春夏撇嘴:“后悔?等一下惹得沈意知掉眼泪,到时候哄他的人还不是我?”
“哦......”
沈意知拉长了声调,“那你打算怎么哄我?”
雁春夏摸着指骨戒指的纹路,“想得美你!”
沈意知轻笑着说:“想的不美,什么美?”
雁春夏没理会他的话,而是看着戒指问道:“你这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沈意知说:“很早。”
“很早?”雁春夏若有所思道:“该不会是你还在国外的时候吧?”
沈意知挑眉:“这么聪明?”
雁春夏不可置信的说:“拜托,我们那个时候都已经分手了,你居然还打了戒指,成何体统!你想的有点多了吧?”
沈意知说:“不多。”
“我知道我会重新和你在一起,我也知道你一定会同意和我在一起。”
“你那个时候怎么敢想我一定会同意啊,说不定我真的咬死不跟你复合,你戒指不就白买了?”雁春夏问。
她虽然嘴上是质问的语气,但心里却很快乐,手中的戒指无一不显露的是,沈意知对她的喜欢。这份喜欢并没有随着时间而变淡,反而是愈演愈烈。
沈意知扯唇:“不会的。”
雁春夏问:“什么不会?”
沈意知道:“不会白买的,即使你不跟我复合,也不会白买。”
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没有雁春夏那便没有他的以后,他这一生,全是因她而存活,永不会变。
雁春夏张开手,迎着风同他笑:“抱抱。”
沈意知抬手将她拉入怀中,顷刻间温香软玉入怀,暖的人心口发烫。
“我爱你。”沈意知低声道,轻抚着她的腰肢,最为亲密的动作也不过为此。
月色幽深,带着说不清的蛊惑,好似寒风腊月里最大的一把火。
*
转眼便到了除夕夜,这天雁春夏接到了一个电话,李奶奶和李舒白来山城过年。
雁春夏开心的一晚上睡不着,隔天起个大早,早早的就和沈意知到动车站接她们。
李舒白穿着件墨色大衣,不显岁月的脸上永远带着淡淡的笑容,温柔的眉目与李奶奶如出一辙。
“白姐!”雁春夏激动的冲上前抱住她,沈意知跟在身后接过李舒白和李奶奶的行李。
李舒白问道:“夏夏,你们两个住一起了?”
雁春夏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看沈意知很镇定,也跟着面不改色:“是的,现在住在我那里,不过姐你和奶奶放心,我们房间管够。”
李奶奶在一边笑得合不拢嘴:“所以你们好日子也要来了?”
沈意知说:“快了,奶奶。”
雁春夏瞪了他一眼,说道:“什么快了,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瞧瞧,你瞧瞧!”李舒白笑的花枝乱颤,看着两人的眼神满是慈爱。
雁春夏咕哝了句:“哼,我说的是实话呢!”
沈意知也跟着笑:“都听她的,她说是就是。”
李舒白笑:“也不错,至少看你们幸福我也开心。”
几人说说笑笑到了家,走下车便瞧见宁十一坐在大门口,旁边还立着双手抱胸的周奕楠。
宁十一杵着下巴,本来还耷拉着小脸,一看她们过来,登时高兴的站起来:“小燕子!白姐!李奶奶,你们怎么来了?”
李舒白招招手:“十一,好久不见啊!”
宁十一抱着李舒白不肯撒手:“白姐我想死了你!”
李舒白没好气的说:“想我上次怎么不来,只有春夏来了。”
宁十一说:“那能怪我吗,她那个时候是畏罪潜逃,她压根没想找我,我能怎么办,我也是被抛弃的可怜人。”
眼见场面对自己愈发不利,雁春夏冷不丁的说:“谁睡不醒,我想叫也叫不到。”
宁十一委屈的朝李舒白撒娇:“舒白姐,你看她,一天不欺负我就受不了。”
“请苍天,辨忠奸,我可不背这口锅哦!”雁春夏戳了戳宁十一的脸,“在这里挡路,不如赶紧替奶奶开门。”
宁十一哀嚎了声:“我的好姐姐,我怎么知道你家的密码,我们这样有点太暧昧了吧。”
事实上宁十一的确知道,但她没有在她不在家的时候进去,好几次都被雁春夏说她古板。
李舒白瞥了眼沈意知说:“你瞧瞧,你这样说的,小沈要生气了!”
沈意知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一直盯着雁春夏,所有要说话的话都被他放在了眼底。
“十一,这位是你男朋友的吗?”谈笑间,李舒白看着周奕楠问宁十一。
宁十一摇摇头:“是沈意知的朋友。”
周奕楠敛眉,神色不变:“你好,周奕楠。”
李舒白友好的点头:“你好。”
“好啦,大家快到房子里坐坐吧!”雁春夏开了门,把大家都迎进去。
李舒白的亲友比较少,李奶□□嗣单薄,也只有李舒白这个女儿,一般而言过年都是在自己家里,鲜少会像这样在外边过。不过他们同雁春夏也熟识,并没有那么生疏和手足无措。
李奶奶手艺很好,堪比大厨。她又是个喜欢自己做事的,除了洗菜这种活,就不让他们多干,硬要他们在厨房外边等着。
眼看犟不过李奶奶,余下的人只好在外边等着。
闲着做了一起,有意无意的聊些有的没的。
李舒白喝了口茶,望着客厅的那栋白墙,突然有些疑惑发问:“夏夏,这画上你自己画的吗?”
宁十一与周奕楠相视一眼,而后默契的看向沈意知。
瞧着他们眼神间的波动,李舒白突然明白什么,恍然大悟道:“难不成这画是小沈画的?”
雁春夏闷头喝了口茶,没有反驳。
李舒白八卦心起,问沈意知道:“小沈你还会画画呢?”
沈意知点头:“会一点点。”
李舒白便说:“这幅画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
沈意知解释道:“想表达一些美好的事物,恰巧可以这样表达,所以画成这样。”
解释的滴水不撸,多的是一点都没说。
雁春夏呛了口茶,拍着胸口说不出话。
李舒白见状笑的更甚:“春夏,你怎么了,这茶也不烫啊,这都能呛着呢?”
摆明着揶揄的话,雁春夏当然听的出来,她红着脸说:“白姐要是喜欢,改天让他也给你画一副,趁着这个空闲的时间,你还可以带回去。”
李舒白点点头:“倒是可以,我就放在民宿里,看着也拔高点格调,就不知道小沈愿不愿意?”
沈意知道:“手艺不佳,白姐不嫌弃才是。”
李舒白说:“你这画的这么好,手艺哪里差,可不要瞎说啊!”
“是啊,白姐,他们就是太谦虚了!”宁十一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在一旁帮腔。
“之前还没有问过,小沈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李舒白问。
这个架势,猛地一看颇有种长辈审问的架势。
李舒白也反应过来,立刻补了嘴:“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春夏的半个娘家人,该问的可不能少。”
雁春夏反驳道:“哪里算半个娘家人?白姐分明就是娘家人!”
“就是就是!”宁十一道。
沈意知温声道:“跟着哥哥在做一点小生意。”
‘小生意’。
周奕楠没忍住瞥了他一眼。
几个亿的小生意吗?那的确是小生意。
“那你哥呢,过年不回来吗?”
“这些天公司事情忙,他抽不开身回来。”
李舒白点点头,心下却对沈意知的话有了论断。
从见到沈意知的第一面她变看出他身上气质非凡,更不必说,言行谈吐,绝非等闲之辈。
“对了,我去楼上拿点茶叶来。”雁春夏起身道,“我爸妈前几天过来,我爸比较喜欢喝茶,买了很多山城本地的茶叶,不过那天早上走的急,很多没有带走,我全部收起来放在柜子里,白姐我记得你也喜欢品茶吧。”
李舒白握着她的手捏了捏,笑着调侃:“难为你还记得。”
雁春夏道:“反正沈意知不喜欢喝茶,我也不喜欢,放着是浪费,刚好我拿来泡给你。”
李舒白点点头:“谢谢春夏。”
雁春夏前脚往外走,后脚沈意知就跟着离开。
看他们这状态,李舒白笑的更开心了,同宁十一凑在一起,挤眉弄眼的说:“你看看他们两个,这模样可还得了?”
宁十一说:“白姐,这就叫做蜜月期,让他们开心着吧。”
“也是也是!”李舒白道。
这边雁春夏对着走过来的沈意知,没好气的说:“你干脆变成我的小尾巴算了,这么跟着我。”
沈意知弯腰替她提起东西,闻言也不生气,反而还笑了出来:“如果可以变成你的尾巴,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雁春夏瞪了他一眼:“正经点。”
沈意知歪头:“我不正经吗?”
“算了,大过年的,我可不想说你。”雁春夏笑着推推他的胸口:“对了,我妈今天早上打电话来了。”
沈意知说:“听见了,你当时在走廊接的电话,都说什么了?”
雁春夏不敢置信的说:“你居然没有偷听?”
沈意知不满道:“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种不干正事的人?”
雁春夏撇撇嘴:“嗯......怎么不算呢?”
“笨蛋,我可不是这种人,说说吧,你妈说什么了?”
雁春夏道:“我妈问我回不回来过年,还说如果想要带上你就带,反正他们也管不了我,奈何不了我,干脆随便我了。”
沈意知紧蹙着眉,“怎么这样说话?”
雁春夏看他:“他们是说我,你怎么先不开心了?”
沈意知捏着她的脸左右摇晃:“你怎么回事,这话说你不也在说我?而且还不如说我。”
雁春夏道:“他们可能还以为我会回家吧,可惜,这里有人也不让我走,我怕我前脚刚走,后脚某人就把我抓起来问话,一边打一边骂:你怎么敢跑的,丢下我一个人,我以后该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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