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析扬脸色严峻:“杨明家住在哪儿?”
“这,我知道他以前住城西,不过离婚后房子归了他老婆,他应该是租了套房子,具体在哪,我不清楚。”
封析扬付了饮料钱,对薛真道了声谢,匆匆离开。
出门前,竹韵扭头低声问跟在后面的薛真:“薛小姐,杨明有没有精神方面的疾病?”
薛真一声冷笑:“自私、自大,自以为是算不算精神方面的疾病?”
第19章 虐杀7
◎杨明租住的房子正在和平小区,并且,就在两个重合圈内。
出事的……◎
杨明租住的房子正在和平小区,并且,就在两个重合圈内。
出事的那个上午他无故迟到了半个多小时,但他给出的理由居然是睡过头了。
之后又用身体不适为由,请了两天假。
可医院查不到杨明的就诊记录,杨明直呼冤枉,说他不过有些头疼脑热,吃了药睡两天自然也就好了,压根不用去医院。
杨明指着天跳脚发誓自己没有杀人,那冤屈的模样堪比窦娥,好像警方再怀疑便要马上六月飞雪了。
封析扬冷眼看着面前的跳梁小丑,半晌才悠悠问了句:“你敢说祝星辞职不是因为受不了你的骚扰?”
浩大的喊冤声势顿时偃旗息鼓,杨明半低着头,掀着眼皮偷偷瞄了封析扬一眼。
见他面色冷峻,杨明心底一凉,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封,封警官,有,有话好好说。”
封析扬曲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桌面:“我就在等着杨主管好好说。”
杨明被噎的说不出话,这些下三滥的行为他做得隐蔽,那些被他骚扰的小姑娘们也羞于启齿,他笃定公司里没几个人知道。
可作为枕边人的前妻,对他十分了解,早发现了这些龌龊事,忍无可忍提出离婚,而之前那位女下属也是不堪他的骚扰选择了辞职。
很快他便将目光放在了祝星身上,可这些事警察是怎么知道的?
杨明吞咽了一口口水,不安地坐下:“封,封警官想问什么,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案发当日早上,你在哪里,做什么?”
杨明紧张地搓着手,一眼一眼地偷瞄封析扬:“我,我确实去过祝星家,不过在楼梯拐角处我看见了一个男人进了她家,我认得出,那不是她老公,当时我还在想,呸,装的跟个贞洁烈妇似的,结果还不是趁老公上班在家偷男人,我哪能想到那个男人是去杀她的,知道以后我害怕极了,我怕你们怀疑我,所以我不敢说,封警官,我真没有杀人,真没杀人。”
据杨明描述,他只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背影,个头不算高,身形削瘦,头发看上去乱糟糟的。
这倒与竹韵之前对凶手的判断一致。
熊少华佩服的五体投地:“竹医生,都跟你说的一样,简直太厉害了。”
封析扬嫌弃地瞟他:“派出所的排查出结果了?”
熊少华笑得心虚:“我现在就去。”
竹韵:“这回,杨明应该说的都是真话。”
“嗯,”封析扬表示同意,“杨明没有精神病史,有稳定的工作,还算不错的收入,祝星不是他骚扰的第一个女下属,如果只是因为女方不满他的骚扰,祝星不该是第一个遭到毒手的。”
竹韵点头:“可如果这样,线索就又断了。”
“还是要等派出所和社区的排查结果。”
千禧年,所有的档案都还是纸质手写,若是有电子档案,找起来就方便多了。
竹韵叹了口气,果然科技发展很重要。
夜里,竹韵睡得正熟,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叫醒。
她勉强地摸到手机,眯着眼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心道,这年头就有骚扰电话了?果断拒绝接听,接着睡。
本就不好的睡眠,被打断,竹韵气得想骂人。
哪知不过一分钟,手机又响起。
竹韵烦躁地翻身,按下绿色接听键,态度极其恶劣地吼道:“谁啊。”
“是竹韵医生吗?我这里是灵桥公园派出所,有一位女士跳江自尽,我们在她身上找到了你的名片,请问,你和她……”
竹韵霎时清醒,脑子里一片空白,女士,自杀,她一下想到了吴楠。
“竹医生,你在听吗?竹医生……”
“在,”竹韵慌忙答道,“我在听,你们在哪里?”
对方报了地址,竹韵一把扯开被子:“我马上就到。”
她手忙脚乱地换了衣服,眼泪止不住地就要往下落。
早上陈故来找她,告诉她吴楠情况不好,她本想与吴楠联系,可吴楠既没有留下电话也没留下地址。
原想着上次跨江大桥派出所的人带走了吴楠,多半有她的联系方式,哪知道事情一多,她便将这件事给忽略了。
若是及时找到吴楠,对她做开解,说不定,她就不会自杀。
她越想越懊恼,越想越自责。
夜深,路上车辆稀少,竹韵等了二十多分钟才好不容易打到车。
好在路上好走,不多时便到了派出所。
竹韵冲进派出所,她还寄希望于其实派出所救下了吴楠。
可当接待她的派出所民警说出吴楠已经死亡的事实,彻底打破了她的希望。
法医鉴定,吴楠是前一晚夜里在上吊自尽的,没有他杀痕迹。
灵山公园在陵市城东的金尼山脚下,公园颇大,里面有一片树林。
吴楠选在了树林深处上吊自尽,若不是今晚一对小情侣进林子亲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她的尸体。
确定了吴楠的身份,派出所很快联系到她的家人。
竹韵亲眼看见吴楠的家人满脸不悦地前来派出所办手续。
失踪十六年,吴家父母早接受了吴楠已经死亡,又生了一个儿子。
哪知女儿活着回来了,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却因吴楠替囚禁她的人求情带来铺天盖地的谩骂。
他们觉得丢脸不已,甚至认为女儿当初还不如死在外面好。
如今吴楠自杀,倒是顺了他们的意,过段时间,还有谁记得他们吴家有这个一个丢人脸的女儿。
竹韵回家时天已经泛亮,她觉得疲惫不已,头疼欲裂。
她连衣服都懒得换,想着不久就要起床上班,干脆窝在沙发里小憩一会。
头疼的越发厉害,闹铃不屈不挠地响着。
竹韵关了闹铃,强忍着起身,却败给了一阵天旋地转。
为难谁也不能为难自己,竹韵给席之州打了电话告假,将电话设了静音,又昏昏睡去。
发着烧其实睡不踏实,各种光怪陆离的梦不断侵扰。
一直半梦本醒地睡着,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竹韵看了眼手机,上面居然有几十个未接来电。
再一看,有一大半是封析扬的来电。
竹韵以为案子有了进展,忙拨了回去。
“再不接电话,我就准备给你报人口失踪了。”封析扬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感情。
竹韵无奈地笑了笑:“封队,你好歹是刑侦支队的领导,不要说这么没有专业性的话。”
还能说笑,看来问题不大。
封析扬:“你这是睡到现在?”
“嗯,”竹韵有气无力,“封队,案子有进展了吗?”
封析扬嘲笑道:“与其在电话里问不如早点回市局自己看,挂了。”
听筒传来“嘟嘟”声,竹韵骂了句“真是铁石心肠”。
封析扬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一直没见到竹韵,打了几个电话又不接,坐在办公室里莫名地心神不宁。
几次摸出香烟,又放回去。
后来,实在耐不住,打电话给诊所问了才知道竹韵病了。
他捏了捏手里的粥,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
可买都买了,电话里听起来竹韵已经一天没吃没喝,就她那个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样子,他不过是怕她饿死在家里。
竹韵刚放下电话没一会就听到一阵不甚明显的敲门声。
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确定确实有人在敲门。
什么人,非得让她在这么难受的时候起床开门。
摇摇晃晃开了门,竹韵有一瞬间的愣神。
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封析扬,竹韵觉得是不是在梦游。
封析扬扬了扬手里的保温罐:“市局食堂里打的,白粥。”
竹韵忙侧身让出一条道:“封队,请进。”
封析扬:“别多想,我只是怕你病倒了耽误破案。”
竹韵:“……谢谢。”
封析扬指着餐椅:“坐下,厨房在哪?”
竹韵往厨房方向转过去:“那边。”
封析扬放下保温罐:“等着,我去拿碗筷。”
他进去没一会,伸头出来:“你天天在家吃什么?冰箱里什么都没有。”
竹韵张了张嘴:“就……速食。”
封析扬又皱着眉头拉开冷冻层的门,空空如也。
“你是神仙吗?不用吃东西的?”
竹韵这才想起来最后一袋速冻馄饨已经被她吃掉了,这会的冰箱里什么都没有。
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别看了,都吃完了。”
封析扬无语,哪有人家连吃白粥就的咸菜都没有。
竹韵打开了保温罐的盖子:“就这么吃也行,我不挑。”
封析扬眉尾动了动:“行吧。”
沙发上堆得乱七八糟,封析扬看了眼,最终还是决定在竹韵对面坐下。
竹韵被他盯着吃饭,觉得浑身不舒服,咳了几声:“说点什么吧,怪尴尬的。”
封析扬:“陈叔跟我说了。”
竹韵有些疑惑地抬眼看向他。
“陈故。”
竹韵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陈叔就是陈故,果然发着烧脑子转不动。
她搁下了勺子:“吴楠自杀了。”
封析扬也有些唏嘘:“吴楠的案子是我接的,没想到她才脱离那个魔窟,竟然最后选择了自杀。”
竹韵彻底没了胃口,她斟酌了片刻:“陈老和我聊过受害人及家属的心理问题,我想,是时候重视这个问题了。”
第20章 虐杀8
◎社区和派出所的排查还在继续,不仅如此,封析扬还安排了人在和平小区不……◎
社区和派出所的排查还在继续,不仅如此,封析扬还安排了人在和平小区不间断地巡视。
第二天一早,竹韵退了烧,不过头还有些昏昏沉沉。
打了车去诊所,没想到陈故竟然早就到了。
陈故的状态看上去不比竹韵好多少。
两人见了面,彼此苦笑。
陈故:“我该发现她有轻生的念头的。”
竹韵已经想明白了,她是心理医生,竭力救助每一位来求助的病人,可和所有的医生一样,她救不了所有的病人,现在是这样,以后还会是这样,也许,将会有更多的病人选择离开,她却无能为力。
她能做的只有尽力而为。
竹韵轻声轻声安慰:“陈老,不要把责任归结到自己身上,错的是这个满是语言暴力的世道。”
陈故何尝不明不白这个道理,可明白和接受是两码事。
四年前他救不了那些战友和人质,四年后他也救不了吴楠。
他心里很难过这一关。
陈故摇摇头,又点点头:“竹医生,我有个想法。”
竹韵将陈故请进办公室:“陈老,您说。”
“我想咱们诊所能不能开展一项受害人及家属拯救计划,我在市局多少还有些人脉,可以与市局联合,不论是打击犯罪,维护社会和平还是救死扶伤,警察和医生的最终目标都是救人。”
两人一合计当即去找了席之州。
席之州沉思了半晌,才道:“想法非常好,但一个计划从设想到实施并不简单,就拿我们对罪犯的心理研究这样项目而言,从提出到现在落实开展,也经历了不少波折,不过我觉得试一试,不论对于受害者及其家属本身,还是对整个社会,都是有益无害的。”
席之州也是行动派,想到了就要立刻去做,他让顾明珠查了日程安排,左右无事,带着竹韵和陈故,直奔市局。
宋庆来得知了吴楠自杀整个事情的额始末,狠狠捶了桌子:“真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事情,一人一口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一个人,杀人诛心,太恶劣了。”
他有些担心陈故的情绪,望过去,好在陈故还算平静。
宋庆来微微舒了一口气:“我这就打报告申请立项,”他略思考了片刻,“如果想项目能顺利批下来,我们要拿出一些有说服力的成果出来。”
陈故捏了捏手指:“我就是现成的例子。”
“老陈……”宋庆来明白陈故的意思,但他不想拿陈故做范例,陈故入狱时几次三番企图自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陈故微微抬手:“没有比我更合适的,如果不是席所,我大概率今天不会坐在这里。”
宋庆来咬紧了后槽牙,看着陈故鉴定的目光,许久像是下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心:“好,竹医生,”他的目光转向竹韵,“当年的案子,细节你可以问老陈,我再给你调档的权限,析扬那边,我先和他谈一谈,但是,你必须记住,对待所有的受害人及家属,自愿是原则,不能勉强。”
竹韵利落地答了声“是”,受害人及家属拯救计划就这么在宋庆来的办公室里拍板了。
竹韵陡然变得更加忙碌起来,为了替她减轻负担,席之州主动分走了竹韵手上几位病人,又做主分了一些给其他医生。
已经长期看诊的那些,竹韵倾向依旧由自己替他们治疗,无端换新的医生,重新建立信任关系,对已经有治疗成效的病人会产生一定的副作用。
他们会有一种被抛弃的无助感。
封析扬得知这个计划是在两个小时以后,他没表态,但在得知竹韵有调阅档案的权限时,表现出了一丝犹豫。
竹韵在刑侦队的办公室里看熊少华和许志鸿已经筛选出的一部分符合侧写的小区居民。
烧虽然退了,可依旧时不时地咳几声。
嗓子里干痒难忍,她去茶水台倒水,竟然看见台子上放着一壶罗汉果泡水,还有一壶冰糖雪梨。
竹韵回头看看众人,所有人都在忙碌,根本没人注意到她这边。
虽然想不明白,但是这两种水都对她的咳嗽大有裨益。
她倒了杯罗汉果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顿时觉得嗓子舒服不少,憋了一上午的干痒感终于得以缓解。
封析扬透过百叶窗,依稀看见竹韵喝下了他装作买多,便宜手下们泡的茶水,满意地将目光移到桌上的案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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