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知道了。”我匆忙地打断了他,像躲避致命的咒语一样惶恐地躲开关于此事的其他细节。我感觉这比一切训练都要令我疲惫。
小汉格顿已经不再安全,佩迪鲁只能放弃“好邻居帕克”的身份回到他在爱尔兰的宠物店居住。那本记录着各种能复活死者的黑魔法的笔记本被我用新学的黑魔咒无情地销毁了,我本就认为它并没有存在于世的必要,佩迪鲁对此不敢持有反对意见。
“你的潜伏工作结束了,彼得。”我的思绪像那团黑炭上升起的烟雾一样飘忽不定。“离开这里,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吧……那是你应得的。”
佩迪鲁眼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神情中的释然和希冀却要远多于不舍。“听说你要参加三强争霸赛……”他挠挠头转移了话题,“是你的话,一定可以夺冠的吧?”
“那是当然。”我收回魔杖,在火光中对他轻松地笑了笑。
“你今天回来得很晚。”
刚刚踏入城堡,角落阴影处便骤然响起了再熟悉不过的低沉声音。
“是吗,晚了多久?”
我不加掩饰的清脆反问回荡在大厅里,语气中浓重的不悦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斯内普向前一步从阴影中走出,月色下他的眉头正因不解而轻轻挑起。
“比以往的平均时间晚了……”如我所料,他从衣袍内掏出怀表,严谨地核对着此刻的准确时间,“……十九分三十六秒。”
他盯着表盘看得认真,而我则看向怀表的表盖微微出神。在这十九分三十六秒里,他在想什么?是在为我的迟迟未归而担心,还是在思念着表盖内侧照片上的另一个人?
……打住,有些矫情了。
“我遇见了佩迪鲁,他祝我三强争霸赛夺冠。”我语调平平,别扭地偏过头不想看他。
短短的一句话同时涵盖了两个重点,斯内普一时间竟不知应该先关心佩迪鲁为何会来霍格沃兹找我还是先抓住时机继续劝阻我参加三强争霸赛――但我没打算给他任何机会。“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我得回去睡觉了,斯内普教授。”
这声“斯内普教授”几乎不带任何额外的感情,我相信它很有可能在一定程度上给斯内普造成了打击。我慢慢走到走廊尽头忍不住回望,发现他仍沉默地立于原地,在寂寥的秋风和清冷的月光中,他看上去……很孤独。
于是我心软了――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能铁石心肠一些。
我熄灭魔杖转身回到他身旁,在漆黑的走廊里奔向唯一的那抹亮光。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下一秒就张开双臂稳稳地接住了我,如同往日的每一次。
怀抱中温暖的艾草香味让我很快便恢复了冷静,回想起来,方才自己的举动属实算不上成熟。“抱歉,我并非有意要用那种态度对您……”我攀住他的肩膀,在他耳边呢喃细语着,“……早些休息,晚安,斯内普先生。”
见我想要离开,斯内普扶在我腰间的手掌突然用力,似乎要把我直接按进自己的身体。“今晚去我那里。”他的话带着命令般的语气,可听上去却更像是个邀请,或者说……恳求。
“只要您不再以让我退赛为目的诱惑我。”我开玩笑道。对此,他没有说话,面色如常,只是向下轻轻地握上了我的手。
这晚,斯内普果然没有再做出牺牲色相的行为――规矩得有些令人扫兴。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也不再提及三强争霸赛的事,这个词组的内涵在他心中似乎和随便一个格兰芬多的名字取得了相同的位置,也就是没有位置。
我开始相信他真的接受我必然要参加比赛的现实了――一直到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顿代表团抵达霍格沃兹当天,我都仍然抱有这种单纯、天真且大错特错的想法。
第92章 今夜不设防!
◎倒了◎
在全霍格沃兹学生和教职工的殷切盼望下,时间终于来到了大理石楼梯脚下贴着的启事上加粗标注的日子。周五的礼堂洋溢着快活又兴奋的气息,由于今晚将要举办盛大的欢迎仪式,傍晚的即将被迫提前半小时结束的魔药课在一些同学眼中似乎完全不足为惧了。
“真棒,斯内普没时间,这个月也安全……”罗恩掏出一本被涂改得乱七八糟的日历,翻到十一月份后对照课表把所有有着魔药课的日子用红墨水恶狠狠地圈了起来,像在给那些数字施加诅咒。
赫敏对他这种行为嗤之以鼻,“斯内普只是说说而已,他不会真的偷偷给学生下毒的!那是违反校规的行为!”
“他说要给我的课堂作业打不及格的时候可从来不是说说而已。”罗恩嘟囔着,统计完了本学期剩余的所有魔药课后,忍不住哀怨地仰天长叹,“梅林啊!怎么还剩这么多?!”
多吗?我还嫌安排得不够紧密呢。我一边嚼着吐司一边腹诽道。
赫敏白了他一眼,似乎再跟罗恩多说一句话就会拉低自己的智商。善良的哈利看不得自己的好兄弟情绪低落,竟甘愿把对方的快乐建立在自己的痛苦之上:“放心,罗恩……如果斯内普真的要选一个学生下毒,我想也是选我吧?”
罗恩的神色一下子便缺德地缓和了:“哈哈,那倒也是!”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这让格兰芬多的三人组疑惑地齐齐转过头来。一旁的黛西靠闷声吃饭来假装自己没在偷听,而我则大大方方地挥手向他们打了个招呼。“抱歉,你们的对话真的很有趣――这让我想到了在麻瓜世界边吃早餐边看电视的日子。”
最该能理解这份幽默的赫敏严肃地表示自己的牙医父母从不允许自己在吃饭时看电视,反倒是哈利心领神会地冲我眨了眨眼。想到自己刚刚的担忧被我这个斯莱特林听得一清二楚,罗恩的脸变得和他的头发一样红:“有什么好笑的?你当然不担心,斯内普才不会对你下毒呢,是吧?”
“就算他对我下毒,我也有把握能制作出解药呀。”我笑眯眯地看着他,“当然,你也不用太担心,赫敏会帮你的,是吧?”
罗恩立刻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看向赫敏,作为求取庇护的交换,他不得不花费两西可巨款来支持对方的事业。而我和黛西同样没能逃过此劫,在赫敏灼热的视线下,我们也在胸前别上了配色诡异的“S.P.E.W.”徽章之后才得以顺利从礼堂离开。我不得不感叹赫敏高深的推销手段,如果不是知道她志不在此,我绝对会邀请她来担任韦斯莱笑话商店的首席财务官――梅林啊,我们绝对会赚的盆满钵满!
而在这种亢奋的大环境中,斯内普显得冷淡得格格不入。他从踏入魔药教室的那一刻便宣布这节课自习,接着便默不作声地批改起了高年级的作业,台下过于激动的格兰芬多在一两次交头接耳后发现他对此完全不管不问,便纷纷放肆地闲谈了起来。
“听我的,时间一到我们就往外冲!”没有什么领导才能的西莫・斐尼甘莽撞地怂恿着他的同伴们,“我们得抢占前排最好的位置去观测那些外校学生!”他甚至卖弄般地使用了“观测”这种极不日常的词汇,仿佛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全都是些倒三角脑袋的天外来物似的。
“那是行不通的。”哈利理性地拒绝了这一提议,“麦格教授一定会拎着你的兜帽把你拽回四年级队伍,并且还会指责你给霍格沃兹丢了脸,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周围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嘈杂得简直就像布莱克执教时的黑魔法防御课(穆迪担任教授后,课堂纪律有了显著提高),而一向严苛的斯内普却仿佛在讲桌四周施了隔绝视听的咒语,哪怕斐尼甘呼朋引伴的嚷嚷声足以把后排打瞌睡的纳威・隆巴顿从梦中惊醒,他都顽强地没有从面前的论文中抬起头来。
我好奇地想要观察他的神情,无奈他的大半张脸都被垂下的头发遮蔽住了,仅仅露出山峰般陡峭的鼻尖和大半截常年蹙着的眉。于是,我借着周围杂乱人声的掩盖发出了类似赫敏呼唤克鲁克山时的晟,但此举唤来的却并不是斯内普――黛西以为我想要和她聊天,终于合上了装模作样打开的魔药教材,小心翼翼地凑近我。
“薇薇,我们也要去抢位置吗?”她小声问,“我可不认为自己能挤得过那些身强体壮的格兰芬多……”
“你想去吗?至少我们慈爱的院长不会责怪我们给霍格沃兹丢脸。”我笑着回复她,顺势又瞥了眼台上兢兢业业的院长大人,他正在书写的右手似乎在我提到他的时候顿了顿。
黛西欲言又止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她是在抗拒我的提议还是不赞成我对斯内普的评价。
“其实不急于一时啦,我们有整整大半学年的时间与那些北欧壮汉和法兰西娇花友好相处的。”我趴在桌上伸了个懒腰,距离这节混乱的自习课结束只剩最后五分钟了。“冷知识:德拉科当初差点就去了德姆斯特朗――说不定在某个平行时空,今晚才是我们与他的第一次见面呢。”
“哈哈……在那个时空里,他会成为德姆斯特朗的勇士吗?”
在黛西傻乎乎地说出“勇士”一词后,似乎有一道凌厉的眼刀掷向了我们所在的位置。我循着感觉看去,斯内普看似依然在一动不动地审阅面前的论文,而随着惯性微微摇晃的发尾却出卖了他。
我忍住笑,若无其事地对黛西耸了耸肩,“谁知道呢,但愿他在德姆斯特朗能学好草药学。”
欢迎仪式远不如我想象中那么有趣,只有银色鬃毛的飞马和湖底巨轮出场的瞬间才令我从困倦中短暂地打起了些许精神。在意识到著名球星“我忘了叫什么・克鲁姆”也以德姆斯特朗代表团成员的身份来到霍格沃兹时,狂热的男生女生爆发出的欢呼几乎都要把我的耳膜震裂开。
“他叫什么来着?维克多・克鲁姆?”我小声问黛西。
“哦,得了!”罗恩不悦地转过头瞪了我一眼,“是威克多――尔,不是维克――多!”不得不说,他把当初赫敏纠正他漂浮咒时的神态学了个十成十,作为一名忠实的魁地奇球迷,他的高傲在此刻已经尽数体现了。
“我管他叫什么,他的名字又不用考试。”我笑嘻嘻地说道,“还有,如果非要支持一个德姆斯特朗的学生――或者说‘前学生’,我更想选择格林德沃。”
罗恩自然又没能理解我的高级幽默,而是加入了狂热球迷的队伍追着克鲁姆索要签名去了。我打着哈欠远远地旁观了一会儿邓布利多和卡卡洛夫虚情假意的寒暄,实在不愿在这寒风中继续受冻,便将手向后一捞,准备带着黛西在混乱中跟在布斯巴顿的队伍后面偷偷跑路。“亲爱的,我快饿死了!但愿今晚扣扣搜搜的法餐能填饱我的……肚子。”
也许是由于触觉的传递在某种场合没有音速那么快,直到说完这句撒娇般的牢骚,我才意识到我所牵着的这只手绝对不属于黛西――黛西的手很小巧,而这只手要更加纤长,像极了一块触之微凉的精雕细琢的美玉。
“哦,抱歉……”我有些不舍地松开手,转过头看向它的主人。
她是一位穿着布斯巴顿校服的女生,尽管头纱遮住了大半容颜,但仅凭礼帽下露出的两缕富有光泽的银色秀发和那双淡蓝色的明亮眼睛就足以让任何人都无法否认她所具备的美貌了。光是看着她,我的饥饿感仿佛都减轻了几分,“秀色可餐”这一词语在此时得到了教科书般的生动诠释。拜托,无关性别,谁不爱看美人儿呢!
而这位美人儿――基本上可以断定为芙蓉・德拉库尔,果真人如其名,是一朵高傲的“宫廷之花”――她只是用那双漂亮的眼睛略带惊讶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便步伐轻快地离开了,徒留我在原地尴尬地搓着手,第一次真正共情了那些被我无情拒绝的可怜男生。
好在我贴心的小雏菊不多时便重返了我的视线内,只是……我并不想用“贼眉鼠眼”这种词语来形容她,但瞧着她在人群里搜寻我时的神态,我找不出比这更加合适的描述了。在看到我时,黛西好像被吓得抖了抖――也可能是因为费尔奇燃放的惊天动地的礼炮,它们本该在十分钟前就被点燃的。
“你去哪里了?”我有些嗔怪地握住黛西的手,熟悉的热乎乎的触感让我的心情也跟着暖和了起来,“你知道吗?刚刚我被一个漂亮女生迷住了,险些就‘背叛’了你,哈哈……”
谁料一向与我心意相通的黛西这次却没能理解我的低级幽默(我今日真是接连遭遇幽默史上的惨痛滑铁卢),她闻言瞪大了眼睛,剧烈地摇着头,在礼炮的背景中尖声叫道:“背叛?我才不会背叛你!”
“好了,当我没说过。”我不在乎地摆摆手,把这个被冷风吹傻了的小姑娘牵回了温暖的礼堂。
遗憾的是,今日的晚宴完全不合我的口味,面对着华而不实的法式料理和热量爆炸的油腻肉类,我甚至开始想念起了早餐供应的简简单单的炒鸡蛋。“琳琅满目”的友校学生显然要比餐桌上的食物更有意思,我随便填了填肚子,便优哉游哉地托着下巴“观测”起了他们。
在芙蓉・德拉库尔摘下头巾之后,全校男生留下的口水就足以解决黑湖旱季水位下降的问题了。甚至连一向自诩清高的德拉科都没有逃过美色的考验,他忘记了脖子的旋转,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热切地盯德拉库尔所在的方向――哦,抱歉,我错怪他了,他深情凝望着的是坐在斜对面的克鲁姆。
“漂亮吗,那个女生?”我冲拉文克劳长桌努了努下巴,严肃地问身旁一声不吭的黛西。
“不如你漂亮。”黛西心不在焉地答道。
我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同时出于探究精神而非所谓的“雌竞”心理,转身踢了踢格兰芬多长桌边纳威的凳子底:“嘿,你觉得那个布斯巴顿的女生和我哪个更漂亮?就你们刚刚讨论的那个女生,银色头发的。”
“啊?啊……”纳威的脸比法式浓汤里的番茄还要红,半天才挤出一个含糊的回答:“你们,你们都很漂亮……”
“你可以说实话,纳威――我并不会因为得不到想听的答案就去找斯内普告状。”我循循善诱,温和地鼓励道。
“你!你更漂亮!”纳威的脸色立刻经历了由番茄到白萝卜的蜕变,“薇尔莉特,你绝对是现场最漂亮的女生!”
我摇摇头,回到斯莱特林这边,冲对面的潘西・帕金森丢了个干净的餐巾纸团。“潘西,我和布斯巴顿那个银发美女,哪个更漂亮?”
潘西满脸嫌弃地捏起纸团并随手丢在了地上。“干嘛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她表现得有些厌烦,但还是咬着牙说,“只要你能为斯莱特林拿到三强争霸赛冠军,你就是这里最漂亮的人!满意了?”
我没再回答她,而是语重心长地以此为典型案例教育着黛西:“瞧见没?你说我更漂亮,是因为你爱我;纳威说我更漂亮,是因为他怕我――严格来说是怕斯内普,不过没什么区别;潘西说更我漂亮,是因为有求于我。由此观之,我们总是生活在身边人的蒙蔽下啊。”
“蒙蔽?!”黛西猛地坐直,惊慌得像一只被拎起耳朵的兔子。在我疑惑的目光下,她抓乱了自己左侧的麻花辫,支吾着把桌上的浓汤推向了我,“呃,薇薇……你,你要尝一尝这个吗?”
“不了,我已经不饿了。”我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里面是半张饱腹感很强的南瓜馅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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