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盼在卫生间里说的那些话不合时宜地蹦出来。
‘你说我们是不是真的老了。’……
南蓁以前不觉得,但突然被提醒了年纪,她也有些恍然。
“陈厌。”
“嗯?”
“你要过生日了吧。”
再过一个月就是他生日了。
二十六周岁。
普通人的二十六岁还是新鲜的,慢慢从年轻走向了成熟。
这个年纪可能刚刚进社会,工作趋于稳定,也有可能先成了家,新娘大约是同龄人,两人志趣相投,从校园到婚纱,会成为大多数人羡慕向往的幸福模版。总之,他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
她已经三十二岁了。
虽然离人生的终点也还有一段距离,但跟二十六岁的新鲜人比起来,总是少了那么点冲劲的。
陈厌感觉出她的惆怅,腾出只手握着她,“想什么呢。”
“没。”南蓁咬咬唇,感觉自己是有点矫情了,但恋爱中的女人又有几个能完全清醒理智呢。
顿了顿,她还是问,“你会不会觉得我们差的很多?我是说,我们的年纪…”
“差很多吗?”
“六岁。不多吗?”
“不多。”
南蓁脱口而出,“都说三岁一个代沟,我们这都有俩沟了。”
话一出口,又咬着唇怔住。
记忆里有同样的画面席卷而来。
车窗外的夜景在余光中幻化成虚无的光点。
陈厌将车停在路边,顶灯亮起来,他解开安全带,侧过身面对她,牵着她的手送到唇边吻了吻,沉声问,“你觉得我要几岁才配得上你?”
南蓁微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如果你这么在意年龄,我可以改。出生日期对我来说只是几个数字,它们没有意义。如果硬要说有,那也是你来赋予。只要你满意,我可以是任何年纪。跟你同龄,干脆比你再大两年,像林莫那样?”他一边说一边探过来亲她的脸颊,像她傍晚时哄他的样子。
南蓁心头温热,鼻尖有点泛酸,“你不需要像任何人,陈厌,我只是担心,担心我限制了你的未来,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以后还能再遇见更好的人,那我……”
尾音戛然而止。
陈厌吻掉她不着边际的忧虑,又笑又温柔地宠溺她突如其来的患得患失,“没有别人了。你不会再有一个人比你更好,你明白吗,对我来说,世界上唯一值得我在乎的人,只有你。”
南蓁搂着他的脖子,要哭,又不想为了这么点事情就流眼泪,吸了吸鼻子,她说起另一件事,“我见过孙馆长了。”
今天下午,即将随子女到外地定居的孙馆长最后来看看美术馆的大家,临走前,他给了南蓁一张卡,说,这是陈厌给他的,早在南蓁东拼西凑找人入股投资美术馆的以前,陈厌就已经买下了这里,他表面上是想把主动权握在手里,逼她就范,实际上他只是想为她保下这里。
孙馆长说,小陈是个好孩子,就是说话做事不软和,但他对你还是好的,他一直让我保密不肯告诉你,也是不想让你因为这个事误会他,何况谁晓得你这么有本事,自己就把投资找到了,倒是让我们无处放矢了。
南蓁听见自己哽咽的声音,“你真讨厌,为什么不告诉我?害我这么被动。我明明比你大,我才是姐姐,应该是我照顾你才对,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总是你在照顾我?陈厌,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回报你?”
“陈厌,我给你一个家好不好?”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陈厌也红了眼,黑瞳震动着缩紧,他受宠若惊,又深刻地感动着,“好。”
一个只属于他们,永远属于他们,没有黑暗与痛苦,只有温暖和爱的房子。
他们两个人从今以后的归宿,他们的家。
夜那么静。
他们会在那里安稳地相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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