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盛阳公主还找了江家的姑娘,为他冲喜…”
“唉…这不是祸害人家好姑娘吗?”
“哎,哪有啊,是你有所不知…
我听说啊,那姑娘和誉王早有肌肤之亲,肚子里啊,都揣崽了!
只等誉王一死,这姑娘肚子的娃,可就是下一任储君!”
“真有此事?”
“是啊,不然你以为她为啥上赶着要嫁个死人?”
闻言,沈长乐当即变了脸色。
“岂有此理!”
穆黎都承认了,辞安不曾碰过那个江月!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怎么回事?
穆黎,江月,孩子…
想起此前药王谷,药王“门外的小兄弟不是童子之身”的感叹。
她猛地抓住了穆黎的衣领。
“江月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
若非如此,他不会费尽心力要将江月塞给辞安!
他一定知道,安盛阳忌惮回儿体内一半的齐国血统,若是江月有孕,那储君之位定是她腹中之子的!
这样一来…
他的血脉,就成了下一代安皇,而他…
好深的谋算!
穆黎也不遮掩,直白笑道:“是又如何?你已经赶不上江辞安的婚礼了!
还是说,长乐反悔了,要放弃将死之人,转投堂兄怀抱?”
沈长乐狠狠瞪了他一眼,翻身上马。
“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驾——”
随之疾驰而去!
两天的路程,沈长乐当晚就跑到了!
连马都跑死了两匹。
赶回盛阳公主府时,满院的红绸,刺痛了她的眼…
她顾不上歇一口气,翻身下马。
门口护卫却将她拦住了。
“来者何人?可有请柬?”
白雉玄雀也策马赶到,飞身下马,护在了沈长乐身前。
“睁大你的狗眼看仔细!这可是誉王正妃!你们谁敢拦?”
“公主府今日大喜之人,若无请柬,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你放肆!”
沈长乐深吸一口气,正要发飙,燕子敬便带着凤营亲卫迎了出来,将那两个护卫按在了门上。
“殿下,臣等护驾来迟,还望殿下恕罪!”
沈长乐抬眸看着门上垂落的红布,气血翻涌,怒由心生。
低呵道:“本宫不允,且看你们谁能将她娶进王府,给我砸!”
随之抬手,用力扯掉了门外红绸。
第212章 “凤营亲卫!火铳准备!”
“砸!!”
沈长乐一声令下,凤营兄弟齐齐应声。
“遵命!”
随后,盛阳公主府内此起彼伏地响起了惊恐的尖叫声。
安盛阳拖着一袭老红色喜服,迎出了门来,身边跟着正红色婚服的江月。
一见到沈长乐便厉声驳斥道:“沈长乐,你是想造反吗?”
沈长乐哼笑一声,强压心中怒火。
“造反?盛阳公主说错了吧?本宫这应该叫…开战!”
她挺直了脊背,带着身后的数十亲卫,站在阶上,轻蔑地环视全场。
“你这场冲喜的婚宴,安皇没有出席吧?你且告诉我…安齐开战,你能不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你…你…你简直,无法无天!”
安盛阳被她气得脖子都粗了。
沈长乐却不以为意地轻笑道:“对!本宫就是无法无天!今日在这里,本宫就把这话放在这儿!
你若硬要娶这不三不四,人尽可夫的女子进门…
便试试你这小小公主府,能不能扛得住我齐国的震天雷!”
见安盛阳呼吸急促,面色惨白,沈长乐缓步逼近,身后百十亲卫,黑压压地紧紧护在她身后。
“还是说…盛阳公主,你想撕毁和约,即刻与我齐国开战?
若真是这样,那我就要问一问…
本宫能代表齐国,你,盛阳公主,能代表安皇吗?”
安盛阳被她逼得步步后退。
不小心踩上裙摆,竟险些跌坐在地。
幸好有江月在旁扶着她,她深吸一口气,强逼着自己镇定。
“沈长乐,月儿怀了我安儿的骨肉,你身为安儿正妻,保护他的子嗣是你的责任,你凭何不让月儿进门?”
“她说是江辞安的骨肉,就是江辞安的骨肉?口空白牙有何凭据?”
江月不过后院长大的大家闺秀,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气势?
怯怯地扫着她身后的百十兵卒,瑟瑟发抖。
“我…你不能,不能仗着安哥哥昏迷不醒,就这么,这么欺负我…”
“欺负你?我要真想欺负你,你现在又岂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
她又转向安盛阳,冷声道:“看在辞安的份上,我暂且不动她肚子里的野种!
待我治好辞安,是杀是留,全凭他一人心思!”
见她这么笃定能治好江辞安,江月有些慌了。
不由自主地攥紧了安盛阳的衣角。
安盛阳以为她是害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既然如此,不如让月儿先嫁进府里,否则等她月份大了…”
“凤营亲卫!火铳准备!”
沈长乐不想再和她废话了。
一声令下,身后百十兵卒训练有素地齐齐发出咔咔两声上弹的声音。
火铳口,统一对准了安盛阳。
安盛阳顿时吓得往后一缩,屏住了呼吸。
齐兵的火器营,一经出场便震惊了四国。
安盛阳又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她也知道,皇兄对沈长乐礼待有加,除了忌惮她的身份以外,便是因为她知道火器的制造之法!
包括江问,这段时间以来,他也一直想让安儿将火器营引进安营。
可惜…
安儿实在惧内,没有沈长乐的发话,他哪敢擅自做主?
如今看着安国军队心心念念的火器,就这么水灵灵地对准了她的脑门…
安盛阳大脑一瞬空白,连舌头都打结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满心只剩下一句:
这么强势,难怪安儿惧内!
真是的…惹她干啥?
沈长乐见她老实了,冷笑一声,带着燕子敬大步入内。
西苑外,亦是层层的带铳侍卫。
见她走了过来,纷纷扶着火铳跪身拜礼:“拜见公主殿下!”
沈长乐看见连狗都不自觉绕行的西苑,心情大好。
温和笑道:“大家辛苦了,今晚本宫会让燕先生加餐,好好犒劳大家一下!”
“谢公主殿下恩典!”
“嗯,都起来吧。”
她抬步入了西苑。
祝九行听见她的声音,这才抱着回儿出了屋内。
“二嫂!二嫂你可算回来了…”
他哭唧唧地抱了上来,被白雉和玄雀上前一步拦住了。
“不可冲撞殿下。”
祝九行顾不上那么多,只眼泪汪汪地向沈长乐控诉着:“二嫂,她们太卑鄙了,竟然想趁我二哥昏迷,强上我二哥!幸好我机灵…”
“嗯,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沈长乐瞥了眼他怀里的回儿,称赞道。
想起江辞安中途清醒的事,祝九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
“其实…二嫂,还有一件事…
就是,中途,二哥醒过一次,他听信盛阳公主的话,误以为你回安国了,给气吐血了…”
“什么?”
沈长乐急忙入内去帮江辞安把脉。
见他脉象虽然虚浮,但并不杂乱。
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我们回来的及时。”
“娘…”
小回儿见娘亲好不容易回来了却不理他,从祝九行怀里蹭了下来,蹒跚着扑向她。
抱住了她的腿。
“娘…”
沈长乐也没有怠慢,将回儿抱在了怀里。
“几日不见,回儿都会叫娘了,真厉害…”
抱着回儿安慰了几句,又抬头询问燕子敬。
“燕先生,盛阳公主居心不良,这里不能再住下去了,我们需要立刻搬走,短期之内,你能找到什么合适的地方吗?”
燕子敬犹豫片刻,迟疑说道:“臣在安都租了一个小院,若公主不嫌弃,可带着誉王暂且住到那里。”
“好!就去那里!”
沈长乐抱着回儿起身,招呼祝九行:“九行,带上你二哥,我们走!”
“好嘞,二嫂!”
几人正要出门,却又被安盛阳挡住了去路。
“你要走我不拦着你,但回儿是安国现存的唯一皇室血脉,你不能带走!”
“呵,血脉…辞安危在旦夕,你却一心算计他的血脉,你这个母亲,做的还真是称职啊!”
安盛阳被她说的脸色一白,咬着牙嘴硬道:“少废话,把回儿留下来。”
“若我…偏不呢?”
第213章 这哪是急了眼的兔子?分明是蛰伏的母老虎!
“不留下回儿,你别想离开公主府!来人——”
“凤营亲卫!”
盛阳公主和沈长乐纷纷下令,双方剑拔弩张,战争一触即发。
就在二人谁都不想让步之时,一个浑厚的声音自院外响了起来。
“盛阳公主,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安盛阳狐疑回眸,难以置信。
“江问?你竟会来我公主府?”
不是自那夜春宵一度之后,便起誓说,再也不见吗?
这么多年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充耳不闻,视若无睹。
如今竟会主动找上门来?
难不成是…
来参加月儿和辞安的婚礼?
她斜睨着他,嘲讽道:“江主将是来吃喜宴的么?可惜…你来晚了,喜宴都被这个刁蛮女子砸了。”
她指向抱着回儿的沈长乐,告状意味十足。
江问顺着她的指尖看向目光坚韧的沈长乐,眯了眯眼。
沈长乐不知道江问是敌是友,将怀里的回儿抱得更紧。
“今日,就算安皇亲自到场,也别想抢走我的孩子!”
见她警惕提防地看向自己,江问原本冷硬的眼神,柔和了几分。
宽慰道:“长乐公主安心,没人能动回儿。”
又转过头看向不解的安盛阳:“盛阳公主,末将斗胆,敢问一句…辞安的江,和江问的江…可是同一个江?”
安盛阳震惊又难堪地咬紧了牙关,冷目问道:“江问,你什么意思?”
“殿下不回答,便是默认了?
若辞安身上流有末将的血,那末将这个父亲,便不能对辞安坐视不理。
他受了这么重的伤,既然长乐公主说能治好他,那我愿意支持长乐公主试一试。”
安盛阳没想到,他竟然是来帮沈长乐的!
恨恶地从牙关下挤出几个字。
“江问,你执意要与我作对?”
听到她别有深意的问话,江问的面色沉了沉。
“我只是想救辞安!”
见安盛阳脸色难看,始终不肯让步,江问压下与她的私怨,搬出了安皇:“而且,我认为,此事就算闹到圣上面前,皇上也不会支持你的冲喜之举!殿下觉得呢?”
“你在威胁我?”
“末将只是就事论事。”
安盛阳盯着江问的脸,往事一幕幕划过眼前。
初时的互相爱慕,后来皇兄的棒打鸳鸯,再到她一时冲动的下药强上…
她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她了。
可没想到…
他却为了安儿和沈长乐,出面与她对峙!
她想不通,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便不顾院中人多眼杂,径直问道:“江问,你是不是老糊涂了?月儿是你的亲侄女,为什么你要胳膊肘往外拐帮一个外国公主?
今日娶月儿进门,待月儿生下孩子,那帝后之位都是你江家的,安国皇室血统也纯正,有何不好?”
江问见她还和二十二年前一样,什么也不懂,忍不住低吼道:“那你呢?辞安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又为何要这般苦苦相逼?
若说你是为国考虑,可又不顾安齐和约,将齐国脸面踩在脚下;
若说你是为了辞安,却又不顾他的心意,宁可逼得他妻离子散,也要娶江月进门!
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我…”
安盛阳哑口无言,开始胡搅蛮缠。
“江问,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能指责我,唯有你不可以!
你以为我为何非要纳月儿进门?我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了你们江家?
你一生未娶,只有安儿一个儿子,若是任由她外邦血脉继承了皇位,那等你老了,还有谁会管你?”
“既然盛阳公主这般为我考虑,怕我老无所依,那辞安回国前,为何不见公主殿下派人寻他?”
江问一句话骂的安盛阳熄了火。
他虽未言明,但在场众人都知道!
安盛阳就是自私自利,却又假仁假义。
当初不顾江问的死活,爬床生子是为满足她的一己私欲;
后生下江辞安,却又狠心将其遗弃,是为她的个人名誉;
包括后来收养穆黎,和现在的娶江月进门…
不过都是披着仁义道德,爱国爱民的羊皮,在满足她自己的私心罢了!
江问碍于皇室的颜面,不好明说,沈长乐却无所畏惧,直言怼道:“既然盛阳公主已替安皇做好决定,要将皇位传给江月肚子里的孩子,又何必要我回儿留下?”
“我…”
沈长乐略作停顿,状似疑问地看向安盛阳。
见她就要开口辩驳,沈长乐又抢先答道:“哦…看我这脑子,差点忘了,盛阳公主一定是怕江月肚子里的孩子,是女孩吧?”
她哂笑一声,不屑说道:“那也无妨啊!只管在她生产前随便备下一个男婴,届时说是她生的不就好了?
或者,还可以直接找个长得像辞安的娃娃,收做义子啊!”
她句句不留情面,把安盛阳怼得面色铁青。
“你休得胡言!皇室血脉岂容混淆?”
“又有何妨?左右江月肚子里的,也不是辞安的血脉。
还是说,你为了江主将考虑,势必要扶持江家女儿的腹中之子做皇帝,才能安心?”
安盛阳脑瓜嗡嗡作响,恨不得上去撕了沈长乐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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