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安揽着她慢慢走。
很能体会王小的心理。
毕竟…
他也是从小寄人篱下过来的。
知道那种随时被抛弃的忐忑。
不过…
“会好起来的。”
只要时日长了,他们对王小好一点,他会放下忧虑的。
沈长乐点点头。
随他进了院子。
回屋时,饭菜已经在桌上摆好了。
但是只有三副碗筷。
白雉和玄雀说什么也不肯与他们同桌而食。
逼急了,就又跪下了。
沈长乐只好由着她们。
也不用她们服侍。
拨了饭菜,让她们去西卧吃。
饭后。
江辞安将原来的床搬进西卧。
可以让王小跟着她二人暂住。
心里已在琢磨,该赚点钱再去租个大房子,这小屋实在太挤了。
便与沈长乐商量了租马车的事。
一旁正在帮沈长乐收拾床榻的白雉听了,走上近前。
沈长乐看她的模样,就知道她有话要说。
“这里不是宫里,你不必这般拘谨,有话直说就是。”
“是…小姐,我是想说,若姑爷租了马车,可以让玄雀留下保护小姐,奴婢闲时去赶车赚钱。”
“这…”
白天刚刚发生那样的事,沈长乐有些不放心。
她却一再保证:“小姐放心,奴婢会扮成男人,遇见突发状况,奴婢也会优先周全自身。”
沈长乐这才应下。
“那就先干几天试试。”
“是!”
白雉很高兴能得到自家殿下的认可。
能帮到殿下的忙,这让她分外欣喜。
沈长乐却依旧沉闷。
放下暖手的水杯,她轻叹一声,问道:“京城…还是没有消息?”
白雉顿了一下。
颔首如实禀告。
“不瞒殿下,自初到苑阳城遭遇刺杀,我们就与京城失去联系了。”
这是怎么回事…
皇兄不可能不给她写信的啊!
也不知道她送出去的信,他收到没有…
沈长宁这边,虽没有收到沈长乐的信,但也猜到事有蹊跷。
见了假公主,几句话便试探了出来。
但他并未声张。
放她进了长乐宫。
然而…
他皇妹的长乐宫,可不是谁想进就能进,想出就能出的。
假公主一进长乐宫,宫门便被上了锁。
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
而那个假公主…
则已被吊了三天三夜。
今日朝中事毕。
沈长宁才过来见她。
他想着…
他已将她吊缚水牢,置之不理足有三日!
就算是最专业的探子,也该受不了了吧!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探子,意志还挺坚定。
他见到她时,她的易容都已经掉了。
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像鬼一样恐怖。
加之白衣浸透,长发披散漂泊水面…
咦~
那个画面…
沈长宁吞咽一下。
叫福来搬来椅子,坐在她前边。
长鞭挑起她的下颌,语气冰冷。
“说,谁指使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那探子早已身心俱疲,有气无力。
却还在尽心尽力地假扮着沈长乐。
“皇…兄…”
沈长宁心尖一痛,狠狠甩过一鞭子。
“住口!你也配!”
“啊!皇兄你好狠的心啊,为何这么对我,为何不肯认我!”
沈长宁攥紧皮鞭,手都在抖。
她还问他为何不肯认她…
要不要给她拿一面镜子过来啊?
姐妹,你都脱妆了啊!!!
“朕再问你最后一次,是谁在背后指使你冒充朕的皇妹,你们的目的是什么?摄政王为何还没回京!!”
假公主低喘着。
脑袋耷拉着,只转动眼珠瞪他。
“我不知,皇兄在说什么…”
见她冥顽不灵。
沈长宁不再浪费时间。
起身回转。
吩咐来福。
“上刑!九十九道刑罚全用一次,直到她把知道的吐干净为止!”
“是!”
扔掉长鞭。
他拂了拂手。
心叹:
这种逼供的活,也挺考验心理素质的。
非老家伙那种变态不可为。
不过话说回来,老家伙到底跑哪去了!
该不会是死了吧…
“七杀!”
“属下在。”
“摄政王…还是没消息吗?”
“属下还在找。”
沈长宁转了下玉扳指。
“派往苑阳的暗卫呢?”
“皆…没了消息。”
“再派!”
老家伙命硬,轻易死不了。
可他的长乐…
他绝不能让她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第86章 “那长乐可要忍住,不准叫。”
江辞安见沈长乐忧烦,示意白雉先出去。
揽着她轻声安抚。
“不会有事的,别担心了。”
“嗯…”
沈长乐往他怀里靠了靠。
思索着,到底如何才能让皇叔接受江辞安。
她想带他回宫。
江辞安则一门心思想要赚钱。
哪怕只是暂时住在这里…
他也想让她过得好一点,睡得舒服一些。
“长乐,我想趁着天还没黑,去山里转转,看看能不能打到什么野物。”
沈长乐回神。
忧虑地抬眸看他。
“可是,山里危险,都这么晚了,我不放心…”
江辞安笑着捧起她的小脸。
看着她满目忧虑,轻轻亲了一口。
“不放心什么?不放心我的身手?”
这倒不是…
毕竟他都能在看守森严的将军府出入自如。
功力自然毋庸置疑。
只是…
“你熟悉这边的山路吗?万一迷路了怎么办?”
叫江辞安眉眼更舒展。
“长乐忘了?为夫可是山匪出身,山路…我闭着眼都能摸出来。”
“那…好吧,但你要早点回来,我等你。”
“好。”
江辞安低首亲了亲她的额头。
格外享受她对他的关怀惦念。
有家有人爱的感觉…
真好。
换了身衣服,江辞安便出发了。
一路飞掠,往深山去。
自制的弓箭箭无虚发。
不消一个时辰,便取了数只野禽。
看了下已上柳梢的月亮。
他绑好猎物,趁夜回转。
才出深林,便看见了等在河边的沈长乐和她的侍女。
他轻笑一声,快步过来。
沈长乐隐约看见黑影疾行。
轻声询问:“辞安?”
“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回眸给白雉玄雀使了个眼色。
二人颔首退下。
她抬步迎上黑影。
两道身影,在月色下交融在拱桥之上。
她投在江辞安怀里。
嘤嘤地撒着娇。
“怎么才回来,实在叫我担心。”
揽着周身冰凉的小人。
江辞安的心都要化了。
握着她微凉的手,他温声服软。
“回来晚了,我的错。”
语气透着心疼。
“怎么等在外头,多冷。”
沈长乐摇了摇头。
听他跳动有力的心脏,倍感安心。
“我想你一回来就能看见我…”
江辞安低眸,笑意更深。
“傻。”
沈长乐任他抱了一会,才在他怀里嘤咛。
“回去吧,冷。”
“嗯。”
牵着他转身。
看着桥下月光粼粼的河水,她忽地掩唇低笑了一声。
江辞安虽不知她想到了什么。
却也跟着笑了。
“怎么了?”
沈长乐回眸看他爱意涌动的眼。
往他身边靠了靠。
低语:“辞安,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见那日,我在河里浣足,九行却取了河水,拿给杨大成品鉴?”
想到旧事。
江辞安低眸浅笑。
“自然。”
他当然记得。
他还记得…
那时候看见她当着他的面洗脚,他还有些羞愤。
心下斥责她不懂得男女大防。
现在想来…
原来,她对他的图谋…
竟是从初见之日就开始了!
“说来,自山寨被破那日起,就没再听说过九行的消息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江辞安见她出神念叨。
心下隐隐醋意。
将她揽得更紧。
“长乐,想他?”
啊?
什么呀?
这个小醋包!
沈长乐见他又双叒吃祝九行的醋了,急忙抬首和他解释。
“哪有的事,我只是突然有感而发罢了,你…啊!”
她突然被江辞安拦腰抱起,吓得轻呼一声。
慌张捂住嘴巴。
月光下闪闪发光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他。
“还在外边呢!快放我下来…”
“哼,在我身边还敢想别的男人,你说,该不该罚?”
“啊,江辞安…”
她缩成一团,柔柔地抓着他的衣襟。
被山匪抱进了屋子。
白雉和玄雀见自家殿下红着小脸被抱了回来。
齐齐懂事地退回西卧。
关紧房门。
可沈长乐还是慌张不已。
被扔到厚厚的被子上了,还在悄声吼他。
“江辞安…不行,这屋子,隔音不好…”
江辞安卸掉一身装备,欺身而上。
声音低沉而蛊惑,带着威压胁迫。
“那长乐可要忍住,不准叫。”
“江辞安…”
又是一夜沉沦。
有时候沈长乐都搞不懂。
他的身子到底是什么做的?
白天做工,晚上打猎;
半夜回来还能折腾她!
弄得她腰酸腿软,总是起晚!
王小都跟着江辞安把院子里的草除干净了,她才醒…
吃过早饭。
江辞安照旧去干活。
他要先去酒楼把打来的野味卖了,再去上工。
看王小一直围着一只半大的野鸡转,他专门将那只野鸡留了下来。
还想着晚上回来给野鸡搭个窝,让他可以养着玩…
可惜,忘了告诉白雉和玄雀。
结果就是…
晌午才过。
玄雀就利落地起锅烧水…
沈长乐发现的时候,小野鸡毛都被拔光了…
看着她目瞪口呆地站在野鸡拔毛的木盆前。
玄雀急忙擦手起身。
俯身请示:“小姐,怎么了?”
沈长乐看着光秃秃的鸡屁股,眼角抖了抖。
“没…没事。”
还能怎么办?
野鸡杀都杀了,也不必再说出来让她心里愧疚。
至于王小…
只能她自己去解释了。
出门去寻。
房前屋后转了一圈,也没看见王小的影子。
听到远处孩子吵闹。
她依声寻过去。
远远便见…
老槐树下,一群顽劣的孩子正将那里团团围住,脸上都带着恶意的笑容。
推推搡搡,嘲笑怒骂。
嘴里念叨什么“野孩子”、“小杂种”这样不堪入耳的话…
还有熊孩子上前,去拍那蹲跪在树下的孩子脑袋…
那孩子不动,又一个男孩上前,狠狠地补了一脚。
沈长乐歪首查看着。
总算在层层围着的孩子中,看见了那抹熟悉的深蓝布料。
这才知道…
被围在树下打骂的那孩子,正是王小!
怒意油然而生。
她大步走过去。
眼见又有熊孩子举着拳头上前。
她愤而高声:“住手!干什么呢?你们都是谁家的孩子!”
那为首的大孩子,一见她过来了。
扬手呼喝着跑开。
“大小姐来咯!大小姐来咯…”
其他孩子见状也有样学样,逃窜而去。
她快走了两步,过去查看王小的情况。
本以为他会委屈地大哭。
但他没有…
只是擦了擦鼻血,举起死死攥在手里的铜板。
分明眼泪已在眼圈打转,他却笑着骄傲地说:“婶婶!我的钱没有丢!”
第87章 “你个到处蛊惑人的妖精,我打死你!”
“傻孩子…”
沈长乐看着他身上的泥污和脸上的红印。
心里一阵心酸。
蹲下身去,用帕子轻点他鼻子下方的血迹。
不掩疼惜。
“疼不疼啊?”
王小骄傲地仰着小脑袋。
“不疼!那个最大的比我大好几岁,我都没有被他抢去铜板!婶婶,我厉不厉害?”
沈长乐知道,他想说的其实是:
他的钱没有被抢走,婶婶不要生气…
她轻叹一声,将他揽进怀里。
心疼又有些许无奈。
“厉害,但你忘了我说的吗?要审时度势,保全自己…
银钱,哪里有身体重要?他们人多,你打不过,要钱给他们就是。
等你二叔回来,教你两招防身,今日的早晚都能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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