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个蠢女人要么是故意想赖在他的身上，要么就是认错人，误会那一天晚上在那里的是他本人了。
沉稳老成的湛齐玉微一思索，对着阿六说：“一会我教你写几个字。”
吃着包子的阿六大惊，浑身都在抗拒这件事，他虽然骨骼精奇是个练武的好苗子，却不是识文断字的好苗子，之前他看着字就想打瞌睡。
不过，他也不敢不听话，只能点点头，湛齐玉轻轻的笑了笑，把最后一块肉放进了阿六的碗里面。
没过多久，那张字条就写好了。
“少爷，你这是要送去陈家的吧？”
湛齐玉没有回答，只进了屋内跟着老师继续学习去了。
关泽阳一向不跟学生一起吃饭的，中午的午休他必须要独自吃饭午睡一会才能有精神继续给湛齐玉讲课。
看着那位宠辱不惊的学生，他有信心他一定会在朝堂上面成为举足轻重的人。
今日的晌午天气晴朗无比，过了中午却开始阴天，似有下雨的预兆。
牧娇娇带着山茶换上男装从狗洞里面出来，“湛大娘，我们去红花山去办点事。”
然后就急急的离开了。
湛母也没多问，她现在还感觉有些隐隐的头疼着。
不过，她还是嘱咐着说：“回来一定要跟我说声，让我放心。”
两个小姑娘出去还是容易不安全，湛母操心她未来儿媳妇。
牧娇娇随身带着个小罐子还有从大哥那里拿的扑蝶网子，就去捉蛐蛐去了。
今日能不能捉到可是很关键的问题。
红花山这里，有一种很神奇的树，到了秋天就树叶就变得火红火红的，像是开满了红花一样，红花山因此得名。
不过山不太好爬，也没什么人去，更鲜少有人去捉蛐蛐。
谁也不会想到那里会有一只极品红头蟋蟀呢。
所以，她觉得自己势在必得。
听闻越是厉害的蛐蛐，叫声越大越亮，她觉得自己肯定会很容易找到。
山茶是负责开路和上手捉的，她负责听声辨蛐蛐，两个人分工明确，就这么上了红花山。
可是一上了山，就开始淅沥沥的下小雨了。
山上的泥土很快就变得有些滑，山茶小声的劝说：“小姐，要不我们改天再来吧，雨好像越来越大了。”
但是牧娇娇却不似她的名字般娇气，脸上已经有了些小水珠，黑色头发也湿了一些，看着有些狼狈。
但是此时她却不肯放弃，非要再找一找，她怕万一被别人先带走了，她就真的没有什么机会了。
两个小姑娘就这么慢慢的仔细寻找着，雨也是时下时不下，蛐蛐的叫声混在雨打在叶子上面，不好分辨。
天黑了以后，湛期玉跟阿六回到了家门口，看到了一辆马车在门口，他看到了那马车挂着个陈字的木牌，便皱着眉进了屋子。
果然看到了自己那个让人生厌的姨母。
此时的湛李氏已经哭过了，眼睛红红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回来，她起身就挡在了儿子的面前。
不过陈李氏认为自己有理，对着湛齐玉就十分的不客气，“我呸你还是个读书人，书都读进了狗肚子里面了，我清清白白的女儿被你给占了身子，你还转头不认账了。”
那陈李氏听到媒婆说湛家不同意，气的过来兴师问罪，脸面也不要了，直接就摆开了来说了。
“你胡说，我齐玉不会这样的！”
湛母氏无条件相信儿子的，面对自己姐姐的话，她一个字都不信。
阿六也很想帮着解释，可是看少爷却摆出来一副听到了什么脏事的嫌弃表情要解释，便只护着他。
“姨母说笑了，我已经几年不曾见过表妹了，怎会跟她有什么，您怕是认错人了吧。”
那陈李氏更加生气了，认定了这一家人占了便宜不肯认，就还要骂。
可是湛齐玉却继续说：“我日日都跟老师待在一起，并未见过外人，你还是回去问问你的好女儿吧。”
湛母也赶紧说：“我儿子每日都跟关大儒在一起，怎会干那样的事情。”
她羞愤难当，直到儿子回来了以后，才算找到了主心骨。
可是陈李氏却不怎么相信，只咬着牙问：“你不认是吧，明天我就去官府告你。”
那冷清的男人脸色都没有变一变，只随口说：“姨母请随意。”
陈李氏气的不行，干脆心一横干脆就赖在湛家不走了。
告官是两败俱伤的结果，就算是湛齐玉去做了大牢，但是她女儿一辈子也毁了，所以她非要他认下来。
无论到底是不是他的，必须都要认下来。
“我今儿就说明白了，无论到底是不是你干的，你都必须要娶杏儿！”
那位关大儒她也打听过了，以后真的很大可能湛齐玉能有个一官半职，再小那也是吃公粮的人啊，所以她也不太舍得这个金龟婿。
湛齐玉也不多说什么，只说要先吃饭，没空待客了。
然后湛家三人去了厨房，把人给晾在了大堂中，湛母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但是可不舍得饿着儿子。
热上了昨天的包子，湛母才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今天牧姑娘带着山茶说去什么红花山，这还下着雨呢，想是还没有回来。”
此时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怎么会还没回来，她偷跑出去肯定是要从狗洞爬回去的。
此时的湛齐玉也淡定不了了，他皱了皱眉问了一下她们什么时辰去的，一合计感觉不太对。
阿六也挺担心山茶的，她看着挺壮实，其实要是遇到了危险根本就没有什么招架之力的。
“母亲，我出去办点事。”
湛齐玉一分钟也没有耽误，直接带着阿六就出了门，陈家在门口的马车正好成了他们搭载的工具，陈李氏看着自己家的马车被这么给驾走了，气的一阵头晕。
湛母却偷偷在心里面高兴，也该让她这个姐姐生生气了。
看着马车的远离的巷口，湛母盼着儿子早点人能回来。
红花山的两个小姑娘，确实遇到了些麻烦，很棘手。
第14章 馨香
◎少女的香气让男人更快陷入麻痹。◎
红花山在秋冬看着像是一朵朵的红花，可是到了夜晚后，不仅泥泞湿滑，还让人容易迷路。
“小……小姐，咱们刚刚走过这里的。”
山茶感觉自己的双腿都开始打颤了，她记得刚刚那一处她滑了一下，还残留着痕迹。
那位急喘着气的牧小姐，呼吸急促脸有些红，上气不接下气的疑惑，“是吗？咱们怎么又绕回来了？”
此时她的男装衣摆已经湿了，靴子也被湿泥给染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山茶比她还要狼狈一些，好几次都差点滑倒，鞋都丢掉了两次。
主仆二人心里都多少有些担心，但是谁也不说出来，只相互依偎着找下山的路。
湛齐玉到的时候，在山下看着山上连个灯影都没有，便心里有些猜测了。
“她们可能迷路了。”
“少爷要不你就在这里等着，万一她们找回来了，您也能第一时间看到。”
他家少爷从不干重活，这山上很多地方都变的泥泞不堪的，肯定是走不了的。
可是也就是这个时候雨突然变大了，看起来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若是不尽快找到人会变得更加麻烦。
若是他已经功成名就，可以带很多人搜山，但是现在的他还做不到。
湛齐玉没答应，只将白袍的下摆给塞起来，作势就往山上爬，“找人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就上山开始寻人了。
阿六一边找一边喊着山茶的名字，雨果真的越下越大，在山中很难行进，不过还好红花山很小，就是都找一遍也不会太难。
一棵树下坐着两个迷路的小姑娘，山茶举着找到了一大片树叶给牧娇娇当雨伞，可是雨还是噼里啪啦的下着，让两个姑娘真正的感觉害怕了。
“山茶，我连累你了。”
她的睫毛被风和雨刮的睁不开，黑长的睫毛跟这山间的叶子一样摇摆着。
山茶的情况更加差，她努力的给小姐遮风挡雨，嘴里面一丝一毫的抱怨都没有，“小姐，咱们来之前我吃了两个大鸡腿，等雨小了，我背着你出去。”
其实她的腿被枝丫荆棘划破了好几个口子，正在隐隐的渗血，可是她一点都没让小姐看出来。
她能感觉小姐跟之前不一样了，从前小姐任性妄为，可是现在她觉得小姐是在干正事。
所以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她都要跟着一起去。
只是今天运气不太好，下雨了才会这样子的，怪的是老天爷。
因着下雨，头顶的星空和月光都被乌云给盖住了，湛齐玉和阿六很艰难的找着人，阿六的嗓子都喊哑了，还是没看到人。
不过好在人眼是能慢慢的适应黑暗的，湛齐玉终于在半山腰的一棵树下面发现了两个人影，他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在了肚子里面。
不知道是不是天公作祟，也是在这个时候，月亮露出来了一角，微微有了些月光，湛齐玉却也看到了在树上挂着一只蓄势待发的蛇。
蛇身带着青绿色，正吐着信子冲着下面的两个姑娘嘶嘶嘶。
阿六只顾着高兴就想叫人，却被他家少爷给按住了，发现阿六似乎没注意到那蛇，便也没跟他说。
两个人尽量缓慢的靠近过去，可是那小青蛇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人过来的气味，它不耐的又吐了吐芯子，准备发动攻击。
也是在这个时候，湛齐玉顺势整个人扑了过去，他的胳膊整个人撑在了牧娇娇的身上，那蛇也很快在他的后背咬了一口，飞快的跑了。
也是这时候，阿六才看到了那青色的小蛇飞快的跑了，“有蛇，小心！”
不过已经为时已晚，湛齐玉已经被咬了。
那娇弱美人猛地被扑倒后，还愣在当场，那一双眸子被惊吓的似乎随时都要哭出来，看着近在眼前的男人脸，她一时间忘记了如何呼吸。
直到蛇字一出来，她才喘了口气，惊讶的喊：“湛大哥，你有没有事！”
她亲眼看到男人的嘴唇变白，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
双臂支撑着安全距离，尽量不让自己趴上去，可是肌肉传来的麻痹感让他嘴唇发白，脸色如纸。
“我没事，阿六扶我起来。”
他的声音带着磁性和几不可查的颤抖，阿六只能神色慌张的把人给扶了起来。
山茶也看到了那惊险的一幕，在她看着那蛇像是飞过来一样扑向小姐，她吓得喊不出来也动不了，还是一个男人身影冲了过去挡住了那条蛇。
“湛公子，你……你被咬了……”
那话就像是炸在水坑里面的石子，溅起来无数水花，牧娇娇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湛大哥，你怎么样，咱们赶紧回去找大夫去。”
眼看着日子就要越来越好了，怎么又为了救她而受伤呢，她又开始内疚自责，那美的让人怜惜的眼睛开始不停的落泪，一滴一滴全都落在了湛齐玉的心坎上。
“我没事，先下山。”
他感觉身上毫无力气，被阿六给搀扶着往下山的路走，山茶扶着梨花带雨的小姐跟上，四个人就这么下了山。
等看到了马车，阿六将少爷给先扶上去，然后就等着牧家主仆上去后就要架着马车去找郎中。
可是牧娇娇上了马车才发现湛齐玉已经陷入了昏迷，整个人躺在马车上面，随时都会掉在地上。
她咬了咬牙，想着恩公又拯救了她，干脆就坐在了湛齐玉的边上，让山茶将他的头枕靠在她的双腿上面，免得让他再摔伤。
山茶不知道这样子好不好，可是刚刚湛公子命都不要去保护小姐，她不再犹豫赶紧去帮忙，小姐固定着他的头，自己也帮忙扯着他的鞋不让他掉下去。
虽然着男装还在山上爬了大半天，可是女孩子的馨香味还是让湛齐玉清醒了几分，他侧躺在她的双腿上，少女细嫩的大腿绵软至极，耳根在悄悄的发热。
尽管闭着眼，可是睫毛还是紧张的颤动着，他心里甚至在想，若是以后用这种办法就可以跟她亲近的话，那他可以在家里饲养一批蛇。
只是枕一枕她的腿，湛齐玉的心脏就好像被人给紧紧揪了起来，那无意识的少女只用这种方式，就能彻底的要了他的命。
他的气息还是粗重，正好冲刷在她的小腹位置，尽管有几层衣服隔着，但是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人来说，也是极致刺激了。
因为血管内的血液变得更加欢腾，蛇毒也蔓延的更快，麻痹的感觉又渐渐的冲上他的五官，湛齐玉再次昏厥了过去。
晕之前，他还是尽力的将女孩的馨香彻底的留在了自己的记忆中，不会忘记。
阿六架着马车敲开了回春堂的门，里面的值班的大夫习惯了这种半夜上门的事情，赶紧帮着他把人给抬进屋里。
马车厢内，也没人关注他躺在什么人的双腿上，只着急救人。
等大夫听闻阿六描述了那小蛇的样子，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那蛇没有致命的毒，只会让人昏迷麻痹，不过还是要尽快喝药才行。
牧娇娇也赶紧去帮着抓药，也是这个时候，阿六拽住大夫让他也给山茶看一看双腿，他早就注意她的双腿受了伤。
可是山茶却不肯检查，说自己根本没事。
阿六也不能强人所难，但是还是让的大夫给拿了些消肿止痛的药，塞给了山茶。
或许是出于年纪相仿，尽管他看不惯她的一些行事作风，但是一心为了自家的小姐让他很欣赏，他也是为了少爷什么都愿意干的。
阿六知道她是不愿意让她家小姐担心才这样子，他比谁都更能理解她的。
终于，等湛齐玉喝了药，大家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为了害怕湛母担心，牧娇娇和山茶只能先回去报信，而且她们也必须回牧家去了，若是让牧大娘子知晓了今日的事情，定然是牵连湛家的。
但是此时的牧娇娇也感觉出来身体不适，身子一阵子一阵冷的，但是她咬着牙没有吭气，带着人就回去了。
敲响了湛家的门，湛母很快就开了门，看到了狼狈的牧娇娇和山茶赶紧让人进来，雨还在下着呢。
“湛大娘，湛大哥和阿六在回春堂里面，您放心他们没事的，我先回来说一声。”
她说话的声音上下嘴皮都打颤，身体在打哆嗦。
对于她的话她没有半点怀疑，只握着她的手，要给它熬一碗姜汤喝再回去。
旁边的陈李氏看到了这么个女伴扮男装的娇娥，心里明白了大半，看来湛家是属意这个小娘子做儿媳妇了。
她张嘴就想要尖酸刻薄，但是湛李氏可以自己受委屈，可不能让她未来儿媳妇受委屈，直接撕破脸了，“姐姐你先回去吧，我家里有事就不多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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