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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说下去，但傅景然知道他的意思，白柠微的精神显然受到了刺激，如果还把她关在这个病房里，说不定会更加严重下去。
“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我好好想想。”
周围人面面相觑，但立刻关上了房门，走了出去。
病房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傅景然伸手摸了一下白柠微的脸颊，她的眼泪还没有干涸，脸颊上冰冰凉凉。
到这一刻他真切的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让白柠微觉得痛苦。
可为什么会痛苦？
他记得她很喜欢自己，她总会偷偷看自己，但自己回头，她又马上偏转过去，假装没有看他。
她总会用温柔又狂热的眼神看他，似乎只要她就这么看着自己，就能拥有全世界。
她还曾经给自己写过情书，遣词一般，行文也不优美。
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在他的心里蔓延开去。
原来自己也都记得。
这些事情清晰的就像还停留在昨天，一眨眼却什么都变了。
傅景然站起身来，他知道症结在哪里。
她想要离婚，而自己不同意。
自己是不是应该成全她？
第21章 只是喜欢上一个人
◎真是好笑，傅景然甚至有种自己像是小三的错觉。◎
傅景然没有继续留在医院里，他回了家。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想知道白柠微现在还爱不爱他，他迫切的想要寻找她还爱他的证据。
佣人对他这个时间点回来非常惊讶，但她恪尽职责立刻迎了上来：“少爷，请问你吃饭了吗？需要厨房准备吗？”
傅景然没有回答，他现在没有心思回答任何人的问题。
他推开房门，首先看到的是空荡荡的墙壁，蓦然想起他们的婚纱照并没有被挂起来。
他们两个结婚仓促，婚纱照都是结婚后补的，他反感那些花里胡哨的过程，自然对这些东西也不过敏。
白柠微似乎提过要挂起来，但后来因为什么没有行动，傅景然已经不记得了。
她之前将家里的东西都收拾了一遍，但她的东西太多了，两个行李箱根本装不下，还是留了不少在这里。
傅景然一个柜子一个柜子的打开，他知道白柠微会将他送的东西和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都收好，他之前甚至还找到了她给自己写的情书。
可是没有，她的梳妆台里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其他地方也什么都找不到……
傅景然有些茫然，但他很快又想到了一个地方！
他推开了杂物间的门，他们两个的婚纱照果然被放在这里。
它被遗忘在这里太久了，都已经积了灰。
傅景然站在原地看着它，不知道看了多久，他才蹲下身用手抹掉上面的灰尘，露出了白柠微清晰的笑脸。
当时她还笑得很开心，他还记得她当时的眼神，看起来像是有生命力，如同星辰一样迷人。
不过才一年而已，白柠微怎么可能就会变了呢？
傅景然将婚纱照擦拭干净，准备拿出去挂起来，却看到一块红色的绸布掉了出去。
他低头捡起来，摊开才发现是他们两个的婚书。
白柠微对这些很热衷，什么都弄了一整套。
婚书更是还有一块纯金打造的副本，就摆在他们的卧室里。
当时的他兴致缺缺，白柠微却喜欢的很，还郑重其事地将两份婚书都摆在了卧室了，一个放在床头，一个摆在她的梳妆台上。
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
傅景然的目光往后移动，看到后面，他的眼神一滞停留在那处，动也动不了。
白柠微的名字被人整个剪掉，只剩下了他的名字。
喜庆的婚书看起来像是个笑话，傅景然静静地看着，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他不明白。
门口传来声响，他转过身看到了刘妈正站在门口看着他。
“少爷，”刘妈开口，“这是夫人剪掉的。”
白柠微结婚之时，把这些如珠如宝的供着，现在却被扔在这里，其实不用刘妈开口，他也能知道答案。
不知道为什么，傅景然想到的却是白柠微拿着刀对他微笑的场景。
她说：“以前是我不自量力喜欢你，但是以后不会了……”
心脏处终于传来阵阵钝痛，他的手一松，婚书掉了下来。
刘妈叹了口气，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而是走了出去。
白柠微想要的是自由，他什么都知道，可他不想放手，他总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如果她不在自己身边，会怎么样呢？
他不知道，他已经习惯白柠微在自己身边了，他们是青梅竹马，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长到傅景然已经忘记，她不在的时候，到底是怎么过的了。
他没有回公司，而是给看护白柠微的人打了电话，让他们将她的手机交还给她，也同意让白棠前来探视，如果她有其他的客人，也可以请进去。
这两天，他都没有进病房，只是站在走廊里看她一会。
白棠来照顾她之后，白柠微的情绪看起来稳定了许多。
她坐在床上看着手机，大概是在和谁聊天，打着字，似乎表情都缓和了许多。
不知道为什么，傅景然突然有些嫉妒，他不知道是谁在牵动白柠微的心绪。
“小姑，你不用每天都来的。”
她的声音轻轻的，傅景然都听不真切。
白棠的眼眶红了，她拉着白柠微的手：“小微，我知道委屈你了，但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你不要恨我，好不好？”
恨她？为什么要恨她？
白柠微有些茫然的看她：“不是的，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求爸爸救傅家，现在就不会有这种事情了，是你该恨我。”
白棠不知道她为什么产生了这一套逻辑，眼泪夺眶而出，她伸手摸着白柠微的手指，泣不成声。
“小微，你真的这么想吗？”
“是啊，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小姑你不用自责，你帮我看看爸爸吧，他刚动了手术，你说我在工作，所以没办法去看他了。”
“好……”白棠的眼泪簌簌地往下流，几乎说不出话来。
半晌，白柠微突然说：“小姑，我只是喜欢上一个人，为什么好像十恶不赦？”
白棠的嘴唇嗫嚅，她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只能就这么看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柠微说：“如果我不认识他就好了。”
她的语气平静，声音冷淡，但傅景然真切的看到白柠微的眼泪流了出来。
白柠微从不轻易落泪，她一向要强。
傅景然怔怔的看着她，原来和他在一起是那么痛苦的事情吗？
他立刻拿出一颗糖塞进嘴里，手指捏紧成拳，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身体里，强烈的想要走进去的情绪，猛然转身靠在了墙壁上，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傅景然走到了附近的卫生间，用水一遍遍地洗着脸，试图用这种方式让自己重新冷静下来。
像是终于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他拿起手机打了电话：“庄意律师，请你帮我拟一份离婚合同，具体条目我会发到你的手机上。”
挂断电话后，傅景然看向了镜子里的自己，这几天的睡眠不足加上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看起来没有精神。
甚至不知道为什么，眼眶都有些发酸。
但这都应该是错觉，傅景然重新洗了一把脸才走了出去。
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现在会在门口看着她直到入睡，然后再回到公司，这几天他都是这么过的。
今天也不会例外。
他走到走廊口，看到了白棠的背影，她今天没有留下来过夜。
白柠微的精神情况不稳定，之前白棠不在，护工根本没办法搞定，她每天都会睁着眼睛到天亮。
白棠为什么要走？傅景然对她不满起来，脚步加快了几分。
病房里却传来了声响，傅景然一怔，直觉有些不对。
随着他的走近，声音越发清晰起来，是男人的声音：“小微，我带你走吧，我给你找律师，我来和傅景然谈，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是夏禹星。
白柠微看着他，有些木然，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走？难道你对他还有感情吗？”
夏禹星有些激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白柠微没有说话，像是在默认着夏禹星说的话，但她又没有甩开他的手指。
傅景然看着，攥紧了自己的手心。
“你说话啊！你有什么顾忌都和我说，我会帮你的！”
白柠微抬眸看向他，她的声音沙哑：“白家濒临破产，我爸身体不好，白宇川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我被全面雪藏，白家就是这样一个烂摊子，你帮我就等于需要帮助整个白家。”
她将全部都告诉夏禹星，就是想让他知道，她走不掉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没有办法。
夏禹星握着她的手紧了几分：“白家的事情我当然知道，我也知道棘手，但我会帮忙的，我……”
“没有办法的，夏家没有责任也没有理由来帮白家，”白柠微垂下眼眸，“你是夏家下一任继承人，就该全权为夏家考虑。”
“夏家那里我会说服他们的，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一定会帮到底的！”
夏禹星的语气强硬，真的像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白柠微却偏转过头，看向了别处：“我已经怀孕了，我想要留下这个孩子。”
她的本意是让夏禹星知难而退，没想到他却一点都不介意。
“我知道啊，我都知道的，之前你出车祸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怀孕了，但我不在意的，你生下来，我们一起养，好吗？我会对他好的！”
白柠微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她甚至不知道怎么面对夏禹星，可她还没有动作，他就一把抱紧了她。
傅景然站在门外，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他只觉得很讽刺，他一个人在纠结伤心的时候，白柠微早已经和夏禹星联系上了。
夏禹星别的时间不挑，偏偏在这个暧昧的时间点来找她，白棠刚刚离开，就是为了给他们两个独处的机会吧。
真是好笑，傅景然甚至有种自己像是小三的错觉。
亏他还想着放手成全她，难道真的要离婚，然后让她带着他的孩子嫁给夏禹星吗？
光是这么想想，傅景然就觉得目眦欲裂。
他看着他们两个拥抱着的身影，一转身走了出去。
第22章 达成交易
◎欢迎回来，合作愉快，傅太太。◎
傅景然没有再来过医院。
一直到一个月后，出院之时，他才重新出现。
她的伤口已经基本长好了，只是还是新肉，需要再养养，而且难免要留下疤痕。
白柠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觉得可能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再出现在公众面前了。
这么长的疤痕，傻子也看得出是自尽留下的痕迹。
若是传出去，大概是傅家的丑闻吧。
她想着等长好，是否需要做个整形手术，将疤痕去掉。
就算她不做，傅景然也会这么要求的，他们是豪门，自然有的是应酬，穿礼服露出来，真的很难看。
他不会同意的。
走出门的时候，傅景然朝着她伸出手，她的手指一僵，并没有伸手。
傅景然似乎也不介意，很自然的收了回去。
他们两个坐在车子后排，似乎和从前一样，但白柠微知道，已经不一样了。
车子里的气氛沉默，傅景然没说话，白柠微更是不会主动。
驶入隧道时，车内暗了下来，傅景然突然说：“傅太太，一个月，我没有干涉你任何的行为，包括你和夏禹星勾勾搭搭的事情，我也没有打断，你现在满意吗？”
白柠微心中一凛，第一反应是傅景然怎么知道的，但是转念一想，整个医院都是傅景然的，这种加个眼线的小事算什么。
但她没有说话，她已经习惯了沉默。
傅景然继续说：“我不会离婚，希望你也能搞清楚现在的状况。”
白柠微的手指按在了车座上，嘴唇颤抖，她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对着傅景然没什么好说的。
“当然，作为夫妻，我也不会亏待你的，白家的股票我已经稳住了，白棠会成为白氏的新董事长，白宇川则是总经理，职业经理人随便你们挑。”
白柠微静静地听着，没有发表意见，这些对她来说实在陌生，她也不太在意。
“至于你爸爸的肾源，我已经有眉目了，国外的团队已经到了，我已经把你爸爸转到了傅家的医院，以后所有的费用都由我来出，我保证，他会平安。”
这些都是傅景然给出的价码，他需要白柠微给予相应的回报。
果然，他继续说：“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提，我不想换太太，你应该知道原因吧，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家庭稳定非常重要。”
傅景然没有说谎，他们生在上流的圈子，已经不需要再去追逐金钱，于是就开始追求精神和名望，需要带的出去的妻子以及夫妻和睦的假象。
白柠微转过头看着他，眼前的傅景然和小时候的他宛如两个人，但他们偏偏长得如此相似，让她无法把他们分裂开来。
“当然你可以拒绝，但拒绝的后果你明白的吧。”
她明白，拒绝就是回归到之前，她手足无措，茫然无助，她可以不管白家，甚至白棋，但傅景然会想着法来拿捏她。
傅景然已经吃透了她……
很恐怖，但这就是现实。
傅景然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感情是最没用的东西，没有这种东西，我们相处起来也没有负担，你说对不对？”
他否定了白柠微的感情，也否定了自己的，他需要回归到以前公事公办的时期。
白柠微没有挣扎，她侧过脸看向了路边的风景，依然没有说话。
傅景然这次的耐心比之前好太多了，他甚至没有催促。
没有感情的夫妻，应该就是这样的，不会因为对方的话语而产生波澜，无论什么事情都第一时间研究自己的得失。
“好，”白柠微终于开了口，“我们签合同。”
傅景然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当然可以，不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有些事情也是要说清楚的，比如夏禹星，你不能再单独见他，还有，如果离婚，傅氏的股票你带不走，但我可以给你钱买回来。”
好笑，傅景然可以和凌姣不清不楚，自己却和朋友见面都不可以。
他大概是真的把她当成金丝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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