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月瑞希抬着一双睡眼惺忪的眼睛,用那只在黑暗中白到发光的手臂撑着头,将视线投注了过来。
明明这双眼睛掩在漆黑的环境中,却让此刻的降谷零像是见到了夜间的繁星般,让他觉得亮的刺眼。
他梗着脖子,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所有的话语在那双眼睛面前仿佛都停滞了。
最终,降谷零也只是讷讷叫出来她的名字:
“瑞、三日月。”
三日月瑞希没有在意他刻意疏离的称呼。
她身上裹着单薄的灰色被单,白皙、但还泛着潮红的脸像是在这昏暗的环境里打上了聚光灯,牢牢的抓住了降谷零的视线。
三日月瑞希慵懒的半坐起身,斜靠在床头上惊讶的看着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没穿衣服?
原本就尴尬的降谷零顿时就更手足无措了。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才脱掉的上衣,彻底陷入了无地自容的场面――
他刚刚的手为什么那么快!
降谷零简直恨不得把刚刚那个自己的手剁掉。觉得热就不能先拉窗帘再脱衣服吗?
如果他刚刚调换一下动作顺序,也不至于让现在的场面变得如此尴尬!
降谷零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前的这一幕――
难道他实话实说对方就会信吗?
谁睁开眼睛看到一夜情的对象不见踪影,卧室里却突然出现另一个光/裸着上身的男人后会不惊讶?还会相信对方的解释?
降谷零想到这里,简直头痛欲裂,冷汗簌簌的从额头冒出来,却又将他的脸颊蒸腾的满是热气和羞赧。
但他最终还是不得不挑着一部分进行解释:
“阵平出去买药,让我在这里等着他。”
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他真的不敢说。
降谷零知道,按照她的性子,一定会报警把他抓起来!
到时候就搞笑了,身为黑衣组织成员,AKA公安警察,却因为私闯民宅、偷窥女性而被抓进了监狱… …
如果真的变成这种可怕画面,降谷零敢肯定,自己一定会成为霓虹警界和黑白两道的笑柄!
三日月瑞希没说信不信,而是依旧裹着被单靠坐在床头。
――天知道她睁开眼的一瞬间想到了什么。
睡之前是松田阵平,睁开眼睛却看见了降谷零――
她甚至以为昨天晚上她在意识不清醒的时候也睡了他!
… …当然,她在意的不是人数,而是对象。降谷零在她的名单上完全是哒咩!
如果真的睡了他,她一定会讨厌的够呛!
但好在三日月瑞希在开口的前一秒看见了降谷零腹部的伤口。
在那具被脱掉上衣的身体上,一道长长的、甚至还留着鲜血的伤口非常明显。
她坐起身,光滑的被单随着她的动作,从她的身体上滑落了一截,露出锁骨附近斑驳的红痕。
“!”降谷零先是一惊,随即他的眼睛像是被烫到了一样,陡然闭紧。
三日月瑞希没有在乎他的表现,而是倚靠着床头,发出略微沙哑的声音:
“过来。”
第167章 “XX,你也不想被松田发现吧?”
降谷零的睫毛抖动了一下, 但依然没有睁开眼,更别提走到她面前了。
于是,三日月瑞希用那副明显使用过度的嗓音又重复了一遍:
“过来。”
“别让我重复第三遍。”她不耐烦的说。
降谷零顿了一下, 最终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而是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力,摸索着走到了距离床头一臂远的距离。
他意识到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快要脱离了掌控。
降谷零听到女人不耐烦的“啧”了一声,随即下一秒,一只柔软的手勾住他的裤腰,将他拉了过去。
降谷零:“!!”
他“唰”的睁开了眼睛,偏向棕黑色的皮肤红的透彻,就连肤色也遮不住他的面红耳赤, 这种程度的羞赧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你… …!”降谷零羞耻的惊叫, 想要从她的手里拽回自己的裤腰,但又碍于对方没穿衣服,不敢用力, 只能可怜兮兮的捂着自己:
“你想干什么?”
三日月瑞希不耐烦的勾住他的裤腰, 又往自己这个方向使劲扯了一下:
“慌什么?你穿的不是比我多吗?”
她还是只裹了一层被单,降谷零却只是脱了上衣而已!
自己都不着急, 他慌乱个什么劲儿?
降谷零一听自己的猜测成真, 这下更是完全僵硬了,一动也不敢动,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她身上裹着的被单掉下来。
三日月瑞希不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只是看出对方听到她的话后,男人挣扎的动作稍稍顿住, 随即变得微弱了许多。
三日月瑞希忽略掉他微不可见的挣扎,拽着男人的裤腰, 将他扯了过来。
见降谷零不再想着离开,只是莫名其妙的在那边红着脸,三日月瑞希终于有机会观察他腹部的伤口了――
那是一道不短的刀痕,鲜红的嫩肉从伤口里翻出来,血迹在他的腹部结了痂,但依旧散发着铁锈的味道。
三日月瑞希的手指落在了他的伤口上,轻轻摸了一下。
指尖的触感凹凸不平,伤口的边缘皮肉粗糙,结出的血痂摸着甚至扎手。
――是真的伤口。
三日月瑞希无法判断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但她却清楚的记得自己昨晚睡的那个男人腹部没有伤。
很好,这证明了她并没有睡错人。她想。
三日月瑞希并没有将手指久久的停留在对方的伤口上。
而是在确认无误后,拿过不知为何放在了她旁边的伤药和棉签,点了点自己旁边的位置:
“躺这里吧。”
降谷零:“?!!”
他的唇艰难的张合几次,最终在三日月瑞希越发不满和催促的视线中艰涩出声:
“… …那是松田的位置。”
――那不仅仅是松田阵平之前躺了一夜的位置,更是一个与三日月瑞希只有半臂距离的位置!
但这话三日月瑞希就很不爱听了。
难道她的身边只能让松田阵平躺吗?这难道不是由她决定的事情吗?
她想让谁躺这里,就能让谁躺在这里!
三日月瑞希固执的盯着他看,像是完全没听到降谷零刚刚说了什么一样:
“快点躺下去!你站在那里怎么上药?”
降谷零噎了一下,想说就不能找个凳子或者别的东西坐吗?
但他环顾了一圈,也没在松田阵平装饰简单的卧室里找到其他的家具。
入目的,除了眼前的这张床,确实再也没有其他能让他暂坐的了。
“……还是我自己来吧。”
降谷零面色尴尬的伸手,想要把那瓶伤药从她的手里拿回来。
但他伸出去的手还没来得及碰到药瓶,就被三日月瑞希一把按住了。
男人修长结实的手掌被一个比之小上两个号的纤细白嫩的手轻松按住,很难说这其中到底有没有降谷零的放水和下意识收敛。
三日月瑞希将男人僵硬的身体按到那个令他尴尬的位置。
降谷零想要抗拒,但看着只裹着被单的三日月瑞希,看着她裸/露在外的光洁手臂和遍布红痕的锁骨,一时间竟无从下手。
他只能僵硬着身体,被对方摆弄。
三日月瑞希并没有在意自己没穿衣服这个事实,而是将被单从他的身下扯了出来,草草的在自己的腰间打了个结,就跨坐在了降谷零的大腿处。
男人的身体更加僵硬了。
三日月瑞希刚一抬眼,想让他放松一点,但眼神触及到的却是降谷零再次闭的紧紧的眼睛。
他的眉头紧张的皱成了一团,唇线绷得笔直,脖颈处甚至憋出了明显的青筋纹路。
有趣。
三日月瑞希挑起眉,回忆起了幼年时那个因为被欺负所以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爱哭鬼。
但温情的回忆才刚刚开始没多久,她的大脑就自动弹出来了上次降谷零对自己的无端指责。
“啪”的一下,三日月瑞希刚刚升起的兴味就如同水中虚浮的泡沫,眨眼间便消散了。
她果然还是很讨厌降谷零!
三日月瑞希也绷着脸,将伤药整个倒在了降谷零的腹部,然后用棉签动作粗暴的抹匀晕开。
男人发出一声轻轻的“嘶”,眉头猛地跳动了一下,随即就不再出声。
见自己的小恶作剧不起作用,三日月瑞希顿感无趣,只能再好好的给他上药――
她虽然现在不喜欢降谷零,但也没到想要折磨他、让他去死的地步。
作为降谷零的童年玩伴,三日月瑞希清楚的知道像他、像松田这一类人的坚持。
甚至不用问,她也知道他男人身上的伤口与他的职责分不开关系。
昏暗的卧室里一时间悄然无声,降谷零仿佛只能听到两人细微且均匀的呼吸,和三日月瑞希在自己腹部游动的手指。
他从未觉得时间是如此的难熬。
腹部的触感若有若无,总是在他不经意间就肌肤相贴。
她的手指烫的惊人,这甚至令他无法忍耐自己的突然颤栗。
身下是好友松田阵平的床铺,枕头上甚至还散发着对方身上熟悉的冷冽烟草味;身上却是好友一夜情的对象,而她此时却跨坐在他的大腿上为自己涂抹伤口。
虽然他知道三日月瑞希不可能成为松田的妻子。
但这种场面,还是让他联想到曾无意间接触到的一个词汇――「熟睡的丈夫」。
这个常常出现在成人影片中的情节,说的正是像松田阵平这样对自己床上正在发生的事情不知情的状态。
虽然他不是「情人」,三日月瑞希也不是「妻子」,他们也没有在松田阵平的床上「偷腥」。
但尚且残留余温的位置,简直像是松田阵平还在床上熟睡一样。
降谷零想。
虽然他和三日月瑞希什么都没做,但仅仅是眼前这副她只裹着床单跨坐在自己身上的画面就足够令人误会的了。
而且… …他大腿处的触感是如此的清晰,甚至让他感觉自己快要被烫熟,脸上一定红的惊人。
手指微凉的触感依然在他的伤口处,轻柔的为他涂抹上药。
这让降谷零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将腹部的肌肉绷紧。
但尽管他已经极力的忍耐,被三日月瑞希按住的腹肌也在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降谷零闭着眼睛,但他的喉结却在这间隙里不住的滚动,呼吸虽然被压抑的很轻,但频率却显得尤为急促,连他的胸口都在不停的快速起伏。
这一下子就吸引到了三日月瑞希的注意力――
“你很热吗?”
她注意到降谷零额头上不知何时渗出的汗水,这汗水甚至打湿了他的鬓角,水珠滚落到属于松田阵平的枕头上,留下一片水痕。
三日月瑞希轻轻翘起了嘴角,又有了一个坏主意。
她没在意身上那件被裹得松松垮垮的被单,就着原本的姿势,坐在男人的大腿上微微俯下身。
这番动静完全欺骗不了降谷零的感官。
尽管他紧闭着眼睛,但他依旧感受到了三日月瑞希越靠越近,直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鼻尖时才停下。
降谷零想要躲,但却无处可逃――
对方的双手按在他的侧脸上,止住了他的动作。
轻柔细腻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额头,将上面的汗水擦去,然后在他的唇边顿住了。
尽管他的内心一直在挣扎,但不知为何,降谷零的身体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但他等来的不是想象中的吻,而是一句快要将他吓破胆的话语――
“你很期待被松田发现吗?”
降谷零:“!!”
他唰的一下就瞪大了那双一直不愿意睁开的眼睛,羞耻又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与他近在咫尺的女人。
看着这样一副熟悉又带着笑意的面孔,降谷零甚至觉得刚刚那句话是自己的幻觉。
但三日月瑞希似乎看出了他的自欺欺人,再次重复了一遍:
“你是不是很期待被松田发现?”
她的手指点在被他的汗液打湿的枕头处,意有所指。
除了作为座椅的他的大腿,三日月瑞希实际上并没有接触到男人身上任何其他的位置。
但奇怪的是,就算他们并无接触,视线对视间似乎也能令旁人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
如果松田阵平看到这一幕,一定不会认为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三日月瑞希的手指缓慢的摩挲着那片被他汗液打湿的枕头,细碎的摩擦声在降谷零耳中却显得那样的磨人。
明明她的手指已经拿走,但降谷零却感觉她摩挲的不是枕头,而是自己的心脏和脊柱,一下又一下,简直令他头皮发麻,身体都变得酥软。
他恍惚着,又问了一次:“… …你说什么?”
三日月瑞希的眼神终于落在了他的身上。
她的脸上带着令他不明所以的甜蜜微笑,可说出的话却让他仿佛听到了来自地狱的呼唤:
“我在说什么?”
三日月瑞希只是笑着摸了摸他的侧脸:“看来你很期待被松田发现我们这样呢。”
“呐呐,我倒是无所谓。但你呢,降谷零?”
她笑的更加甜蜜了,甚至甜蜜的让男人都不由自主的恍惚了一瞬。
在这样的笑容中,三日月瑞希睫羽眨动的极为轻快:“猜猜看――”
“作为好友和同期的松田会怎么看待你?”
降谷零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原本甜蜜的幻觉立刻被打破,她脸上那个与之前一模一样的笑容,此刻却让他冷汗淋漓、如坠地狱。
他立刻想要翻身躲起来,但三日月瑞希却第一次将自己的身体全都压了下去。
被单虽然将她的身体遮掩住了,但又单薄的将那具身体的曲线显露的一览无余。
肌肤相贴时,甚至能让降谷零清晰的感知到对方的热度和温热滑腻的触感。
但他只顿了一下,就要继续将对方从自己的身上掀下去――
对经过训练的降谷零来说,这样的重量和压制力度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脱离。
但――
“别动。”
三日月瑞希的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像是对此早就有所预料:
“你要是把我推下去,被单可能会因为你的动作散开哦。”
降谷零额头抽痛,仿佛已经看到松田阵平可能撞到的画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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