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至龙冷笑,“继续,反正没救了。”
画面一转,醉醺醺的“权至龙”被代驾送回家,瘫倒在沙发上。
空旷寂静的家冷得让人打颤,哪怕喝醉了也无法入睡。迷迷糊糊中,他下意识拨通那个熟悉的电话。
“……喂?”
短暂的响铃后,电话被接起。
“姐姐~我好想你,你怎么还不来见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你喝酒了?”
“没……有,只有一点点。”他前言不搭后语,伸手比划的动作稚气可爱,“格桑~我睡不着,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第135章 一辈子很快~
电话对面的人没说同意还是不同意,“权至龙”从希望到失望,就在他想要放弃时沙哑的女声在耳边响起。
“……凭我的智慧,我应能通过那些看似坚强的话,看出后面隐藏的善良和脆弱,可我却没能做到,我还没有学会爱她……”[1]
有些结果在最初就已注定,只是当事人没能注意,任由自己在错误的路上一去不返。
被熟悉的声音萦绕,“权至龙”安稳睡去,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
权至龙坐在他身边,仿佛透过这篇耳熟能详的故事,听到讲故事的人心里的挣扎和遗憾,已经没有心力大悲大怒。
他们完了。
眨眼之间,情景再变,轻薄的夏衫被厚实的外套取代。孟格桑一身风雪从外面进来,看到空无一人的家并不意外,只是眉眼间难掩失落。
权至龙站在她身边,手臂虚虚落在肩头,将她环抱在怀里。看到她拿出手机,拨通李株赫的电话。
“喂?株赫,是我。至龙不在家,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权至龙没有细听,耳朵却精准捕捉到一个名字,一个他非常熟悉的地名,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曾经的权至龙也喜欢热闹,喜欢众星捧月所有人的情绪被自己牵动的感觉。
等到真正为一人怦然心动后,才了解想要的不多,只有那一个人而已。被她注视、关怀、怜爱、心疼,比拥有全世界更幸福满足。
从那之后,他对夜店之类的热闹场合便少了热衷。
偶尔受朋友邀请也会去,但比起在嘈杂喧闹的环境中放纵,权至龙更喜欢回家和格桑打电话。
闲暇时间但凡多一点,立刻包袱款款飞中国。切实把人抱在怀里的感觉,足以令人满足落泪。
“这种感觉,为什么你感受不到呢?”
又或者感受到了,却没有在意。
权至龙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
接下来的梦境他一直跟在孟格桑身边,看她冒着细雪开车到夜店,被李株赫带到二楼包厢门口。
“今晚组局事出有因,若是看到不顺眼的人和事,不要生气。”
李株赫的脸上不见丝毫笑意,严肃得令人心慌。
孟格桑笑笑,点头,“好,知道了。”
虽然上次闹得不愉快,但她和至龙之间的问题是性格和处事方法的问题,他们对彼此自有一份信任。不会随便看到听到点什么,就不管不顾地闹起来。
听到这番话,李株赫放心了,权至龙没有。
因为他知道,这或许是格桑给另一个他最后的机会——
在他说出那么重那么伤人的话之后。
哪怕他幼稚,逃避,不愿放下无聊的自尊主动道歉。只要醉酒后一通连自己都不记得的似是而非的软和话,就能让她不顾一切地奔向他,给他机会。
“……我跟你说过,不要什么都说好,你怎么能忘记呢?”他怔怔的看着孟格桑,眼中大雨倾盆而下,“不是说好不要爱任何人超过自己吗?”
但他只是这个梦境的意外闯入者,什么也说不出做不到。
包厢门被推开,音乐和着人声喷涌而出。
灯光不是很明亮,但足够孟格桑将室内的情况尽收眼底。
一堆人热热闹闹围坐在一起,少说有十多个。大多是打扮新潮奇异的男性,女性只有三两个。
其中一人坐在“权至龙”身边,小半个身体藏在他身后,神色怯怯一副祈求庇护的可怜样。看到门口的孟格桑,神情不自然地低下头。
“姨母你谁啊,走错包厢了吧?”
其中一个面生的男人嚷嚷,身旁的人附和着笑了两声。见大家都不作声,“权至龙”和李株赫的拳头只差一秒就落在脸上,讪讪地闭嘴。
“西八崽子,你TM才姨母!”权至龙忍不了一点,“眼睛不要抠出来捐给别人啊,混蛋!”
《追光者》杀青不久,孟格桑剪掉的长发还未长长,面容因为消瘦略显锋利。
但她是名扬国际的美人,如今不过29岁,正是明媚鲜妍的时候,再如何眼瞎不至于把她当成大婶。
真相只有一个——他是故意的。
和权至龙的义愤填膺不同,孟格桑很平静,平静地好像被嘲讽的人不是自己。
她淡淡地扫了男人一眼,像大象的视线掠过脚下的蚂蚁。
不是居高临下的俯视,也不带任何倨傲和情绪,因为你根本不在她眼里。
这种赤裸裸的无视令人从心底生出恐惧和冷意,仿佛误入猛兽捕猎的视线。明知自己不是它的目标,依然害怕到发抖。
权至龙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眼中是掩不住的骄傲欢喜。
这就是他喜欢的人!
看似圆滑,实则棱角分明。
温和礼貌是她的教养,不是她的性格。
遇到不长眼的人,刀锋般锐利的棱角自会教他们做人。
顶级演员的触角让孟格桑看出包厢内的暗流涌动,看起和气的一群人实则分成泾渭分明的两队。
但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忽视“权至龙”和李株赫方才下意识维护她的动作,孟格桑弯起眉眼,看向久未见面的男朋友,“聊聊?”
“权至龙”点头,抿紧嘴角掩饰上扬的弧度。
“前辈……”身边的女孩子拉住他的衣角,眼中满是祈求。
他低头说了句话,拍拍她的肩膀,朝门口走去。
孟格桑站在原地看他们的互动,表情不变,眼神亦没有丝毫波动。“权至龙”见此微微蹙眉,心情down到地底。
“呵。”权至龙冷笑一声,嘴角扬起,满是讥讽。
“权至龙”亦步亦趋跟在孟格桑身后,想起那个记不清内容的电话,脑海里思绪混乱。
为什么突然找过来?是来和好的吗?她原谅自己了吗?
两人停在一个还算安静的角落,彼此面面相觑,谁都没说话,气氛安静得令人惶恐。
孟格桑叹了口气,率先开口:“里面怎么回事?遇到麻烦了吗?”
“没什么,不用担心。”
又是这样。
孟格桑的心情也坏起来,扭头不看他,“你……没什么话对我说吗?”
“权至龙”的视线落在她光洁的侧脸,炙热又贪婪,嘴上却道:“什么话?”
“……”长久的沉默后,孟格桑近乎悲哀地问他:“对我坦诚,就那么难吗?”
“我……”
“你让我觉得,自己很可笑。”
一次又一次,期待你有所改变能敞开心扉的我,真的太可笑了。
“格桑……”
前所未有的恐慌将“权至龙”笼罩,他迫不及待想说点什么,被突如其来的吻打断。
不同于平时的温柔和热情,这个吻浓烈到近乎窒息。
孟格桑的手环着“权至龙”的肩膀,目光在他脸上流连。她吻得那么虔诚那么用力,好像把最后的力气全部用出来,又好似在汲取力量。
熟悉的气息令人沉醉,“权至龙”的手臂下意识缠上怀中人的腰,收紧再收紧,直到唇齿间品味到苦涩的味道。
他睁开眼,看到泪流满面的孟格桑,心脏突然刺痛。
“格桑……”
“就当是我的错,这一次,我先放手。”
她双手捧着他的脸,落下最后一吻。
“我们就到这里吧,至龙。以后,不要在见面了。”
说完,像是用光所有的勇气,沉默的离去。
“权至龙”像是傻了,怔在原地。等他回神,早就看不到孟格桑的身影。
他疯了一般追出去——
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
凄厉的哭声和笑声响起,“……骗子!大骗子!”
“回去吧,至龙。”李株赫走到他身后,眼神复杂难辨,“这个样子太难看了。”
五分钟前,看到独自伤心离开的孟格桑,李株赫赶紧上前试图为亲故解释。
“姐姐,今晚的事是有原因的,至龙他……”
“株赫啊,不要说了。”孟格桑停下脚步,“至龙没有嘴吗?为什么总要别人帮他解释?”
李株赫语塞,只听她继续说:“我生气与今晚的事无关,但我讨厌他到这个时候还什么都不说。好像我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不配得到他的交代和解释!”
话音带出几分埋怨和怨恨,令李株赫心惊。
“就到这里吧,趁我还没有变得歇斯底里面目全非。”
她把车钥匙丢给李株赫,拦下路边的的士,毫不犹豫地离开。
权至龙跟在她身边,看她藏在帽子口罩下的眼睛通红,泪如雨下。
“你们之间是有感情的,这么分开不觉得遗憾吗?”
很久以后,伊梨这样问孟格桑。
“遗憾啊,说不定会遗憾一辈子。”孟格桑笑容淡淡的,“能怎么办呢,忍一忍吧,一生很快的。”
权至龙猛然惊醒,额头渗出冷汗,坐在床上大口喘气。
梦中的场景恍惚还在眼前,格桑悲伤的眼睛在他脑海打转,挥之不去。
想见她!
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迫切。
必须见到她,把她抱在怀里,感受她真实的存在着,才能抵御噩梦的侵袭。
权至龙翻身下床,用手机电筒照亮,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孟格桑的住处跑。
远远看到蒙古包,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嘴角挽起笑意。
临门一脚,记起这边未婚夫妻婚礼前一晚不能见面的习俗,敲门的手停住。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背靠蒙古包坐下,感受一层之隔爱人的存在。
“叩叩!”
身后传来敲击声,权至龙低头,帐篷边缘亮起一圈灯光。
“我吵醒你了吗?”
“可以换一种更浪漫的说法。”
孟格桑的声音透过帐篷传来,闷闷的,带着笑意。
“比如?”
“你来了,即使在梦中我也会第一时间醒来。因为想见你的心,胜过一切。”
权至龙眼眶一热,嘴角高高扬起:“……嗯,我也是。”
第136章 站在你身边!
草原上亮的早,当天边隐隐泛起鱼肚白,权至龙停下话头起身。
“我回去了,再睡一会儿吧,待会儿见。”
“好,一会儿见。你知道的吧,至龙?”
“什么?”权至龙回头。
“我爱你。”
权至龙抑制不住笑起来,晨曦的微光落在他澄澈的浅褐色瞳仁里,琥珀般温润明亮,昨夜的悲伤和黯淡一扫而空。
“啊,我知道,一如我爱你那样。”
分隔内外的两人,扬眉浅笑的模样仿佛复制粘贴般相似,萦绕在他们周身的氛围名为——幸福。
孟格桑是个精力旺盛的人,哪怕因为权至龙突如其来的感性早早从睡梦中醒来,经过短暂的补眠,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不见半点憔悴。
婚礼在傍晚举行,午饭后亲人朋友们不约而同聚到她的帐篷,说说笑笑陪她做造型化妆。
卡尔先生亲手打造的婚纱挂在旁边,白色缎面泛着点点珠光,无论设计还是剪裁、质感都是一流。
小王助理小心得不行,亲自从上海拎过来,又亲手熨烫挂好,只等自家姐姐穿上后艳冠群芳惊艳全场。
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非公开小型婚礼没那么好。
这么美的桑姐,就该让所有人看见。也让新郎心里多点数,娶到桑姐他走大运了。
听到她这番话,孟格桑忍俊不禁。
拍拍小王助理的肩膀,用过来人的语气告诉她:“诚然被觊觎的珍宝更能引起拥有者的警惕和在意,但这份在意是因为占有欲而非珍宝本身。姐哪天混到这个地步,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骄傲和自信溢于言表,听得小王助理两眼晶晶亮。
“说得没错。”格根塔娜朝女儿竖起大拇指,“婚姻也好事业也罢,自己才是永远的主题。”
若是哪天要靠外物来勉力维持,便是离崩塌不远了。
孟元良和格根塔娜在女儿身边待了没多久,见她这边有朋友陪着还算热闹,放心出去忙碌。
尽管有专业的策划团队掌控大局,亲朋好友总要招待。新郎和他的亲友是外国人,有孟元良这个精通中文和朝鲜语的长辈在,发生事情方便及时沟通。
新郎的蒙古包内,叽叽喳喳充斥着韩语对话。
权至龙一身黑色正装,头发也染成黑色整齐梳在脑后,脸上妆容很淡着重于突出清秀的五官,是和舞台上的GD截然不同的成熟稳重形象。
他扯了扯领结,喉结上下滚动自动吞咽口水。随着婚礼时间越发接近,来回走动,紧张溢于言表。
权达美靠着妈妈坐,看到弟弟坐立不安,眉眼含笑地调侃他:“你这个样子倒真像是不经事的毛头小子,哪有韩流巨星的范儿。”
权妈妈莞尔:“人身大事,紧张才正常呢。等你结婚的时候,就明白了。”
权达美赶紧打住妈妈的话题:“今天是至龙的好日子,偶妈关心他就好,放我一马吧~”
权妈妈瞥她一眼,顺势换个话题。
权至龙没能逃脱被朋友笑话的命运,其中以李株赫和彩林笑得最大声。
竹马东咏裴有点良心但不多,和女朋友一起小声蛐蛐他。
瞧那见牙不见眼的样子,真不值钱。
权至龙的思维天马行空,帐内的人被他在心里diss个遍。内容之丰富,可以写好几首diss曲。
没一会儿思绪飘到孟格桑身上,猜测出现在婚礼上的她会是如何美丽。
又想到昨晚的噩梦,一边默默念叨梦是反的,一边暗中发誓绝不会像他那样弄丢最爱的人。
明明相爱的两人,只能以遗憾收场。
“……忍一忍吧,一生很快的。”
梦中最后格桑的话在脑海浮现,权至龙止不住地酸涩心疼,眼眶发热。
那样热爱生活享受人生的一个人,竟然说出一生很快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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