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知欲这下倒是笑了,他轻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帮她去衣柜找了,还闲不够似的扔下一句:“睡衣吧,方便。”
方便个鬼啊。
许羽书整个人羞耻到无以复加,脸红得块炸了。
一路飘魂似的洗完澡,许羽书磨磨蹭蹭出来,裴知欲神色自若地拎着浴袍起身,指着对面的桌子,交代了一句:“吹风机在桌上,记得吹干头发,别冻感冒了。”
许羽书打开吹风机,慢吞吞吹着头发。她不知道自己洗的时候,裴知欲会想些什么。
但现在。
周遭的声音都被吹风机的嗡鸣声包裹住,可她的耳朵却彷佛成了一个例外,360度环绕着淅沥的水声,令她止不住地有些心猿意马。
她摸了摸发尾,觉得吹得七七八八了,然后放下吹风机。嗡鸣的声音休止,那股泛着潮意的水声变得更加来势汹汹,几乎要猖狂地盈满整个身体。
许羽书不知怎么搞的,目光往浴室的方向飘了几眼。
薄薄的雾气漫上来,给浴室门蒙上了一层暧昧又模糊的水汽,彷佛给这暗沉的夜幕都添了几分旖旎。
许羽书看着看着成功把自己脸红了,她飞快移开目光,用力拍了拍脸颊,心说冷静冷静,裴知欲只是洗个澡而已,她有什么受不住的?
抱着借其他东西来转移注意力的想法,她扫量了一圈裴知欲的卧室,看到一间没有掩实的暗房时眉间微动,无端冒出了个想法,跟她家的那个小屋子如出一辙。
推开门,许羽书果然看到了很多似曾相识的旧物,在乳白色的灯光下全都一览无余,有她高中送他的礼物,正中间最显眼的地方还摆着日历本,扉页被保护得很新。
她翻了翻,后几页的右下角处,他还故意学着她的细绢笔迹写了自己的名字。并排的两个名字,是岁月流淌却又镌刻于心的注脚。
“怎么跑这儿来了?”
许羽书回头,裴知欲披着浴袍斜倚着门靠着,额前的发梢还滴着水,水珠顺着他的脖颈一路没入衣口,将那处布料洇湿得变深了点。
许羽书皱了皱眉,语气不自觉地带了埋怨:“你让我吹头发,结果自己却不吹是吧。”
裴知欲闻言身子站直了些,薄唇微张,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许羽书凶巴巴地制止:“快点去,吹干再说话。”
他听话地掉头吹头发去了。
许羽书目光转回来,还没重新在摆满了东西的房间内扫过,余光就瞥见裴知欲的身影再度折了回来。
她刚想没好气地说怎么又回来了,就见他往前递了递吹风机:“你给我吹。”
“你再往下低低,我够不着。”许羽书也没拒绝,干脆利落地拿起来。
裴知欲微微垂首。
许羽书闻到了一股很浅淡的沐浴露味,混着好闻的青草气息。她纤细的五指伸进他头发里抓了抓,如她料想的那般柔顺。
头发吹干后,软塌塌地贴在他额前,衬得他浓墨的眉眼多了几分柔和的气质。
许羽书看着一处问:“你这个日历本放这里干什么?”
裴知欲散漫地甩了甩头发,往她指的方向瞟了一眼:“什么?”
“就那个。”
她问得随意,裴知欲答得也随意:“醒目呗,一眼就能看见。”
她又指着几个方向,陆陆续续问了问,其实许羽书心里知晓答案,这时候问他也无非就是想听听他的答案。裴知欲今晚倒也出奇得配合,问什么就答什么。
“那这个呢?”许羽书拨了拨角落里的一个平安福,这是她刚才无意间瞄到的,这个相较于她车里的那个新得过头了。
暗红色调正宗,浅金钩纹毫不模糊,她猜应该是刚求来没多久。
果然,裴知欲回答得也在她意料之内。
“当时坐过你车之后,我还以为你给掉了,前不久就又去求了一个,还没来得及送给你。”
“你自己留着吧,我有一个了。”许羽书说。
她想起什么,又哼了一句:“我都说了不会掉的,你居然还不相信我。”
“还不是你车里没挂,我就以为你掉了。”
许羽书转头,刚想继续跟他争论,嘴唇就猝不及防擦过了他的下巴。
那一瞬间的触感很弱,但在只有彼此的夜晚却彷佛添了一把火,一点即燃,气氛暧昧得发了酵。
许羽书这才察觉到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裴知欲几乎整个身体都覆在了她身上,压抑的吐息不分你我地滋长。
他眼睛漆黑,一错不落地凝着她,目光又深又沉,仿若这静谧的夜里暗暗的蛰伏者,散发着浓浓的侵略性。
许羽书心脏一跳。
下一秒裴知欲就吻住了她。
他凑过来时看似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但实际上吻得很温柔。两人呼吸相触,唇瓣贴合碾磨,亲得格外缠绵。
许羽书尝到了他口腔里淡淡的薄荷味,跟她刚才用的牙膏味道一模一样。
她眼睫垂着,唇缝微张,任裴知欲一下下啄吻,搭在他肩上的胳膊稍稍下滑,有些无力地抵着他肩侧。
裴知欲亲吻的动作没停,手腕勾着她的胳膊环住自己的脖子,然后偏头加深了这个吻。
许羽书仰着头,顺着他的节奏缓慢地吞咽。
第67章 心照不宣 两人的呼吸声都很粗重。……
两人不知亲了多久, 到最后许羽书实在呼吸不过来,受不住地躲开。
裴知欲目光很沉,直勾勾看了她几眼, 然后再度低下头来。吻一路往下蔓延, 途径过的肌肤仿佛被火舌烤过, 许羽书感觉自己浑身都烧了起来。
浴袍太过单薄,身体几乎毫无阻隔贴着,彼此的体温和反应都能感知到,热量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接下来的一切都水到渠成, 许羽书不知道是怎么来到他卧室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到他床上的。
他们细细密密地亲了很久, 裴知欲忽然撤离,上半身稍稍支起,偏向床头柜的方向。
许羽书咽了咽喉咙,整张脸涨得通红, 脑袋埋在沾有他浓厚气息的枕头上, 两只眼睛死死闭着,根本就不敢睁开。
黑夜中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就发挥起了作用,她听见塑料包装被撕开的声响,许羽书呼吸无意识地加急, 和心跳一样紊乱, 一下一下清晰而有力地存在着。
就在这时, 裴知欲动作停了下来,有点哑的声音飘进了她的耳朵里:“要做吗?”
许羽书这一瞬间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
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情,两个人你懂我懂就够了,谁家还故意说出来?
许羽书恼于他这时候还要问自己, 她耳朵、脖颈、甚至整张脸都是红的,咬着牙几乎在用气音说:“你问我干什么啊?”
“这种事情又不是一个人在做,所以当然得问问你的意见。”裴知欲说得冠冕堂皇。
许羽书感觉心跳得快炸了,整个人都很热,抿着嘴唇懒得搭理他。
裴知欲的呼吸声也很粗重,但显然比她能忍,还能抽出点余力跟她讨价还价:“怎么不说话?谁上次说得期待来着?”
上次?
许羽书一愣,对上他含着笑意的眼神呼吸都停滞了,她耳朵仿佛被炸了一下,脸和身体都仿佛被蒸熟了那般炙烤,刻意丢失的记忆也渐渐恢复。
许羽书这下是真要崩溃了:“你怎么还偷听人讲话呢?!”
“你们说得那么大声,我想听不见都难吧?”裴知欲故作无辜。
许羽书嘴硬道:“我当时可没说这话,你自己臆想出来吧。”
她都是强装出来的镇定,字音说得很是模糊,听起来丝毫没有底气。
裴知欲低低地笑了一声。
许羽书被他笑得耳热,脑袋变得混沌,身体某个部位酸软一片。
在彼此情绪互相牵连的这种时候,裴知欲笑起来杀伤力格外大,平日里所产生的丁点反应此刻都成百倍千倍放大,滋生出不可言说的情欲和渴望。
许羽书顿时感觉不太妙,她呼吸凌乱,忍住想把他踹下床的冲动,说:“你不做就给我滚下去。”
话音刚落,裴知欲又低头吻了下来,难言的蛊惑像气泡一样往外翻涌,拉着她一同坠入情潮。
许羽书浑身发软,这一晚过得极其难受,夹杂在激烈的快感之下,不停被浪花拍打,催生出蚀骨的酥麻。
-
隔日,许羽书睁开眼的时候,就见裴知欲神色慵懒,穿得人模狗样,正靠在旁边看着她,整个人的状态好得出奇。
裴知欲试图透过她的神情来观察一些反应:“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许羽书顿了顿,这劈叉的嗓音简直让人不敢置信居然是她发出来的。
裴知欲听到她声音的时候也是一愣,目光无意识地从她身前划过。
许羽书还没穿衣服,凌乱的黑发披散在胸前,隐隐可见白皙肌肤上遍布着的斑驳痕迹,锁骨和脖颈甚至肩膀上都是一大片。
裴知欲轻咳一声,神色多了几分不自然:“昨晚好像有点过了,还疼不疼?”
许羽书注意到他的目光,默默阖上了眼睛,整个人被一股名为羞耻的情绪席卷着,闻言没吭声。
裴知欲又说:“要不要我去帮你拿件衣服?”
许羽书的记忆顺着这话被扯回昨晚,呼吸彼此交织,汗液不分你我地融合着,裴知欲有点发哑的嗓音响在她耳边:“后悔没把昨晚送的那套内衣带来了。”
许羽书的反应也像昨晚那样,浑身都止不住地发烫,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她咽了咽口水,把被子拉过头顶,像个鹌鹑一样将整个身子都埋了进去,只露出了一个圆圆的后脑勺。
许羽书越想越遭不住,感觉哪哪都有点羞耻,尤其是身体某个酸软的地方却时刻提醒着她昨晚发生了什么。
裴知欲仿佛还丝毫没有察觉,依然在自顾自问:“能站起来吗?腿还软不——”
“不软。”许羽书忍无可忍地打断他,“你不用管我,该去哪去哪儿。”
裴知欲无声地笑了笑,也知道她害羞,这种时候确实该留点缓冲的空间,所以主动说:“时间还早,你再睡会儿吧,我出去一趟。”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关门声,许羽书放松地躺平身子,没了人打扰,加上房间窗帘紧闭,光线昏沉,她还真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不过睡得不熟,意识昏昏沉沉地浮在半空。
所以床头桌上手机震动声嗡嗡地刚响起,她就伸出胳膊按了接通,因为大脑神志不清,也就没发现这手机的尺寸不对劲。
“喂,您好。”她喉咙很干,声音哑得出奇,许羽书艰涩地清了清嗓子,闭着眼睛又冲对面喂了一声。
但那头却迟迟没出声。
许羽书这才察觉到哪里不太对,她原本以为是某个情急的客户来催单,但现在这情况显然不是。她艰难地掀起一条缝,眯着眼睛凑进屏幕,看见备注下方为“妈”那个字的时候,顿时睡意全无。
她给梁茹的备注可不是妈,而是亲爱的梁女士。
许羽书猛然惊地坐直身子,甚至都没顾上滑落到胸口的被子。
她捂着听筒轻喊了声裴知欲,但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跑哪去了,没有人应。
恰好这时,那头传来一声有些犹豫的“喂”。
对面的女声迟疑道:“你好?这不是小欲的电话吗?”
“不好意思阿姨,这就是小欲、裴知欲的手机。”许羽书还有些僵硬的脑中飞速运转起来,艰难思考着措辞,“他去厕所了,马上就回来,阿姨您要不等一下。或者您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您转达。”
话音刚落,她就想咬舌自尽,哪有这样说话的啊?人家妈给儿子打电话,她一个外人居然问需不需要传话。
不过好在裴知欲妈妈没在此过多纠结,女人声音很温矜,透着几分安抚:“不在也没关系,我找他也没什么事,就想问问小欲最近怎么样。”
“阿姨您放心,裴知欲最近挺好的。”许羽书表情讪讪,下意识接了句。
她闭了闭眼,心道还不如让我死了呢。这话不就是对她和裴知欲的关系不打自招了吗。
戚秀眼里闪过几分笑意,她之所以没直白去挑明,就是因为她了解她儿子,既然能拿到裴知欲的手机,那关系显然不一般。
不过想到天底下孩子都一个样,忙起来就顾不上身体,戚秀忍不住开始念叨:“阿姨知道你们工作忙,但平时也得适当休息,别熬太晚。你看你这嗓子都给熬哑了,尤其是天冷了,更要好好保护,知道吗。”
许羽书尴尬得无以复加,徒劳地清清了嗓子,顺着对方的话应:“阿姨您说的对,年底了有些忙,都在赶进度,所以这两天熬得晚了点,过两天就好了,阿姨您放心。”
戚秀估计也是不好直接问她的身份,之后的话题全挑了些无足轻重的小问题下手,许羽书绞尽脑汁想着应对的话,两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通了半天电话,终于等到裴知欲回来了。
她的声音不怎么自然,声线显而易见的有些不稳,裴知欲手里拎着个黑色袋子,闻言看了她一眼:“谁的电话?”
许羽书苦着张脸,捂着听筒小声说:“你妈的电话……”
裴知欲眸光闪过一丝惊讶,从衣柜里找出一套衣服,又帮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才从她手里接过手机:“妈。”
许羽书抓抓头发,两人离得太近,电话那头的女声隐隐传来,她片刻也不敢再听,匆匆套上衣服,便爬下床钻进了洗手间。
隔着一道半掩的门,裴知欲答话的声音时不时飘进来,让许羽书更加信马由缰,刷牙也刷得心不在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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