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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长，希望你做出任何决定的时候，都能遵从自己内心的声音。不要为难自己……”
“……如果的副作用继续恶化下去，如果我变成了一个非人类的怪物，请你们不要犹豫，立刻结束我的生命。”
“妈妈，妈妈！不要杀害我妈妈！”
纷呈杂乱的声音不断在脑海里交织，道德的审判、欲望的权衡、利弊的取舍，所有的一切让慕辰感到心烦意乱。
那些因为副作用变异、恶化，最终丧命的人让他感到心痛。如果有方法能拯救他们，他本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地付诸实施，可是这方法竟然是要以唐苏的生命为代价……
他不能接受，同时也不敢告诉唐苏真相。
因为慕辰知道，黄部长说的没错，按唐苏的品性，她确实是可能为了拯救绝大多数人而做出自我牺牲的人。
她是一个孤儿，养母已经去世，唐迁，唐迁犯下的罪行绝无可赦，她在这世界上还有留恋和不舍吗？
是的，她一定会答应黄部长的要求。
思及此处，慕辰加力拧动手下的把手，摩托引擎发出一声如同野兽般的咆哮。
绝对不能将唐苏交给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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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李思危带着全副武装的摩托队正加速赶往城西的废弃仓库。
距离导航上显示的目的地越来越近，街道两边的建筑也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大片荒芜的草地。这里少有人烟，只在远处散落着几处砖房和零星的树苗。
李思危看了眼路边一人高的野草，“这些仓库怎么都选在荒郊野外啊。”
“不是仓库选在了野外，而是唐迁特意挑选了位于野外的仓库。”耳麦里，慕辰忽然接话道，“选在野外，一来是方便避人耳目，二来他们的计划离不开那些蛇鼠虫蚁，野外具有先天优势。”
“原来如此。”李思危接着问，“组长？你到哪里了？”
“我从另一条路过来，应该能在十分钟后和你们汇合。”
“好的，那我们十分钟后见。”李思危抬头看了眼前方，荒草地的尽头，一片枯黄和铅灰色的天空接壤，几片黑压压的云絮低垂着，像是要落入那草堆里。
过了片刻，慕辰的声音再次传来，“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李思危皱眉，对车队比了个手势，所有人立刻刹车，整个车队停了下来。
摩托车的轰鸣声消失，整个荒野忽然变得无比寂静。
“怎么了？”后方的欧阳梦摘下头盔问道。
“嘘，先都别说话。”李思危说着，闭目凝神细听，除了冷风呼呼地刮过，草穗起起伏伏发出沙沙沙的声响，空气里确实还有出一种微弱但细听却能发现的声响。
嗡嗡嗡。
就像是故障的电台，发出的低频而模糊的噪音，不过于嘈杂，像是背景音一样的存在，在低空悬浮，从遥远的天际尽头传来。
李思危对耳麦道：“组长，确实有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从远处的天际线的云层传过来的。”
“那大概不是云。”慕辰说道，“你用瞄准镜看一下。”
李思危闻言，从一旁的车架上取下一副望远镜，朝那云层看过去。
这一看，将李思危吓了一跳。
那黑压压的一片，根本不是什么云层，而是无数密密麻麻的飞虫！
“组长，虫潮向我们飞来了。”
一群飞鸟从上空飞过，翅膀扑腾着，留下一串簌簌的声响。
慕辰抬头，拧眉道：“不止是飞虫，还有飞鸟，想必也还会有走兽……不过它们这次不是冲着我们来的，而是向着市区的方向而去。”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李思危问道。
“按原计划，先突袭仓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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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仓库是一所约三百平米的钢结构板房，白色彩钢板围合成四壁，屋顶则盖了一层斑驳的绿色油布。仓库四周稀稀拉拉地种植着一些杉树，将仓库掩映其中。
仓库内，齐丽和条线双手相握，她翻着眼白，长长的卷发飞舞在空中，脖子上青筋凸起，青黑色的筋脉一直蔓延至她的整个脸颊，看起来莫名的诡异惊悚。
在她的身旁，地面上爬过无数的虫鼠、因为数量太多，他们一层叠着一层，铺就成厚实的黑色沥青，刷刷刷地涌向堆放在墙边的白色粉末。
除了虫蚁，还有贪婪的走兽，成群的流浪猫狗，纷纷从仓库敞开的大门涌进来。他们双眼猩红，露出獠牙，腥臭的口涎不断滴落。他们迈着步，踏在那一层层的流动着的虫蚁上，将它们碾碎，发出咔擦咔擦的声响。但是很快，新一波的虫蚁继续涌上，甚至推挤着那些同类的尸体继续缓缓往前移动。
在仓库的四壁，窗台上里三排、外三排，站满了等待行动的飞禽，它们目露凶光，尖利的鸟喙弄着台面上的白色粉末，翅膀时不时扑腾两下，掀起一阵粉雾。
“啊啊啊啊呜——”齐丽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嘶吼。
这嘶吼声，让这些飞禽走兽、虫蚁蛇鼠更加兴奋，在裹上白色粉末后，它们纷纷从仓库的各个出口离去，俱都朝着市区的方向而去。
呜隆——
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一辆摩托车和一支摩托队分别从两个方向驶来，齐齐停在通往仓库的路口。
此处已经有不少虫蚁鸟兽流出，有的撞到车轮上，少数虫蚁顺着人的鞋子往上攀爬，俱都被队员们随身携带的杀虫剂一顿喷，变成一堆死翘翘的尸体。
但是虫蚁的数量实在太多，众人有身陷洪水之中的错觉。
慕辰和李思危等人纷纷摘下头盔，换上了防毒面具。
仓库所有的口部都大开着，因此里面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仓库内粉尘含量达到爆炸线。”欧阳梦抬起感应器观察后说道，“组长，我们不能使用明火或任何热武器。”
“知道了。”慕辰从一旁的车厢里抽出一把折叠长刀，“那就用冷兵器。”
李思危对身后抬了抬手指。
全身防护的消杀队上前，他们背着白色的桶装消杀剂，一手握着喷杆，一手捏着泵阀。
他们排成一字队，伸出喷杆，开始按压喷射消杀剂。
兹——
前方立刻形成一堵白色的雾墙，所有的虫蚁自发避开，那些来不及避开的则很快仰倒死透。
绕开的虫蚁窸窸窣窣，在雾墙后又逐渐汇拢，空出中间一个心形的安全地带。
慕辰和李思危等人便站在这个安全地带里，跟着雾墙一起缓缓向前移动。
“只要能接近齐丽，解决她就是很容易的事情。她现在没有控制这些动物攻击我们，是因为在链路阶段她的反应很迟钝，只能维持着之前的目的，即是让这些虫蚁鸟兽前往市区，将感染进一步扩大。”慕辰一边观察四周，一边和组员解释道。
“但是我们务必小心。这些虫蚁目标微小，身上还携带着至副作用毒剂，一定要小心避开。”
第102章
随着雾墙的推进，周围的虫鼠越来越多，个体的体积也越来越大，雾墙前的动物尸体也堆磊得越发高耸。
消杀队员们不得不停下来，一边继续喷洒毒剂，一边用随身携带的折叠杆将那些动物的尸体推开。
几只陷入癫狂的猫狗冲进安全圈，被李思危一脚踹了出去。
其中几只擦着地面飞出去老远，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低头呜咽了几声，便一瘸一拐地离去。
也有几只体型较大的野狗，在地上翻滚一圈后，立刻翻身爬起，冲李思危露出獠牙，它们俯低前身鬣毛根根竖起，背上的脊骨清晰可见，向前伸出锋利的爪子，口中发出起此彼伏的低吠。
在虫蚁的洪流中，他们像一群精明的猎手，迈开步伐，分开绕到不同的方向，将慕辰等人团团围住。
李思危蹙眉道：“组长，不是说齐丽现在不会控制这些动物攻击我们吗？”
慕辰握紧了手里的折叠刀，“这些野狗看起来不太对劲……”
他话音刚落，身侧一只野狗突然一跃而起，低吼着朝他们袭来。几个蹬跃间，它就已经近至慕辰面前。
“嗷嗷！”野狗狂吠，全身的肌肉因进攻而紧绷到极致。
慕辰眸中闪过冷光，他手起刀落，动作也快到极致。
只听半空中传来“嗷呜”一声，腥膻的乌红血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簌簌洒落在地，同时，地上传来嘭咚两声，野狗头身分离，滚落在地，将地面一片虫鼠压扁。
野狗尸身滚落的那一片，乌红的狗血和虫鼠身上被压挤出的黄绿色汁液混合在一起，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气息。
周围的虫鼠变得异常兴奋，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唰唰唰声，像是地狱的狂风呼啸。
乌黑色的虫群堆叠起浪潮，像是寻到了美味的食物，涌动着朝那野狗的尸体涌去，转瞬便将其覆盖，林间顿时弥漫起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所有人看着这骇然的一幕，暗中握紧了手里的武器。
“这些虫子也不太对劲。”慕辰出声提醒众人，“大家都谨慎点。”
“呜呜嗷——”
同类的死去并没有起到震慑作用，周围的野狗仍然虎视眈眈，甚至在不知不觉中，数量逐渐变多，从一开始的七八只，变为了二三十只。
在场的几人，具有攻击异能的只有慕辰和李思危，可两人一个是火系异能，一个是射击异能，都受制于现场的粉尘浓度，而无法使用。
突然，角落里传来一声高亮的吠鸣，就像是战场上响起的冲锋号，一时间所有的野狗都同时后腿蹬地，朝慕辰几人冲过去。
林小青举起手中的长棍一扫。
砰的一声巨响，那棍子击打在一只狗的头骨上，棒身都被震得嗡嗡作响，那狗直接吐着舌头晕死过去。
“哼哼，我的'打狗棒'厉害吧。”林小青挥舞手中的长棍，在空中翻转出一个漂亮的棍花。
“小心！”欧阳梦扬起一条铁制长鞭，巨大的力量就像是电流顺着金属链段直达末梢，在空中发出铿锵的金属碰撞音。
这一鞭直接将五只野狗铲飞，鞭上的金属倒刺从它们身上带下一片血肉，五只野狗摔落在地，抽搐着发出痛苦的吼叫。
另一边，两头棕色野狗竟然斜着冲了上来，它们的眼睛狭长，两点漆黑的兽瞳就像是点缀在冷白雪地上的两滴黑墨。它们皮毛短利、油光水滑，一身健硕的肌肉微微鼓起，看起来无比凶悍。
慕辰再次挥刀，将两头野狗劈成两段。
李思危百忙之中回头看他一眼，“组长，你这击杀方式也太血腥了吧。”说着他从兜里抓出一把石子，五指间各夹一颗，扬手一挥。四颗石子就像是子弹一样，“咻”的一声向外飞出，快到难以用肉眼分辨。
“嗷——”四只野狗同时发出惨叫，摔落在地，鲜血从他们的眼睛里沮沮流出。
“还不赖。”慕辰扫了一眼，赞道。
转瞬之间，便有十多只野狗倒地，后面的野狗们终于感到忌惮，没有再急着上前攻击，而是来回踱步，伺机寻找着进攻的机会。
“这些家伙没完没了了。”李思危说道。
慕辰皱眉盯着那两头被自己一刀劈成两半的棕色野狗，“思危，你看那两只狗，有没有觉得奇怪的地方。”
李思危闻言环视四周，“组长，这里有很多只狗，你说的是哪两只——”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视线锁定在那两头被劈开的棕狗身上。看见它们的那一刻，他就不再需要慕辰的回答，因为答案太显而易见。
那两头棕狗皮毛油亮顺滑，四肢肌肉矫健，和别的皮毛稀疏、沾满泥土脏兮兮的、瘦骨嶙峋的野狗看起来截然不同。
最诡异的是，它们被刀劈断的身体，暴露在外的腥红血肉和白骨，竟然像是煮沸的开水，不断翻滚出血红的泡泡和黄绿色的脓包。
“这，这是怎么回事？”李思危喃喃道。
“我在想，现在的这种毒剂是不是也有可能让动物发生进化，甚至变异。”慕辰说道。
他话音刚落，围猎在外侧的那十几只野狗突然集体调转方向，咆哮着朝前排的消杀队员冲去。
“不好！”
距离最近的欧阳梦反应极快，她大步上前，将身前两个尚在惊恐之中的消杀员拉至身后。
长鞭再次扬起，缠卷住两只野狗，将他们捆束在一起，狠狠扔摔到远处。
“啊啊啊！”左前方的消杀员最怕狗，看到扑至眼前的凶恶黑狗，吓得浑身打颤，胡乱地挥舞着手里的喷洒杆。消杀液喷溅到黑狗的眼睛里，非但没能将它击退，反而将其彻底激怒。
“呜昂——”黑狗龇着獠牙，眼看就要咬上消杀员的小腿。
慕辰直接一个闪身滑移，挡在他的前面，手里的长刀刺穿了黑狗的喉咙。
黑狗呜咽一声，踉跄着倒下。
与此同时，一旁的李思危和林小青也解决掉了几只暴怒的野狗。
“消杀队员都躲到我们身后去。”慕辰说道，和李思危等人将消杀队员们护在身后。
这种队形，消杀队只能从他们几人的缝隙间喷洒消杀剂。安全地带逐渐瓦解，被虫鼠的“涓涓细流”侵占。
“这样下去不行。”林小青叫道，一边跺脚，将几只爬上裤腿的蟑螂甩下去，“我们得赶快想个办法。”
“如果组长能用火系异能就好了。”欧阳梦紧皱眉头道。
“思危掩护我。”慕辰说着蹲下身，将裤脚塞进作战靴扎紧，同时将袖口束起，“我先冲进去将齐丽和她的能量包分开。”
李思危立刻会意，点点头道：“那你一切小心。”
慕辰站起身，和李思危比了一个手势，立刻朝仓库里奔去。
外围几只野狗见状，朝他飞身扑去。
李思危扔出一串石子，将那些野狗依次击中，石子巨大的冲力不亚于子弹，打得这些野狗痛瘫在地，流出一地鲜血。
慕辰足踏虫蚁铺就的地面，感觉自己就像是踩在了一片又脆又软的垫子上。他一路狂奔，足下不断传出吱吱吱的惨叫，听着十分瘆人。
他们本就距仓库不远，大约跑了十来步，慕辰终于来到齐丽和条线面前。
齐丽缓缓转过头，对着他歪了歪头，似乎有些疑惑。
慕辰直接用刀背在她的颈侧一敲，齐丽抽搐两下，却依然没有松开和条线相握的手。
慕辰见状直接抬脚朝两人相握的手掌一踹，齐丽和条线终于分开。
条线缓缓倒在虫鼠堆里，慕辰看清了他的脸，手中的长刀一晃，“是你？”
这个男人代号阿宁，是他的线人，自从上次失联之后，慕辰就再也没能和他联系上，没有想到，他竟然卷入了这起案件中。
慕辰突然想到，之前曾有人通过田茶给自己递纸条，那个人应该就是阿宁。
他忙上前将阿宁捞起，抗在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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