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如遭雷击,妇人痛哭起来,“我儿子不会有事的,他还这么年轻。”
一旁穿着灰色西装,衬衫扣子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面一颗的中年男人,目光沉痛,但还是保持冷静的签上了名字——时月。然后扶住妇人,把她带到椅子上坐着,不停安慰。
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生满身是水,狂奔过来,气喘吁吁,“我哥怎么了!”
时天躺在手术台上,满身满脸都是血,身上太痛了,痛到他已经没有了知觉。
——“没有呼吸了。23:59分,死亡。”
他清楚得听到,医生这么说,感受到自己被蒙着白布推了出去,听到父亲母亲弟弟在身边的悲声痛哭。
但是他没有死。那一天过后,他的耳后出现了黑色的羽翼状纹身,他的食指上出现了一枚黑玉戒指,像长在上面一样,取不下来,他开始能通过这枚戒指修炼那些只有像他父亲一样的异能人才能修炼的术法,甚至没有边界,寻常异能人只能选择一个系修习,他却可以通过戒指不断地变化五行。
他去向父母求证,可他们却一致对他身上发生的异象,对他的身世闭口不谈,并几番阻止他加入异闻局。
画面倏忽变换,阳光斜斜洒进百叶窗。
他穿着病号服坐在私人医院的床上,手腕刚做了肌腱吻合手术,行动起来还很不方便,他左手把手机微信从上到下翻了一遍,问候的消息很多,可她的对话框却一片寂静。林芸,知道我出事了吗?就如每一次他比赛的时候给她留的最中间的位置一样,那个位置从来都没有人坐。
微信语音弹起,是秋莹。时天叹了口气,微微头疼,他有点怕了他妈了。
车祸后,秋莹女士很生气,誓要把肇事者抓出来,三天两头抓着时天回忆事发经过。
“不知道,不了解,不清楚。”时天再用三“不”打回去。
——“阿天,今天手还痛吗?妈妈从国外请了医生,他在康复治疗领域成就是数一数二的,明天让他给你看看。”
——“你等会儿想吃什么呀,炖鸽子,小炒肉,蹄髈和排骨汤怎么样,多补补身子,我和你爸过会儿来看你。”
——“不用了,医院的餐食挺好的。”
画面再次发生变化,空间更迭,眼前的一景一物都是他熟悉的样子,他又置身在了他的小别墅里。有一个女生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捧着pad,看着动画片,额头上贴着冰宝宝。
时天一时之间分不清到底之前的是梦,还是现在的是梦。
沙发上的宣沅脸上没什么血色,显得有点虚弱。时天走过去拿走了宣沅手里的pad,坐到她旁边,“我说祖宗,你伤还没好,还发着烧呢,能不能好好休息,看什么动画片?”
宣沅瞪了他一眼,“还给我。”
时天:“喂,不讲理啊,这pad是我的。”
宣沅懒得再和他见识,干脆闭目养神了。
时天试探问道:“宣沅,我们刚刚不是在江城乐园后山吗,怎么一眨眼就到我家了?我们是不是又入境了?”
“不知道,不了解,不清楚。”宣沅现在头痛得很,开始摆烂。
时天:“……”这话,怎么那么熟悉!?
第36章 这座表面平静的荒山下面……
咕咕……
肚子有点饿,大脑有点宕机,时天索性不再多想,走到厨房想先做点吃的填饱肚子,他的厨艺只停留在把泡面、速冻饺子煮熟的阶段,上次给宣沅做的牛排还是他人生第一次下厨。
冰箱里空空如也,只有几包速冻的排骨,是上次买的食材里剩下的,橱柜里有几桶方便面,宣沅作为一个还在发烧的病人,给她吃泡面好像有点过分了,时天叹了口气,把速冻排骨从冰箱里拿出来,手机打开了下厨房APP。
宣沅见时天走开了,略施术法把桌子上的pad隔空拿了过来,舒展开了一条白茸尾举着pad,继续看动画片。
又入境了。但除了一开始看到的时天的记忆外,这个境略显奇怪,它不是依托于任何一个人的记忆铸造的境,而是时间与现实的延续。这是与幻狼的境完全不同的境。
在这个境里,时间过得非常的慢,以至于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种平淡安然,骨汤的香味淡淡从厨房里飘出,这样的环境很容易给人一种浑浑噩噩懒散的疲惫感,明知是虚幻,却没有力气脱身。
不知过去多久,她好像落入了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中,薰衣草的香水味淡淡笼罩着她。
时天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看到宣沅蜷缩着半靠在沙发上,pad放在身上,长长的茸尾轻轻包裹住自己,他唤了两声,女孩好像睡着了。
“又偷偷看。”时天把pad拿走,伸手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家里其实有些退烧药,但是时天并不敢给宣沅乱吃人类的药。
时钟显示已经是凌晨2点了。
时天弯下身,一手放在宣沅的肩头,一手托住她的膝弯,将她横抱了起来。她的茸尾轻轻蹭过他的颈窝,酥酥痒痒的。时天忽然有种恍惚的感觉,还没见过她这么乖顺的样子。
他把她抱到二楼她的房间里,床上摆着很多娃娃机抓出来的娃娃,时天把宣沅放到床上,替她把被子盖上,又给她换了一个新的冰宝贴,才下楼把炖的骨汤喝了。
“噗——”一口下去,差点没被咸死。还好没给宣沅喝!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实在是睡不着,双手抓进头发里,心下有些烦乱,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拿出手机,给齐新知打了语音,没有人接。给尤天天打了语音,没有人接。给卫萧、庄云、祈青都打了语音,依旧没有人接。
他手机忽得一震,戴着方框眼镜的萌猫发来了一条微信。
哥,明天立冬,祝你快乐!
一股凉意爬上了脊背,立冬是11月7日,晚上19:00会举办S37王者嘉年华明星表演赛。但他们去江城乐园后山的那晚,分明才11月1日。
又弹了条,时年:月考出成绩了,我第34名!哥,这可不双喜临门,你得给我双倍红包!
时天头皮发麻,有一些紧张的发了一个2000的红包过去。
时年秒收,然后发了一个‘猫猫震惊’的表情,回道:哥,这不像你啊,你今天这红包怎么给的这么爽快,一没说我二没叨我的,搁以前你不得叽叽歪歪我几句。
时天:“……”收了红包不讨骂还不习惯。
于是时天满足他,回了一句:你们班一共35个人,你考了34名,还邀功来了,庆祝你比上个月月考前进了1名吗!好好学你的习去!别天天问我要钱,小心我告诉你妈。
时年发了一个贱贱的‘臣告退’的表情。
时天倒在沙发上,太阳穴突突作响,这一切就好像,他除了联系不上异闻局的人以外,其他人都能正常联系上,时间也悄无声息的往前过了六天。
高烧持续不退。
宣沅浑身是汗,却又偏偏身体发冷,她的体质极阴极煞,但藏在地底的东西却比她更阴煞,如今侵入她体内的更像是亡灵的怨气,不是一只两只亡灵,而是成千上万只亡灵怨魂。她没有想到地下有东西,这座表面平静的荒山下面竟藏了那么多亡灵怨魂吗?它们在她消耗力量虚弱的时候趁虚而入,导致了现在不退的高烧。
冰火两重天的割裂感,宣沅的妖力不断涣散,那根绷紧的弦断了后,她又看到数不清的血从她的掌心洇出,浑身上下都是血腥味,她到底曾经杀了多少人,手上才会有如此多洗不净的血?
“好脏……”宣沅勉力从床上爬起来,扶着墙壁,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向浴室。
‘咚’——二楼传来了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打碎在地。
时天刚站起身,又听到了水声,他悬着心的稍微放下了一点,重新坐回了沙发里,宣沅一直很爱干净,干净到有点洁癖,平时最爱做的事情就是洗澡。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但水声一直没有停止。
凌晨4点。
时天坐不住了,这个澡是不是洗的太久了一点?
“宣沅,你洗好了吗?你还发着烧,洗澡时间最好不要超过1个小时。”
“宣沅?”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时天打开浴室门,铺面而来一阵裹着湿寒的热气,氤氤氲氲,他焦急的向里面望去,又用手稍微遮挡了一下眼睛,怕不小心看到不该见的。
他在木框里看到了宣沅褪去的衣物,发饰。
隔着玻璃门影影绰绰间,他看到了一个坐倒在地上的侧影。暖黄色灯光打在大理石壁上,照出了那九条充满了洗浴间的狐尾。
花洒下的热水不停的冲在宣沅的身上,她闭着眼睛,靠坐在那里,脸色孱弱苍白,墨般的黑发湿漉漉的淌下来,水滴从她的肩窝一路流下。
时天慌忙取了一条浴巾,打开了玻璃门,把宣沅裹住,然后关上了热水。
浴室忽然就安静了下来,只有两个人彼此交缠的呼吸声。
“宣沅,醒醒。”时天蹲下身,把宣沅拢进怀里。
“还不够。”宣沅像是自言自语一样的低声说了一句。
“什么还不够?”
“我要……更多的力量。”她的唇封上了时天的唇。兽化的尖锐牙齿咬住了他的舌头,不断的吸吮。
时天心神巨震,在这热气弥漫的狭小空间,他甚至避无可避,就和在后山那已然分不清是真实还是虚假的一吻一样,宣沅又一次吻住了他。
她的九条狐尾侵略性的缠在了时天的身上。
眼里的时天渐渐变成了轮廓的虚影。
那些茸尾不断在他身上摩挲,像是在探索他身上的每一个地方,挑逗他每一根敏锐的神经。
宣沅湿漉漉的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借势站了起来,但她交换着血液的吻始终没有挪开。
时天连发出声音的机会都没有。被宣沅居高临下的吻完全填满。她把他按在大理石壁上,后背的冰凉与面前宣沅裹挟着热气的身体带来的感觉几乎要让他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
时天剧烈的喘息起来,在这片氤氲的湿气下醉生梦死。
宣沅完全贴在了他的身上,可是她觉得依旧不够,她的手暴力的撕开了时天的衣服,他的锁骨,胸口,腹肌,肩头,隐藏在雾气下好看的肌肉线条,宣沅的身体贴了上去,这幅年轻的躯壳。
她肆无忌惮的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他的血……一切都是那么诱人,想一口把他吞掉。
裹在身上的浴巾在不知何时滑落了下来。
时天大脑一片空白,茸尾不停的挑拨,指尖在他身上的肆意游走,让他心中火烧火燎,我TM!时天扣住了宣沅的手,眼前这个人是妖怪还是人不重要了,他不想被吃掉啊,哪怕是好看的妖怪也不行!
颈后黑翼血光闪过,黑玉戒指上源源不断的生长出绸带,五颜六色的绵软绸带将宣沅一点点缠住,控制住了她的手臂,她的腰际,轻轻缠上那些不停摇摆的茸尾。
“你干嘛?”宣沅歪着头看他。那目光摄人心魄,说不出的妖艳动人。
“不能总你亲我吧。”时天收紧了手上的软带,宣沅一下子被拉近了几步,她的轻呼声被堵在了喉咙口,时天汹涌的吻随之落了下来。
第37章 天机不可测,穿越时空和……
昏昏沉沉的醒来,身体的虚弱感已经少了很多,感受到了许久未有过的妖力充盈,宣沅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回忆着昨天半夜里发生的事:“……”
一股想杀人灭口的冲动涌上心头,她真是把“饥不择食”这四个字发挥到了极致,尝了一个半人半鬼的魄。
宣沅越想越烦躁,等破了境她掘地三尺也要毁了这些阴煞的祖坟来泄愤。
被子的一角被抽动,旁边的人一个翻身,宣沅立马闭上眼睛,决定装死,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只要装不知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身上一沉,时天手臂搭在了她的身上。宣沅:“……”
好像抱到了什么东西,时天平稳的呼吸声停滞了一下,迷迷糊糊睡眼惺忪,脖子间痒痒的,好像有另一个温热的气息……他猛地回过神,不可思议的看了眼被子里面自己的赤/身/裸/体,他不死心的僵硬扭头,视线一点点挪到旁边,宣沅还在睡着,白皙的玉肩露在外面,锁骨随着呼吸轻轻起伏,没穿衣服。记忆全回来了,完了,全完了,宣沅醒来会不会直接把他身首异处!?
时天一点点往床外挪,生怕弄出一点动静,他还想多活一会儿,然后慢慢挪出被子,在确保宣沅还在睡的情况下,立刻爬起来滚到地上,抱着衣服慌慌张张跑去洗手间。
也不知道是精神一直紧绷的关系还是起猛了,时天有些晕眩的用手撑住了水池边,被吃了一点魂的感觉真不好,这就是被榨干的虚脱感吗?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上青一道紫一道,还有无数条红色爪痕,深深浅浅,深的地方都渗出血丝了,时天更悲伤了,太粗/暴了。他缓了缓,把衣服穿上,一回头宣沅正出现在门口,她双手抱着胸,身上披着浴袍。
时天吓了一大跳,“你,你睡醒了?”
宣沅慵懒的打了一个哈欠,“嗯,昨晚体力不支晕过去了,一觉到现在,睡饱了,我要洗漱。”
“晕过去了,昨晚??”
“洗着澡忽然没意识了。”宣沅径直走过时天,像往常一样开始洗漱。
“……”时天心里舒了一口气,不记得了就好,虽然主动的是她,但是最后,到底是谁借了他八百个胆子让他敢转守为攻压上去的啊!但与此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又隐隐有一点失落,他被这只大妖怪蹂/躏成这样,人家根本一点也不记得,就他一个人在这里七上八下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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