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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4章
无忧无虑的校园生活不属于你，这句话同样适用于现在。
“抱歉～不是故意的。”凯伦从你身后经过，撞得你一个趔趄，没有摔倒，书掉在地上，几张画滑出。
走廊没什么人，你不知道凯伦为了这次偷袭计划了多久。
“别挡我的路。”你蹲下身捡书，偷偷翻白眼。
凯伦先一步踩在你的画上，是那张画着没有瞳孔的女孩的。
“我们的大画家，这是你私下的大作吗——吓人。”
“我有更吓人的。”你把书放在一旁，起身，然后猛地打在她太阳穴后方。
“永远—不准—再—碰—我的—画—一次！”
凯伦倒在地上，想要起身，你的画已经从她脚下离开，只是女孩的脸上多了半个灰色的鞋印，你听到身后有人在惊呼，凯伦含糊地嚷嚷着不准告诉老师，你只是拾起书和画，从你的同学身边挤过，你的手指剐蹭到凯伦的发夹，已经开始流血。
你相信凯伦不会做告状这种丢脸的事，但显然有别的好事者报告了老师。还没有放学，你就收到了来自美术老师的留堂通知。
“学校让我来告诉你，凯伦目前没事（你知道，你最后一刻下手轻了一点），她不打算追究（你讽刺地哼了一声），所以你需要打扫三周体育馆的地面，别的话我不想多说，只是不要有下一次了，答应我。”格林疲惫地捏鼻梁。
你原想再诅咒两句，看到对方哀求的神色，你又咽回那些不适宜出现在办公室的语句，闷闷地回了声：“我保证（不会再在学校打人）。”
凯伦当然不会追究，因为一出校门，你们就在附近的巷子里相遇了，你和你的朋友，她和她的朋友，用过去解决问题的方法解决了今天的问题，冲突以渗出的血液，青紫的肢体告终。
你吐了口唾沫，扶了下朋友，挎起丢在一旁的背包，一瘸一拐地往家走。
街道笼罩着哥谭常年不散的烟雾，月光无法穿透，更不用提已经损坏缺乏维修的路灯了，晚风和失血让你微微发抖。24h便利店仍在营业，有流浪汉在买廉价烟酒，你经过流莺和瘾君子，不是特别担心不怀好意的人群，犯罪巷的抢劫频率有所下降，多亏了前不久声名鹊起的红头罩，他似乎常常在附近露面。
家里空空荡荡，放眼望去没什么零碎的小物件——大多被摔毁了，桌上放着一些早晨的剩吐司，和你一样散发着腐败的气息，你随意地用衣角擦了下手，把面包塞进嘴里，碎屑沾到你的伤口，你去翻找医药箱，只找到止疼药和见底的碘伏。
你无心思考不见踪影的父母，激烈的群架和缺席的晚饭使你精力消耗殆尽，你出门，打算去路过的7-11买消毒药，绷带和热狗。
游荡的人更少了，你注意到房顶上的一抹亮色，是红头罩，头盔朝向你，他可能正在注视着你，你不确定，你唯一和他的交集大概是曾经目睹他阻止了一场抢劫，你敢打赌这位新兴反派当时甚至没有注意到你。
奇怪，你没有理会他，继续瘸着腿走路。
牛奶在货架上诱惑着你，你身上的零钱不够多，只能遗憾离开。
收银员没有对你堆放商品的受伤的双手发表任何看法，冷漠地宣布价格，任谁值晚班都不会有好脸色，再说了，这里是哥谭，这里是犯罪巷。
你掏出钥匙，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你没事吧，你——你的父母——他们打你了吗？”杰森看起来很紧张，或许还夹杂着一丝愤怒，“我刚才从窗户看见你去商店。”
事实上，杰森在楼顶一看到你沾满灰尘的衣服和不稳定的脚步就匆匆赶回家，换下制服，留意你何时返回。
“哦，不，放轻松，他们甚至不在家，我只是发现家里的药品用完了，顺便买点吃的。”你晃了晃塑料袋。
“你可以到我家来，我还算擅长处理伤口，我还可以给你弄点除了热狗以外的食物，你可以把它留给明早，想来吗？”杰森仍然皱着眉，针对你没有解释伤口的来源。
“我也挺擅长处理它们，但是免费的食物？我没法拒绝。”你想收回钥匙，又想起书包里的画，继续手上的动作，“等我一下，我新画了张书签。”
“好吧，所以不算免费的食物，一幅画换一顿饭。”
“哈哈—”你拖长音，敷衍地假笑。
杰森帮你包扎了手指上单手不方便操作的创口，正如他所吹嘘的，他的技术很熟练，动作很细心，这些都不是重点，你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邻居的帅气侧脸上。
一个男人的睫毛如此浓密纤长，这不公平，你打心眼里嫉妒，杰森可以用他迷死人的眼睛和坏小子的气质勾引到任何一个青春期女孩，你也是其中之一。
突然间，杰森猛地抬头，直勾勾地与你对上眼，他挑眉，说道：
“你确实在看我，不是我的错觉。”
“yeah，'Course I do！you 're pretty.”你能感受到血液朝脸上涌去，但是和帅哥调情，你不能认输，你继续盯着他，杰森很快挪开视线，帮你贴上最后一块胶布。
正当你为他的认输洋洋得意，杰森倾身向你靠近，呼吸打在你的脖颈，吓了你一跳，始作俑者却只是低笑一声：“我去给你煮意大利面。”
他利落地离开，留下你在脸红中把其他淤青和渗血处覆盖上喷雾和纱布，当你的脸颊恢复正常热度，杰森刚好端着盘子过来。
尽管你现在饿极了，即使是学校恶心的午餐你也能狼吞虎咽地吃光，但杰森做得肉酱面确实格外美味，橙黄的面条淋着黏稠的番茄肉沫和芝士混合成的酱汁，罗勒在其中点缀。
“这是我吃过——”
“No No No！Don't—Come on，这几乎是最简单易做的菜了。”杰森用堪称惊恐的语调打断了你，你对他的反应咯咯直笑，上帝，你怎么能发出这么娇羞的笑声。
“我猜下一张我画的画将是这盘面，我几乎把盘子舔得干干净净，没必要洗它。”你夸张地评价。
“谢了，我从我祖父那学到的做法，他会很高兴。”
“所以你找到借口了吗——这些伤口是怎么来的？”杰森紧接着询问。
“I'll take the fifth.”你嘟囔。
“你知道，你吃完了我做的饭，你就得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但我付过钱了，那张画就是，你还没有看呢。”你争辩，指向放在桌子角落背面朝上的纸。
“不要转移话题，我待会儿会看。”杰森在胸前交叉胳膊，你也不甘示弱地学他。该死，他比你高一个头，气势比你足。
“好吧，难道你从来没有打过群架吗？你的包扎技巧是哪来的？”你不耐烦，杰森语塞。“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我和另一个女孩有些不愉快，她踩了我的画，我打了她，最后我们叫上各自的朋友在校外又打了一架，就是这样。”
“Make sense.”杰森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青少年打架？家常便饭，“只是你得注意安全”，他说，Jesus，他什么时候他变成了阿尔弗雷德的角色？
你嗤笑一声:“我赢了。”杰森举双手投降，拿走了脏碟子去洗。
你向杰森展示了新画，他一如既往地充分提供情绪价值。
“那张床很有让人躺上去的欲望。”
“只要你不嫌乱。”
“没关系，我的更乱。”他拿着画走向书架，找了本书夹进去。
“我还不知道你读些什么呢？”你跟在他身后，“哦，《傲慢与偏见》，经典。”
杰森有很多言情小说，这和他给你的印象不同，一个像他那样的大块头怎么会有一颗柔软浪漫的心呢？你还看见一些教授刑侦技巧的书，看起来更适合他。
“你不喜欢它们吗？”杰森手指抚过书脊，他的表情似乎昭示着他随时准备反驳你即将出口的嘲笑。
“唔，我喜欢——”你停顿，“我只是很少看，它们太美好了，像假的一样，很难相信会存在于现实。”
你看向杰森，你们的脑海中都浮现出你父母的身影。
“虽然现在安慰你会很俗套，但我想说，我的父母也差不多，一个混帮派死于街头，一个毒品成瘾。”
“非常典型。”你低下头，感受到杰森靠过来，宽大结实的臂膀搂住你，你把头埋得更深，他身上还留着番茄肉酱的酸甜味。
你们又讨论了一会儿小说和绘画，它们有数不清的共通之处，你觉得从来没有人会听你说这么多话，也从来没有人向你倾诉这么多。
临走前，杰森开口：“只是让你知道，我周三、周五晚上回来得早，如果你没晚饭吃——”
“我可不知道客套怎么拼写，谢谢你。”你咧嘴，主动抱了一下杰森。
第005章
摊开彩笔，你借着愉悦的心情画下色泽浓郁诱人的意面，背景是沉稳伫立的木质书架。你的灵感喷发总是源自强烈的情绪，你不想浪费少见的正向情感，在你结束第一张的创作，你陷入短暂的出神，然后画了街道的便利店。
尽管那里总是出入各式人群，几乎从不歇业，显得混乱危险，但在你的笔下，店内的莹莹灯光照亮黑暗的道路，收银员趴在桌上打瞌睡——夜晚的犯罪巷也可以呈现这样宁静祥和的场景吗？
这些画同样被你堆放在往日的作品集中，你想起杰森和格林的称赞，说不清什么驱使你，你打开谷歌，查询了哥谭艺术大学的详细申请要求，你可以把你的作品装订起来，也可以试着提高其他科目的成绩，大学似乎并非像你以为的那样遥不可及。
你确实因为他们的话而想要努力考上它，承认这一点仿佛就是在承认自己的天真，但万一成功了呢，试一试总没什么坏处，如果最后没钱，那就再说，你已经这么随意地过了18年，事情总不会变得更坏。
事情确实会变得更坏。
你的父母最初只是消失了几天，你并没有放在心上，他们经常玩失踪，多数时候过两天就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家里，数落你的表现或者无视你的存在。
你翻出了家里的保险箱，按部就班地上学，期待着一周两次到隔壁蹭饭。直到他们一周过后也没有出现，你向他俩打电话，无人接听，你感到轻微的焦虑，但没那么严重。
那两个人也许只是去哪个偏僻的工厂干活去了，这种情况是存在的，你安慰自己。
事后想来，大概是因为没有一对男女频繁的干扰，你头一回心无杂念地投入学习目标，偶尔沉浸在和杰森交友的甜蜜泡泡中，生活格外充实且梦幻。
杰森提供了很多指导，他提到自己对文学的兴趣，表示曾经希望去哥谭大学读相关专业，因此有丰富关于申请学校的资料，你很感激他的方方面面帮助，上大学的美梦似乎越来越可能成真了。
直到保险箱的钱快用尽了，你知道没法再自我欺骗，周五晚上，你按照惯例敲响杰森的门。
杰森这些天很是忙碌，有一大批人失踪，却不同于以往的拐卖事件，失去踪迹的少有儿童，反而大多数是成年人，罗伊顺着蛛丝马迹搜索出猪面教授有所行动，布鲁斯也正在追寻他的密谋，后者是来自提姆的消息。
“今天吃披萨，我点了外卖。”你和杰森并排靠在沙发上，杰森的胳膊搭在靠背，你暗中往他身边稍微挪动了一点，只需向后倾倒，你就能枕在他结实的大臂，如果对方注意到你的小动作，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用另一只手打开奈飞。
《怪奇物语》仍在播放，主角们的对话离你很远，你拿起一片披萨，心里想着怎么提出请求，披萨尖一不小心怼在你的下巴。你的心不在焉没有瞒过身旁读过刑侦学的家伙。
杰森在脑海回顾你的烦恼，学校的那个女孩？不，你没有再参与打架；学习问题？也不是，根据你的分享，你才取得很大的进步。
“你的父母，他们最近似乎，呃，关系有所改善？”
“哦，我正想说这件事——”你停顿，组织语言，“你明天有空吗，可以送我去他们的工厂吗，嗯，他们有一段时间没出现了，我想问问情况。”
哦，不，杰森一定是泄露了一丝不安，他看见你很快补充：
“没关系，我可以问问别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上次和他们联系是什么时候——最近有些人失踪了。”
杰森严肃的语气影响了你，你支支吾吾，努力回忆：
“也许，一个月以前？让我翻一下聊天记录。”
“最后一次回消息的时间，我爸爸是上个月20号，妈妈是22号。”你挤出一个包含着尴尬和紧张的微笑，“他们以前也消失过，工作什么的——他们没有确切解释过。我不知道，这回时间格外长——他们会有危险吗？”
你身后的胳膊滑下来，落在你的肩上，杰森紧紧盯着你的眼睛。
“不要担心，明天一早我就陪你去，他们也许只是不负责任。”杰森试图开个小玩笑，有些蹩脚，你还是捧场地勾起嘴角。
焦虑与失眠是你夜晚的主旋律，混乱的思绪像下水道纠缠的头发，沾染着泥污的同时向外辐射恶臭，你抽出一缕，那股刺鼻的气味又消失不见，正如你仔细思索，发觉只是对那对夫妻无穷的麻烦而麻木。
黎明前，你设法睡了一会儿。
第006章
杰森有一辆极其酷炫的摩托，但你能做的只是头重脚轻地游荡到车前。
“Nice bike.”你说。
“考虑到你的状态，我原谅你语气里的不诚恳——上车。”杰森示意，你跨坐在他身后，搂紧他的腰，侧脸感受他夹克皮革的质感。
“等等。”杰森突然转身，大手轻松扳开你的脸，把头盔罩在上面。你挤着脸任由对方动作。
“行了，抓紧。”他拍了下你的头，头盔发出清脆的弹响，你呻吟了一声，终于清醒一些。
车速很快，你享受风在你的耳边呼啸，你享受男人的古龙水和机油味在鼻尖萦绕，享受现实痛击你前最后一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旅程很短暂，只是一瞬间，你面前站着工厂的员工。
你首先尝试着友好地询问，经历了一系列毫无意义的争执和推诿，你单方面通知这个“明明看起来不管事，偏偏不让你通过”的保安——
“我说，我们要进去找人。”杰森贴在你身后，你喜欢和他身体接触，格外有安全感。
对方在你们的强硬下瞬间就屈服了，你经过他，骂了一句“jerkass”，杰森闷闷地笑。
“怎么了！”你斜眼看他。
“你骂人的样子很性感。”杰森揽着你的肩。
“Eww！Creepy.”你咕哝。
可以说，你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就是带他来工厂，这个大块头就是你的底气，只要他表现出轻微的攻击性，那些企图在你面前挥使权力的怂货就乖乖臣服。最终，你还算轻松的得到消息——
“他，上月24号就走了，和你的妈妈一起，为什么这么清楚？我那天把他的酒喝了，妈的，里面有烟灰，我还等着——”男人用浑浊的眼睛扫过你们，你怀疑他短暂的停顿是为了换个更加悦耳的词汇，“等着给他两耳光。”他穿着廉价的工服，朝地上吐了口黄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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