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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笑非笑望着她，眼中尽是揶揄。
“气量真小。”
啊——这家伙真是！无希气得跳脚，随手抓起剩下的柠檬去堵他的嘴。
枣游刃有余接住她的攻击，轻晒一声。
“别以为同样的招数还能起效。”
自从上次被奇怪的胶带糊脸，他可一直提防着。
枣挖出柠檬抛回原来的地方，好整以暇地捏捏柔软手心。
“这么一大口锅扣我头上，就没点补偿？”
“没有！”
她迅速抽回手，换了新手套掩饰尴尬。
手制点心下午要卖，无希将樱花汁加到调好的面糊中，挤满两块烤盘。
无所事事的家伙仍赖着不走，她倒想问究竟有什么事，可刚才的情况实在过于丢人，她现在一点不想理他。
但确实冤枉了他。而且还说了不少过分的话。
稍微有些良心不安。
就一点点，真的就一点点！
无希捏紧裱花袋，低着头不太情愿地出声。“你过来一下。”
闭目养神的少年睁开眼，依言走到她身边。
“我不想再换手套，你帮忙把这两盘放进烤箱，做好以后分你一份。”她指着银色烤盘一口气说完。为了凸显好处，随即补充一句：“免费的。”
真是昂贵的补偿啊。枣本想吐槽，想想是她亲手做的，只得把话咽回去。这会儿再惹她，怕是这点好处都没了。
烤箱放在料理台上方，无希刚想让开给他腾位置，冷不防撞到一只手臂。
少年已经站在她身后，端着烤盘放入烤箱调整位置。她被关在手臂间出不去，不敢动也不敢出声，生怕暴露窘态。
“多少度？”
声音近在咫尺，耳边一阵烫意。她勉强维持镇定回答：“上、上下180度，十五分、分钟……”
“这样？”
枣拨好温度和时间问她。察觉到紧张氛围，他侧首凑近，故意在她耳边低语：“不确认一下吗？”
呼吸好近……她转身想躲，不料一头撞在他手臂上。
恶劣的轻笑响起，无希忍无可忍弯着手肘往他身上顶，试图将他撞开。
好半晌依旧纹丝不动，她咬牙切齿道：“可以了！还不赶紧让开！”
扶着烤箱的手终于松开，那只裹着深蓝海盗衣袖的手臂从上放下，却仍旧撑在料理台边缘，锁去出路。
“你到底……”
她气急转回去瞪他，直直撞入一片红色中。
两人的距离比她想象中的更近，近的她可以从他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蛊惑人心的赤色眼眸，漂亮的下颚线，呼吸的温度……不行，心脏似乎快要坏掉了。
温热的指腹划过脸颊。
他举着手上的一抹樱色提醒她：“沾到了。”
*
客流暂时告一段落，心读想起卷发走之前的嘱托，准备去厨房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掀开帘子的一瞬间，冲击太大，他迅速放下帘子抱头蹲下，难以置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刚、刚才枣……他居然在摸青木同学的脸！！这真是太可怕了！！！
清醒一点啊枣！你是正经的海盗不是什么奇怪的大盗啊！心读几乎在心中咆哮。
怎么办，班主任去厕所了，不知道要去多久……还是说他应该报警吗？！
不对，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阻止情况继续恶化！
心读一鼓作气冲进去，崩溃般大喊：“枣——”
你清醒一点！你清醒一点啊！！！
正拿着毛巾给厨师擦头发和衣领的海盗讶然回头，不解地看向激动冲进来的人。
“什么事？”
无希也被这阵仗吓一跳。意识到两人动作似有不妥，她夺过少年手中的毛巾，自己擦拭溅到的樱花汁。
“心读同学，怎么了？”
原来是在帮忙擦污渍啊……真是吓死了，他就说枣怎么会是那种人！
心读松了一口气，思绪飞转，找了个蹩脚理由掩饰慌张。
“刚才班主任到处找你……”
真烦，他也没呆多久吧。枣一脸不耐地往外走，沿路抱怨。
无希见心读还站着，不由疑惑。“还有事吗？”
“堇走之前说怕人多的时候忙不过来，我来问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原来是卷发拜托的，还挺靠谱。不过刚刚已经有人帮她一起弄了，现在就等曲奇烤好再烤下一批。
“谢谢，心读同学。”她把饮料分类放到不同的盘子里，端给他。“把这些拿出去就行。”
心读接过饮料盘，实在没忍住好奇问了一嘴。
“枣是来干嘛的？”
以往在教室从未见过枣和青木同学说话，刚才枣居然帮她擦头发，两人私底下的关系那么好吗？
无希一下子也懵了。说起来她好像也不知道他到底进来干嘛的。
“我也不太清楚。”她如实回答，“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心读盯着门外徘徊的少年背影，下意识地发动爱丽丝。
“可恶，好想看女仆服啊。”
无希望向突然语出惊人的心读，默默后退一步。
回过神来的心读急忙摇着头解释：“不，不是我。”
他使用爱丽丝读心的同时会不受控制说出对方内心的想法。
“我用了爱丽丝，那是枣刚刚心里在想的。”
在外徘徊，走到一半的人突然身形一顿，恶狠狠回头盯着多嘴的人。心读赶紧放下盘子躲到米发少女身后。
无希满脸震惊，一动不动钉在原地，好半晌才消化完这句话。
那家伙平时端着一本正经的表情，脑子里居然在想这种事。真是……嫌弃地瞥他一眼，她放下帘子阻隔凶狠视线，安慰说出真相的心读不要害怕。
第18章 18·学园祭（四）
心读躲了好一会，直到听见班主任的声音才敢出去。
外面吵嚷声渐渐高涨，无希躲在帘子后看戏。
或许是女生们在外宣传起了效果，陆续又不少人进店。
班主任在一旁笑容满面，鼓励干劲满满的学生们。帅气的海盗船长站在前面被迫营业，一脸阴沉。
萤呢？无希没在教室见到好友，找了半天终于在门口瞥见黑发少女的半个身影。
外面搭着奇怪的桌台，萤坐在中央，正前方似乎放了一块告示。同时一只机械手不停写着什么。
她往前走了些，终于看清那块告示上的字——签名费100拉比特。
签名费？？？萤居然借这个机会揽私钱！
不断有男生趋之若鹜甘愿被宰，她瞬间理解为什么好友答应的如此爽快……真亏能不错过每个赚钱的机会。
点餐屏发出提示音，映出新的订单，无希不得不结束看热闹，赶紧把冷藏的小蛋糕拿出来装到盘子里。
刚营业没多久的海盗船长受不了像猴子一样被围观，不过几分钟又躲到后边。无希见只有他离得最近，端着蛋糕走过去。
正巧宣传完的女生们从外面回来，可爱的女仆裙掀起一片欢呼。
她将盘子塞给他，走之前不忘调侃。“你想看的女仆服来了。”
枣听到这句话差点没把盘子摔了。深吸一口气忍住想把心读揍一顿的冲动，等结束以后他绝对要好好算账！
班主任见门面转眼又失踪，四下找着抓人。少年感到一阵头疼，不得不好好工作。
一步入人群视线，果不其然又受到热烈欢迎。
“好帅啊！快把我掳走吧海盗大人！！”
本就阴沉的脸这下更黑了。
无希循声望去，心想应是今年刚来的新生吧。还没受过荼毒，因此比较激动。
“没想到学园里还有这么好看的人！真是太惊喜啦！”
“枣学长！看这里！！”
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杀气四溢。无希看着他忍耐的表情，险些笑得肚子疼。
帅气又好看的枣学长端着餐盘走过去，取下蛋糕放到她们面前。
“吵死了。”
在热情的视线中，他抬手将刀叉甩在精致蛋糕上。
可怜的蛋糕瞬间裂成两半。
“安静点。”
全场陷入死寂。
枣、枣在干什么！怎么能恐吓客人呢！班主任赶紧上前补救，他可不想等会收到投诉。
不等他赶过去，另一群人风风火火闯入教室。
“我回来啦！”
穿着女仆服、头戴猫耳的卷发冲大家招手，安排后援会的学姐们落座。气氛重新恢复活络。
后援会的学姐们大都知道海盗船长什么德性，安静吃颜、十分上道，有些已经自顾自聊起八卦。
杉田加奈喝着饮料，来回转动视线观察周围。目光扫过隔板搭起的厨房时，她冲躲在帘子后面的人露出微笑。
无希自然注意到这位之前帮她送笔记给卷发的学姐。对方似乎在说什么，她注视无声的口型，跟着念了出来。
“……加油？”
对方顺手比了个赞。
加油是什么意思？活动的鼓励？
不过来了这么多人，饮料很快就会不够。她放下帘子，继续投入工作。
没过几秒，又有人急冲冲闯进来。
“希酱，有没有水，渴死我了。”
橙发女孩一进厨房就找地坐下，在椅子上摊成一团。看上去累的不轻。
无希扔过去一包纸巾，利落接满一杯饮料递给她。“看来跑了不少地方啊。”
“是啊，到处都宣传过了。”佐仓蜜柑擦去额头的汗，满足地喝着饮料。“我要好好休息一会。”
可爱的花边衣领处亮光闪动，无希注意到熟悉的粉色标志，跟着坐到她旁边。凑近一看，才发现是后援会的徽章。
“你怎么也加入后援会了？”
“学姐们实在太好了，一不小心就忘记拒绝！”
橙发女孩认真分享后援会的学姐们有多热情。不仅请了好多零食，还会贴心倾听她的烦恼。大家一起出主意的氛围实在太暖心，她不知不觉就同意加入了。
听着倒挺热闹的。无希突然想起心中的疑问，不晓得佐仓知不知情。
“说起来，为什么学姐们做的是海盗服？”
“我想想啊。”佐仓努力回想那天路过时听到的讨论。“好像是因为，因为……”
蓦地，她拍手站起来。
“啊！我想起来了。学姐们说枣看起来很适合做坏事！”
……无希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评价。你们后援会里聚集的人真的不是黑粉吗？！
跑了大半个学园，佐仓说什么都不想再出去，干脆窝在厨房打下手。正巧客人也多，无希也便不赶人，留她赖在这里。
忙碌中一上午很快过去，樱花饼和樱花曲奇顺利烤好。她单独留出一份，把剩余的装到保鲜盒中封好，准备下午和明早用。
门外已经挂上休息的字样，确认不再有客人进来，两人赶早从前门偷跑去食堂抢饭。都这么累了，怎能不犒劳一下自己。
送走最后一名客人，班里的大家陆续散场。枣提前躲进厨房找人，没想到安分工作的家伙比他溜得还快。
料理台整理地一丝不苟，角落里单独放着一叠点心，与其他食物有着明显区分。
枣记得早上许诺的那点微小好处，上前撕掉保鲜膜，捞起一块曲奇放进嘴里。
味道还不错。他很快吃完樱花饼和曲奇，走到一半突然想起刚才似乎听到说下午要换菜单。
这么说这些点心是下午要卖的。
开玩笑，他都只吃过一次她做的便当，外面那些毫不相干的人凭什么吃她做的点心。
放下手中的帘子，他毫不犹豫回去把两大保鲜盒里的点心全部消灭。
就是没看见女仆服有些遗憾。不过他看不到，别人也看不到，这么一想顿时心里平衡不少。
望着空空如也的盒子，少年满意离去。
*
从食堂回来的路上，两人被各种美食摊位吸引地走不动道，不知不觉又额外吃了许多。回到教室的时候，已经过了休息时间，门口重新挂上了营业中的牌子。
趁没人注意，两人鬼鬼祟祟地溜回去。
无希一进厨房就瞧见料理台上大大咧咧躺着两个空盒子。她举起保鲜盒左看右看，不得不接受点心消失的事实。
佐仓以为是谁恶作剧藏了起来，不死心地把厨房翻个遍，一无所获。
周围散落不少碎屑，连带额外放置的那盘饼干都一同消灭精光，她几乎在心中确定了犯人。
那家伙搞什么，有那么饿吗！
这下要怎么跟班主任解释……
现下还没人进来，她只能赶紧向班主任说明情况，意料之中全员都十分震惊。
教室没装摄像头，进进出出人员众多，根本无从查起。再加上丢失的也不是钱，偷吃这种事实在过于微妙。
大家互相对起不在场证明，自顾自讨论开来。无希上下打量混在人群中的海盗船长，很快抓到罪证。
枣注意到她的视线，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发现袖口沾了些许饼干屑。
无希以为他至少会找个理由解释，万万没想到直接装聋作哑。
海盗船长镇定拂去衣袖上的饼干屑，一脸淡然地继续跟着贼喊捉贼。
厚脸皮的程度实在令人惊叹。
已经有人提议去找体质系的学生用嗅觉爱丽丝找犯人，她急忙拿出菜单转移话题。
由于后天要演话剧，咖啡店只开到明天上午，现在再烤一批也来不及了。取消了这两样菜品，菜单需要做新的。
和班主任商量再去采购一批别的点心做代替，总算把事情蒙混过去。
好在接下来没有其他意外发生，热闹的咖啡店顺利结束营业，没人记得饼干失窃的小插曲。
明天就要和A班的孩子们一起演话剧，下午班主任号召大家进行最后一次彩排。
定制的服装刚刚送到，擅长缝纫的几名同学聚在一起做细微调整。无希早早结束戏份，不好意思无所事事坐在一边，过去帮忙。
串完红皇后王冠上的珠子，她继续翻着零碎饰物，忽然看见一大片黑色。
“这个是哪里的？”她举着挖出来的一大颗黑桃标志问道。
梅宫对了下图案，又找出两颗小黑桃一并递给她。“大的是要缝在帽子左侧，小的是缝在衣服领结上。”
无希接过帽子和黑桃犯难。她不太懂针线，无从下手。
“我教你吧。”看出她的犹豫，梅宫带着针线包坐过来。“不用太完美，正面瞧不出痕迹就行。”
几个来回后，终于把帽子上的黑桃镶了上去。只要不看反面的针脚，还是很完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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