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就好。”阮葵抿住翘起的唇,眼观六路,盯着街上的人散完了,终于是长舒一口气,“咱们现在可以回去了吧?”
“是。”元献看一眼月色,“还好,现在还不算晚。”
阮葵瞅他一眼,害羞不接话了。
柔和的月光从窗外落进来,将影子斜斜在地毯上,元献埋着脸,地上瞧不见脑袋的影子。
“要从椅子上掉下去了。”阮葵小声喊。
元献抬头,将她往椅子上又放了放,半跪在她跟前,哑声道:“像不像避火图里画的?”
她咬着唇,不敢出声,只低低应了个“嗯”。
“没人听见,想喊就喊吧。”元献勾起唇,俯身要亲她。
她赶紧偏头:“不要。”
“是甜的,不信你尝尝?”
“才不要,你自己要吃的,我可没逼你,你别让我尝。”
“那我想亲妹妹,怎么办?”
“我不要。”
元献笑了笑,垂首又去亲她的脖颈。
她到处都痒痒,扭动着,没一会儿又从椅子上滑下来,挂在扶手上的腿弯也滑落,只能绷着脚尖点在地上,难受得要命。
“献呆子,不在椅子上了,难受。”她喊。
元献咬了咬牙,强忍着□□,将她抱去桌上,迫不及待又吻上她的脖颈。
比她预想的好些,天还未亮时便结束了,只是浑身累得动弹不了,一点儿气力都没了,头一歪,枕在元献手臂上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满脸赞赏:“你比从前节制多了。”
元献摸摸鼻子,低应了一声。现在比不得年轻的时候了,还是得节制有度,多为以后做打算。
阮葵没察觉到什么变化,只是觉着他比从前稍克制些,至少不会一要一整夜了,这样也挺好的,一整晚她实在是熬不住,也受不了,况且他们现在都有事要忙呢,也不适合那样放纵。
她还好些,平日里只是捏捏陶瓷,歇一日忙一日的也没人来催,元献却是不行,县里的大事不少,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是一堆,几乎没有清闲的时候。
小事儿不用她,大事儿她不懂,她想帮忙也帮不上,每日里唯一算得上正事的就是做陶瓷了。
瓷器比陶器更加细腻清透,上的颜色也更加清晰饱满,她按照先前那只陶狐狸的模样又做了只瓷的,让人送去寿州烧制,又从寿州送回来,费了不少功夫,但成品好看极了,火红的狐狸栩栩如生,上回招待他们的那个陶官写信称赞了她,说是能送去宫里当贡品了。
这些陶瓷虽然一文钱没挣,还花了她不少银钱和功夫,但那几句夸赞让她受用得很,格外用心起来。从年初到年尾,家里摆满了她做的素胚,抽屉塞满了她画的草图。
天稍暗一些,元献从前面回来,她给他倒了杯水,将信递给他:“祖母母亲她们又催了。”
元献放下茶盏,接过信放在手边,握住她的手:“我一会儿来回。”
她顺势坐下:“如何回?”
“先前她们派来的大夫不也看过吗?还是那些话,我们身子又没什么问题,就说我们还在努力,其余的只能看天意了。”
“噢。”
“妹妹也急着要?”
“才没呢。”
元献笑着拍拍她的手:“那就这样回,他们总不能亲自来盯着我们同房。”
第80章 谁说没人喜欢?我就很喜……
“你胡说什么呢?”阮葵瞅他一眼,“就该让旁人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人。”
他不在意笑笑:“话粗理不粗,就是这个意思,妹妹明白就好。”
“今年考核完,我们是不是就要离开这儿了?”
“按理来说是这样的。”
“那我们走之前是不是要回徐州看看。”
“那是定然。妹妹是担心祖母母亲当面催我们生孩子吗?也不必这样苦恼,到时我来跟他们解释就好。”
阮葵放心一些:“好,那我就不操心了。就是又要换地方了,还挺舍不得的。”
“怪我,总要奔波,连累你也跟着我劳累。”
“也不能这样说。我也不是舍不得这里,我是舍不得我们在这里的日子。”阮葵笑着抱住他的脖颈,“献呆子,只要跟你在一块儿,去哪儿都行的。”
他干脆将人抱来怀里:“等去京城了,我就不能时常在家里了。”
阮葵转头看他:“你这样确认你能去京城?”
“八九不离十。不过我倒是不太想去京城,若能在地方为官,就像现下这样还能抽空回来坐坐。”
“你……你是不是很累啊?”
“不是累,我就是想多和你待一会儿,一会儿看不到你就想你。”
阮葵在他脸上轻轻咬了一口,嘀咕一句:“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肉麻。”
“这是真心话。”他双手抱紧她,“只要能和你在一块儿我就开心,现在抱着你我就觉得很幸福。”
“你是不是不想做官?”
“原本是无所谓做不做官的,可只有做官才能长长久久地跟妹妹在一块儿。”
“你……”
“是不是又要叫我别给你扣帽子?我没有,我心甘情愿的,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辛苦,一点儿也不觉得累,我只觉得开心,觉得值得。”
阮葵紧紧抱住他,用脸在他脸上蹭了蹭:“我才没要埋怨你呢,我就是怕你太辛苦了。献呆子,我也喜欢你,我和你在一块儿也很开心,每天都开心。”
他笑着亲亲她的脸:“不辛苦。去吃饭?”
阮葵腼腆笑着,连连点了好几下头:“好。今儿外面送了好些新鲜的小鱼,丫鬟们煎得酥酥脆脆的,可好吃了,我就吃了三个,都给你留着呢,嘿嘿。”
元献松松牵着她的手,笑着往饭桌边去:“我们可以一块儿吃。”
“还有李子杏子,就是有点儿酸酸的。”
“做成果脯或许会好些。”
“刚刚酸着我了,你也得尝一个,你尝完我再拿下去跟丫鬟们学该如何做。”阮葵递过去一个青青的李子。
“好,我和妹妹自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元献笑着接过李子,面不改色咬了一口。
阮葵眨眨眼:“不酸吗?”
元献眉头动动:“还好。”
阮葵将信将疑凑过去,轻轻咬了一口,脸皱成了一团:“骗人!”
元献笑得两肩颤抖,几乎停不下来,手抖着将水递过去:“真的酸,别吃了,让她们做成果脯放着吧。”
“呸呸呸。”阮葵喝了好几口水才好些,“这比我晌午尝的那个还要酸,这样酸,做成果脯估计也是酸的。”
“放着,等妹妹有身孕了再吃。”
“噢。”她拿起筷子,嘀咕一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有呢。”
他们请了好几拨大夫了,还有从徐州请来的,都说他们身子无恙,可这样久了也不见有动静,她还偷偷去问过成了亲的妇人,她和元献同房的次数根本不算少,可不知为何就是没有孩子。
她也不好意思真跟人说的那样,垫个枕头,等一等。总归她也不算太急,就是有些疑惑,怕她自个儿真有什么毛病……
八月,调令果然下来了,她拿着那张调令又是十分疑惑:“补缺是个什么官儿?”
“跟拾遗的职责差不多,不过比拾遗的品阶高些,想来不过是个跳板,等不了多久就会调我去旁的职位。”
“这样啊。”她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自个儿这几年已学得差不多了,原来还有在这样多不懂的。”
“你不接触,自然不知晓,等去京城了,我与你念叨多了,你自然就明白了,若真要单给你将这些讲一遍,便有些枯燥无味了。”
她点点头,将调令收好:“也行。我看这调令上说明年三月前到任,那我们过年是不是得回去过年?”
“也不一定是过年,或许是年后,还得等接任的来,来了交接完后再走,到时直接从徐州出发,也省得折腾。”
“这样也好,过年回去免不了要招待亲戚,想想就头疼,若是走前顺路回去,还能找借口避一避。”
“也好,那我们到时晚两日再走。”
阮葵翘起嘴角,又看向身后的一排瓷器:“这些怎么办?”
“妹妹若想带去京城,便请些人花些银子叫他们送去吧,我们自个儿带反而不好带。”
“行,那就这样办!”她笑着跳开。
元献抓住她的手:“诶?去哪儿?”
“去跟荷生说一声,叫他让人散了,不必再将这些瓷胚送去寿州了,免得来不及送回来。”
“我和你一块儿去。”
“荷生就在外面,我就出去一下,一会儿就回来,你跟着我干嘛?”
“我就想跟着妹妹,今儿前面忙,一整日没瞧见你了。”
阮葵转头快速在他嘴上亲一下,踮着脚笑着拍拍他的头,悄声道:“我说完就来吃饭,吃完饭咱们晚上早些歇息。”
他忍不住笑:“好,那你去。”
确实也没什么额外要说的,只是上一批送去烧的瓷器还没运回来,阮葵也就是叮嘱几句就回房中去了。
天还未黑透,她便和元献上了床,卧在一块儿说话。她画了好些图,要给他鉴赏。
“你看,要做成这种镂空的是不是也很好看?”
“嗯,可以用来放画卷。”
“就是我的手没那样稳,雕刻不出来这样精致的花纹。”
“画了图纸让工匠去做也行,你做你擅长的就好。”
“有道理,那不急,我先捏个差不多的出来看看,再做做调整,等到了京城再找工匠来做。”阮葵放下图纸,回眸看他,“你今儿在外面忙什么呢?”
他将脑袋轻轻搁在她肩膀上:“西街那条巷子里有人占用街道和邻居吵起来了,扯了一筐鸡毛蒜皮的事,吵得人头都要炸了。”
“有这样的热闹,你怎的不叫我去看?”
“什么热闹?两方都要打起来了,可不是好玩的,可说到底也是小事,我哪有闲工夫去管这些?叫下面的人去处理了。我忙主要是得准备着交接了,许多卷宗得整理誊抄,我得过目。”
“原来是这样,要忙很久吗?”
“得忙一阵子,不过也还好,先前每年都整理的,现在不过是汇总,倒不算困难,只是有些繁琐。等这阵子忙完了,我就跟你一块儿打包这些瓷器素胚,确保能安全送去京城。”
阮葵抿了抿翘起的唇:“也不用啦,我能弄好的,你安心忙前面的事就行。”
“好,那你慢慢来,不用着急,等我忙完和你一块儿。”
“行!反正还早着,也不着急。”
她先前也要打包素胚送去寿州的,算是有些经验,弄些干草隔着,再订个木框护住就差不多了。
虽是距离启程还有些日子,但知晓了要走,心中难免兴奋,她也不想捏什么泥人了,每日都在打包东西,早早准备着。
正收着,荷生从外面回来了,带回上一批烧制的瓷器。
阮葵立即放下手中的事,兴致勃勃去看,她上回烧了好几个屏风摆件,正想看看效果。
“夫人,陶官有信。”
“写什么了?”
“应当是跟您说要买您做的瓷器的事儿。”
“啊?”阮葵愣了一下,惊喜道,“真的啊。”
荷生心直口快:“是啊,好几个人跟我说这事儿呢。估计是也听说少爷调令的事儿了,想跟咱们套套近乎。”
阮葵一下瘪了嘴,垂着脑袋,转头继续收拾东西:“我还以为他们真的喜欢呢。”
荷生怔住,后知后觉自己说错了话,犹豫一瞬,赶忙跑去前面搬救星。
元献听过只道:“我知晓了,你去忙吧。”
荷生点头,又跑回去。
晚上,元献主动跟阮葵提起:“听闻寿州有人想买妹妹做的这些瓷器?”
阮葵一听,果然又不开心了:“嗯,但他们又不是真心喜欢,我才不要卖给他们,我宁愿卖不出去把家里摆满。”
元献笑着道:“其实我觉得做得挺好的,待去京城了我们开个铺子吧,将这些摆去铺子卖。”
阮葵抬眼,幽怨看他:“可旁人若知晓是补缺妻子卖的,肯定也都不是真心来买的,无非就是套套近乎罢了。”
“我们不暴露姓名就好了。我们不说,旁人哪儿知晓这是咱们开的?嗯?”
阮葵脸上露出些笑意:“那要是没人喜欢呢?”
“谁说没人喜欢?我就很喜欢。”
“骗人,你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说喜欢。”
“没骗人,即便不是因为你,我也挺喜欢的,市面上还没见过这样的瓷器,挺新颖的,说不定能成为一股新风呢。没人喜欢也无妨,我们自个儿留着,摆在家里也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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