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鸿云沐浴更衣后出来,对明昭道:“走。”
薛烨站起来要跟上去,薛鸿云打住他,“去把藏书室的书都整理一遍,回来我要检查。”
她目光凌厉,薛烨把明昭看了一眼,这才转身去自家的藏书室。
俩人坐进车里,薛鸿云目视前方开口:“薛烨这个德行,怎么样?”
明昭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挺好的。”
薛鸿云笑了一下,“这是我唯一满意的地方,男人要从小开始驯起,和驯狗一个道理,它叫一声,你就拔它一颗牙,次数多了,自然就老实了。”
明昭抿唇一笑,“薛烨牙根软,咬人不痛不痒,难驯的还是狼。”
薛鸿云挑高眉,“照你看来,哪种狼比较难驯呢?”
明昭看到她左手拇指上的玉戒,笑着上手去摸,“妈,这是什么时候做的?真好看。”
薛鸿云把那枚玉戒指取下来,戴在她的拇指上,见她目光闪闪地打量,说道:“无论狼还是狗,本质都一样。”
明昭收下玉戒,靠在座椅上,“是吗,我不太了解。我从来没有见过狼,郊狼算狼么?哼哼,”她谈笑似的说起,“说起来,我总觉得舅舅长的很像纪录片里的狼。”
舅舅薛志安,薛鸿云的大哥,至梦的大股东之一。
薛鸿云是薛家的小女儿,薛志安同父异母的妹妹。除了大哥薛志安,还有个二哥薛长明。薛志安和薛长明是同母同父的兄弟,各自拿着至梦不小的股份。按老话来说,薛鸿云只算个庶出。
至梦是老薛总和薛鸿云母亲的心血,也是老薛弥留之际送给薛鸿云最大的礼物。肉送出去,难免会吸引到狼。这口肉究竟能不能完完整整吞进薛鸿云的肚子里,目前来看还是个未知数。
“看来除了珠宝,娜娜,你对动物也了解不少,”薛鸿云回头看她,“要说看面相,你也很像一头狼。”
明昭惊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眨眼玩笑:“就算是狼,也是跟在您后面讨食的,您吃肉,我叼皮。”
薛鸿云带她来到常去的射箭馆,二人走到户外的场地,今天天气很好,万里无云。俩人分别换上装备,薛鸿云闲时喜欢骑马射箭。
拉弓需要动用到背部、胸部、手部,腹部的肌群,对于没有做过力量训练的人来说,第一步就难如登天。薛鸿云仰首挺胸,拉开弓,轻轻松松将箭送入10环。
第二支箭紧随其后,牢牢扎进红色区域。
这支不是薛鸿云射的,她回头,明昭抱歉地一笑,“对不起,射错靶纸了。”
薛鸿云退一步,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既然你爱我的靶,就过来吧。”
明昭拿着弓站到她的位置,薛鸿云问她:“第一次接触?”
“在家随便玩过,算第一次吗?”
明昭看向远方,夸赞,“您真厉害。开弓就是10分。”
薛鸿云站在她身后,手把手教她拉弓,俩人齐力将锋利的矛头对准远处的靶心,她凑在她耳边说:“还以为是个连弓都拉不动的细胳膊,能击中别人的八环,你也不差。”
薛鸿云慢慢放开她的手,退到一边。明昭的目光变得平静而专注,她挺立地站着,向后拉弓,松弦,箭直飞而去,烈阳下,箭锋劈断了薛鸿云的箭柄,深插进靶心。
明昭伸手挡着阳光往远望,微微一笑,“好走运。”
俩人找了个地方坐着休息,薛鸿云端着两杯饮品过来,递给了明昭一杯,她坐下享受阳光,“藏锋这么久很辛苦吧,装蠢蛋可比装聪明人有难度多了。”
明昭和她碰杯,“只是运气好。”
薛鸿云戴上墨镜,“以为是个绣花枕头,没想摸下去,枕芯里全是针。”
"您不开心么?"明昭放下杯子,“在四面环狼的情况下,带只弱狼也比没牙齿的狗好。”
“是狼是狗我还得好好看看,”薛鸿云从身边拿出一只盒子递给她,“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
明昭接过盒子。
“打开看看吧,趁着现在阳光好,阳光下会更漂亮哦。”她像哄孩子似的说,不忘笑一声。
明昭打开盒盖,里面静躺着一柄左轮手枪。
她拿起它,枪口对准远处一个白男的脑袋,十分称手。这是六寸的柯尔特蟒蛇,沉甸甸的,在阳光下折射出银色的光泽。
薛鸿云抬高墨镜,露出眼睛,“比起弱狼和缺牙齿的狗,我更喜欢直接用工具解决。”
夜晚,薛烨腰酸背痛地回到卧室,他刚整理完藏书室所有的书,屋子里黑漆漆的,明昭居然还没回来?薛鸿云都已经回家了。
他正要开灯,突然感到有个冰冷坚硬的器械顶在了自己的后颈上,薛烨生理性地起了一身鸡皮。
“......娜娜?”
回应他的是机锤扳机被扣动的清脆响声。
第31章 善与恶
“砰。”
是明昭的声音。
薛烨身形一抖,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房间亮堂起来,明昭从他身后绕到身前,笑眯眯地看他:“被吓到了?”
薛烨抹了把虚汗,他还以为是哪个私闯民宅的歹徒,原来是自己可爱的老婆。见明昭手里揣着把亮晃晃的家伙,他顺势牵住她的手笑道:“老婆,你在扮演警察吗?”
说起来警匪play也很不错,他暗戳戳地想,不知道明昭是从哪儿搞来的小道具,看着倒挺真的。尤其是灯光下,枪管光滑油亮。
“是啊。”明昭松开他的手,摇出弹巢,给他看满膛的子弹。这是一把上了膛的真家伙。
薛烨眼一黑,又出了一头汗,小腿也跟着发软。如果刚才......他的脑袋会像西瓜一样爆开。
瞧着他一语不发的样子,明昭捂着肚子咯咯咯笑起来,手里那把枪还在乱晃。
“老婆,你太调皮了……”薛烨擦擦汗。
明昭并不理会他的恐惧,仍自娱自乐地在笑他的反应。
“宝贝你别笑了,我害怕。”他上前想要顺走她手里的东西,以免走火。明昭灵巧地躲过他的动作,手一伸把枪口怼在他脑门上,冷下脸命令:“跪下。”
薛烨一愣。
“不听警官的话?”明昭抬起下巴。
噢——原来是这样。
他由惊恐转为兴奋,头皮一阵酥麻,两腿软绵绵地跪在地上,主动把双手奉上去,“我错了,警官大人,你想怎么处置我都可以。”
明昭把手举高,用枪管猛地抽了他一嘴巴,薛烨的脸歪到一边,唇角火辣辣的疼。他重新抬起头,顾不上枪到底有没有子弹,用抑制不住的亢奋语气说:“警官大人,我罪不可恕。”
“把嘴张开。”
薛烨赶紧张开嘴巴,枪管迎面顶入口中,因为口径太大,他被迫最大限度地打开自己的嘴。明昭冲他微笑,用力把枪管捅进他的嘴里,幅度和力度之大,薛烨的眼角流下了生理性泪水。
“好吃吗?”她问。
很冷,很硬,上颚下颚都很疼。薛烨点点头。
明昭笑笑,拨下了自己头上的皮筋,把他双手捆在一起,举过头顶,薛烨用嘴包着枪,胸膛剧烈起伏地看着她。
“那么,”明昭重新握住枪,食指放在扳机前,“现在再来尝尝子弹的味道吧。”
他望向明昭,她什么表情也没有,像个熟练的死刑执行者。薛烨流下一行长长的泪,最后闭上了眼睛。
“3。”
“2。”
“1。”
薛烨浑身一抖,口中的手枪被人缓缓取出。他虚脱地瘫坐在地上。
明昭蹲下身托着腮打量他,“老公,我逗你玩儿呢,没事吧?”
薛烨的两只腿软得站不起来,他低下头捂住眼睛,忽然小声地哭了起来。
明昭往下看,他的裤心出现一块深色的水渍,“噢,抱歉,我不是故意想吓你的,我以为你也很喜欢。”
薛烨抽抽嗒嗒地反驳:“我......我喜欢......”
“什么?”
“娜娜,”他抬起泪眼,央求,“对不起,我好喜欢这样,可不可以请你.......请你以后多多对我这样。”
在明昭作势开枪的那瞬间,薛烨感受到的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进入天堂般不真切的梦幻。前所未有的战栗从尾骨一路爬行到发根,他在她喊出1的那一刻可耻地高潮了。
明昭替他抹走右脸的眼泪,“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喜欢这种游戏。”
薛烨承受不了她的目光,低头躲进她怀里,他说出了真心话,害怕明昭会因此鄙视他。
明昭摸摸他的后脑,“那我们下次就这么玩吧。”
薛烨轻轻点头。
俩人冲完澡后一起泡在浴缸里,薛烨还没能从刚才的游戏里缓过神来,他沉浸在沐浴的香味里,把下巴靠在明昭的肩上,“那把枪是你买的吗。”
明昭摇摇头,“是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哦,”薛烨动手帮她搓洗手臂,沉醉在肌肤之亲中,“挺特别的礼物,符合她的个性。”
明昭和薛鸿云根本就是两种人,这个礼物用处不大,只能当收藏品。明昭可不喜欢那些打打杀杀血腥暴力的东西,她连鱼都不敢杀,能为流浪猫狗哭一晚上,是路上见到蚂蚁都要让行的善良女孩。
不过卸了子弹拿来当情趣玩具倒是不错,薛烨暗想。
提起生日礼物,他笑了笑,“老婆,你今年想要什么礼物?”
明昭握住他的手,“其实不需要送我什么的,有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薛烨吻她的额角,“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他搂着明昭,“所以我帮你私自做了决定,买了法国的一座城堡。”
明昭回头看他,哭笑不得:“买城堡干什么,我又不是公主。”
“你就是公主,”薛烨抱紧她,“娜娜,如果以后我老了,我先死了,你好歹有花不完的钱,住不完的房子,还可以去各国参观你的城堡,成为一个富有的老太太。虽然这些你的家庭都可以给你,但我还是希望能在你那里有一点点不一样。”
明昭靠在他怀里笑:“那你不怕我在城堡里养其他王子?”
薛烨还没想过这种可能,说真不怕还真有点怕。不过这些都是假设,他老婆不是那样的人。
“你是坏蛋,”他咬她的耳尖,“要是这样,我就变成鬼缠着你。”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以后自己比明昭先死,那倒无所谓,反正她到时候会是个应有尽有的富太太,虽然她现在也什么也不缺。如果明昭比他先死,他就买瓶农药和她一起去了,这一世做不到同生,但共死还是很简单的。
明昭责怪他:"你再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等你死了我就嫁给别人。"
“我说着玩呢,”薛烨赶紧解释,“以防万一,毕竟寿命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但除了死亡谁也不能把咱俩分开。”他吻吻她湿漉漉的脖子,“除非你先不要我了。”
明昭拍拍他的脸承诺:“薛烨,我和你结婚是因为我爱你,没有别的原因,我不会不要你的,除非......”
薛烨紧张地抬起头,“除非什么?”
“除非你洗澡洗得太慢了。”她回头一笑,准备起身去冲泡沫。薛烨转忧为喜,马上跟着起来。
第二天,成明昭坐在咖啡馆靠窗的位置,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门口走进一个熟面孔。
“娜娜!”
是个披着黑卷发、穿着米色长款风衣的亚洲女人。她摘下墨镜,一眼看见了不远处坐着的明昭,立马张开双臂迎了上去。
俩人抱在一起,久久没有分开。
"冯律,好久不见。"
冯奉春松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打量她的同时,明昭也在微笑着端详她,“何止好久!”
起码快二十年没见了。
冯奉春喟叹:“你变得好不一样,突然像个正常人了。”这些年,她和明昭只有电话上的交流。
“你也是,田鼠也能当律师了。”
她小时候很瘦,经常被人嘲笑像烤干的田鼠。冯奉春捶她的肩,力度不小:“别看不起人了,我现在很有出息的好不好?”
能凭一己之力走出小岛,去往更大的世界,在异国他乡闯出一片天地,拥有自己的律所,确实很有出息。
俩人落座,冯奉春一口喝掉半杯咖啡,“所以我现在应该叫你娜娜,还是明昭?说实话,后一个我可能叫不习惯。”
改名是成早秋刚进城那会儿的事,当时她牵着明昭走在路上,一个算命的老大娘突然叫住她俩,说可以免费帮忙算一卦。早秋是没什么文化,但不代表她也会信这些。
早秋摆摆手要拒绝,老大娘又说,是算她女儿,她第一眼就觉得她女儿很不一般,不是好的不一般,是坏的不一般,她愿意舍身帮她女儿挡一劫,就当是为自己积德。
早秋听了这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坐下了。
老大娘要了明昭的名字和八字,皱着眉连连摇头:“要命要命,怎么会有这么硬这么凶的八字啊,我的亲娘诶。”
26/100 首页 上一页 24 25 26 27 28 2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