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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我怎么。”
哪吒拎着你的手腕,不让你动弹,目光沉沉地压在你心头。
挣扎几下挣不开,少年虚握你手腕的力道时重时轻,还伴随着痉挛，好像他自己都无法掌控。
片刻,哪吒喉头压不住翻涌的血沫，却不管不顾地欺上你的唇。
重重地吻着，你感受到了大量的血液自他口中涌上，连带着渡给你，让你也是满口血腥味。
胸腔震动着想要发出警告的声音，这一瞬间，你有种自己在被他喂血的荒唐感觉！
如果浇灌自己的血，能让你记他生生世世，哪吒一定会做。
乾坤圈这次被他镇住了，你调动不了，又不可能用鲸骨玉剑去戳他。难得你恼了，双手握拳用力捶打这厚实的胸口，仿佛在打铁板！
“三、三太子……放开！”
支支吾吾的声音被唇瓣堵着，语不成调，你被他顺势摁下，发现这家伙是想就地发疯。
玩这么大吗！
“李哪吒，别！不要！我不想！”
指名道姓地拒绝，已然叫不出对方的尊称。零点的好感度会发生什么昭然若揭，可你现在要的不是一晌贪欢，而是能够长长久久地与他走下去。
不管不顾，甚至可以说是急不可耐地想要推倒你，你的话根本传入不到眼神空洞的少年耳中，他选择了一条道走到黑。
也是他现在服用了大把强效金丹压着噬心咒，身体本就虚弱不少，你真的鼓足劲儿去推拒，竟让少年的身子不稳地动摇了。
倒在杂草枯叶中时，哪吒倾身压上，你提起一口气，屈膝抬腿，用力一踹。
眼底划过一抹金色，那是你足链上的色彩转过他的眼。有一瞬被这色彩拽住心头，翻起的甜转瞬又被掩下，少年不满足这一点点小恩小惠。
只是戴上他送的礼物，算不得什么。
你第一脚没踹翻，紧接着补上第二脚，兔子蹬鹰那样迅猛。哪吒紧锁眉头，感知不到过多的痛意，却还是身形稳不住地向后摔倒。
丢开乾坤圈，你召唤出剑，难得有了脾气。
哪吒邪笑地擦过嘴角不断溢出的血，眸光阴鸷地望着你，好像在挑衅，有种就杀了他，不然你跑不掉。
偏偏你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你气息不畅地拍拍裙子，站起身后，双手持剑，手腕内翻，把剑比划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厉声道：“你再胡来，我就死给你看！”
少年无光的黑眸忽然亮起，有了腾腾攀升的怒意！
“你敢！”
“你敢我就敢！你看我敢不敢！”
“你！”
仿佛两个小孩子在争执念绕口令，你看到哪吒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死样子变了。
他的身体变成什么破烂样，他也不在乎，可你把剑锋对准了自己时，他就勃然大怒，再不能一意孤行地发疯。
“李哪吒！你给我坐好，双手摆在膝盖上，小嘴巴不说话！大眼睛看着我！”
“……”
简直像个教书先生在训斥不听话的顽童，你一边用剑比着脖子，一边虚张声势。鲸骨玉剑何等锋锐，只是贴在肤上，也在你脆弱的脖颈上留下一线红印，已是破皮。
哪吒气得一拳砸地上，指骨的疼痛也传递不到痛觉神经，体内对抗的药效作用让他现在感官很迟钝，可以说是触觉失衡中。
他就算在这里得到你，也尝不到什么甜头，可他就是要这样做。
然而现在乱套了，他法力削弱，竟还被你挣脱，反过来威胁了。
他不在乎自己如何，可分外在意你有过激的行为。聪明的你也发觉了这个弱点，当然是要好好利用。
两相拉扯中，你俩陷入了僵局。
躲在暗处的敖丙也陷入了一种难以辩解的沉默中，他不知道你俩是在撒狗粮，还是在吵架。
在敖丙看来，这是一个很好解决的局面，但凡哪吒服个软一切矛盾都迎刃而解。可偏偏这个棒槌看起来有什么难言之隐，正经说话好似烫嘴，无论如何学不会沟通。
若是换成敖丙出面，你这会儿都已经投入怀抱，与他恩恩爱爱了。
王者局面，青铜操作，属实把龙三看无语了。
“快点照做！你怎么这样不听话！”出息了，没想到有一天你还能这样斥责李三太子！
“……”
你又高声提醒，哪吒死死地盯着你，不得已，恨恨地跪坐好，将双手摆放在了膝盖上。
你差点在这种关头笑出声，不能笑场，你用牙齿咬着舌尖，忍住了笑意。
“说你错了！再不敢对我胡来！你会好好和我说人话！我们现在就好好聊天！”
“……”
被哪吒的目光唬得心头直跳，你有些后怕地转开视线，不与他对视，硬着头皮要推动良性的恋爱交流。
“句子太长记不住？那我一句句念，你跟着念！”
“好。”几乎是磨着后槽牙说出来的字。
“我错了，夭夭对不起！”
“……”黑着脸，哪吒目不转睛地说道：“我错了，孙夭夭对不起。”
“以后不对夭夭胡来了，不然我就是蠢猪！”临时加台词的你就是这般无耻，但你高兴。
“以后不对孙夭夭胡来了，不然我就是……噗……”
哪里这么巧，蠢字还未出口，竟是吐了口血，哪吒捂着心口倒了下去。他本就岌岌可危的身体摔在地上，你杏眼圆睁，登时忘了自己的处境，手中的剑也消散。
“哪吒！”
连忙跨到他的身旁，你急急地将人搂入怀中。万万想不到，鼎鼎大名的战神也会使诈，你惊愕地被按住肩头，上下位置一颠倒，再次被少年欺身而上，成为案板上的羊羔。
双手被哪吒单手捉住摁在头顶上，你的身体怎么扭动都逃不开，干脆骂道；
“堂堂三坛海会大神，居然耍赖！你卑鄙！”
面无表情的哪吒冷笑着：“就准你无耻吗。”
“你！”
“孙夭夭，认命吧。”
再不浪费时间，哪吒一掌扣你双手，一手去扯你的衣衫。如果不是他现在用不出能束缚你的定身咒，何来如此麻烦。
诡异的是，哪吒根本不像自己伪装的那样若无其事，他嘴唇淌血，鼻腔里的血也没停，擦掉也还会有。
这快要七窍流血的癫狂样子让你心口堵塞，不知道他究竟怎么回事。
他不痛吗？噬心咒一定还在发挥作用，但他绝对是用了什么法子扛住了，可身体的崩坏一直在持续。
有时候不痛，或者痛觉麻痹，恰恰是最危险的，因为没有了底线，便会肆意妄为。
狂妄，任性，疯魔。
“哪吒！你还在流血啊！你的身体撑不住！”
“担心你自己吧，孙夭夭。”
“你的伤！你为什么这样不讲理！所有人都在担心你，怎么比牛还固执！”
“你何时担心过我！你有孙悟空红孩儿，你的那些畜生，你不是喜欢得很吗！你关心我做什么！”
“李哪吒你是瞎了聋了还是疯了，噬心咒根本没有解开对不对！你怎么敢乱来！你这样会被反噬！”
“对，我就是要勉强，就是要乱来！你给我好好受着！”
为什么每一次你俩的亲密都伴随着血腥味！还这样大动肝火互相诋毁！
为什么到了这种地步也要你难堪，两厢情愿拼成了两败俱伤，哪里来的旷世奇才啊！
是他先倒下，还是你先被征服？
你满目嗔怒地瞧着身上的少年，在这场互相耍心机的拉扯中，他因为在意上当，你因为心软被骗，可以说是半斤八两。
眼下已经到了这火烧眉毛之际，敖丙窥伺着，正在犹豫要不要出手。
当然，他偷袭的话，可不是要救你，而是放倒了哪吒，然后自己顺势而为与你好耍。
他保管自己身体素质过硬，一定会让你欢喜得很。
难的点在于，他偷这一次，又杀不死哪吒，事后肯定要被抽筋扒皮的。
爽一次就去死，不值得啊。
越看下去越是心思翻涌，敖丙握拳静待，满脑子都是你在哪吒面前挣扎的不服输样子，当真是又俏又魅。
饶是这危机关头，你也没有放弃，还在动脑筋，加油啊孙夭夭！快点想办法！如此鼓劲，你灵感一闪，找到了值得一试的法子。
“哪吒，我问你。”
在他俯身亲吻中，你偏过脸，瞬间演技上身，故作冷漠地开口，眼里的情绪涌上来，已是一副悲凉麻木的神态。催眠自己就是悲剧女主角，你用情绪带动演技，然后反攻。
少年没有回应，动作却有停滞。
“你是不是喜欢羞辱我，喜欢将我往绝路上逼，一次又一次。”
“……”
“还是你觉得我很下贱，你怎么样对我，我都会像狗一样贴上去。在石室，在这里，只要你想，我就只能任你宰割。”
“闭嘴！”
“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恨我，你心里有别人，你把对她的怨恨算到我的身上，我又做错了什么，我只是喜欢你，这样也有错？喜欢你，活该我被你欺负。”
“你闭嘴！”
“我不，我要说，偏要说，不然你割了我的舌头，挺好的，反正你也要挖我眼珠，废我法力，惑我神识，让我变成废人。”
“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不明不白地对我好，又对我坏，让我如此患得患失。”
“要是喜欢你这么辛苦煎熬，傻瓜才去招惹你。难怪天上的仙女都不敢靠近煞神，她们多聪明，是我不自量力了。”
“你说得对，红孩儿，甚至阿玉敖丙，哪个不比你好，我不想喜欢你了，一点都不想了。”
“李哪吒，你就是有病，你不会谈情说爱，我愿和你好，你却山猪吃不来细糠。我不想和你好了，这辈子，下辈子，最好别见你。”
“总之我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躲你远远的，去过我的好日子。”
在你无悲无喜地冷静陈述中，你感觉到哪吒急剧加重的呼吸，战栗着，悲鸣着，不再控制你，而是双手落在你的肩头，浑身发颤地凝住你的面容。
蓦地，他眼中滚落出的眼泪一颗颗砸在你的面颊上，像是小小的珍珠，砸得你都懵了，呼吸也屏住了，脑中的计划更是断了。
疼哭了？还是被你骂哭了，你好震惊！台词都忘记了！
金丹的效用在散去，哪吒痛到想挖心，可不知道是噬心咒在作祟，还是你的话在重伤他。瞳孔轻轻晃动，你对着他的面容伸手，少年却避开了你的触碰，好似被抽了魂，傻住了。
既然不让你擦眼泪，你干脆双臂一推，将跨在身上的人给用蛮力推开，哪吒竟是顺势摔到一旁，满目迷惘。
威风凛凛的三太子，竟有如此不堪一击的时候。
本是故意说这些话刺激他，结果你也被他这失魂落魄的样子给刺到。现在装可怜，早干嘛去了，刚刚不还是一副偏要强来的霸道样子吗？
哭？谁不会哭啦，你还特别委屈！难道不是他一直在欺负你吗？
搞得好像是你错了一样。
你想着过往种种，鼻头一酸，悲从中来，这下好了，演戏变成真的，张口就是哇哇大哭。
“呜哇！”
“……”
你这嗷一嗓子，把失了魂的莲藕都唤回来了，他转眸看向你，那哭得叫一个梨花带雨，悲痛欲绝，好像孙悟空驾鹤西去。
树后的敖丙：……他已经看不懂这个局面了，但他又看到你这惨兮兮的哭相了，虽说比不得上一世悲恸凄苦，甚至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娇嗔。
完蛋，他居然看你哭的样子，感到口干舌燥，血液奔流。
你前世在他心头留下的念想终于落地生根，催生出了嫩芽，弯弯绕绕地攀上心头，让敖丙心动不已，想要占有。
而哪吒早已没了任何狂念，甚至能说是懵的，他只觉浑身都在疼，却叫不出哪处疼，你哭得他心慌，让他惧怕。
“别哭了……”
崩溃边缘的少年轻颤着唇，想要安慰，伸出去的手却不敢再轻易碰你。
还在放声大哭的你不管不顾，耍赖一样仰着脖子哇哇嗷，比三岁小孩还不如，泪珠子洒了满脸，映衬着绯红的脸，反倒叫人又气又怜。
“管你什么事！你在乎我的感受吗！你不就喜欢强迫的吗！长得漂亮了不起啊！长了张嘴却话也不会好好说，你以为我不想和你滚床单吗！可是我压力大啊！我想！我想疯了！但是一时的快乐怎么能行！你这个总是失控狗东西！”
“你脑子发热就不听劝，能不能有点理智！李哪吒你猪狗不如！比狗还凶比猪还蠢！你看不出我想和你一直好好的吗！你为什么就能反向操作冲向地府！”
“我讨厌你！”
褪去了所有的伪装和谨慎，你酣畅淋漓地破口大骂，这样不加掩饰地渎神是大不敬，但你爽了，不在乎。
瞧你这声泪俱下地谩骂，哪吒的心头却有了奇异的喜悦。
他从你的宣泄中感受到了对他的情谊，还有近乎撒娇般的嗔怪，这做不得假。比起你以往的那些花言巧语，这般痛骂，倒是情真意切。
就像凡间最寻常的夫妇争执，可他，不该再让你这般难过了。
“孙夭夭别哭了，别骂了。”
“我偏要！我讨厌你！你这个狗东西！”
“我会控制不住……伤害你的。”
哭声一噎，你还是听到他这句喃喃自语了，你哭得酣畅，倒也回笼了几分理智。
这才哭声止住，忽而，你被少年搂入了怀中，他似是在自我争斗，才做出了这般安抚的动作，轻轻拍着你的背，笨拙的温柔与讨好。
哭得抽气，你将脸埋在莲香环绕的怀中，还有那半干的血迹，铁锈味也散不掉，混合成了令你刻骨铭心的气息。
林中安静了，你俩从剑拔弩张到彼此崩溃再到相安无事，好似过了许久，久到过完了凡人的一世。
哪吒已经被磨得心力交瘁，脑子里快思考不了更多了，眼下的行为是发自本能地，不想惹哭你，不想听你刺他，不想这样两败俱伤。
他何尝不想与你好好的，只不过心魔作祟，难以自持，眼下已没有精力折腾，只想好好抱抱你。
你大哭一场后舒爽多了，当下就好转了脸色，揪着对方的衣襟，低低地说道：“我刚才说的不算数，我是气你的。”
“……”他是真要被你气死。
“三太子你为什么这样不信我，总爱怀疑我与别人？质疑我对你的喜欢？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了？还是你有这种疑心病？”
被你刚刚那样痛骂一顿，哪吒不敢不答，但也不想乖乖回答，便带着怨说道：“你负了我。”
“……”
你听得莫名其妙，想起身看他神色，却被少年用劲摁在怀中，他将你紧紧地抱着，已经是最后的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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